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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白日里卢俊义被投入大牢以后,见到了一个面上生着好大一块青色胎记的人,当他试探的叫出杨志之名,并得到对方的承认以后,卢俊义虽然面上不动声色的说了声:

    “待卢某度过今日之厄定然想办法救杨兄弟出去!你我且待来日把酒言欢。”,

    但是内里他已经对自己梦中所见闻深信不疑,自此不发一言,静思终日,即便引得那青面兽杨志在一边惊诧莫名却也浑若未觉,直到燕青和许贯忠到来。

    “小乙,你可速去梁相公府上,告诉他,卢梓愿意拜他门下,入军中效力,如此我可得平安。”卢俊义对燕青说道。

    “如果梁相公不为所动呢?”许贯忠接声问道。

    “呵呵......活地图也来了啊!我却忘了!往日里居然没跟你多多亲近,何其目盲也!既然有你在,那就好办多了,再跟他说某家兄弟今日所杀十数野蛮,可壮大宋之威,有利于修正友邦来往态度,对朝堂大事有助益。”

    卢俊义有些懊恼有些欣喜的说道,见到许贯忠他虽然懊恼于往日不知大贤当面,却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莫名的信心。

    不说许贯忠和燕青听到卢俊义的话有多少惊异和惊喜自豪,且说第二日那梁中书果然让人从牢里提了卢俊义到堂下,一番交谈,梁中书定下时日要卢俊义军中比武以定职阶,由是卢俊义也得以平安返家。

    回到家中,看着迎接自己的一干人等,卢俊义哈哈大笑,一时间胸中豪气顿生,有诗曰:

    麒麟重生造化殊,天罡聚集河北路。

    风云从此卷地起,花非花来雾非雾。

    鲁达,王进,史进,安道全,燕青,许贯忠几人看着眼前出口成诗的卢俊义顿时神情各异。

    鲁达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没成想我等舞枪弄棒之辈,居然也能有员外这般吟文弄诗的妙人!人言员外枪棒双绝,今日方知竟是三绝!”

    史进忙不迭点头:“是呀是呀!可不是咋地!”眼中几乎闪出星星点。

    王进不由得身子扭了扭,脸上多了一丝持重。

    安道全却是含笑捻须颔首不语,那脸上居然也忍不住多了一丝感慨,斯人一日不见,更多了些许神韵。

    许贯忠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似乎从未认识的旧识,燕青却是忍不住大叫一声冲上去紧紧抱住卢俊义,口中大哥,主人叫个不停。

    好一番亲热打闹,几人越发熟络,兄弟相称,宛若前世骨肉今世重逢。

    待卢俊义洗漱停当,几人在正堂坐下了,已是黄昏时分,华灯初上。

    卢俊义开口道:“魏武祖有言:人生几何,对酒当歌。今个兄弟聚首,正当其时。昨日一场厮杀,卢某思绪良多,借此机会一吐为快,各位兄弟听我道来。”

    “众兄弟可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话说从头,我华夏自秦一统,尊秦始皇为祖龙开始,天下无论纷扰离乱多久,最终都会统归一体。

    汉晋隋唐延绵至今日赵宋,纵观前朝,

    秦有赳赳老秦,复我山河,血不流干,死不休战之决绝,

    汉有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之雄壮,

    隋有四方胡虏,凡有敢犯折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之霸烈,

    唐有内外诸夷,凡有称兵者,皆斩之豪盛,

    然而,今之赵宋有什么?称臣纳贡而已!

    众兄弟可知安东都护府、安西都护府、安南都护府、安北都护府今何在?......”

    卢俊义滔滔不绝的说着从秦汉隋唐的精彩鼎盛,到五代十六国以及南北朝的华夏血泪,比照赵宋如今的处境,每每意有所指,对那东京官家赵氏满是不屑。

    其言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怒发冲冠,时而几欲落泪。

    直听得堂内诸人气血激荡如鲁达者,一拳砸碎几案,当堂舞起大刀如疯如魔,

    热血澎湃如史进者口中啊啊不绝,

    情绪难名如王进者,一张脸不知变了几个颜色,一时青红皂白憋得胸腹欲炸,

    沉稳祥和如安道全者,不知捻断胡须几何,气息起伏几欲失控,

    睿明贤达如许贯忠者,浑若神游天外,仿佛置身千古岁月长河,挥斥方遒远胜管乐,

    伶俐跳脱如燕青者,早已不知思想,脑海里只得一个声音越来越大:我大哥!我大哥!

    正当各人沉迷情绪之时,猛地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地跳进堂内,叩拜在地,口中大叫道:“算我一个!小人也要做好汉!”

    众人猛地惊醒过来,王进大怒道:“哪里来的贼厮鸟!找死不成?”一个箭步冲上去抡拳便打。卢俊义看了王进一眼,王进立马收住拳头,只紧盯着来人。

    “堂上容禀:小人时迁,平日里穿门过户,江湖上得了一个诨号鼓上蚤,虽然多有不堪,但是小人也知忠义,行得仗义,往日里并不曾对良善下手,富贵人家得来的金银也多数分于孤疾鳏寡,今个万幸听得详细,只觉心血上脑,抓耳挠腮,实在苦也!万祈带挈,往后赴汤蹈火绝然不辞,让世人知晓俺也是个好汉子!”

    时迁说罢再次叩首,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血泪俱下,一时间堂上众人竟是齐齐失了声。

    “卢大哥!洒家觉得......”鲁达动容道。

    卢俊义感动之余心里也是了然,梦中对此人也是有所知晓,几步上前搀扶起时迁,半蹲下给他擦拭着血泪狼藉,口中轻喊着好兄弟。

    然而本来一副感人场景,偏偏那时迁身小精细,身高只得六尺上下,卢俊义却是身高九尺,换算成后世计量单位也就是一个不足一米五,一个身高两米零八,远远看去直若二郎神哄孩儿,喜感莫名。

    史进一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其他众人也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竟引得那时迁羞红了脸,于是再次哄堂大笑,这一番笑有诗为证:

    莫道下贱属狗盗,英雄不必出处高。

    千古仗义多草莽,诗书满腹几英豪?

    当下里添酒加座,众人完全放开胸怀,通宵达旦,接连两日不歇。

    中间许贯忠趁卢俊义更衣如厕之时问他意欲何为,卢俊义粗粗说了一番,两人约定择日详谈章程不提。

    第三日一早,鲁达早早的来喊卢俊义出门,卢俊义并王进和史进以及时迁,一行五人来到卢家兵器打造作坊,卢俊义画了一些图形,标注了各种要求,交给作坊主事让他们依图尽心打造。引得几人翘首立盼,恨不能瞬时操持在手。

    原来那一日鲁达在演武场一时性起,感觉手上朴刀不够劲儿,弃了那刀,抱着旁边一颗杨柳树,爆喝一声,竟是将那树连根拔起,就势抱在怀里,呼喝不止当做兵刃挥动起来。惊得众人彩声练练,就连卢俊义也是自叹不如之余,陡然心头一动,跟鲁达说起兵器之选,顺带着给其他人各有建议,所以才有此一行。

    又过了十日,下人来报,兵刃已经全部打造完毕,于是五人再次来到。只见那架子上放着两条长枪,一根长索,一对匕首,当中放着一个月牙方便铲模样的镔铁水磨禅杖。

    几人各自上前拿了,只说那鲁达拎起那禅杖,瞬间感觉好似天生就该用这物事一般,稍作挥舞,欣喜莫名。

    “鲁达兄弟,此物源于佛门,我看兄弟应该是喜欢的,不如我送给兄弟个字可好?”卢俊义有些感慨的问道。

    “大哥向有文采,不知给鲁达何字?”鲁达问道。

    “智深如何?”卢俊义饶有深意的说道。

    “鲁智深......鲁智深......”鲁达念叨了几遍,越念声音越宏亮,那一瞬间的莫名让他几番回味,渐渐地有些痴了。

    “鲁达兄弟?”王进轻声喊道。

    “多谢大哥,洒家以后就叫鲁智深了。”鲁达,哦不,鲁智深向卢俊义礼道。

    “我有一言说与兄弟听:禅杖源出佛门不代表兄弟日后就要向佛,须知佛祖有言,九天十地,唯我独尊,我是谁?我是众生,众生是我,我是佛,众生皆佛,真佛只在红尘中,千古未闻枯坐经堂成佛者。你我兄弟这一生总要舒畅胸臆,扬我抱负,他朝补天裂,挽天倾,收拾旧山河,杀出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才是真正的大慈悲!咱们兄弟定要同生共死,共勉同行!”卢俊义正色说道。

    其他几人齐齐和道:“同生共死!共勉同行!”

    当下里几人到演武场呼喝不止,卢俊义分别给几人说了自己的一些心得,尤其关照时迁,让他务必琢磨通透长短匕首的用法,注意总结心得体会。

    如此又过了两日,却是到了去军中比武的日子,一大早卢俊义准备停当,和燕青许贯忠一起跟随梁中书来到军中校场,一番龙虎斗即将开打,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