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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将军宴 烈酒烫喉

    太守府外传来铿锵声响,梁冲甲胄未卸,按剑入门。此时堂上众人已经等得昏昏欲睡,但闻唱报,立即抖擞精神,起身恭迎。

    梁冲看着满桌子的饭菜都未曾动过,便责问曾壬道:“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等我的吗,”摊手向吴平之处,继续说道:“平之可是贵客,岂能如此怠慢?”

    曾壬跪下解释道:“大将军未到,我等岂敢先行动筷!”

    梁冲道:“我的话就是军令,在军中不遵军令者,便以军法处置,见你初犯,就不重罚,自己出去领二十军棍吧。”

    曾壬大惊失色,求饶道:“大将军,在下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大将军法外开恩,饶了在下这一次吧!”

    司马棋玉为其开脱道:“是我让大家等你的,曾太守也是奉命行事罢了,还请大将军勿怪。”

    梁冲摆手道:“那便免了吧。”

    曾壬连忙告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退回位置上,他以前听闻大将军与人为善,爱兵如子,可是今日一见,却与传闻相差甚远,暗想:难不成是自己哪里得罪过了?

    梁冲于首位落座,对司马棋玉道:“天色已晚,军师早些回房休息吧。”

    司马棋玉起身作揖告退,带着两名侍女离开了太守府。

    梁冲看向左侧,问道:“平之不介意吃凉菜吧?”

    吴平之回道:“大将军盛宴款待,在下已是荣幸之至,又怎会有异议。”

    梁冲笑着道:“听军师说过,平之性格直爽,有话便说,没想竟也拐弯抹角、阿谀奉承了起来。”

    吴平之道:“大将军误会了,战事在前,粮食为重,岂能铺张浪费。”

    梁冲转开话题问道:“说到这里,我倒想问问,平之何故战前投敌,此乃士之大忌,要被天下人所诟病的。”

    吴平之轻声一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安能枕于腐朽之上。”

    梁冲笑问道:“难道不是因为刘宣并不重用你的缘故吗?”

    吴平之回道:“刘宣此人,图小利而亡命,见大利而惜身,目光短浅,利欲熏心,非英雄之主,故得其高位者,亦不胜其寒。”

    梁冲挑眉问道:“听平之这一番话,似乎对刘宣此人颇为了解,那你说说看,刘宣接下来会如何用兵?”

    吴平之答道:“刘宣想要称王,势必速战速决,故战事一开,他将倾尽青州精锐当先来攻,为了对付幽州龙骑军,他还特地打造了大量的破马刀与钩镰枪,并且去掉了短板的骑兵营,全部换成了盾甲戟士,这支军队有三万人,分别在上将军李杜跟纪群的手上。”

    梁冲又问道:“如果我只给你三千兵马,能否胜之?”

    吴平之果断的摇头道:“不能。”

    梁冲的脸色顿时一沉,质问道:“不能?”

    吴平之解释道:“在下的意思是,若在下领兵,定不能胜,可若是大将军领兵,则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梁冲不解道:“何出此言?”

    吴平之道:“在下初来乍到,人微言轻,不足以鼓舞三军胜己于十倍兵力之敌,然,大将军之勇,冠绝天下,士之所向,无往而不利也。”

    梁冲轻声一笑,举杯道:“原本我也是没有几分把握,但是平之这一番话,实在令我信心倍增,来,我敬你一杯。”

    吴平之暗暗的松了口气,举杯欲饮。时梁冲突然开口将其拦下,责怪吴平之身旁的侍女,道:“军师没有跟你说过平之喜欢喝烈酒的吗,怎还拿的淡酒上来啊?”

    侍女连忙跪下,告饶道:“大将军恕罪,是奴家疏忽了,奴家这就去给公子换酒!”

    梁冲挥手道:“那岂不扫兴,”朝外叫道:“来人呐,拖出去打二十军棍。”

    侍女闻言,吓得花容失色。却见吴平之起身作揖道:“大将军勿怒,烈酒易醉伤身,在下已是多时未曾沾过,故而吩咐拿的淡酒上来。”

    梁冲倒也大度,道:“既然平之都为你求情了,那这军棍就免了。”

    那侍女的脸上总算是回过了些许血色,朝梁冲叩首道:“多谢大将军。”

    梁冲道:“你应该谢谢平之才是。”

    那侍女又向吴平之叩首道:“多谢吴公子相救。”

    吴平之轻轻抬手,道:“起来吧。”

    侍女战战兢兢的起身。

    梁冲不满道:“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换酒。”

    侍女一个激灵,赶紧应是,拿起酒壶退下。吴平之就知道梁冲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叹息之即,他将目光看向了对面的方化,眼神中满是责怪,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一张嘴。

    不会,那侍女就换了壶烈酒进来,在给吴平之倒酒的时候,双手都还在抖,显然还是惊魂未定。

    梁冲对众人道:“平之乃天下俊杰翘楚,我师傅曾夸其“上可观宇宙之微妙,下可洞天地之玄机”,今此大才入我军中,助我破敌,可谓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大家今晚务必要让平之尽兴啊。”

    话刚落下,方化就第一个站起来敬酒,道:“平之,好话我也不会说,总之你能来我是真的开心,先干为敬。”

    从吴平之脸上那僵硬的笑容之中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是连杀了方化的心都有,几乎是把牙都咬碎了才蹦出一个字来:“干。”

    有了方化起头后,堂上在座的各位也都纷纷向吴平之敬酒。一连十几杯下来,吴平之哪里承受的住,前额“咚”的一声磕在了桌子上,已经不省人事。

    梁冲见罢,就此起身离开了,走过吴平之的位置时,吩咐那侍女道:“你今晚就负责照顾平之吧,且勿怠慢了。”

    侍女福身应道:“是。”

    待梁冲走后,堂上的众人这才跟捡回条命似的,擦着冷汗,互相辞别,有几个甚至连走路都不由腿软,也就方化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并且不忘数落吴平之几句。

    负责照顾吴平之的侍女将人给抬到厢房躺下,此已子时六刻,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想给吴平之更衣,不料对方突然睁开双眼,握住了她的手腕。侍女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赶紧捂住嘴巴,连退了好几步,整个人惊慌失措。片刻,侍女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解释道:“是...是大将军吩咐奴家照顾公子的,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公子恕罪。”

    吴平之直起上身,眼神清澈,并无醉意,道:“我知道,你去烧水吧,我要沐浴。”

    侍女应是,退了出去。

    等人离开,吴平之一把掀开被褥,跳下床榻,直奔厕所而去,吐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