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却不答，我于是又问，他方才答道：“灵儿，我知你看得出这些的，也知你是担心我。可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你就先回去吧，放心好了，我会没事儿的。”

    我应了，却没有走。

    片刻后，公子又问：“灵儿，走了吗？可不可以为我弹首曲子？”

    “好。”我轻轻点头，取琴缓缓弹了一首如水般轻快明丽的乐曲，一遍遍地重复着。

    但直到三更，房中都再无分毫声响，我实在不放心又问了一句，见没有人回答便轻轻推门进了房间。

    一抬头就看到公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他斜坐在案前，身子都倒在案上，靠着几个空酒坛，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还抓着一个酒樽，脚旁洒了不少酒水，还摆着一坛刚开封的酒。

    即便未醒，面容、眉眼间也充满了愁绪和纷扰，口中还隐隐在悄声说些什么。

    我见些不由得皱了皱眉，满是担忧，一边喃喃抱怨道：“还说不让灵心担心呢，醉成这样还没事。”

    一边帮他铺好了床，又抱他到床上为他脱了外袍鞋帽，让他躺好，给他细心好了被子，刚要转身，便听到一个字“灵”。

    我心中大惊，五味杂陈，当即便垂泪，道：“果然，公子还是挂念灵儿的吗？既然如此，又何不把灵儿留下呢？灵儿真的可以是您的，也很想留下。”

    可当再次细听时，公子却已经不说了，我便轻轻转身，又去厨房做了一份醒酒汤喂他喝下，看着他渐醒了酒睡熟，这才放下心。将他的房间稍稍整理了一下，出去关好房门离开了。

    第二日，当公子醒来时，已经恢复了情绪，看到房中我留下的痕迹，轻轻摇摇头笑了，心中滑过一丝复杂的感情，但对于前一夜的事却是只字不提。

    我见此也很默契地掠过了这件事，再没有提及。依旧只是像从前一样日日去书房看书，与公子一同聊天说笑、谈论诗赋，也不再刻意隐瞒什么，或是避着瑾公子他们。

    甚至开始每日帮着打理家务，熟悉家中的情形，公子对此自然很是开心，他知道我心中有事，还对过往的经历难以彻底释怀，因此一向希望我能彻底放下，重新开始，尽快融入其中。

    均公子也很是欢喜，对我日益亲近，不断地要我陪他玩。若是我几日没去看他，便会赌气，每到这时我都要不断地哄他，想尽办法劝他，他才会好些。

    而这时公子就在旁边微笑地看着，见到均公子一直赌气不理的样子，和我束手无策只能一直想尽办法慢慢哄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

    公子一笑，均公子就好了，我也轻松了许多，就连周围的气氛都活了。

    玄使君和瑾公子也日益发觉了我的天姿心性，都很是满意，很欢喜，也很赞赏我。时常来找我，或是有意考考我、指点我一二，或是来说说话解些烦闷。

    有时也要我陪他们一起抚琴对弈、吟赏诗赋，或帮着处理些大大小小的事，就这样，没过几日我就彻底融入了其中。

    而他们也不拿我当外人，直接让我一同待客，但我却一律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