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骗局
覃梓落也不见了踪影。
姜九微将余雪雪送回房间休息后，顾不上隔墙有耳，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住在楼道尽头的覃梓落。
门被敲得“咣咣”作响，房间内却没有任何回应。姜九微一拧门把手，门“吱呀”一下就被推开了，房间并没有上锁。
里面空无一人，物品摆放地整整齐齐，桌上压了一张纸条。
“我去找他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姜九微知道纸条上的那个“他”，不用说，指的一定是川桂一。
字迹秀气娟丽，白纸没有一点折痕，看样子覃梓落留下它时并没有受到威胁或者处在紧急情况之下，她的处境应该不算危险，姜九微紧提的心也算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也意味着，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姜九微自己。
“滋…滋…”
空气中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打断了姜九微的思绪，姜九微反复听了几次才确认声音来源于宿舍每层楼的尽头处安装的广播。
平日里广播用来打铃提醒时间，也有时用来通知要事，比如她刚刚加入振兴会时让她们去参加迎新会的通知。电流调试声之后，就该广播具体的内容了，会与今天自己的经历有关吗？
“所有人员，明天早饭后前往礼堂！再通知一次，所有人员…”
字正腔圆的播音腔机械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整栋楼里都是震颤的回声，姜九微甚至能想象到到隔音不好的门外传来的窃窃私语，肯定有人会抱怨大晚上的突然通知什么事，还整得怪郑重的。
然而空气中安静极了，只有冷风吹撞窗户的呼呼声。
冷风不仅吹在窗户上，更将她吹得像置身于冰窖，也难怪之前覃梓落为什么不肯在宿舍楼里找她了，整栋楼，甚至整个振兴会，还有几个人保持清醒，没有变成余雪雪那样？
余雪雪昨天还残留有自我意识，但是今天，就彻底沦为了行尸走肉。这说明，“洗脑”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能够一蹴而就，也许局面还有挽救的余地？
像余雪雪这样被洗脑成功的人，还能再变回去吗？
姜九微只觉得问题接踵而来，下一秒就要把她压垮掉了。脑子就如一团乱麻，却不得不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姜九微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自己会不会被“洗脑”呢？
如此悄无声息的、大规模的洗脑驯化，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唯一能行得通的，就是有精神异能的觉醒者在暗中作祟；在面对上“洗脑”时，自己又能否保持理智呢？
姜九微不知道答案。答案也许就会在明天早晨被揭晓。
怀揣心事的时候，时间总过得特别慢，等真正熬到大事临头时，又总觉得时间根本不够用。
早饭食如嚼蜡，食堂里大部分人都麻木而沉默，大家各怀心事。
再次来到之前的礼堂，相比上次的迎新会，礼堂已经扩建了不少，但在数千人面前仍显拥挤，里面早就挤满了人，像误入了拥挤不堪的蚂蚁巢穴，空气混浊又燥热，散发着一股股交杂的暖臭味。
礼堂的窗户都被厚重的黑帘盖住了，光源来自顶上的几盏大灯，它们将礼堂的每个角落都照亮了，功率大得甚至有些刺眼。礼堂里还是老布局——一个搭建起来的高台，下面全是观众们的坐席。
高台上有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颜易看见姜九微进来后，朝她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笑。
笑容的背后是冰凉，不寒而栗的无机质感。
姜九微视若无睹，拉着余雪雪缩在了会场边缘的角落里。台上又走上来了一个人，他穿着怪异，一身黑袍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身形，像从黑童话里走出来的巫婆，哪怕下一秒他变出一个大锅来调制毒药，也不足为奇。
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看清来者后，顿时鸦雀无声，大部分人都垂下了头，庄重而虔敬地望着这位黑衣人。
没有人有多余的动作，会场还零星有些人进来。不过没过多久，大门就缓缓闭紧了，将最后一丝自然光隔绝在了冰冷的铁门之外。
姜九微拉着余雪雪的手，肢体的那端冷冰冰的，像一块融不化的寒冰。
随着大门的关上，会场里的灯光也骤然熄灭掉了。虽是白日，但失去光源后，整个礼堂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人群里还是响起了不多的喧嚣。
“咳咳。”台上传来了清嗓子的声音，将喧嚣声压了下去。完全看不到外界，姜九微只能尖起耳朵，努力捕捉周围的每一点信息。
“振兴会的成员们，大家上午好。”颜易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数千号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的讲话：“相信大家早就听过我的名字了，我与每个人都打过罩面——毕竟，振兴会的每场迎新会都是我主持的。”
姜九微心里一颤，突然意识到：那么川桂一岂不是在颜易的眼皮子底下成立的振兴会？凭借颜易的“实力”，为什么会允许川桂一在振兴会会长这个位置上坐这么长时间？
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间点昭示自己的狼子野心？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在封闭的会场里，麦克风和扬声器循环的啸叫声尖锐而刺耳，姜九微不断尝试集中精神去思考，不要受到外界的干扰。
“今天很高兴将大家聚集在这里。目的是为了宣布：振兴会已经迎接来了新的时代。”
现在和振兴会刚成立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呢？在川桂一出任务回来后，振兴会就大变样了。这一切仅仅只是巧合吗？
到底，有什么不同？
“过去的振兴会目的为了振兴人类过去的文明。而现在的我们，更重视振兴属于我们的未来——由我们去亲手创造未来，由我们去亲手书写文明。”
不得不承认，颜易现在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姜九微一直知道，过去的繁华已经像化掉的冰川一样汇入了汪洋之中，曾经辉煌的人类文明已然被深渊粉碎了。
想要讲空洞填满，不能用坏掉的碎片，要用新的东西。
“我们的文明——属于我们的文明！我们拥有信仰，在这片冰冷的钢筋、腐朽的科技、绝望的废土里拥有世界上最坚定的信仰。我们不会被主神以外的邪恶诱惑，我们心无旁骛，我们只为了建立我们的文明！”
百废俱兴，所有人类如一盘散沙，想要再将他们凝起来，就必须要有一个坚定的信仰才行。
姜九微有些恍惚，整个人的脑子有些飘飘然。在被剥夺了视力和触觉后，听觉成为了现在的她唯一能触碰到的东西，她的精神代偿性地更加集中重视她所听见的话，越是深入思考，她越觉得颜易所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深知，振兴是一个漫长的、充满艰辛的过程…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作为主心骨的组织者，不能违背组织者，不能逃离振兴会…我们今天的付出与牺牲，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后代，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尊严，一切都是为了振兴！”
姜九微的心一紧，好比微醺的人的反应都要慢半拍，她迟钝地了悟到了为什么余雪雪对简一华他们那么言听计从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姜九微面色潮红，心里想道：一切的行为，一切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感官越来越麻木。姜九微觉得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没剩下了，她能听见台上的颜易还在继续说话，可她已经很难集中精力去分辨颜易到底在讲些什么内容了。她现在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完全全沉浸在主神创造的世界里，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现在无比充实、无比幸福，她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主神…
虽然颜易并没有将主神是什么说明了，但主神的伟大已经刻印在了姜九微的心灵中。虽然与主神素未谋面，但是姜九微、包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相信、都憧憬、都慕恋这个名为主神的东西。
她愿意为主神奉上一切，包括生命。
台上黑衣人在讲话，好吵闹，他们自称是主神的信徒，来传播得到的神谕。这些这些，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在心里与主神进行最直接、最亲密无间的交流。
主神会带领人类创造新的文明。
主神会拯救这个世界。
台上黑衣人缓缓开口：“这个世界…还能被拯救。”
还能、被拯救？
心中像保险栓一样的东西“啪”地断掉了，姜九微只觉得心中一片清明，她硬生生从幻梦中被拽了出来。
汗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骗局、一场洗脑的骗局！姜九微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在会场里异常惹眼，但是周围声音人——包括台上的颜易，都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他们都沉浸在主神编织的世界之中。
他们都坚信主神的存在。
姜九微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场骗局会在这个时间点展开了：相信主神、将之奉为真神的前提是没有发自内心否定它，如果对它的存在有【笃定】的不信任，那么洗脑就不会成功。
阿金小姐是川桂一的保险栓，有了阿金小姐，川桂一就注定不会相信主神的存在。阿金小姐死了，川桂一便也会被洗脑成功了。
毕竟，那个在阿金小姐死时都坚定不移地相信未来振兴只会由他自己亲手创造的川桂一，是肯定不会相信主神能够创世的。
这也落实了“洗脑”的猜想。
这次任务里，阿金小姐的死让川桂一动摇了，让他失去了更为坚定的信念——阿金小姐不会被洗脑相信主神，有阿金小姐的提醒，川桂一自然也不会相信主神。而后来川桂一拥有想复活阿金小姐的愿望，自然就会露出能被主神趁虚而入的破绽。
姜九微的一切猜想都被证实了，并且她自己也永远不可能被洗脑了。
原因很简单。
台上那名用最熟稔的语气说出“这个世界还能被拯救”的黑衣人，姜九微知道，她不是真正得到主神旨喻的信徒。
那是她失散了这么多天、是模仿自己梦境里的台词用来揶揄自己的好友。
台上的人是阿玲。
姜九微将余雪雪送回房间休息后，顾不上隔墙有耳，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住在楼道尽头的覃梓落。
门被敲得“咣咣”作响，房间内却没有任何回应。姜九微一拧门把手，门“吱呀”一下就被推开了，房间并没有上锁。
里面空无一人，物品摆放地整整齐齐，桌上压了一张纸条。
“我去找他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姜九微知道纸条上的那个“他”，不用说，指的一定是川桂一。
字迹秀气娟丽，白纸没有一点折痕，看样子覃梓落留下它时并没有受到威胁或者处在紧急情况之下，她的处境应该不算危险，姜九微紧提的心也算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也意味着，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姜九微自己。
“滋…滋…”
空气中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打断了姜九微的思绪，姜九微反复听了几次才确认声音来源于宿舍每层楼的尽头处安装的广播。
平日里广播用来打铃提醒时间，也有时用来通知要事，比如她刚刚加入振兴会时让她们去参加迎新会的通知。电流调试声之后，就该广播具体的内容了，会与今天自己的经历有关吗？
“所有人员，明天早饭后前往礼堂！再通知一次，所有人员…”
字正腔圆的播音腔机械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整栋楼里都是震颤的回声，姜九微甚至能想象到到隔音不好的门外传来的窃窃私语，肯定有人会抱怨大晚上的突然通知什么事，还整得怪郑重的。
然而空气中安静极了，只有冷风吹撞窗户的呼呼声。
冷风不仅吹在窗户上，更将她吹得像置身于冰窖，也难怪之前覃梓落为什么不肯在宿舍楼里找她了，整栋楼，甚至整个振兴会，还有几个人保持清醒，没有变成余雪雪那样？
余雪雪昨天还残留有自我意识，但是今天，就彻底沦为了行尸走肉。这说明，“洗脑”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能够一蹴而就，也许局面还有挽救的余地？
像余雪雪这样被洗脑成功的人，还能再变回去吗？
姜九微只觉得问题接踵而来，下一秒就要把她压垮掉了。脑子就如一团乱麻，却不得不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姜九微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自己会不会被“洗脑”呢？
如此悄无声息的、大规模的洗脑驯化，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唯一能行得通的，就是有精神异能的觉醒者在暗中作祟；在面对上“洗脑”时，自己又能否保持理智呢？
姜九微不知道答案。答案也许就会在明天早晨被揭晓。
怀揣心事的时候，时间总过得特别慢，等真正熬到大事临头时，又总觉得时间根本不够用。
早饭食如嚼蜡，食堂里大部分人都麻木而沉默，大家各怀心事。
再次来到之前的礼堂，相比上次的迎新会，礼堂已经扩建了不少，但在数千人面前仍显拥挤，里面早就挤满了人，像误入了拥挤不堪的蚂蚁巢穴，空气混浊又燥热，散发着一股股交杂的暖臭味。
礼堂的窗户都被厚重的黑帘盖住了，光源来自顶上的几盏大灯，它们将礼堂的每个角落都照亮了，功率大得甚至有些刺眼。礼堂里还是老布局——一个搭建起来的高台，下面全是观众们的坐席。
高台上有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颜易看见姜九微进来后，朝她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笑。
笑容的背后是冰凉，不寒而栗的无机质感。
姜九微视若无睹，拉着余雪雪缩在了会场边缘的角落里。台上又走上来了一个人，他穿着怪异，一身黑袍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身形，像从黑童话里走出来的巫婆，哪怕下一秒他变出一个大锅来调制毒药，也不足为奇。
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看清来者后，顿时鸦雀无声，大部分人都垂下了头，庄重而虔敬地望着这位黑衣人。
没有人有多余的动作，会场还零星有些人进来。不过没过多久，大门就缓缓闭紧了，将最后一丝自然光隔绝在了冰冷的铁门之外。
姜九微拉着余雪雪的手，肢体的那端冷冰冰的，像一块融不化的寒冰。
随着大门的关上，会场里的灯光也骤然熄灭掉了。虽是白日，但失去光源后，整个礼堂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人群里还是响起了不多的喧嚣。
“咳咳。”台上传来了清嗓子的声音，将喧嚣声压了下去。完全看不到外界，姜九微只能尖起耳朵，努力捕捉周围的每一点信息。
“振兴会的成员们，大家上午好。”颜易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数千号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的讲话：“相信大家早就听过我的名字了，我与每个人都打过罩面——毕竟，振兴会的每场迎新会都是我主持的。”
姜九微心里一颤，突然意识到：那么川桂一岂不是在颜易的眼皮子底下成立的振兴会？凭借颜易的“实力”，为什么会允许川桂一在振兴会会长这个位置上坐这么长时间？
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间点昭示自己的狼子野心？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在封闭的会场里，麦克风和扬声器循环的啸叫声尖锐而刺耳，姜九微不断尝试集中精神去思考，不要受到外界的干扰。
“今天很高兴将大家聚集在这里。目的是为了宣布：振兴会已经迎接来了新的时代。”
现在和振兴会刚成立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呢？在川桂一出任务回来后，振兴会就大变样了。这一切仅仅只是巧合吗？
到底，有什么不同？
“过去的振兴会目的为了振兴人类过去的文明。而现在的我们，更重视振兴属于我们的未来——由我们去亲手创造未来，由我们去亲手书写文明。”
不得不承认，颜易现在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姜九微一直知道，过去的繁华已经像化掉的冰川一样汇入了汪洋之中，曾经辉煌的人类文明已然被深渊粉碎了。
想要讲空洞填满，不能用坏掉的碎片，要用新的东西。
“我们的文明——属于我们的文明！我们拥有信仰，在这片冰冷的钢筋、腐朽的科技、绝望的废土里拥有世界上最坚定的信仰。我们不会被主神以外的邪恶诱惑，我们心无旁骛，我们只为了建立我们的文明！”
百废俱兴，所有人类如一盘散沙，想要再将他们凝起来，就必须要有一个坚定的信仰才行。
姜九微有些恍惚，整个人的脑子有些飘飘然。在被剥夺了视力和触觉后，听觉成为了现在的她唯一能触碰到的东西，她的精神代偿性地更加集中重视她所听见的话，越是深入思考，她越觉得颜易所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深知，振兴是一个漫长的、充满艰辛的过程…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作为主心骨的组织者，不能违背组织者，不能逃离振兴会…我们今天的付出与牺牲，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后代，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尊严，一切都是为了振兴！”
姜九微的心一紧，好比微醺的人的反应都要慢半拍，她迟钝地了悟到了为什么余雪雪对简一华他们那么言听计从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姜九微面色潮红，心里想道：一切的行为，一切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感官越来越麻木。姜九微觉得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没剩下了，她能听见台上的颜易还在继续说话，可她已经很难集中精力去分辨颜易到底在讲些什么内容了。她现在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完全全沉浸在主神创造的世界里，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现在无比充实、无比幸福，她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主神…
虽然颜易并没有将主神是什么说明了，但主神的伟大已经刻印在了姜九微的心灵中。虽然与主神素未谋面，但是姜九微、包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相信、都憧憬、都慕恋这个名为主神的东西。
她愿意为主神奉上一切，包括生命。
台上黑衣人在讲话，好吵闹，他们自称是主神的信徒，来传播得到的神谕。这些这些，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在心里与主神进行最直接、最亲密无间的交流。
主神会带领人类创造新的文明。
主神会拯救这个世界。
台上黑衣人缓缓开口：“这个世界…还能被拯救。”
还能、被拯救？
心中像保险栓一样的东西“啪”地断掉了，姜九微只觉得心中一片清明，她硬生生从幻梦中被拽了出来。
汗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骗局、一场洗脑的骗局！姜九微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在会场里异常惹眼，但是周围声音人——包括台上的颜易，都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他们都沉浸在主神编织的世界之中。
他们都坚信主神的存在。
姜九微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场骗局会在这个时间点展开了：相信主神、将之奉为真神的前提是没有发自内心否定它，如果对它的存在有【笃定】的不信任，那么洗脑就不会成功。
阿金小姐是川桂一的保险栓，有了阿金小姐，川桂一就注定不会相信主神的存在。阿金小姐死了，川桂一便也会被洗脑成功了。
毕竟，那个在阿金小姐死时都坚定不移地相信未来振兴只会由他自己亲手创造的川桂一，是肯定不会相信主神能够创世的。
这也落实了“洗脑”的猜想。
这次任务里，阿金小姐的死让川桂一动摇了，让他失去了更为坚定的信念——阿金小姐不会被洗脑相信主神，有阿金小姐的提醒，川桂一自然也不会相信主神。而后来川桂一拥有想复活阿金小姐的愿望，自然就会露出能被主神趁虚而入的破绽。
姜九微的一切猜想都被证实了，并且她自己也永远不可能被洗脑了。
原因很简单。
台上那名用最熟稔的语气说出“这个世界还能被拯救”的黑衣人，姜九微知道，她不是真正得到主神旨喻的信徒。
那是她失散了这么多天、是模仿自己梦境里的台词用来揶揄自己的好友。
台上的人是阿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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