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直到三月初，又有一次大家都出去了，只留公子和我两人在。那天天气很好，惠风和畅，桃李芬芳，公子的兴致也很好，便在庭院中摆酒设琴，抚了一曲。

    我就坐在他身边，轻轻依照着曲子唱了一首歌。清丽的歌声配着明快的曲子更显得相得易彰，词琴曲间的配合也是天衣无缝。

    公子听后又笑了：“灵儿肯现形了？”

    “嗯，”我点点头：“此时再无第三人，可以现形了。灵儿的不凡之处也惟有天知、地知、公子知、灵儿知了。”

    我解释道：“公子的猜测没错，灵儿不是寻常孩子，只是灵儿不愿再显露罢了。

    其实这本不该瞒着公子的，公子待灵儿真心，灵儿都知道，也都记着的。灵儿心里也感激公子，亲近、信任公子，依恋公子，有意推诚相交。

    但公子每次考灵儿时，都还有他人在场，灵儿实在不愿泄露，也还不能相信其他人。

    灵儿的出身、经历，以及昔日面对过的一切都注定灵儿很难真正信任他人，甚至灵儿可能永远都做不到绝对信任任何人。请公子见谅。”

    “嗯，我看的出来的。”公子点头道：“但我感觉你也知道他们不算是外人的，是我的家人。”

    “的确，”我坦言：“灵儿知道，但灵儿真的很难很难再信任、任何人，毕竟灵儿不能确定声名是不可以不显，也不能确定很多事。”

    “那你就信我？”公子忽然笑道：“就敢在我面前现形？”

    我摇头苦笑：“不信，只是灵儿实在不知可以再信任谁分毫了。况且公子待灵儿的好，灵儿都记着，自然也对公子多了几分感激、亲近。公子不也说过，让灵儿将公子看做自己的兄长便好吗？”

    我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公子一眼，继续咬牙缓缓道：“其实灵儿试探过公子，就是那次让您为灵儿换药，那次、确实是试探。但灵儿可以保证当时对您是有真心的，从未想过害您，您也是唯一近过灵儿身的人。”

    “这才对。”公子听后毫不意外的点头，看到我瞬间脸色微变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便将我拉了回来。“怎么，当初敢试探，现在反倒害怕了？这多大点事啊？灵儿，依你的性子，不试探才奇怪呢。”“

    可灵儿确实没有试探过其它人啊。”我说完才意识到重点，大喜：“公子不恼？所以公子其实早就知道？您还知道些什么？要不要这么聪明？”

    公子又笑道：“知道你出身亦不凡。知道你当时应下我的戏言是真心的。知道你待我可能是独一份的。知道你是没有试探过别人，但也没有亲近、信任过他们分毫。所以，事实证明，还是被你试探过的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最高。知道你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我。”

    我又惊喜又无奈：“公子，您真是灵儿的公子。您都知道了，还让灵儿说什么？”公子垂眸看向了我：“我问了，你就当真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