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荒有匪

    元吉三十二年，本在邢州为张患得收集天下武运的鬼书生极隐蔽地去了一趟北荒。

    鬼书生自入得北越三十余年地一场谋划已然到了收官时刻。

    北荒王权远不及大楚牢靠集中。因此北方除了其皇廷所在，及周边几州靠南领土实际上实行地是一种松散的宗法结构。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鬼书生在北荒下了一盘大棋。

    张福如主北越三十年。

    这三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起初李求乞希望通过北荒磨损张福的四十万大军，但就如同使张福发迹的那次起死回生一样，张福在李求乞和北荒皇室的眼皮子底下又上演了一次绝境翻盘。

    天底下不该只有北荒南下掠夺楚国北地的道理，早在张福进入北地的那几年，鬼书生便筹划着一项事宜，那就是，

    在四十万大军中，挑选那些原本土匪、劣迹出身的数万人。让他们化整为零，进入北荒南廷，在边境一带混迹。

    他们本就是极擅长于在鱼龙混杂之处求生的人物。最终经过三十年的钻营谋划，相当一部分的匪兵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土匪。

    张福将这一次行动戏称为“放生”。

    将原本豢养束缚于军营中的**，放在北境边境之处。

    那次的行动极为隐蔽，张福站在这秘密集结的众人面前，缓缓说道：

    “弟兄们，老张对不起你们。原本觉得打下旧楚，咱们弟兄随便封到哪个南方兵镇去，安安稳稳过上后半生也就是了。”

    “但是没想到，老张我那最后一次用力过了头，只得了这个名头好听却无半分油水的北越。”

    “这一次，老张给大伙介绍一个好差事。”说到这里，张福笑容愈盛。

    次日，一个消息从大楚北地传来，一直到达庙堂衮衮诸公耳中。

    北越全境军队发生大大小小的哗变五百二十余起，张福率部尽力进行镇压，无奈仍有近万人叛出。

    张福向朝廷请罪。

    这是一场阳谋，即使明知张福这是要养寇自重，但怎么办？即使是李求乞也不得不承认，还真就动这屠子不得。

    这万余叛出的兵卒，说是进入北荒成匪，还不如说是成为了张福的私家死士。

    这一次，鬼书生在四千屠畜营的掩护下隐蔽北上便是有意去摘取这三十年前，有心算无心埋下的一根暗线。

    鬼书生不知道这万余兵马还有多少人还活着，又有多少人在北荒北越不遗余力的围剿中活了下来，在活下来的里面又有多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利用价值，不仅仅是这一支势力足够强大，对于北越具有相当的战略价值。更是指，这些势力愿意归顺。

    毕竟若让张福扪心自问，在当了几十年土皇帝之后，他也是不愿意再次归顺旧主的。

    况且此次前来收服他们的，既不是鬼书生，也不是那个张屠子，是那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崽子张患得。

    鬼书生第一时间与在军营中操练的张患得见了面

    张福曾经与鬼书生商议，不如让儿子把大伤江边的武道气运收取之后，随便修个天下前几之后，再前往北荒。

    这样一来，如果那些土匪头子不肯归顺，那就将他们打服气，再不济也能保命逃回北越。

    鬼书生当时只是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这样一个天下前几的“废物”，你张福就当是养儿子了，我李诡凭什么帮你养这么个废物？

    再者说，大伤河那边还缺几道关键气运，不是现在就能启用的，必须……你也不想一个稳妥的镇压天下千年的角色，早早被拔苗助长成一个寻常武夫吧？

    张患得并不知道这场对话，只知道鬼书生交给他一道兵符，草草交代了一句：“收得到旧部，就算你小子有当皇帝的命，收不到你就老老实实接你老子的班，在这北越一亩三分地养老吧。”

    元吉三十二年的年节，北越以北。

    正在准备年关暴动的土匪们得到一个消息，原本每年对于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北越军队，在这一次竟然在他们暴动之前便主动出击。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一次这几千豕镇军队更像是一场追杀。

    追杀一支领着数百人的黑袍军队。

    “又有军队入匪了？但奇了怪哉，三十年前的那场大哗变都没见张福如此大张旗鼓追，这次又是怎么了？”

    只有几个地位极高的老匪首在北荒南廷一个军事重镇之上进行了一场议事。

    他们知道，屠畜、屠牲二营精锐部队哪里是追杀，那是掩护！

    他们知道三十年前的债可能到兑现的时候了。

    但是这几个土皇帝却也不是这么容易动摇的，他们在此处经营数十年，要吃掉他们，却也要看看这支北越小队的手段了。

    他们对此达成的默契是，按兵不动，且看这支小队能够在北廷闹出些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