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世上无易事
格林悠然自得地观赏着这幅残酷而美丽的画卷。被召唤出的野兽从紫色的雾气中冲出扑向手持简易武器的“角斗士”们。当一个角斗士葬身于兽口之下后，无需多久，魔法的力量将很快把他从地上拉起，迫使他再一次投入到绝望而徒劳的战斗中。
当主持人第四次被猛虎扑倒在地时，格林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颅，打了个哈欠。
“我承认这东西并不像它在脑海中那样有趣。比起单纯的把人喂给野兽，我觉得让他们互相残杀更有意思，你觉得呢？”
杰克·伯明翰忍不住用手指按住自己的前额。他每次感到压力时就会这样做，而自从遇到格林以来，他的额头都快被按烂了。
“这样做可能是……不道德的。”杰克·伯明翰绝望地说。
“没人会死的，放心，我不介意把他们留给你和你那可爱的司法体系来上演审判的戏码。”
“虽然你对我国的司法体系表现出了高度的轻蔑……”
“给我一个不这样做的理由。”
“……但是将他们交由审判机关公开处理，让民众看见他们的下场，难道不比在地下世界里将他们屠杀殆尽更有意义吗？”
“你说的有道理。”格林耸耸肩，探出瞭望台的栏杆，对竞技场中央向下比了个大大的拇指。“policeverso!（杀！）”
“格林，这是什么玩意？”
巴拉莱卡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格林递给她一颗葡萄。“来点。”
“谢了……不对！我刚才解放了欢愉屋的几十个奴隶，而你却在这里……所以说，这到底什么玩意？”
“斗兽场吗？这是我最新开发的术式。”格林向巴拉莱卡扬起了手中的深紫色卡片，这紫色中还透出一股深红，正如葡萄酒一般色彩醇厚。
“那个主持人偷了我的卡盒，所以我也偷了他的术式，稍加改造了一下。说到这个，advola（飞来）！”
格林的卡盒不知从何处飞到了他的手中。“看，在这个幻境中，施术者拥有绝对且精准的控制权。完全就是杰作！”
巴拉莱卡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会是我来提醒你这种事。”
“什么？”
“你的工作，格林！望远镜，还记得吗？”
罗伦斯·格林一生中很少哑口无言。这是其中一次。
“我可能在测试新法术的时候有点……算了，我还是什么也别说吧。”
斗兽场的虚影顷刻间土崩瓦解，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贵族们，以及主持人，从自己“角斗士”的身份中刚刚解放出来，有人惊魂未定，有人痛哭出声，也有人呆若木鸡。很显然，今天有些人的世界观遭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格林用阿南西之蛛丝将所有人都束缚在了地面上。他走到主持人身前，问道：“所以，格蕾雅·斯莱利的望远镜被你们放在哪里了？”
“102室。”
“确定吗？没记错吧？不会在这个时候已经被转移走了或者被人偷了吧？”
“不，102室拥有最高的安保规格，任何人在不经过我们许可的情况下都不可能进去。”
“哦，这样。”
“……我是说，您当然有能力随意进入。”
“这时候开始学习文明礼仪了？”
格林蹲下身子。“告诉我，为什么人人都想要这个破望远镜？”
“您可能不了解，在地下世界流传着一则消息，格蕾雅·斯莱利的望远镜是打开她家宅中宝库的钥匙，据说当时机合适时，用望远镜望向星空，星图将会显现出通往宝库的道路。”
“先不说到底是谁能把这件事调查的这么清楚，也不说那人为什么把这消息放出来而不是自己独吞了，你们为什么会相信这种离谱的传闻？”
“我们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不列颠至上党的人相信！他们真的放出消息来说斯莱利家的望远镜是他们的，谁也别想拿走！由不得我们不信。”
“看来至上党这个名字的威慑力没有他们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嘛。以及我的名字似乎也不够威胁到你们？”
主持人的脸上露出了冷汗。
“您知道，您的名字在地下世界里也是个都市传说，很少有人能亲眼见证您的强大……”
“换个话题。这个102室到底在哪？”
“当您走出这扇门时，想象一个天井，在井壁上有螺旋向上的阶梯，您知道这的规则是怎么运转的。等您走到顶端时，102室就在那里。”
格林站起身来，对杰克说：“所以这家伙你也要留到法庭上吗？”
“……你随意处置吧。”
格林冷笑了一声，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不，不，求您了，不要，我愿意为您效力！只要您的一句话……”
格林用一记干脆利落的炎剑结束了他的求饶。
“知道吗？自从我干这行以来，我发现了一个规律，越是变态，越是喜欢戏剧化的守法的麻烦制造者，在自己要被干掉的时候就越没有骨气。这其中必然有某种奥秘。”
“说到麻烦制造者，格林先生，您今晚给英国添了好几个大麻烦。”
“什么？我明明是在帮这个国家打扫卫生好吗！我甚至都还没追究你雇佣红牙帮，差点毁掉我雇主人生的责任！”
这个格林，明明对法律都不屑一顾，却如此在乎自己的“委托”？
“……我承认在这起事件中，我采取了相当不成熟的手法，事后我会向格蕾雅小姐赔偿的——当然，我很抱歉不能以我个人名义进行。我仍然有任务在身。”
“你的任务是什么？”
杰克思考了一瞬间，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法阻止格林的逼问。“我原本的任务是潜伏在这群贵族中间。”
“哦，很好，这任务今晚正式结束了。”
“但我的身份还是不能暴露，内部情报局可能还有其他岗位需要我……”
“比方说另一群无所事事的混账大贵族？”
杰克苦笑了一声。“这就是问题所在，格林先生，这个国家并没有那么多大贵族。我想我在你随手杀掉的人里至少看到了海军助理大臣的儿子和议长的三女儿……”
杰克稍微努力回想了一会，很快放弃了继续想下去。“你知道吗？我也有点累了。算了，谢谢你，格林……您有爵位吗？”
“不用谢，公民杰克·伯明翰。但是如果你敢叫我格林爵士，我就把你吊在大本钟上风干。”
格林伸出了一只手，杰克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需要见到您，格林先生。”
“只要你还在伦敦，这肯定不会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
“对了。”巴拉莱卡摘下自己的手镯，抛给了夹克•伯明翰。
“戴着这个。出口在102室的一幅画，我估计你到那里的路上还要杀掉一些人。”
格林和巴拉莱卡在杰克的目送中渐渐远去。杰克转过身去，俯视着地上这群原本个个都有决定他生死的权力的人，强压着满腔的怒火。
“不是现在，杰克·伯明翰，他们要被带到法院上接受公正的审判，对，这才是正确的……”
……
顺着金色阶梯向上爬的时候，格林感到浑身充满了干劲。
曙光就在眼前！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走进102室，拿出望远镜，交到格蕾雅·斯莱利的手中。这单到这里就算完成一半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保护格蕾雅·斯莱利大概一周或者一个月的安全，然后把杀害她父亲的凶手挖出来，最好是活捉，交由她自己处置，然后也许顺藤摸瓜把散播谣言的人也找出来……
“剩下的事好像还挺多的。”
算了，所有事都是一件一件做的。
“格林，记得你来这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了吗？”
“桑娇维赛，记着呢。”
“我要加价！你要给我泡一个月的下午茶。”
“……如果你愿意自己加糖的话。”
说话之间，格林与巴拉莱卡已经来到阶梯的顶端。在这里有一扇堪称奢华的门。
这是一扇通体由黄金打造的门，边框处用银线绘制而成的花纹进一步彰显了它的华贵，而低调的“102”门牌则赋予了它内敛的气质。这几乎是一扇尽善尽美的门，如果忽略一个小问题的话。
这个小问题就是，它有一个洞。
这扇门上，很不凑巧的，有个相当大的洞，大到格林可以轻松从中跨过去。很明显，它是被蛮力轰开的。
格林与巴拉莱卡对视一眼，他们迅速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情绪：这下糟了。
他们走进了102室的门。在这个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家住所的房间里，这里发生过什么一目了然。被切割的七零八落的玄关也许原本是某种法术陷阱，砸落的天花板吊灯上趴着一只已经失去生息的眼魔，墙上有一些看上去非常像是用于召唤堕天使阿扎泽勒的阵图，绘制他们的鲜红的染料此刻已经黯淡无光。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存放的那件最关键的东西不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在客厅的另一头，戴着黄金面具的白袍人站在传送门旁，手中拿着黄铜的望远镜。他看向格林，那张无法露出任何表情的脸上似乎带着嘲讽的意味。
接着，白袍人跨入了传送门中。
在巴拉莱卡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格林也紧随其后。
当主持人第四次被猛虎扑倒在地时，格林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颅，打了个哈欠。
“我承认这东西并不像它在脑海中那样有趣。比起单纯的把人喂给野兽，我觉得让他们互相残杀更有意思，你觉得呢？”
杰克·伯明翰忍不住用手指按住自己的前额。他每次感到压力时就会这样做，而自从遇到格林以来，他的额头都快被按烂了。
“这样做可能是……不道德的。”杰克·伯明翰绝望地说。
“没人会死的，放心，我不介意把他们留给你和你那可爱的司法体系来上演审判的戏码。”
“虽然你对我国的司法体系表现出了高度的轻蔑……”
“给我一个不这样做的理由。”
“……但是将他们交由审判机关公开处理，让民众看见他们的下场，难道不比在地下世界里将他们屠杀殆尽更有意义吗？”
“你说的有道理。”格林耸耸肩，探出瞭望台的栏杆，对竞技场中央向下比了个大大的拇指。“policeverso!（杀！）”
“格林，这是什么玩意？”
巴拉莱卡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格林递给她一颗葡萄。“来点。”
“谢了……不对！我刚才解放了欢愉屋的几十个奴隶，而你却在这里……所以说，这到底什么玩意？”
“斗兽场吗？这是我最新开发的术式。”格林向巴拉莱卡扬起了手中的深紫色卡片，这紫色中还透出一股深红，正如葡萄酒一般色彩醇厚。
“那个主持人偷了我的卡盒，所以我也偷了他的术式，稍加改造了一下。说到这个，advola（飞来）！”
格林的卡盒不知从何处飞到了他的手中。“看，在这个幻境中，施术者拥有绝对且精准的控制权。完全就是杰作！”
巴拉莱卡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会是我来提醒你这种事。”
“什么？”
“你的工作，格林！望远镜，还记得吗？”
罗伦斯·格林一生中很少哑口无言。这是其中一次。
“我可能在测试新法术的时候有点……算了，我还是什么也别说吧。”
斗兽场的虚影顷刻间土崩瓦解，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贵族们，以及主持人，从自己“角斗士”的身份中刚刚解放出来，有人惊魂未定，有人痛哭出声，也有人呆若木鸡。很显然，今天有些人的世界观遭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格林用阿南西之蛛丝将所有人都束缚在了地面上。他走到主持人身前，问道：“所以，格蕾雅·斯莱利的望远镜被你们放在哪里了？”
“102室。”
“确定吗？没记错吧？不会在这个时候已经被转移走了或者被人偷了吧？”
“不，102室拥有最高的安保规格，任何人在不经过我们许可的情况下都不可能进去。”
“哦，这样。”
“……我是说，您当然有能力随意进入。”
“这时候开始学习文明礼仪了？”
格林蹲下身子。“告诉我，为什么人人都想要这个破望远镜？”
“您可能不了解，在地下世界流传着一则消息，格蕾雅·斯莱利的望远镜是打开她家宅中宝库的钥匙，据说当时机合适时，用望远镜望向星空，星图将会显现出通往宝库的道路。”
“先不说到底是谁能把这件事调查的这么清楚，也不说那人为什么把这消息放出来而不是自己独吞了，你们为什么会相信这种离谱的传闻？”
“我们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不列颠至上党的人相信！他们真的放出消息来说斯莱利家的望远镜是他们的，谁也别想拿走！由不得我们不信。”
“看来至上党这个名字的威慑力没有他们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嘛。以及我的名字似乎也不够威胁到你们？”
主持人的脸上露出了冷汗。
“您知道，您的名字在地下世界里也是个都市传说，很少有人能亲眼见证您的强大……”
“换个话题。这个102室到底在哪？”
“当您走出这扇门时，想象一个天井，在井壁上有螺旋向上的阶梯，您知道这的规则是怎么运转的。等您走到顶端时，102室就在那里。”
格林站起身来，对杰克说：“所以这家伙你也要留到法庭上吗？”
“……你随意处置吧。”
格林冷笑了一声，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不，不，求您了，不要，我愿意为您效力！只要您的一句话……”
格林用一记干脆利落的炎剑结束了他的求饶。
“知道吗？自从我干这行以来，我发现了一个规律，越是变态，越是喜欢戏剧化的守法的麻烦制造者，在自己要被干掉的时候就越没有骨气。这其中必然有某种奥秘。”
“说到麻烦制造者，格林先生，您今晚给英国添了好几个大麻烦。”
“什么？我明明是在帮这个国家打扫卫生好吗！我甚至都还没追究你雇佣红牙帮，差点毁掉我雇主人生的责任！”
这个格林，明明对法律都不屑一顾，却如此在乎自己的“委托”？
“……我承认在这起事件中，我采取了相当不成熟的手法，事后我会向格蕾雅小姐赔偿的——当然，我很抱歉不能以我个人名义进行。我仍然有任务在身。”
“你的任务是什么？”
杰克思考了一瞬间，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法阻止格林的逼问。“我原本的任务是潜伏在这群贵族中间。”
“哦，很好，这任务今晚正式结束了。”
“但我的身份还是不能暴露，内部情报局可能还有其他岗位需要我……”
“比方说另一群无所事事的混账大贵族？”
杰克苦笑了一声。“这就是问题所在，格林先生，这个国家并没有那么多大贵族。我想我在你随手杀掉的人里至少看到了海军助理大臣的儿子和议长的三女儿……”
杰克稍微努力回想了一会，很快放弃了继续想下去。“你知道吗？我也有点累了。算了，谢谢你，格林……您有爵位吗？”
“不用谢，公民杰克·伯明翰。但是如果你敢叫我格林爵士，我就把你吊在大本钟上风干。”
格林伸出了一只手，杰克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需要见到您，格林先生。”
“只要你还在伦敦，这肯定不会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
“对了。”巴拉莱卡摘下自己的手镯，抛给了夹克•伯明翰。
“戴着这个。出口在102室的一幅画，我估计你到那里的路上还要杀掉一些人。”
格林和巴拉莱卡在杰克的目送中渐渐远去。杰克转过身去，俯视着地上这群原本个个都有决定他生死的权力的人，强压着满腔的怒火。
“不是现在，杰克·伯明翰，他们要被带到法院上接受公正的审判，对，这才是正确的……”
……
顺着金色阶梯向上爬的时候，格林感到浑身充满了干劲。
曙光就在眼前！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走进102室，拿出望远镜，交到格蕾雅·斯莱利的手中。这单到这里就算完成一半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保护格蕾雅·斯莱利大概一周或者一个月的安全，然后把杀害她父亲的凶手挖出来，最好是活捉，交由她自己处置，然后也许顺藤摸瓜把散播谣言的人也找出来……
“剩下的事好像还挺多的。”
算了，所有事都是一件一件做的。
“格林，记得你来这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了吗？”
“桑娇维赛，记着呢。”
“我要加价！你要给我泡一个月的下午茶。”
“……如果你愿意自己加糖的话。”
说话之间，格林与巴拉莱卡已经来到阶梯的顶端。在这里有一扇堪称奢华的门。
这是一扇通体由黄金打造的门，边框处用银线绘制而成的花纹进一步彰显了它的华贵，而低调的“102”门牌则赋予了它内敛的气质。这几乎是一扇尽善尽美的门，如果忽略一个小问题的话。
这个小问题就是，它有一个洞。
这扇门上，很不凑巧的，有个相当大的洞，大到格林可以轻松从中跨过去。很明显，它是被蛮力轰开的。
格林与巴拉莱卡对视一眼，他们迅速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情绪：这下糟了。
他们走进了102室的门。在这个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家住所的房间里，这里发生过什么一目了然。被切割的七零八落的玄关也许原本是某种法术陷阱，砸落的天花板吊灯上趴着一只已经失去生息的眼魔，墙上有一些看上去非常像是用于召唤堕天使阿扎泽勒的阵图，绘制他们的鲜红的染料此刻已经黯淡无光。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存放的那件最关键的东西不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在客厅的另一头，戴着黄金面具的白袍人站在传送门旁，手中拿着黄铜的望远镜。他看向格林，那张无法露出任何表情的脸上似乎带着嘲讽的意味。
接着，白袍人跨入了传送门中。
在巴拉莱卡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格林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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