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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阴司监 太尉入狱

    阴司是廷尉府用来关押重犯及死囚的地方,当然,也不是所类之人都会被关进去,是因为他们身上还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才需要此来加以审问,由左监使负责,主刑伐供罪之职,同军机处一样,直接受命于大司马府。

    唐遂将安式与朱勇分别关在两间不同的囚室内,里头伸手不见五指,连声音也都与之隔绝,能够感受到的只有那冰冷的石壁;大约过了八九天的时间,唐遂才过来检查,发现两人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的差,眼神忽聚忽散,甚至会出现惊恐的状态;唐遂对比甚是满意,于是命守卫将两人换到审讯室内。

    这个时候的心理防线非常脆弱,唐遂趁热打铁,先从朱勇这边问起,道:“其实大司马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者是谁,那天你们率先离开猎场,就是卫朗安排你们行刺的对不对?”

    朱勇否认道:“绝无此事,我还是那句话,陈禹狗贼,人人得而诛之。”

    唐遂咧嘴一笑,也不多问,直接起身前往关押着安式的牢房,并吩咐守卫重新将朱勇关回去。

    此时朱勇的心理防线几乎是要到了崩溃的边缘,那种暗无天日的感觉,无时无刻都在浇灌着他心中恐惧的种子,折磨着每一根神经,每次昏昏欲睡之时都会莫名惊醒,根本分不清何时何期,若非还保留着对林氏王朝的忠心,绝难忍受。

    唐遂来到了安式的囚房,将假的供书放在了他面前,道:“朱勇已经招供,你还不想开口,要陪卫朗一起下黄泉吗?”

    安式坚定道:“不可能,这是假的。”

    唐遂摊手道:“其实不管你们说不说,卫朗也没有活路,既然是条死路,何不早点回头呢,你想想,你的儿子才五岁,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妻子,母亲也已年迈,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忍心说走就走,活着他不好吗?”

    安式低头沉默着,但交叠的双手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挣扎。

    唐遂继续说道:“老话说得好,百善孝为先,忠义难两全,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还有,这份供书是真的,要死要活,全在一念之间。”说完,起身离开。

    安式咬着牙,心头一横,叫住唐遂,问道:“我画了押,大司马真能饶了我吗?”

    唐遂回过身,应道:“这个自然,只要你签了字,画了押,此事与你便无关系。”

    安式咽了咽口水,道:“好,我签。”

    唐遂夸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他还以为这两个人的嘴有多硬,没想到才区区不到十天就已经招供了,亏他还准备了大刑伺候,竟然没能用上,想到此处,笑了笑,转身离开。

    第二天,安式同朱勇两人就被无罪释放,但官职与府邸却都被陈禹给剥夺了,直接贬为庶民,并被驱逐出京,永远不能踏入北都半步,余下三代也尽不能入仕。

    这样的结果,安式倒不觉得什么,毕竟跟夷三族比起来,活着确实挺好,只是朱勇却满心的疑惑,不解道:“陈贼怎会如此好心,竟然愿意放咱们出去,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阴谋?”

    安式闻言,心跳顿然漏了一拍,不敢相信的看着朱勇,许久才明白过来,唐遂口口声声说是真的那纸供书,确实是假的,朱勇根本没有妥协,这样一来,他才是背叛者。

    朱勇见安式不说话,又问:“怎么了,是不是你也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

    安式不敢说出真相,毕竟字也签了,押也画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假笑的搪塞过去,想着赶紧离开北都,走得越远越好,然后找个偏僻的地方安度晚年,想下,便急匆匆的请辞回府。

    朱勇知道他这人一向顾家,也不多疑,想去找卫朗告别,又害怕横生事端来,便也回家收拾东西去了;在回府的路上,朱勇看见了官兵在张贴告示,围了很多人,于是凑上前好奇的看了看,这一看,惊得他是魂飞魄散,六神无主。

    太尉府在昨晚就被以谋逆之名给查封了,府中上下几十口人全部锒铛入狱,宣布明日午时斩首。

    朱勇神色恍惚,念叨道:“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安式不会这么做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他转身拨开人身,怒气冲冲的朝着安家奔去。qδ

    待朱勇到时,安府已经贴上封条,人去楼空;朱勇在周围询问附近居民,得知安式的车马往南门而去,遂到家中取来兵器,骑上快马,追赶出城。

    北都南郊,一辆马车绝尘于官道上,在距离其三百步外,有单骑紧追不舍;朱勇只一人单刀匹马,跑得肯定比安式快,不会双方就已临近。

    朱勇朗声叫道:“叛徒休走,快快下车受死。”

    安式从车窗探出头来,见朱勇越追越紧,心急如焚,不停的催促着马夫加快速度;马夫也很无奈,他就算是把缰绳甩断,把马累死,也不可能跑得过朱勇;最后不出意外,还是被朱勇横刀立马拦于车前,马夫眼见来者不善,赶紧溜之大吉。

    朱勇怒喝道:“下车。”

    安式从马车上颤颤巍巍的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朱勇的面前,哭道:“朱大哥,弟知错,是弟弟害了卫太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勇斥责道:“太尉大人待你我恩重如山,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还有良心吗?”

    安式羞愧难当,欲拔剑自刎。

    妻子姚氏见状,赶紧跳下车来阻拦,梨花带雨的说道:“夫君,你若要死,妾身这便与你同去。”看向朱勇,求道:“朱大哥,看在你与我夫人多年好友的份上,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此时安式的儿子已经泣不成声,老母亲亦老泪纵横;朱勇见状,不由心软了,仰天长叹一声,让开道路;姚氏叩首谢恩,拉着安式回到了马车上;安式无颜面对朱勇,赶紧驱车离开,这件事情成为了他心中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疤,每当午夜梦回之时,总能惊醒,因此没有几年便郁郁而终了。

    隔天,北都的事情就传到了冀州卫家;因为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卫朗早就提前给孙子卫央发了消息,故而有所准备,待周前领兵来想抓人时,卫府早就所剩无几,打听后才知道,其人马已经到了徐州;周前知事情不妙,赶紧上报给陈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