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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刀客

    暮色四合,繁星如雨月如钩。

    夜风吹拂着吕萍的发丝,吕萍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哭的红肿。

    “吕承业一定会去我家告状的,如果我回去的话,我父母会将我关起来,我就再也见不到立山大哥了。听说他的第一个妾室都……都被他,被他折腾死了,我不要。”

    一路回来她的手都始终紧紧握着韩立山的衣袖,至今不曾松开丝毫,如今纤细的小手已经毫无血色,苍白而冰凉。

    韩立山看着她,眼中始终摇摆不定,他自然是想留下她,可是虽然他们兄弟如今涉足仙道,但毕竟根基尚浅,眼下来说,还几乎无异于从前。

    吕家却是潼湖村第一望族,本家旁系都算上,得有三百多人,这些人都对吕家家主一呼百应,如果自己得罪了吕家本支,简直以卵击石。

    且不说自家土地会被收回去,就连兄弟几个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毕竟吕家这么些年来,也不是没做过那杀人索命的狠辣事情,在这没有官府法度管辖的地方,能称主做长的,又有几人为善类。

    韩立山望向身旁的两个弟弟,韩立风攥紧拳头怒目道:“大哥,留下萍姐,要是吕承业敢来找麻烦,咱叫他没命回去!”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最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他又是不畏死的躁急性子,只要胸中一腔热,什么也敢想什么也敢做。

    韩立禾也是眼中蓄着一层浅浅的泪水,喃喃道:“绝不能让萍姐姐回去……”

    两难全。

    如果只能保其一,韩立山心中清楚的知道,他必须选保全韩家。弟弟们就是他在苦难日子里坚强活到现在的原因。

    “对……”

    他正欲开口道歉,房门突然被推开,韩立川从里面缓缓走出,出声道:“对!老三小四说的对!”

    “二弟?”

    韩立山蓦然惊讶回首,老二向来沉稳而多思,断不会做出草率的决定。

    “吕萍。”韩立川突然出声,见吕萍闻声看向他,才继续道:“我且问你,你是怕死,还是认准了,要进我们韩家的门,要同我大哥生死同根而不悔。”

    吕萍坚定地点头道:“自然是真心想和立山哥在一起,我愿意发誓!”

    “那倒不必,既然如此,这件事我就替我大哥做主一回,留下!即日成婚,断了吕承业那贼子的念想!”韩立川语气缓慢,话里的意思却是斩金截铁。

    韩立山又惊又奇,还不待言语,便被韩立川一把拉进了屋内,房门重重关上。

    “老二,此事断不可如此,你怎么也如此冒进?”韩立山皱着眉头说道。

    韩立川嘴角一丝淡淡笑意道:“大哥,你且瞧着。”

    他手中掐诀,一道青光自指尖闪烁,头上赫然浮现一青色牛头,此牛面目狰狞而痛苦,眼中燃烧着绿幽幽的魂火,不断发出无声的咆哮,似乎随时便要冲出来撕咬一切。

    韩立山道:“你的御魂术已有所成?”

    “比想象中还要厉害些,此一魂魄对付寻常一二十人,不在话下,仙凡之别如此恐怖,远不是镇上那些骗人的法师所能比拟的。”韩立川头上的魂魄渐渐消失,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若是那吕承业不来也罢,倘若来了,定叫他有来无回。”

    “只是如你害了那吕承业,吕家岂会饶了你我,吕家男壮丁可有百余人,再算上对他们唯命是从的林家和王家,恐怕就连咱韩家也有人会站在他们那边。”韩立山心思向来沉稳,此刻也只觉得心神不宁:“我们四人,立禾也仅是少年郎,如何斗啊?”

    “你少算了一个人。”

    “谁?”

    韩立川缓缓道:“靳山西。”

    “那个刀客?”韩立山一愣:“他如何肯帮我们?”

    “大年初二的夜里,他来过咱们家,你和老三小四正在修炼,便没惊扰你们。”韩立川话锋忽然一转:“你还记得父亲和我们提过的,那个自记事起就素未谋面的小姑姑吗?”

    韩立山投来疑惑的目光。

    韩立川幽幽道:“靳山西和我们的小姑姑是一对侠侣,只是小姑姑已死在了无道官府手中,那婴儿便是咱小姑姑留下的孩子。否则天地广阔,想要避世而居他有的是去处,何苦来我们潼湖村,正因为这里是小姑的家乡,他才带着孩子来到了这里。”

    韩立山凝目矗立片刻,点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今夜便去拜访,我们的这位姑父!”

    ……

    孤零零的木屋建在孤零零的小山丘上,周围漆黑一片,再无半户人家,那挂在屋檐上的一点红灯笼,便是唯一的光源。

    此刻灯笼下正站着四人,轻轻叩响了屋门。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留着遒劲胡须的瘦削男子出现,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袍,虽然布料很旧,但一看便不是这偏僻村里普通人家能穿起的衣服。

    他深邃的眼眸盯着四人看了片刻后,嘴角抽动了几下,似乎是想露出些笑容,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让开门口让四人进去,空荡荡的左袖在夜风里随意晃荡着。

    韩立川进门便拱手道:“姑父,这便是我大哥和两个弟弟,上次您来家中拜访时,他们并未在家,特来相见。”

    靳山西不是善言语的人,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然后便忙着沏茶,许是被外人惊扰,床上的婴儿发出啼哭声,他沏上茶便赶紧跑到床前去哄。

    粗粝的汉子一瞬间便变的温柔而小心,开门时不曾露出的笑容,终于在此刻绽放。

    韩立禾小心上前瞧着,小声道:“小弟弟真可爱啊……咦,他脖子上挂的玉环,跟我的一般。”

    “那是咱奶留下的,给了爹和小姑姑一人一个。”韩立山在一旁说道。

    “你就是立山吧?你姑姑小时候抱过你,那时你也就这般大。”靳山西突然抬起头来:“说吧,你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想必不是专程来看我这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