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第二天下午，约莫申时，齐王府车驾驶入永安殿外。
齐王刘肥亲自上门，接刘如意去他府上。
“你可不要吃东西，任何东西都不行。”
临出门，戚夫人把刘如意拉在一边，再三叮嘱。
她大概想起，既然是宴乐，不吃东西实在难做到，忙补充一句。
“单独给你的，绝不要碰，只看刘盈吃什么，你才吃，听见没！”
这意思再清楚没有，二哥，太子吃什么，你吃什么。
刘如意答应下来，同妈妈道别，坐上自家车驾。
戚欣伴在一旁，像个普通的陪伴侍女。
车跟在刘肥的车后，出长乐宫，到长安城北边的齐王府。
到齐王府，刘如意见路边上停着许多车驾，往来不同服色的侍卫无数，车来人去，着实乱哄哄的，心也有些惊。
这要是其中混着若干刺客，没出手前谁看得出啊！
出手后谁挡得住！
只能宽慰自己，历史上不是这样的。
吕后有她的style，暗中刺杀这类事不会做。
她要么偷偷下毒，要么明里赐死。
当然了，这是在父皇去世之后。
之前呢？
难说。
系统啊系统，除了几朵鲜花之外，现在能帮我做什么？
也许以后很强大，可此时呢？
刘如意心念至此，不由有些胆寒，觉得自己坚持出来，可谓冒失。
不过，系统问自己要不要出长乐宫，然后给了鲜花奖励。
可见出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然，它何以这么做呢？
刘如意胡思乱想，不觉车到齐王府门前停下。
车到齐王府门前，刘肥跳下他的车，到刘如意车前，恭敬地抱他下车，进自家王府，众护卫奴仆跟在后面，那真叫个众星拱月。
刘肥一路给弟弟介绍府中盛景，到宴席所在的地方，才放下他，还是牵着他手。
戚欣一路跟着，也不好从刘肥手中夺人，只眼睛一刻也不离刘如意身上。
宴席设在室外，奇花异草，修剪曼妙，围住一个高出的露台，台上铺地毯，食案呈圆圈摆着，当中取暖的火炉三具，落地的烛台十余根，摆明了是为夜宴而备。
露台下乐师、歌姬各据班列，足有百人。
侍者往来穿梭，在台下堆叠炊具，果蔬，酒馔之类。
露台上或站或坐着好几人，三三两两地说话。
“三弟来了，我大功告成！”
刘肥喜滋滋地冲一个少年说。
那少年身穿深灰色衮服，头顶束髻冠，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见刘如意来了，那少年上前，张开手臂。
“三弟，你来了。”
刘如意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认出，这少年正是二哥刘盈。
太子刘盈。
吕雉的亲生儿子。
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对手。
不论从吕雉的角度来看，还是从自己的角度来看。
不论双方主观意图如何。
客观上来说。
就是——
最大的对手。
生来如此。
他稍微迟疑，面对着刘盈张开的手臂。
这时候可不能怂啊！
口中也抵唤。
“二哥。”
张开手臂。
两个人都向前一步，拥抱在一起。
刘盈高许多，刘如意的脸正好贴在刘盈的胸口。
能听得见心跳的声音。
嘭，嘭，嘭。
是自家兄弟的感觉。
刘如意有这样的感觉。
拥抱过后，两人执手相对。
“三弟，前两天，你……晕过去的病都好了吧？”
刘盈关切问。
刘如意一愣，什么病？
接着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出。
“已经好了。”
他有点儿神不守舍地答。
“那就好，我听说的时候，担心极了，只恨做不了什么。”
刘盈挤出笑容说，少年老成。
然后便没什么可说的，两个人关系虽深，其实是陌生人。
不止是陌生人，在此刻，其实是命中注定的对手。
仇敌。
默然一下，刘盈扭头看向另一处，笑着指。
“那是我们的大姐，你还认得吗？”
他伸手，拉刘如意朝一个怀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走去。
“姐姐，这是如意，他没事儿，已经好了！”
刘盈欢快地冲着女子说。
他一边对刘如意介绍。
“这是大姐。”
刘如意望向那女子，比妈妈小不了几岁，袍服华美，发髻梳高，漂亮极了。
女子怀里抱着一个穿得花团锦簇的小女孩，大约才一岁多，模样精致，眼睛大大的，好奇地东张西望，笑靥晏晏。
“大姐。”
他顺从地招呼，也有些腼腆。
心里想起，这便是刘乐，父皇的嫡长女，史书上称之为鲁元公主的。
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她几回。
“如意，你好啊！”
刘乐冲他招呼，自然而然，像是对待自家的弟弟，但不如刘盈热情。
“这是嫣儿，是姐姐的孩子，我们都当舅舅了！”
刘盈继续介绍，简直有些喜不自胜，手指刘乐抱着的小女孩。
“大姐，让我抱一下嫣儿！”
他从刘乐手里接过小女孩，先举高了一下，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
然后把小女孩递给刘如意。
“你也抱抱！”
看在刘如意也还是个孩子份上，刘盈一只手托在小女孩腋下，帮忙分担一些重量。
刘如意把小女孩也举了举高高，力气用尽，咬牙不松劲，勉强地放落在地。
这一瞬间，他眼泪都要流出来。
谁让他并不真的是个五岁的孩子呢，而是穿越而来，拥有正常人的全部情感呢？
偏又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呢。
眼前这一幕，真是太虐人了。
如果接下来什么都没改变的话，九年后，这个此时才两岁的小女孩张嫣，会在十一岁上被她的外婆胁迫，嫁给她的亲舅舅刘盈。
她的舅舅丈夫刘盈，就是眼前举起她的少年，还不知道九年后会发生什么事。
娶自己亲姐姐的女儿，这是乱……人伦啊！
正常人不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
这是吕雉胁迫刘盈做的，同样也胁迫刘乐交出她的女儿。
以自己的儿女和孙女，献祭她一辈子的执着。
要把汉室江山牢牢地抓在她自己的手上，一分一毫也不放。
没什么不能牺牲，没什么代价不能付出的。
刘盈柔弱，不敢反抗，能做的，只有终身谨守分际。
不去伤害他亲爱的外甥女，令她最终以完璧离世。
他自己的几个孩子，在日后的诛吕行动中全部被害，忠臣们认定全都不是他的孩子，必须斩草除根。
贵为皇帝，他却没能留下一个子嗣。
在历史长河里，没留下子嗣的帝王所在多有。
但那都是战乱时代。
杀死他们子嗣的，都是叛臣贼子。
在和平年代子嗣被自称忠臣的臣子们杀尽的。
只有这位可怜的刘盈。
这位才十岁的哥哥，和我现在一般儿大的时候，在战场上被父皇由战车上踢下去，免得被敌人追上，一次不算，还踢了好几回。
当时他心里怎么想，难道没有怨恨么？
他这并不算长的一生里，有过快乐吗？
这样当皇帝有什么意思呢？
刘如意眼睛忍不住噙泪，偏往旁边看。
旁边食案后孤零零坐着一位三岁左右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案上的零食碟儿。
想要去拿，又不敢。
这是谁，刘如意一时想不来。
另一边食案后坐着个年轻女人，女人身边坐着两位小孩儿，这倒不难猜，肯定是大哥刘肥的妻儿。
还有两张食案后是空着的，各在左右的最末位置。
大概还有两个弟弟还没到吧。
露台之上，拢共九个人。
和整个帝国的庞大广袤，绵远流长比起来，老刘家此时人丁还一点儿也不兴旺啊！
儿女全在这儿，老父亲却顶着严寒往北方讨伐叛军去了，就连刘肥这个成年的儿子也没跟去，想想这也不大对头似的。
刘肥这时候回到露台主人位置，招手请各位兄弟姊妹各回自己位置。
身子前倾，手按食案，说两句。
“各位兄弟姐妹莅临寒舍，为兄真是不胜感激之至！”
“为兄这两日就要回本国，或许一两年内没法再见各位，每念于此，总有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之感！”
“今日我们兄弟聚在一起，济济一堂，愿情谊永固，就算不能团聚，也日日思念。”
“好笑的是，为兄大事不糊涂，小事糊涂，算错了件事。”
“五弟和六弟还在襁褓中，还没断奶，没法加入到今天宴乐中，为兄实在是……实在是鲁钝啊！”
刘肥在自己席位上大声说，忍笑自嘲。
刘如意坐在自己位置上，听兄长说家人之情，兄弟之意。
觉得刘肥说得情真意切，也……全都很难，很难做到。
这以后两千年帝王家史，敬爱兄弟，不为权位算计攻伐的，能有几个。
好像一个也没。
一转眼，他瞅见刘盈连连点头，眼睛都有点儿发红。
他这是真的还是装的啊，刘如意怀疑的念头先起。
不，他立即想到，这是真的。
刘盈就是这样的人，往后许多事都证明他友爱兄弟发自内心，仁慈对人，绝非虚伪。
所以父皇才不喜欢他，说他软弱无能；而说自己才最像父皇。
我是父皇想的那样的人吗？
冷酷无情，狡诈，机敏，善变？
渴望战斗，死战不休的那种？
刘如意楞一下神，猛然想起了那位其实离断奶也不太久的孩子是谁。
刘恒！
如果所有事全都按历史上发生过的样子再走下去的话，这宴席上的人们，只有一个得了善果，笑到了最后。
刘恒，便是后来的汉文帝。
文帝生景帝，文景之治。
景帝生武帝，武帝穷兵黩武，也打出了大汉最壮丽的声威。
我想改变厄运，让自己可以活下去。
但这会挡了刘恒的道儿吗？
要是我当皇帝。
能比他做得更好吗？
是让大汉失去它最光辉的时刻吗？
还是让它更璀璨？
齐王刘肥亲自上门，接刘如意去他府上。
“你可不要吃东西，任何东西都不行。”
临出门，戚夫人把刘如意拉在一边，再三叮嘱。
她大概想起，既然是宴乐，不吃东西实在难做到，忙补充一句。
“单独给你的，绝不要碰，只看刘盈吃什么，你才吃，听见没！”
这意思再清楚没有，二哥，太子吃什么，你吃什么。
刘如意答应下来，同妈妈道别，坐上自家车驾。
戚欣伴在一旁，像个普通的陪伴侍女。
车跟在刘肥的车后，出长乐宫，到长安城北边的齐王府。
到齐王府，刘如意见路边上停着许多车驾，往来不同服色的侍卫无数，车来人去，着实乱哄哄的，心也有些惊。
这要是其中混着若干刺客，没出手前谁看得出啊！
出手后谁挡得住！
只能宽慰自己，历史上不是这样的。
吕后有她的style，暗中刺杀这类事不会做。
她要么偷偷下毒，要么明里赐死。
当然了，这是在父皇去世之后。
之前呢？
难说。
系统啊系统，除了几朵鲜花之外，现在能帮我做什么？
也许以后很强大，可此时呢？
刘如意心念至此，不由有些胆寒，觉得自己坚持出来，可谓冒失。
不过，系统问自己要不要出长乐宫，然后给了鲜花奖励。
可见出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然，它何以这么做呢？
刘如意胡思乱想，不觉车到齐王府门前停下。
车到齐王府门前，刘肥跳下他的车，到刘如意车前，恭敬地抱他下车，进自家王府，众护卫奴仆跟在后面，那真叫个众星拱月。
刘肥一路给弟弟介绍府中盛景，到宴席所在的地方，才放下他，还是牵着他手。
戚欣一路跟着，也不好从刘肥手中夺人，只眼睛一刻也不离刘如意身上。
宴席设在室外，奇花异草，修剪曼妙，围住一个高出的露台，台上铺地毯，食案呈圆圈摆着，当中取暖的火炉三具，落地的烛台十余根，摆明了是为夜宴而备。
露台下乐师、歌姬各据班列，足有百人。
侍者往来穿梭，在台下堆叠炊具，果蔬，酒馔之类。
露台上或站或坐着好几人，三三两两地说话。
“三弟来了，我大功告成！”
刘肥喜滋滋地冲一个少年说。
那少年身穿深灰色衮服，头顶束髻冠，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见刘如意来了，那少年上前，张开手臂。
“三弟，你来了。”
刘如意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认出，这少年正是二哥刘盈。
太子刘盈。
吕雉的亲生儿子。
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对手。
不论从吕雉的角度来看，还是从自己的角度来看。
不论双方主观意图如何。
客观上来说。
就是——
最大的对手。
生来如此。
他稍微迟疑，面对着刘盈张开的手臂。
这时候可不能怂啊！
口中也抵唤。
“二哥。”
张开手臂。
两个人都向前一步，拥抱在一起。
刘盈高许多，刘如意的脸正好贴在刘盈的胸口。
能听得见心跳的声音。
嘭，嘭，嘭。
是自家兄弟的感觉。
刘如意有这样的感觉。
拥抱过后，两人执手相对。
“三弟，前两天，你……晕过去的病都好了吧？”
刘盈关切问。
刘如意一愣，什么病？
接着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出。
“已经好了。”
他有点儿神不守舍地答。
“那就好，我听说的时候，担心极了，只恨做不了什么。”
刘盈挤出笑容说，少年老成。
然后便没什么可说的，两个人关系虽深，其实是陌生人。
不止是陌生人，在此刻，其实是命中注定的对手。
仇敌。
默然一下，刘盈扭头看向另一处，笑着指。
“那是我们的大姐，你还认得吗？”
他伸手，拉刘如意朝一个怀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走去。
“姐姐，这是如意，他没事儿，已经好了！”
刘盈欢快地冲着女子说。
他一边对刘如意介绍。
“这是大姐。”
刘如意望向那女子，比妈妈小不了几岁，袍服华美，发髻梳高，漂亮极了。
女子怀里抱着一个穿得花团锦簇的小女孩，大约才一岁多，模样精致，眼睛大大的，好奇地东张西望，笑靥晏晏。
“大姐。”
他顺从地招呼，也有些腼腆。
心里想起，这便是刘乐，父皇的嫡长女，史书上称之为鲁元公主的。
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她几回。
“如意，你好啊！”
刘乐冲他招呼，自然而然，像是对待自家的弟弟，但不如刘盈热情。
“这是嫣儿，是姐姐的孩子，我们都当舅舅了！”
刘盈继续介绍，简直有些喜不自胜，手指刘乐抱着的小女孩。
“大姐，让我抱一下嫣儿！”
他从刘乐手里接过小女孩，先举高了一下，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
然后把小女孩递给刘如意。
“你也抱抱！”
看在刘如意也还是个孩子份上，刘盈一只手托在小女孩腋下，帮忙分担一些重量。
刘如意把小女孩也举了举高高，力气用尽，咬牙不松劲，勉强地放落在地。
这一瞬间，他眼泪都要流出来。
谁让他并不真的是个五岁的孩子呢，而是穿越而来，拥有正常人的全部情感呢？
偏又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呢。
眼前这一幕，真是太虐人了。
如果接下来什么都没改变的话，九年后，这个此时才两岁的小女孩张嫣，会在十一岁上被她的外婆胁迫，嫁给她的亲舅舅刘盈。
她的舅舅丈夫刘盈，就是眼前举起她的少年，还不知道九年后会发生什么事。
娶自己亲姐姐的女儿，这是乱……人伦啊！
正常人不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
这是吕雉胁迫刘盈做的，同样也胁迫刘乐交出她的女儿。
以自己的儿女和孙女，献祭她一辈子的执着。
要把汉室江山牢牢地抓在她自己的手上，一分一毫也不放。
没什么不能牺牲，没什么代价不能付出的。
刘盈柔弱，不敢反抗，能做的，只有终身谨守分际。
不去伤害他亲爱的外甥女，令她最终以完璧离世。
他自己的几个孩子，在日后的诛吕行动中全部被害，忠臣们认定全都不是他的孩子，必须斩草除根。
贵为皇帝，他却没能留下一个子嗣。
在历史长河里，没留下子嗣的帝王所在多有。
但那都是战乱时代。
杀死他们子嗣的，都是叛臣贼子。
在和平年代子嗣被自称忠臣的臣子们杀尽的。
只有这位可怜的刘盈。
这位才十岁的哥哥，和我现在一般儿大的时候，在战场上被父皇由战车上踢下去，免得被敌人追上，一次不算，还踢了好几回。
当时他心里怎么想，难道没有怨恨么？
他这并不算长的一生里，有过快乐吗？
这样当皇帝有什么意思呢？
刘如意眼睛忍不住噙泪，偏往旁边看。
旁边食案后孤零零坐着一位三岁左右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案上的零食碟儿。
想要去拿，又不敢。
这是谁，刘如意一时想不来。
另一边食案后坐着个年轻女人，女人身边坐着两位小孩儿，这倒不难猜，肯定是大哥刘肥的妻儿。
还有两张食案后是空着的，各在左右的最末位置。
大概还有两个弟弟还没到吧。
露台之上，拢共九个人。
和整个帝国的庞大广袤，绵远流长比起来，老刘家此时人丁还一点儿也不兴旺啊！
儿女全在这儿，老父亲却顶着严寒往北方讨伐叛军去了，就连刘肥这个成年的儿子也没跟去，想想这也不大对头似的。
刘肥这时候回到露台主人位置，招手请各位兄弟姊妹各回自己位置。
身子前倾，手按食案，说两句。
“各位兄弟姐妹莅临寒舍，为兄真是不胜感激之至！”
“为兄这两日就要回本国，或许一两年内没法再见各位，每念于此，总有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之感！”
“今日我们兄弟聚在一起，济济一堂，愿情谊永固，就算不能团聚，也日日思念。”
“好笑的是，为兄大事不糊涂，小事糊涂，算错了件事。”
“五弟和六弟还在襁褓中，还没断奶，没法加入到今天宴乐中，为兄实在是……实在是鲁钝啊！”
刘肥在自己席位上大声说，忍笑自嘲。
刘如意坐在自己位置上，听兄长说家人之情，兄弟之意。
觉得刘肥说得情真意切，也……全都很难，很难做到。
这以后两千年帝王家史，敬爱兄弟，不为权位算计攻伐的，能有几个。
好像一个也没。
一转眼，他瞅见刘盈连连点头，眼睛都有点儿发红。
他这是真的还是装的啊，刘如意怀疑的念头先起。
不，他立即想到，这是真的。
刘盈就是这样的人，往后许多事都证明他友爱兄弟发自内心，仁慈对人，绝非虚伪。
所以父皇才不喜欢他，说他软弱无能；而说自己才最像父皇。
我是父皇想的那样的人吗？
冷酷无情，狡诈，机敏，善变？
渴望战斗，死战不休的那种？
刘如意楞一下神，猛然想起了那位其实离断奶也不太久的孩子是谁。
刘恒！
如果所有事全都按历史上发生过的样子再走下去的话，这宴席上的人们，只有一个得了善果，笑到了最后。
刘恒，便是后来的汉文帝。
文帝生景帝，文景之治。
景帝生武帝，武帝穷兵黩武，也打出了大汉最壮丽的声威。
我想改变厄运，让自己可以活下去。
但这会挡了刘恒的道儿吗？
要是我当皇帝。
能比他做得更好吗？
是让大汉失去它最光辉的时刻吗？
还是让它更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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