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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天下霸道之剑(二)

    一剑斩江!

    长达五十丈的蟒首大船轰然塌落,船上众人无一幸免。

    其中最让薛秦儿震惊的是,剑气斩落之后,外泄不过十丈。

    要知道,武夫出势容易而收势难,能将剑气控制如此精准,更是难上加难!

    这场面震撼程度,丝毫不亚于当时天人之战时所带来的观感。

    有无数细密江水从天而降。

    恰巧此时,花姐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印有梅花图案的油纸伞,将薛秦儿整个人遮住。

    而花枝招展的妇人却没有那般好运,被淋得浑身湿透,凹凸有致的身材顷刻浮现,让人浮想联翩。

    身穿白衣的薛秦儿深吸一口气,双手环在胸前,气定神闲。

    远处江面,虽然那黑衣剑客仍未离去,也未收剑,但薛秦儿靠着敏锐嗅觉,已经了解这黑衣剑客此刻对自己并无杀心恶意,便饶有兴致打量这绝世高手。

    竹筏黑衣黑剑。

    是个狠人。

    且以薛秦儿对枪术了解,那名银枪武夫已经是极厉害的人物,仍是被这黑衣剑客一击而杀,难不成对方是个位列天下十大高手的存在?

    在鱼龙村听吴先生说书的时候,薛秦儿总感觉江湖遥不可及,高手就更遥不可及了,总觉得那是飘在天上的人物,哪能这么轻易就碰到。可自从离开村子之后,接二连三的事情,让薛秦儿见识到许多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就连如今圣人坐下的四季先生都有些交情,让薛秦儿一度以为,天大地大,恐怕也只有鱼龙村那么点破地方,才没个什么出名人物吧。

    薛秦儿低声问道:“花姐,这黑衣剑客是?”

    漫天江水早已退散,花姐收伞之后柔声说道:“估摸着应当是剑主李问剑。只是此人早已绝迹江湖多年,此番出山,竟只是为了一个听水山庄二公子,当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提及剑主,薛秦儿并不怎么了解,只是当初闲来无事,问及天下谁用剑最厉害的时候,吴先生思来想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嘟囔了句“是个这里有问题的人”。

    薛秦儿不得不承认,当初吴先生这番比划,实在太形象。若非这里有些毛病,怎的能做出如此霸道之事。怎么也得聊上两句将前因后果牵扯清楚之后,再出手伤人吧。

    薛秦儿疑惑道:“有仇?”

    花姐摇头道:“听闻剑主世上早已无亲人,又无妻无子,便没有仇字一说了。即便是有,那也是别人找他寻仇。”

    薛秦儿不再纠结此事。

    兴许这才是高手。

    出手完全凭心意,不用看人脸色顾及太多。若是十大高手都是些正常头脑的人,那天下江湖未免也太没意思了些。

    花姐继而问道:“学到几分?”

    薛秦儿摇头,如实说道:“一分没有。”

    这是事实,虽然整个交战过程薛秦儿你仔细观看,没有错过一分一毫的细节,但的确什么都没学到。

    观高手对战,取百家之长,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早在百年前,就有一位名叫江成海的武林高手,便是以此入道。每当有高手对战,便在一旁观战,久而久之,竟然能将那些高手成名技临摹个六七分,后来与人对战之时,各种招式一通乱砸,当真让人难以招架。

    花姐轻笑道:“是学不到,还是不想学?”

    薛秦儿犹豫片刻,才说道:“其实我是有些心高气傲的人。”

    花姐不置可否。

    表面上吊儿郎当的白衣少年,最是好面子,且自己认定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规劝都不太顶用。五岁那年,薛老头旧伤复发,病情险恶,村里郎中都束手无策,年幼的薛秦儿听人说鲤鱼煲汤对人大有裨益,或有疗效,便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凿冰求鲤,可即便薛秦儿差点冻死,都没等到鲤鱼出现,最后冻晕过去之后,还是花姐将他带回,才侥幸捡回一命。

    也是自那之后,美貌妇人才对这少年更为喜爱。

    薛秦儿继续说道:“原本我想在枪术上寻‘疾’字一诀,因为某些原因,观到一位用枪高手的招式,只觉速度快慢无妨,比对手快些就好。所以,不论是剑主斩江一剑,还是那银枪武夫破剑阵所用快枪,于我而言都是些穿堂风。说一厢情愿也好,一意孤行也罢,但总觉得我所走的路,必是我想走的路。”

    花姐沉吟片刻,认真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你所说那位用枪高手,怕是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境地。但容姐姐说句话,返璞归真化繁为简,的确是武道一途殊途同归的路子,但此般种种,皆是先由简入繁,再化繁为简,此为必经过程。否则一上来直达重点,往往会得不偿失。”

    薛秦儿紧皱眉头。

    似乎花姐这三言两语,已经将所有事情点透。自己虽观那人与蛟龙之战没错,但那位用枪高手心境战力经历,与自己当下境况,实在是天差地别,如果一味照猫画虎,恐怕要自取其辱的。

    高手自可开门见山一步达昆仑,但众生只得脚踏实地步步登山!

    想明白这点之后,薛秦儿细细回顾银枪武夫与剑主过招之时,出枪如电,将千百江水小剑一一刺破的场景,似有所得。

    可惜仍旧遵守老疯子嘱托,不得用枪,否则就着这大好汉江,练枪必有所得。

    薛秦儿伸手抚摸腰间养剑葫,忽然想起,老疯子汤奎可不就是一位天下行走的剑修,来自鼎鼎大名的一剑山。若是这两位高手过招,真不知能打出何等壮阔的场面。

    花姐忽然说道:“你可知剑主为何不走?”

    薛秦儿摇头轻笑道:“这我哪儿知道。”

    花姐答道:“他在等人。”

    继而说道:“好像来了。”

    名为“无量”的养剑葫忽然颤抖不止!

    薛秦儿表情瞬间凝滞,猛地回头,望见一位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汉江江边,有一位身着青衣的老人信步走来,分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步,却已经走出数十丈之远!

    此人曾多次锤晕薛秦儿。

    而薛秦儿也曾想等此人死后,定要将他的坟给掘了。

    两人算得上患难与共,一起啃过烤鸡赏过月,打拳练枪煮药浴,睡在同一屋檐下。

    最重要的是,名叫汤奎的老人,以奇妙技法帮助薛秦儿重塑气府,称得上有救命再造之恩!

    大船悠悠。

    小竹筏上的黑衣剑主望向岸边。

    岸边的青衣老人停步,手持那柄名叫“问鼎”的古剑,对望而去。

    这一瞬间,汉江之水静止不前。

    霸道遇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