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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喜当娘

    绯水集未来的准少城主夫人,百里家的大小姐喜当娘的事,不过一夜,便传遍了整个莲台。

    莲台的分了七个城,绯水集占了主位。

    而东方和百里,则是绯水集的两大世家。

    东方从政,百里言商。

    东方归尧和百里岫玉,两大世家的长子长女,定有娃娃亲。婚期就定在了莲诞日过后,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父亲,天命之事并不是我能左右的。”被喜当娘,百里岫玉也很懵懂。而当下,面对父亲的怒斥,她也只能倔强的站在那儿,不卑不亢。“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算打死我,也无济于事了。”

    “打死你???”百里策一听这话,气得跳脚。“老子打得过你吗?”

    别看百里策五大三粗,实际上他是个文人。而他这个大女儿,一身的好功夫,赶得上百里家的供奉了。

    百里策无数次在背地里念叨,念叨亡妻的母族,将他好好一个软糯的女儿送去“打铁”,结果养的比一群男儿还糙。

    “父亲言重了。父亲教训女儿,女儿又怎敢还手,自当乖乖认罚。”

    呵,确实不还手,但是他的家当可就遭殃了。

    百里策头一扭,显然是不想再跟她理论下去了,他不是被这个女儿气死就是在被气死的路上。可这心里,那股子难受劲一直下不去。

    百里岫玉见百里策不搭理她了,也暗暗松了口气。她归家不过半载,可不想让父亲因为她的事情气坏了身子,落得个不孝顺的罪名。

    神洲重孝,不孝顺可是个大罪。

    况且,他两吵吵闹闹已经半日了,也该停战了。不是她瞧不起她爹,主要是她爹不擅长吵架,反反复复也就那几句话,着实让人头疼。

    她也清楚,百里策之所以这般生气,并非因为她喜当娘,不能继续和东方的婚约,而是心疼她。毕竟,天命一道,要的是她的命。

    可如今,又能怎么办呢?

    百里岫玉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百里夫人在父女二人开始交锋之时便带着两个睡得香甜的“小天命”缩在了一旁。她是百里策后来娶的夫人,虽说是百里岫玉的继母,但这前头夫人留下来的女儿的事她不好插手,便只能在一旁照看百里岫玉抱回来的两个小女婴。

    不得不说,天命之女不愧为天命之女,更何况是天命双姝。小模样,是她见过的最精致的了。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蛋白白嫩***乎乎的。

    只不过想到这么可爱的孩子的来历以及他带来的悲伤,又觉得心有戚戚,怅然若失。

    百里策平息了一下自己翻涌的心潮,揉了揉胸口,无力的瘫在了首位之上。这一刻的他,只是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走向死亡却没有任何办法的老父亲。

    百里岫玉见状鼻头微酸,心里五味杂陈。可这天命一事,命中注定,她避不开也逃不掉。

    一室静谧,了然无声。

    “父亲,接下来,我要怎么做?”父亲迟迟不做声,便只能由百里岫玉来打破这一室的静谧了。

    百里策撑着头,有气无力:“还能怎么办?你和少城主的婚约成不了了。天命所归,任何人不得染指,这是当年的悲剧发生之后定下来的规矩。除非你走后,少城主不再另娶。但是……,”百里策微带嘲讽,“可能吗?”

    “难说。”百里夫人突然出声,吓了百里策一跳。“夫君此言,过于武断了。”

    “夫人何时来的?”百里策被吓了一跳,脸上的困惑不似作假。

    百里夫人:……

    “夫人的意思,岫玉不明白。”岫玉脑子里有了些想法,但是那些想法放在莲台第一士族身上,实在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岫玉你明白。”百里夫人知道百里岫玉是个聪明人,自己的意思她也明白,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百里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严肃的加入二人:“夫人是怀疑,东方那边不但不会退婚,反而会借机生事?”

    “没错。东方在莲台,乃是第一世家。但在整个神洲,也不过堪堪进了前十罢了。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天命之子气运的诱惑太大了。”

    “天命的诱惑,能大到东方放弃东方归尧这个人吗?”在百里岫玉心里,东方归尧这个人的价值能比肩天命,甚至更甚。

    东方归尧,她的未婚夫。身为东方的嫡长子,丰神俊朗,才识八斗,乃莲台第一公子。除却家族的光辉,他自己本人更是让人心驰神往。

    百里夫人一直轻摇着摇篮,闻言浅笑:“东方归尧可以再有,可天命却是可遇不可求。而且,这一次的天命之子乃是双姝,并且伴随着并蒂莲降临,实属祥瑞。”

    “不过一宿,双生天命能打破诅咒的谣言已经流传开了。焉知,东方不会冒险呢?”

    “双生天命能打破诅咒?”百里岫玉惊讶,“这谁揣测的?”

    身为天命双姝的母亲的她都不知道的消息,怎么就流传开了。

    “无论是真是假,说的人多了,自然也有人信。若非如今我是你继母,知晓这中间的种种,我也会动心。”百里夫人听到这传言之时,有那么一瞬间,想把百里岫玉和两位小天命掌控在手中,为家族效命。但空穴来风之言,焉知不是有所图谋呢?

    “夫人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百里策身为一家之主,知道的事情比起百里夫人,只多不少。“东方意图入主神洲,所需所求只会更多。不过,东方向来清贵,明面上所作所为不会让东方蒙羞……。”

    “暗地里,就不好说了。”百里岫玉接过父亲未尽之语,心中虽然隐隐有些担忧,但嘴上劝慰:“无妨。这些都只是我等揣测之言,东方会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我们也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自家人明白自家事,都知道百里岫玉话中之话。

    既然如此,百里夫人也就不担心了,招招手招呼自家夫君过来:“这两个小丫头我实在是喜欢的紧,眉清目秀,白白嫩嫩的。可比湮玉那丫头小时候精致多了。”

    百里策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们乃是天命,天道宠儿,旁人自然比不上。”

    他看都没看那两个睡得香甜的女婴,而是抬头看自己的女儿:“她们以后便是你的女儿了,可曾想过取个什么名字?”

    锦被包裹的女婴,也不知梦到什么,偶尔砸吧一下小嘴,实在喜人。

    “既然是和并蒂莲同时降生,不如就叫芙蓉,芙蕖吧。姐姐芙蓉,妹妹芙蕖。”百里岫玉昨晚想了许多名字,都觉得不好。今天听后娘说起并蒂莲之事,便想到了这两个名字。

    “祥瑞配天命,倒也吉利。”百里策觉得这名字不错。“咱们到时候把那花买下来,送给姐妹两。”

    莲池虽然叫莲池,可它并不养莲花。所以莲池偶然冒出来的莲花都是天降的福祉。退可凝神静气,进可起死回生。

    故而,这一次天降的并蒂莲,会由东方家,在其开的最灿烂的时候,连同花枝一起剪下来,放到特制的琉璃盒中,在莲诞日进行竞拍。

    “那我就替芙蓉芙蕖谢谢父亲了,待她们大点,再让她们自己来谢谢爷爷。”

    百里策:“不用叫爷爷,我百里家承受不起天命的气运。她们,也不必冠以百里之姓。”

    “父亲……,”

    “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待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外面那些话你也别听,听了也别放进心里。”

    “缺什么,要什么,跟你虞姨说。”

    百里岫玉的欲言又止百里策不是没有看见,可他现在只想安静一下。

    于是,他交代完就走了。

    百里夫人有些尴尬。

    百里岫玉回绯水集已有半载,但她们从未单独见过面。

    “你父亲从未想过你会被天命选中,昨晚得知这个事情之后,他一宿没睡。”

    自家夫君是个什么德行,百里夫人那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眼前这位大小姐,幼年时就被前头夫人的娘亲接了回去,及笄都没让回。百里夫人就怕这位大小姐和夫君治疗有什么误会。

    所以只能苦口婆心的将百里策的一些事情告知于她:“他生气,骂你,也是因为心里难受,害怕。”

    “虞姨,我都明白的。”她怎么会不明白,她若是不明白,她就不会在这跟百里策吵这半日了。“我父亲他,其实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这些年,也辛苦您了。”

    百里岫玉这些日子冷眼旁观,他们夫妻之间,一直是百里夫人在迁就百里策。

    百里夫人没曾想她会这么说,一下子红了脸:“倒也不辛苦,我甘之如饴。”

    “那我就将父亲交给虞姨了。”百里岫玉招招手让侍女过来,将芙蓉姐妹带上,准备回自己的院子。“我,怕是不能陪在父亲身边尽孝了,就只能拜托夫人和弟弟妹妹,多多陪伴父亲了。”

    百里夫人听着,心里都难受,更别提百里策这个亲生父亲了。“别这么说,让你父亲听到了,他更难受了。”

    百里岫玉勉强笑了笑,告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