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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

    手握着竹节鱼竿,白衣中年男子半坐在竹编椅子上,目光盯着红绿鱼漂,是鹅毛所染,湖面青绿,偶尔冒出三两水泡,平淡无波澜,如男子眼神一般。

    修士岁月漫长,越长的寿命对于更想站在山顶的人来说,是更多的机缘、时间。长生路漫长,平淡和琐碎是常态,对于张知良这样的人来说,岁月是另一种“折磨”。

    在想往上修行,年纪大了,没有天大的机缘就是扯淡,只能作为年轻修士的垫脚石,成为别人路上的万骨路。平淡的日子更是乏味,见过上层的景象,怎么能静下心来体会人间烟火...

    于是青城学院便有了一湖,像是凭空出现,此后便能常常看到,一白衣男子在此从早坐到晚,也无人见过有鱼上钩,或者说,湖中本无鱼。

    身着黑衣,脸色古板的古常缓慢走来,自顾自地张开椅子,架上竹节鱼竿,挥手抛出鱼钩,也不见挂上鱼饵,坐下淡淡开口。

    “再过些时日,要撒驱兽药了。”

    青城周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播撒驱兽药,减少蚊虫、恶兽,此先风遥出城一只野兽没遇到,便是因此。

    “嗯。”身着白衣,腹部褶皱的张知良过了会才回应。

    古常又继续开口,神识扩散,无人聆听:“【虫子】我看了,蜕皮成鳞,头生肿,张黑须,生五爪,已经够了,找个时间处理吧。”

    “最近不是要驱兽吗?顺路清理一只【虫子】,没人在意。”平淡的眼眸中精光一闪,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在所有学员看来,湖边两先生钓鱼是常态,无人在意。

    ......

    藏书室内,人生寥寥,老先生正和身着白衣的崔山青交谈。

    “传音阵与中枢仪器连接,想法很好,可是传音阵价值不菲,中枢仪器若是大型,也需要势力支持....”老先生抽了抽眼角,寥寥计算成本,已是不敢想。

    “倒是有组织使用这种传输方式,但都是大型势力,极为亲密挚友,修士之间的神识交流,皆是隐秘,又有谁能保证安全呢。如果不能保证安全,没人敢使用。”

    “研究不出基本形态,没有势力会给你投资...”

    崔山青静静听着,这些天来,老先生偶尔提点几句,都意义非凡,虽说嘴中并不对自己研究抱有希望,但屡屡找了相关资料,给与自己。

    崔山青也通过提点意识到,若要促成此项研究,耗费巨大,且根本无人敢用,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自己写出文章中,大多也是假大空的想想,真正能落实的根本没有,完全的空中楼阁。

    目标人群不清晰,成本极高,等等问题铺面而来。

    崔山青有些烦躁,脑中异常混乱,这些天看了许多书籍,但也只能是理解皮毛,将其原理照搬进自己文章,根本没有经过测试、研究,当兴冲冲的告诉老先生时,被当头泼下冷水。

    “你但凡长点脑子也不会这样想!假!大!空!”老先生一反往常,看了文章后,当头一棒。

    在老先生指点后,自己也渐渐清醒,自己太急了!急着复仇,急着出结果。风遥也从不问自己,只是一味的支持信任,为了不辜负,崔山青心中总是憋着一股劲。

    听着老先生的指点,自己心中的劲,和涌上脑中的烦躁都无法消退,只是保持着冷静的面容。

    告别先生,室外眼光刺眼,回到院子,将所有之前的稿子、文章全部烧掉....

    ......

    这些天风遥的努力,让高寒两人心惊。

    这小子来得也太快了,前两天还能与之抗衡,现在接下一记鞭腿,自己就得当场倒下,此外更不敢抱腿抱摔,数百次切磋中,风遥进步神速,魂力强大的优点开始显现,若是风遥抱头一记肘击,自己恐怕得当场暴毙。

    今日都换上了武器,刀剑无眼,对垒开始高寒心里有些没底,若是真的失误没收住手,缺胳膊少腿,可不是小事,直到...

    “砰。”

    “呲!”

    风遥手持逍遥剑挡开大刀,快速后退,做出招架姿势,眼神锐利,看向前方。

    高寒继续提刀而来,一记横斩,风遥进退两难,只能继续后撤,脚踩竹林泥土,退无可退。

    随后快步前进,左侧突袭,一剑刺向上臂。

    大刀随后而来,直接切过风遥身躯,并无血液流出,那道身影缓缓消散。

    一柄闪着青光利剑正横在脖颈之上,稍有动作,自己便会当场毙命。

    逍遥剑收回,身着白衣练功夫的少年扯嘴嬉笑:“行不行啊?啊?就这么两下子?”

    气得高寒面目狰狞,但又无话可说,身法差太多了,残影根本区分不了,攻击又稍显笨拙,无能为力。

    本想着拿起武器,找回些场子,虽说你风遥武练有天赋,但是没见你拿过剑,你即便又有天赋,能敌得过我吗?在上次和雷庆比试后,自己苦练身法和力量,现在和雷庆比,都是六四开。

    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了比试,高寒还想着要不让让他,结果一瞬间风遥身形就消失了,随后一柄寒芒利剑就出现在脖颈之下。

    即便很不想承认,但是拿起武器的风遥,神识和身法确实强过自己太多。

    “身法谁传授给你的?”高寒眼眸中有些羡慕,开口问道。

    雷庆也将目光注视向风遥,眼神灼灼,似乎也很是感兴趣。

    “我爹,不外传,你俩也不行...”风遥似乎有些自豪,说到后半句,语气中带着些歉意。

    这么好的功法却不能给兄弟们分享,怎么也说不过去。

    高寒听他这么说,接下来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雷庆,神情有些没落。收起大刀,给两人打个招呼,回头离开了。

    四目盯着背影,四人中身形最高大的少年,此刻背影显得落寞、颓废。风遥紧紧盯着,手抬起,嘴巴微张,也有没开口话说,摇摇头目光转向雷庆。

    “没事,我去安慰他,以后就好了。”身形宽厚的少年开口回应,没有给出风遥想要的回答,随后也转身向高寒离开方向走去。

    “呼——”

    重重呼出一口气,少年呆愣在原地,如柱子般,目光涣散神情落寞。

    ...

    穿过巷子,风遥今日回得早,院子里一股烧焦味,皱了皱眉头,闻着味道而去,地上一堆白纸,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被烧得残缺。崔山青正蹲在一旁,一张一张的烧着,面容呆滞,如同行尸走肉。

    风遥走上前去拍在他肩膀上。

    “干什么呢?”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些都是崔山青的至宝,今日怎么都烧了,不过风遥也没出声阻止或是大惊小怪。

    蹲在地上的崔山青回过神来,眼睛被烟雾熏得有些红,手上的动作不停,将一沓白纸全部扔进火堆,火势迅猛,红艳的火光照射两人,院中不见阳光的阴影也被照亮。

    “我做不到。”被火光照得通红的脸上,崔山青痛苦的出声,声音有些嘶鸣。

    此刻的他多希望风遥指着他的头骂,让他滚出去,辱骂他是个废物,重新将他打回尘埃里!

    白衣少年微微愣神,火光烧得热烈,很快又恢复成火苗,渐渐微弱,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做不到就不做了,当个闲人又何妨?”

    崔山青听着话语,脸上表情转变几番,愤怒、愧疚、难过最终归于平静,不过风遥看得出,平静的脸庞下,叫着一股劲。

    自己渴望的救赎,到来了,为何不好好珍惜呢...

    “给我些时间。”

    “嗯。”

    “...”

    火焰归于平静,寥寥灰烟飘起。

    两人相视而对,崔山青才发现,原来眼前少年也茫然。

    他微笑的拍拍自己肩膀,鼓励自己,从未生过气,甚至说一句重话,崔山青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微笑,可是为何,自己觉得他从来没这么悲伤过。

    注视着他的背影,阳光下影子细长。

    风遥回到房间,识海中身形出现,正是【踏风决】,望着那道身形,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高寒、雷庆...心中烦躁,躺在软榻上,运转清心决,缓缓合上眼睡下。

    幸亏还有清心决。

    ...

    从前有三个孩子,其中个高孩子心胸宽阔,待人友善,天赋也极佳,另一个胖胖的孩子不爱说话,可是心中门清,另一个孩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恰好在两人中间,他们快乐的玩耍着。

    有一天,中间的孩子得到机遇,是数不尽的财宝,他开心的分给另外两个孩子,三个孩子都笑盈盈的,他们发誓,要做一生的好兄弟。

    直到,中间孩子得到了传承,但是只能自己独得,不能和孩子分享,两个孩子对此并不在意...

    渐渐的中间的孩子越来越强,直到有一天,另外两孩子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孩子开心的笑着,调笑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微笑着。

    此后,中间的孩子只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