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任务
也许是传说中的黎明前黑暗吧，闵婧秋那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等她醒来后，却发现于灏明已经起床不见了人影。
她的心一沉，也是一酸，难道灏明真的就不在意她的感受吗？
当她匆匆起床，简单收拾一下，正要走出房门时，便看到老太太专门指派服侍她的小丫鬟蓝儿拎着一壶水推门走了过来。
“二太太，您起来了？炉子上有热水，我给您兑点凉的，赶紧洗洗脸，老爷刚打完拳，在餐厅正等着您用餐呐。”
“什么？等等，你说的是老太爷，还是老爷？哦，是老爷！”
闵婧秋一愣，她可不敢相信刚才蓝儿所说的话，她以为于灏明把她一个人扔在老家，已经回北平了呐。
“他没走吗？”
她忍不住嗫嚅道。
“您是问老爷吗？好像是要走的，到了大太太那边时，大太太让他带着你一起走，说怕老爷身边没人照料。”
蓝儿一边说着，一边忙活着，伺候着闵婧秋洗了脸，她的话惹得闵婧秋心头一热，这大太太可比于灏明还通人情。
闵婧秋匆匆收拾好了自己，带着雀跃的心情来到了他们后院的小餐厅，看到于灏明正在看报纸。
见她进来，便把报纸放在一边，促狭地看着她揶揄道:
“是不是我真一个人走了，你就会哭鼻子？”
“嘁，留下来就留下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闵婧秋头一昂，嘴硬回道。
“好了，别生气了，我道歉！秀莺说了，公司那边到年底了，一定要理清楚帐目的，而这些都是离不开你的。她还拜托你要好好地照顾好我呢，哈哈，你啊，真的是好命，摊上了这么好的一位大太太。婧秋，说真的，我也幸运地有了你，你呐，又幸运地遇上了她，我们仨呀，这是哪辈子遇到的缘分，修来的福啊？”
于灏明说着，一边给闵婧秋的面包上抹好了奶油。这西式早点是于灏明的最爱，所以他不顾父母的反对，一直坚持单独用西式早餐。
为此，于光良气得大骂于灏明忘本，说什么油条豆浆怎么就不好吃啊？记得于灏明刚从德国回来时，被整整骂了三天。在老太太和秀莺的多次劝说下，才勉强眼不见为净，老两口和他们分开吃早饭，而他们老两口在自己的前院吃油条喝豆浆。
就这样，于灏明带着闵婧秋，在腊月初十这天又回到了北平。
其实，他这次回北平，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要送一批过年的物资去贵州贫困山区，在那里有一支部队，急需这些给养，尤其是一些急救药品。
这天晚上，于灏明穿戴得象一位西方绅士，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朱红色的领带，有点奇葩的是，他鼻梁上还架起了一付眼镜，当然是平光的，眼镜只是用来装饰的。
妆容优雅的二太太闵婧秋挽着潇洒的于灏明，来到了当时北平最大的百乐门歌舞厅。在这里，鱼龙混杂，和上海的百乐门一样，幕后大老板都是清帮的，和中央政府官员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对于二太太这个称呼，于灏明已经请示过父母了，于氏族人无论是谁，对闵婧秋都要尊称二太太。
闵婧秋对二太太的这个称谓感觉还算欣慰，她实在是怕了在于家大院里，被人一口一个二姨太地那么叫着。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对于灏明说，但于灏明看在眼里，心里却十分能理解她的心情。
想当初，于灏明对于老太爷提起要娶闵婧秋时，父亲大怒，还是张秀莺在一边竭力劝说着，又加上于老太太在一边敲边鼓，于老太爷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这件事，惹得于灏明对张秀莺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敬爱，无形中心里对张秀莺又多了几分爱怜。
对于灏明娶姨太太一说，张秀莺倒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她所看到的优秀男子，没有一位是只有一位老婆的，特别是在北平的商场上，没有姨太太，那是很丢人的。两三位姨太太都算是少的，更有甚者，七八个，八九个，大军阀娶十几个也是有的。所以，她可不想让他们家灏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对比城里倡导的那些新思想下离婚的，张秀莺更能接受娶姨太太，所以，她认为，不为难这位姨太太，也就是不为难自己。
当闵婧秋对娘家人说起这件事情时，她的姐姐闵婧华对此却不以为然，点着她的脑袋警告她道:
“哼，这就是那个女人的高明之处，这样做，虽然得罪了她公公，却收买了你男人和婆婆的心。你呀，就是太实诚了，一点的小恩小惠就对人家感恩戴德了。”
有关这样的话，她父母也一样对她说了一遍，所以，当于灏明对她提起这事时，那言不由衷地流露出对张秀莺的疼惜时，她只是淡淡一笑，心里却感觉很不是滋味。
百乐门的夜晚，还是一如既往地喧闹着，人影憧憧，看得闵婧秋都有点眼晕。她一向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场合，也不喜欢跳交谊舞，虽然她跳舞很棒的，但依然如此，不是很重要的场合，她则是能躲就躲了。
在德国时，她倒是也学过跳芭蕾舞，她认为，那才是高雅的艺术。
来到舞厅不跳舞，那是会显得另类的。所以，到了舞厅，于灏明首先和闵婧秋下到了舞池，随着音乐的节奏，于灏明轻轻拥着闵婧秋纤细的腰肢，闵婧秋微眯着眼睛，细心领略着和自己的爱人相偎相依的感觉。
随后的几支舞，闵婧秋被于灏明几个生意上的朋友争相邀请着勉强跳了几支，而于灏明，也请了几位女士走下舞池。
在舞厅，于灏明看似与人随意地跳着舞，交谈着，有生意上的，也有官场上的，喝着酒，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把提货单和通行证交到了服务生手里，两人谁也没看谁一眼，擦肩而过，已经完成了此行的任务。
这样的任务他一年中最少要执行三四回，因为那山区太穷太若了，尤其是医疗方面极其落后，有多少同志负了伤却无药可医，最后只能截肢，甚至是牺牲了。一想到这些，于灏明的心就痛极了。
他与闵婧秋在舞厅里又流连了一会儿，这才拥着闵婧秋走出了百乐门，走向他们家的汽车，司机给他们俩打开了车门，这才又回到了那座四合院。
司机叫赵大海，本是当年于灏明在大街上抓住的一个小偷，审讯时了解到他的家庭情况后，于灏明就出钱给他母亲看病，去外国人开办的医院治好了肺结核。从那时起，他和他妹妹就不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赵大海跟着于灏明做事，是绝对忠诚可靠的。只是后来，赵家被于灏明所连累，赵母被日本人抓住，不堪用刑，惨死在日本人手里。因此赵大海的妹妹赵小梅对于灏明心生怨恨，就出卖了于灏明，使得于灏明被捕，一条腿被打残了，经多方营救才被放了出来。那年春天，我姥年于永泰还在上中学，正准备考大学，因此差点耽误了考试。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北平，还有天津卫，这时的大街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息了，大街小巷都挂起了红灯笼，临街的商铺也都贴上了红色的对联。
于灏明置给家里置办了丰厚的年货，先打发魏妈的二儿子李子强带着家小，拉着年货，先行一步回到了东于庄。
他又置办了一份丰厚的礼品，携闵婧秋一起回了一趟娘家，提前给岳父岳母拜了一个早年。
面对着风流倜傥的二姑爷，自己的闺女虽然是给人家做小，无奈，她自己愿意，做父母的也只能委屈求全了，不敢太苛责于灏明，怕他慢待自己的闺女。
忙完了公司的事务，就已经到腊月二十二了，就是再有重要的事也要搁下回去了，因为第二天是小年，而腊月二十三这一天也是于家祭祖的大日子，这也关系到闵婧秋和昶儿入族谱的重要事宜。
她的心一沉，也是一酸，难道灏明真的就不在意她的感受吗？
当她匆匆起床，简单收拾一下，正要走出房门时，便看到老太太专门指派服侍她的小丫鬟蓝儿拎着一壶水推门走了过来。
“二太太，您起来了？炉子上有热水，我给您兑点凉的，赶紧洗洗脸，老爷刚打完拳，在餐厅正等着您用餐呐。”
“什么？等等，你说的是老太爷，还是老爷？哦，是老爷！”
闵婧秋一愣，她可不敢相信刚才蓝儿所说的话，她以为于灏明把她一个人扔在老家，已经回北平了呐。
“他没走吗？”
她忍不住嗫嚅道。
“您是问老爷吗？好像是要走的，到了大太太那边时，大太太让他带着你一起走，说怕老爷身边没人照料。”
蓝儿一边说着，一边忙活着，伺候着闵婧秋洗了脸，她的话惹得闵婧秋心头一热，这大太太可比于灏明还通人情。
闵婧秋匆匆收拾好了自己，带着雀跃的心情来到了他们后院的小餐厅，看到于灏明正在看报纸。
见她进来，便把报纸放在一边，促狭地看着她揶揄道:
“是不是我真一个人走了，你就会哭鼻子？”
“嘁，留下来就留下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闵婧秋头一昂，嘴硬回道。
“好了，别生气了，我道歉！秀莺说了，公司那边到年底了，一定要理清楚帐目的，而这些都是离不开你的。她还拜托你要好好地照顾好我呢，哈哈，你啊，真的是好命，摊上了这么好的一位大太太。婧秋，说真的，我也幸运地有了你，你呐，又幸运地遇上了她，我们仨呀，这是哪辈子遇到的缘分，修来的福啊？”
于灏明说着，一边给闵婧秋的面包上抹好了奶油。这西式早点是于灏明的最爱，所以他不顾父母的反对，一直坚持单独用西式早餐。
为此，于光良气得大骂于灏明忘本，说什么油条豆浆怎么就不好吃啊？记得于灏明刚从德国回来时，被整整骂了三天。在老太太和秀莺的多次劝说下，才勉强眼不见为净，老两口和他们分开吃早饭，而他们老两口在自己的前院吃油条喝豆浆。
就这样，于灏明带着闵婧秋，在腊月初十这天又回到了北平。
其实，他这次回北平，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要送一批过年的物资去贵州贫困山区，在那里有一支部队，急需这些给养，尤其是一些急救药品。
这天晚上，于灏明穿戴得象一位西方绅士，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朱红色的领带，有点奇葩的是，他鼻梁上还架起了一付眼镜，当然是平光的，眼镜只是用来装饰的。
妆容优雅的二太太闵婧秋挽着潇洒的于灏明，来到了当时北平最大的百乐门歌舞厅。在这里，鱼龙混杂，和上海的百乐门一样，幕后大老板都是清帮的，和中央政府官员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对于二太太这个称呼，于灏明已经请示过父母了，于氏族人无论是谁，对闵婧秋都要尊称二太太。
闵婧秋对二太太的这个称谓感觉还算欣慰，她实在是怕了在于家大院里，被人一口一个二姨太地那么叫着。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对于灏明说，但于灏明看在眼里，心里却十分能理解她的心情。
想当初，于灏明对于老太爷提起要娶闵婧秋时，父亲大怒，还是张秀莺在一边竭力劝说着，又加上于老太太在一边敲边鼓，于老太爷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这件事，惹得于灏明对张秀莺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敬爱，无形中心里对张秀莺又多了几分爱怜。
对于灏明娶姨太太一说，张秀莺倒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她所看到的优秀男子，没有一位是只有一位老婆的，特别是在北平的商场上，没有姨太太，那是很丢人的。两三位姨太太都算是少的，更有甚者，七八个，八九个，大军阀娶十几个也是有的。所以，她可不想让他们家灏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对比城里倡导的那些新思想下离婚的，张秀莺更能接受娶姨太太，所以，她认为，不为难这位姨太太，也就是不为难自己。
当闵婧秋对娘家人说起这件事情时，她的姐姐闵婧华对此却不以为然，点着她的脑袋警告她道:
“哼，这就是那个女人的高明之处，这样做，虽然得罪了她公公，却收买了你男人和婆婆的心。你呀，就是太实诚了，一点的小恩小惠就对人家感恩戴德了。”
有关这样的话，她父母也一样对她说了一遍，所以，当于灏明对她提起这事时，那言不由衷地流露出对张秀莺的疼惜时，她只是淡淡一笑，心里却感觉很不是滋味。
百乐门的夜晚，还是一如既往地喧闹着，人影憧憧，看得闵婧秋都有点眼晕。她一向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场合，也不喜欢跳交谊舞，虽然她跳舞很棒的，但依然如此，不是很重要的场合，她则是能躲就躲了。
在德国时，她倒是也学过跳芭蕾舞，她认为，那才是高雅的艺术。
来到舞厅不跳舞，那是会显得另类的。所以，到了舞厅，于灏明首先和闵婧秋下到了舞池，随着音乐的节奏，于灏明轻轻拥着闵婧秋纤细的腰肢，闵婧秋微眯着眼睛，细心领略着和自己的爱人相偎相依的感觉。
随后的几支舞，闵婧秋被于灏明几个生意上的朋友争相邀请着勉强跳了几支，而于灏明，也请了几位女士走下舞池。
在舞厅，于灏明看似与人随意地跳着舞，交谈着，有生意上的，也有官场上的，喝着酒，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把提货单和通行证交到了服务生手里，两人谁也没看谁一眼，擦肩而过，已经完成了此行的任务。
这样的任务他一年中最少要执行三四回，因为那山区太穷太若了，尤其是医疗方面极其落后，有多少同志负了伤却无药可医，最后只能截肢，甚至是牺牲了。一想到这些，于灏明的心就痛极了。
他与闵婧秋在舞厅里又流连了一会儿，这才拥着闵婧秋走出了百乐门，走向他们家的汽车，司机给他们俩打开了车门，这才又回到了那座四合院。
司机叫赵大海，本是当年于灏明在大街上抓住的一个小偷，审讯时了解到他的家庭情况后，于灏明就出钱给他母亲看病，去外国人开办的医院治好了肺结核。从那时起，他和他妹妹就不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赵大海跟着于灏明做事，是绝对忠诚可靠的。只是后来，赵家被于灏明所连累，赵母被日本人抓住，不堪用刑，惨死在日本人手里。因此赵大海的妹妹赵小梅对于灏明心生怨恨，就出卖了于灏明，使得于灏明被捕，一条腿被打残了，经多方营救才被放了出来。那年春天，我姥年于永泰还在上中学，正准备考大学，因此差点耽误了考试。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北平，还有天津卫，这时的大街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息了，大街小巷都挂起了红灯笼，临街的商铺也都贴上了红色的对联。
于灏明置给家里置办了丰厚的年货，先打发魏妈的二儿子李子强带着家小，拉着年货，先行一步回到了东于庄。
他又置办了一份丰厚的礼品，携闵婧秋一起回了一趟娘家，提前给岳父岳母拜了一个早年。
面对着风流倜傥的二姑爷，自己的闺女虽然是给人家做小，无奈，她自己愿意，做父母的也只能委屈求全了，不敢太苛责于灏明，怕他慢待自己的闺女。
忙完了公司的事务，就已经到腊月二十二了，就是再有重要的事也要搁下回去了，因为第二天是小年，而腊月二十三这一天也是于家祭祖的大日子，这也关系到闵婧秋和昶儿入族谱的重要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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