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冲突
围着黎民和水苏的学生们纷纷转过头，像找到猎物般盯着我，看年纪应该是已经分过专业的学生。透过人群，我撞上了黎民被恐惧覆盖的眼睛，水苏则是紧紧地护住黎民，用身体抵挡着即将到来的攻击。
出现的时机看来正好。
“你刚才在叫什么啊？老子没听清。”一个满脸横肉、染着黄发的胖子从人群中摇摇摆摆地向我走来。
我握紧拳头，立在原地怒目而视。胖子身后的人也在原地神色不善地瞪着我。
“有种你就再给老子说一遍！”黄胖子走到我身前，一对小眼睛里挤出戾气。
他一把薅住我的头发，猛地用力向下扯：“叫啊！刚才不是叫得挺凶的？”
针扎般的刺痛让我被迫弯下腰，海量的血液一下子冲进我的大脑，涨得我头晕目眩。我死死用双手钳住胖子手上的赘肉，两条腿绷得笔直，牢牢地扎在地上。
“当你逃不掉的时候，一种方法是硬扛，同时尽可能多地采集人证物证。”熟悉的刺痛让我回想起海对我说过的话。
“当然，可能会比较疼。”
“大哥！快点解决掉这个杂种，我们时间不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崽子你还敢抓你大爷的手，真是活腻了！”
黄胖子冷不丁地拔起腿，我的脸与他的膝盖狠狠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另一种方法就比较简单了。抓住其中一个人不放，你有多疼他就有多疼。”
“他妈的，敢打扰老子生意！今天就让你长个记性！”
我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脸上热乎乎的，视野好像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我很怕疼，也很笨，所以我选简单的。
黄胖子骑在我身上，开始上下摸索，“只有个手机，草！”
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不过已经没什么疼痛了。
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胖子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凭着身体给我的感觉，我认为到时候了。
“看看那两个小畜生……啊——”我伸手掐住这一团，张嘴就咬。
“啊——他妈的放开，老子叫你放开，听见没！啊——”
头上传来一阵阵“咚咚咚”的声音，是谁在剁肉吗？不管了，死死咬住就是了。
嗯？是谁在拉我？不管了，死死咬住就是了。
咦？耳边怎么都是“叮——”的声音？不管了，死死咬住就是了。
好恶心，好想吐，好瞌睡……
“好渴。”
“玉！”
“好冷，想喝……汽水。”
“都这样了，还想着汽水。”
“有人……感冒了。”
“没人感冒，放心吧。”
“喝水……”
“喝，现在就喝。水呢？拿水来！”
“喝水……”
“玉，水来了，喝吧。”
一股凉意涌进嘴巴，顺着冒烟的喉咙冲进着火的肚子。
“玉？睡着了？真是让人头疼啊。”
“好好休息吧，晚安。”
好重。
这是我醒来时最强烈的感觉。
明亮的光线毫不留情地钻进我眯着的眼睛中，让我睡意全无。
我尝试扭头，头却不理我。
我有点着急，试着动了动腿，嗯，没残废。
我又想动动双手，却发现只感觉得到右手。
“糟了！”我心里一凉，猛地转头，“啊，好疼！”
“玉，你醒了？”海一边伸懒腰一边打哈欠。
“呜呜呜……”一看见海，我的心理防线立马就崩塌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看看你头发，”海摸了摸我的头，“为了你牺牲了自己啊。”
听见这话，我心里更崩溃了。
“呜啊——”
“你别着急，我先让你照照镜子。”海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镜子”。
头上缠满绷带、双眼浮肿、面如死灰、嘴唇上粘满死皮、一看就虚得要死的人是谁？
很遗憾，这个人就是我，更准确地说，是15岁的我。
我仔细端详了自己一会儿。
“不哭了？”海擦干了我的眼泪。
“左手好麻。”
“可能是不小心压着了，抱歉。”海挠了挠头。
“正好到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海打开手机，“只能是小米粥之类清淡点的。”
“那就皮蛋瘦肉粥。”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记得皮蛋好像是发物吧？”海上网搜了搜，“果然不行。”
“那就瘦肉粥。”我一个不留神咬到了嘴，“啊！”
“那我再加点蔬菜。菠菜瘦肉粥，怎么样？”海看着我问道。
“没问题！”我想点点头但只能做到眨眨眼。
“我再买点水果。苹果、香蕉还是梨？”
“我想要荔枝。”
“不可能。”海否定得如此坚定。
“香蕉吧。”我咧了咧嘴。
“好了，一会儿就到。”海关上手机。
“那个，”我有点不确定，“我们在医院？”
“不然呢？”海笑了笑，“你也真耐揍。”
海向我讲了讲昏迷时发生的事。
“在电话里听见黎民的声音时，我就有点担心，”海平静说道，“我记得当时是晚上六点十分，我刚在宿舍里把咱们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黎民在电话里一会儿哭，一会儿说，海只能尽力捕捉有用信息。
“大致是你出了事，被送到了医院。”
海在诺亚地院的第一附属医院里见到了黎民、水苏还有执勤老师。
这所医院就在学院旁边，平时既接收外来的病人，也救治学院的伤者。其医学水平称得上是走在整个联邦(UNION)的前列。
“真不容易啊，黎民完全被吓着了，说话都含糊不清。”海有点生气，“那个水苏更过分，让我站在离黎民三米远的地方。对情况是只字不提。”
没办法，海和老师花了好一会儿才让黎民冷静下来。这时，王睿老师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了。
黎民说，当时和往常一样，放学后正和水苏一块儿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走在路上，水苏就感觉到了很多暗中观察的视线，于是建议黎民加快脚步。
“当时我也有点害怕。平时这个时间正是放学的时候，路上应该是有很多人才对。可当时在路上几乎都看不到几个人，执勤的老师也没有。”黎民带着浓浓的鼻音对海和负责调查的老师说道。
可是，行凶的人没想放过她们，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事。
“被他们包围时，我几乎像个木头，只知道躲在水苏怀里瑟瑟发抖，站都站不稳。”
“从路边的草里出来的玉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玉和他们是一伙的。”
“看见围着我的人都跑去帮他们的老大，我居然首先是为自己和水苏感到庆幸，”黎民小声抽泣着对海哭诉，“我那时才发现自己是这么自私。”
“他们用棍子砸着玉的头，用脚踢着玉的肚子。可玉像是发狂了一样，死死地咬住他们老大，怎么都不松口。”
黎民想要出声呼救，水苏却死死捂住她的嘴：“大小姐，太危险了！我们快走吧！”
“我知道水苏是担心我，可救我们的人正替我们挨着打，我不能走。”
黎民被水苏搀扶着，用手表向学院发送了紧急求助信号。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涉事学生仍在行凶，”安保部的老师在医院里向海和王睿老师说明了接下来的经过，“目前已将他们移交给监督部，由监督部的老师来对他们进行惩罚。”
“关于玉同学的治疗，她的医疗费用由学院全款支付，学院会动用一切可用的医疗资源来救治她。”执勤老师对着海和王老师鞠了一躬。
“这是我们的失职，非常抱歉！”
“我来的时候你正在抢救室里，也不知道你伤得有多重。听医生说明情况时，着实吓了我一跳，”海笑了笑，“头骨、眼睛还有脏器的伤势都比较严重，抢救的时候突然又大出血，用了很多药物，等了好久才把情况暂时稳定下来，符合手术条件。”
“看到你进了手术室，王睿才离开——她本来正在开会。”
“没想到黎民有这么强的意志，她不顾水苏的反对，从你进抢救室到手术完成一直和我一起处理各种手续。说实话，没有黎民的帮助，我实在是应付不来。”海叹了口气。
“我到底睡了多久？”我忍不住问。
“两天。今天是第三天。”
海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自动打开了，一辆小推车载着食物缓缓驶进，靠近病床停下。
“送餐完毕，请查收！”推车发出电子音。
“嗯，今天有点慢。”海从推车上拿下粥和水果放在桌子上。
“祝您用餐愉快。”推车又慢悠悠离开，房门也自动关上。
“这几天一直在输营养液，今天终于能好好吃饭了。”海把我扶起来，肚子还是隐隐作痛。
“好香。”我动动鼻子。
海打开一碗粥，把勺子放进去递给我。
“不用我喂吧？”
“当然。”
美美地享受完午餐，我又重新躺下。
“今天下午做检查，没问题的话明天就能出院了。”
“这么快？”我有点惊讶。
据海所说，我之所以恢复得这么快，是服用的药物的原因。
“那些药的作用是激活并催化目标基因的表达，让身体自己修复自己。当然，比较贵就是了。”
“进行手术是因为当时你的消化道大出血，已经来不急服药了。”海握住我的手。
“玉，答应我，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及时联系我，不要自己硬扛。”海的眼里闪着微光。
“好好，我知道了。对了，黎民她们怎么样了？”我突然想到了任务，“咱没暴露吧？”
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现在还想着任务呢？”
“我还想善始善终啊。”我挠了挠鼻子。
“身份是暴露了。做手术可是要提供年龄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有点失落。
“嘛，黎民在你床边守了两天两夜。她也是认可你了吧，”海拍了拍我的脸，“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她现在在哪儿？”我有点担心。
“别操心了。她现在估计在宿舍里补觉，毕竟趴在沙发上睡不着嘛。”
这间病房应该是特殊病房，不只有一张床、还摆着实木桌子和几个沙发。
“那你……”
“我在哪儿都能睡，你也知道。”海站起来揉揉屁股。
病房门打开，一位护士走了进来。“5房5床，该做检查了。”
我在海的搀扶下，跟着护士到各个科室检查身体恢复情况。
“呼——好累啊！”做完检查，我和海拿着结果回到病房在床上坐下，“天都快黑了。”
“昨天黎民回去的时候好像说……”海突然想起什么。
“玉，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海的话被突然闯进来的声音打断，我们被吓了一跳。
门前站着一身运动装、挎着小包的黎民，还有在她身后提着黑色袋子的水苏。
黎民飞快地跑到床边扑向我，把头埋在我胸前蹭来蹭去。“太好了太好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水苏默不作声地把手中的装着东西的袋子放到床边的桌上。
“水苏，你跟我来。”海从床上下来，示意水苏跟她出去。
“海？”我疑惑地看着海。
“没事的。我想问点东西。”海拉着水苏出了病房。
“那个，可以了吗，黎民？”我挠了挠鼻子，看着怀里的十二岁栗发少女，双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玉，我要告诉你个秘密，”黎民抬起头，白净的脸上写满认真，“你的眼睛没事吧？”
“眼睛？没事啊，也没有近视。”今天刚测的视力，都是5.0。
“你愿意相信我吗？”黎民声音有点发抖。
“当然了。”我做好准备认真聆听。
“这件事我跟水苏、爷爷还有执勤老师都说过，可他们都不信，都说我看错了。”黎民抖得厉害。
“不用怕，慢慢来。”我摸了摸黎民的头，棕色的长发好软好细啊。
黎民坐到椅子上，用力止住声音的颤抖，“你的眼睛和头发，会发光。”
“发光？”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也只能在心里泛起一圈圈波纹，“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的吗？”
“就，就是在你反抗的时候。”黎民的眼中浸满了泪水。
“没事，要是让你不舒服的话就别回忆了！”我有点心疼。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你。”黎民深呼吸了几次。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你的眼睛和头发就像着火了一样，发出银白色的光。”黎民笃定地说道。
“着火了一样？”我好像没有印象，“抱歉，我记不太清当时的事了。”
“果然，你也不相信吧？”黎民语气沉了下去。
“不是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诚地看着黎民的双眼道，“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我认为你没理由说谎。”
“咦？奇怪，”黎民神色变得疑惑，双手抱住我的头说，“你别动。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了？”我被黎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玉，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银白的。”我以前有仔细照镜子看过。
“证据，我找到证据了！”黎民大喊道，“玉，谢谢你！”
“什么证据？发光的吗？我现在眼睛在发光吗？”我有点不知所措。
“你看！”黎民打开随身携带的包，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我。
“嗯？”
在镜子中，我的瞳仁变成红色了。
出现的时机看来正好。
“你刚才在叫什么啊？老子没听清。”一个满脸横肉、染着黄发的胖子从人群中摇摇摆摆地向我走来。
我握紧拳头，立在原地怒目而视。胖子身后的人也在原地神色不善地瞪着我。
“有种你就再给老子说一遍！”黄胖子走到我身前，一对小眼睛里挤出戾气。
他一把薅住我的头发，猛地用力向下扯：“叫啊！刚才不是叫得挺凶的？”
针扎般的刺痛让我被迫弯下腰，海量的血液一下子冲进我的大脑，涨得我头晕目眩。我死死用双手钳住胖子手上的赘肉，两条腿绷得笔直，牢牢地扎在地上。
“当你逃不掉的时候，一种方法是硬扛，同时尽可能多地采集人证物证。”熟悉的刺痛让我回想起海对我说过的话。
“当然，可能会比较疼。”
“大哥！快点解决掉这个杂种，我们时间不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崽子你还敢抓你大爷的手，真是活腻了！”
黄胖子冷不丁地拔起腿，我的脸与他的膝盖狠狠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另一种方法就比较简单了。抓住其中一个人不放，你有多疼他就有多疼。”
“他妈的，敢打扰老子生意！今天就让你长个记性！”
我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脸上热乎乎的，视野好像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我很怕疼，也很笨，所以我选简单的。
黄胖子骑在我身上，开始上下摸索，“只有个手机，草！”
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不过已经没什么疼痛了。
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胖子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凭着身体给我的感觉，我认为到时候了。
“看看那两个小畜生……啊——”我伸手掐住这一团，张嘴就咬。
“啊——他妈的放开，老子叫你放开，听见没！啊——”
头上传来一阵阵“咚咚咚”的声音，是谁在剁肉吗？不管了，死死咬住就是了。
嗯？是谁在拉我？不管了，死死咬住就是了。
咦？耳边怎么都是“叮——”的声音？不管了，死死咬住就是了。
好恶心，好想吐，好瞌睡……
“好渴。”
“玉！”
“好冷，想喝……汽水。”
“都这样了，还想着汽水。”
“有人……感冒了。”
“没人感冒，放心吧。”
“喝水……”
“喝，现在就喝。水呢？拿水来！”
“喝水……”
“玉，水来了，喝吧。”
一股凉意涌进嘴巴，顺着冒烟的喉咙冲进着火的肚子。
“玉？睡着了？真是让人头疼啊。”
“好好休息吧，晚安。”
好重。
这是我醒来时最强烈的感觉。
明亮的光线毫不留情地钻进我眯着的眼睛中，让我睡意全无。
我尝试扭头，头却不理我。
我有点着急，试着动了动腿，嗯，没残废。
我又想动动双手，却发现只感觉得到右手。
“糟了！”我心里一凉，猛地转头，“啊，好疼！”
“玉，你醒了？”海一边伸懒腰一边打哈欠。
“呜呜呜……”一看见海，我的心理防线立马就崩塌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看看你头发，”海摸了摸我的头，“为了你牺牲了自己啊。”
听见这话，我心里更崩溃了。
“呜啊——”
“你别着急，我先让你照照镜子。”海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镜子”。
头上缠满绷带、双眼浮肿、面如死灰、嘴唇上粘满死皮、一看就虚得要死的人是谁？
很遗憾，这个人就是我，更准确地说，是15岁的我。
我仔细端详了自己一会儿。
“不哭了？”海擦干了我的眼泪。
“左手好麻。”
“可能是不小心压着了，抱歉。”海挠了挠头。
“正好到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海打开手机，“只能是小米粥之类清淡点的。”
“那就皮蛋瘦肉粥。”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记得皮蛋好像是发物吧？”海上网搜了搜，“果然不行。”
“那就瘦肉粥。”我一个不留神咬到了嘴，“啊！”
“那我再加点蔬菜。菠菜瘦肉粥，怎么样？”海看着我问道。
“没问题！”我想点点头但只能做到眨眨眼。
“我再买点水果。苹果、香蕉还是梨？”
“我想要荔枝。”
“不可能。”海否定得如此坚定。
“香蕉吧。”我咧了咧嘴。
“好了，一会儿就到。”海关上手机。
“那个，”我有点不确定，“我们在医院？”
“不然呢？”海笑了笑，“你也真耐揍。”
海向我讲了讲昏迷时发生的事。
“在电话里听见黎民的声音时，我就有点担心，”海平静说道，“我记得当时是晚上六点十分，我刚在宿舍里把咱们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黎民在电话里一会儿哭，一会儿说，海只能尽力捕捉有用信息。
“大致是你出了事，被送到了医院。”
海在诺亚地院的第一附属医院里见到了黎民、水苏还有执勤老师。
这所医院就在学院旁边，平时既接收外来的病人，也救治学院的伤者。其医学水平称得上是走在整个联邦(UNION)的前列。
“真不容易啊，黎民完全被吓着了，说话都含糊不清。”海有点生气，“那个水苏更过分，让我站在离黎民三米远的地方。对情况是只字不提。”
没办法，海和老师花了好一会儿才让黎民冷静下来。这时，王睿老师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了。
黎民说，当时和往常一样，放学后正和水苏一块儿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走在路上，水苏就感觉到了很多暗中观察的视线，于是建议黎民加快脚步。
“当时我也有点害怕。平时这个时间正是放学的时候，路上应该是有很多人才对。可当时在路上几乎都看不到几个人，执勤的老师也没有。”黎民带着浓浓的鼻音对海和负责调查的老师说道。
可是，行凶的人没想放过她们，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事。
“被他们包围时，我几乎像个木头，只知道躲在水苏怀里瑟瑟发抖，站都站不稳。”
“从路边的草里出来的玉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玉和他们是一伙的。”
“看见围着我的人都跑去帮他们的老大，我居然首先是为自己和水苏感到庆幸，”黎民小声抽泣着对海哭诉，“我那时才发现自己是这么自私。”
“他们用棍子砸着玉的头，用脚踢着玉的肚子。可玉像是发狂了一样，死死地咬住他们老大，怎么都不松口。”
黎民想要出声呼救，水苏却死死捂住她的嘴：“大小姐，太危险了！我们快走吧！”
“我知道水苏是担心我，可救我们的人正替我们挨着打，我不能走。”
黎民被水苏搀扶着，用手表向学院发送了紧急求助信号。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涉事学生仍在行凶，”安保部的老师在医院里向海和王睿老师说明了接下来的经过，“目前已将他们移交给监督部，由监督部的老师来对他们进行惩罚。”
“关于玉同学的治疗，她的医疗费用由学院全款支付，学院会动用一切可用的医疗资源来救治她。”执勤老师对着海和王老师鞠了一躬。
“这是我们的失职，非常抱歉！”
“我来的时候你正在抢救室里，也不知道你伤得有多重。听医生说明情况时，着实吓了我一跳，”海笑了笑，“头骨、眼睛还有脏器的伤势都比较严重，抢救的时候突然又大出血，用了很多药物，等了好久才把情况暂时稳定下来，符合手术条件。”
“看到你进了手术室，王睿才离开——她本来正在开会。”
“没想到黎民有这么强的意志，她不顾水苏的反对，从你进抢救室到手术完成一直和我一起处理各种手续。说实话，没有黎民的帮助，我实在是应付不来。”海叹了口气。
“我到底睡了多久？”我忍不住问。
“两天。今天是第三天。”
海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自动打开了，一辆小推车载着食物缓缓驶进，靠近病床停下。
“送餐完毕，请查收！”推车发出电子音。
“嗯，今天有点慢。”海从推车上拿下粥和水果放在桌子上。
“祝您用餐愉快。”推车又慢悠悠离开，房门也自动关上。
“这几天一直在输营养液，今天终于能好好吃饭了。”海把我扶起来，肚子还是隐隐作痛。
“好香。”我动动鼻子。
海打开一碗粥，把勺子放进去递给我。
“不用我喂吧？”
“当然。”
美美地享受完午餐，我又重新躺下。
“今天下午做检查，没问题的话明天就能出院了。”
“这么快？”我有点惊讶。
据海所说，我之所以恢复得这么快，是服用的药物的原因。
“那些药的作用是激活并催化目标基因的表达，让身体自己修复自己。当然，比较贵就是了。”
“进行手术是因为当时你的消化道大出血，已经来不急服药了。”海握住我的手。
“玉，答应我，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及时联系我，不要自己硬扛。”海的眼里闪着微光。
“好好，我知道了。对了，黎民她们怎么样了？”我突然想到了任务，“咱没暴露吧？”
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现在还想着任务呢？”
“我还想善始善终啊。”我挠了挠鼻子。
“身份是暴露了。做手术可是要提供年龄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有点失落。
“嘛，黎民在你床边守了两天两夜。她也是认可你了吧，”海拍了拍我的脸，“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她现在在哪儿？”我有点担心。
“别操心了。她现在估计在宿舍里补觉，毕竟趴在沙发上睡不着嘛。”
这间病房应该是特殊病房，不只有一张床、还摆着实木桌子和几个沙发。
“那你……”
“我在哪儿都能睡，你也知道。”海站起来揉揉屁股。
病房门打开，一位护士走了进来。“5房5床，该做检查了。”
我在海的搀扶下，跟着护士到各个科室检查身体恢复情况。
“呼——好累啊！”做完检查，我和海拿着结果回到病房在床上坐下，“天都快黑了。”
“昨天黎民回去的时候好像说……”海突然想起什么。
“玉，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海的话被突然闯进来的声音打断，我们被吓了一跳。
门前站着一身运动装、挎着小包的黎民，还有在她身后提着黑色袋子的水苏。
黎民飞快地跑到床边扑向我，把头埋在我胸前蹭来蹭去。“太好了太好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水苏默不作声地把手中的装着东西的袋子放到床边的桌上。
“水苏，你跟我来。”海从床上下来，示意水苏跟她出去。
“海？”我疑惑地看着海。
“没事的。我想问点东西。”海拉着水苏出了病房。
“那个，可以了吗，黎民？”我挠了挠鼻子，看着怀里的十二岁栗发少女，双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玉，我要告诉你个秘密，”黎民抬起头，白净的脸上写满认真，“你的眼睛没事吧？”
“眼睛？没事啊，也没有近视。”今天刚测的视力，都是5.0。
“你愿意相信我吗？”黎民声音有点发抖。
“当然了。”我做好准备认真聆听。
“这件事我跟水苏、爷爷还有执勤老师都说过，可他们都不信，都说我看错了。”黎民抖得厉害。
“不用怕，慢慢来。”我摸了摸黎民的头，棕色的长发好软好细啊。
黎民坐到椅子上，用力止住声音的颤抖，“你的眼睛和头发，会发光。”
“发光？”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也只能在心里泛起一圈圈波纹，“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的吗？”
“就，就是在你反抗的时候。”黎民的眼中浸满了泪水。
“没事，要是让你不舒服的话就别回忆了！”我有点心疼。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你。”黎民深呼吸了几次。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你的眼睛和头发就像着火了一样，发出银白色的光。”黎民笃定地说道。
“着火了一样？”我好像没有印象，“抱歉，我记不太清当时的事了。”
“果然，你也不相信吧？”黎民语气沉了下去。
“不是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诚地看着黎民的双眼道，“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我认为你没理由说谎。”
“咦？奇怪，”黎民神色变得疑惑，双手抱住我的头说，“你别动。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了？”我被黎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玉，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银白的。”我以前有仔细照镜子看过。
“证据，我找到证据了！”黎民大喊道，“玉，谢谢你！”
“什么证据？发光的吗？我现在眼睛在发光吗？”我有点不知所措。
“你看！”黎民打开随身携带的包，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我。
“嗯？”
在镜子中，我的瞳仁变成红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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