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真半假
闹钟响之前，我仍醒着。
纱帘外，初升的太阳在天边洒满充满希望的金辉。
我凝视着躺在我身边熟睡的男人。
凌然，我们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的呢？
接下来，我们又将走向何方？
记忆回溯至那天夜里。
“因为能梦到你，是我的过人之处。”凌然说完这句话后，便失去了意识。
“凌然！凌然……”我惊慌失措。
他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珍视我的存在的人，我绝不能失去他！
林金龙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随即，他的机器人手下就将凌然从我的怀里夺走了。
我质问他：“你要对他做什么？”
但林金龙却不答反问：“他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下意识地反抗道，“你不告诉我你要对他做什么，我是绝不会告诉你的！”
闻言，林金龙一挑眉，直接打通了一个电话，并说：“欧尼萝丝，告诉我凌然最后对林子宁说了什么？”
我垂下头去，为自己无畏地抗争而感到好笑，是啊，我的记忆对林金龙来说就是透明的，即使有欧尼萝丝在，这么短时间内，她根本不可能帮我隐瞒什么的。
“好的，欧尼萝丝，我知道了。”林金龙挂断了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并吩咐，“去查一下凌然的绘忆、记忆回收站和梦交所的软硬件缓存，还有他近期的通讯记录，总之把他最近的所有行踪都报告给我。”
蓝海科技的顶层密室里不见天日，我在这里待了很久，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而之前躺在这里的被他们叫做“玛丽·李”的陌生女性也早已不见了影踪。
此刻，林金龙正在一旁拿着一个麦克风状的机械装置，好言劝我：“只要你对着这个虚拟接收器说‘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我就可以放你出去。”
路新模样的路霏和欧尼萝丝则在他身后，查看着凌然的脑机芯片、绘忆、记忆回收站和梦交所资料。
“放我出去？”我冷笑一声，“学校的工作你不是已经替我辞了吗？我出去了又能干什么？”
“林子宁，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声纹模拟的你的声音不起作用，我会来求你？”林金龙威胁道，“你想清楚了，凌然现在还在医院里。”
路霏在一旁补充道：“林子宁，凌然对你说的话里有他提前设置好的文字引导词，他的脑机芯片被引导词触发，转存、删除了不少他提前选定的记忆，这对他的大脑造成了一定的损伤，所以，我劝你还是配合你爸，不然我可难保凌然能活着出院。”
我很清楚他们的意思，无奈道：“好吧，你们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吧。”
林金龙闻言，满意地将虚拟接收器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只要我说出那句引导词，被凌然藏起来的记忆就会浮出水面，这对他究竟是有利还是不利？
“你放心，有我在，只要你乖乖配合，凌然就不会死。”路霏安慰我。
我虽然不太相信路霏，但也知道，如果我现在不说，恐怕更不利于凌然的安危，于是，我便对着那个虚拟接收器说：“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随即，欧尼萝丝便说：“叶总！凌然的记忆回收站果然向绘忆复原了一些记忆。”她将这份记忆文件投放到了全息屏上——正是那个包含着“实际控制”和“技术造假”文件的文件夹。
见状，我心里凉了半截。
“凌然对林子宁说的话里的确暗藏玄机啊。”林金龙看着这些文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不对，人脑不可能记得如此精确。”
“是的，叶总。”欧尼萝丝答道，“凌然应该是把记忆回收站当移动硬盘用了。”
林金龙喃喃：“我本以为他会把玛丽发给他的警告视频藏起来。”
“玛丽是上周六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才发视频警告凌然的。”欧尼萝丝说，“但凌然昏迷前不知道说的哪句话是引导词，已经触发并删除了他上周六下午三点至昏迷前的所有记忆，而且我也没在他现有的记忆里查到玛丽的警告视频。”
“那能不能从绘忆里复原被删除的记忆呢？”路霏问。
“不能，除非转存记忆回收站，直接从绘忆里删除的记忆是复原不了的，不然，莫氏集团也没必要推出记忆回收站功能。”欧尼萝丝分析，“但凌然一定还对自己脑机芯片做了别的事，因为根据我的经验，只是删除了两天左右的记忆，是根本不可能像他那样晕过去，甚至产生可逆的脑损伤。”
“路霏，看来你说的是对的，的确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凌然处理掉，还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什么后手对付我们，毕竟他的梦境漩涡里有很多上周一新增的乱码文件。”林金龙问欧尼萝丝，“你能查出来凌然删了哪些记忆，又转存了其中的哪些记忆吗？”
欧尼萝丝如实道：“叶总，我这边恐怕没有办法识别，尤其是转存的记忆已经被彻底删除的情况下……”
林金龙思索片刻，暗自分析：“凌然说让林子宁做一些他喜欢看的事，他就能梦到她，是说在凌然的梦交所里也有一旦满足触发条件就能梦到的梦境吗？”
“莫氏集团最近推出的梦境漩涡或许能实现这种转化。”欧尼萝丝说。
林金龙眼前一亮，说：“这也许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凌然的梦交所梦境漩涡里会有这么多乱码文件，欧尼萝丝，这些文件也能用虚拟接收器触发吗？”
欧尼萝丝摇了摇头说：“虚拟接收器目前只能处理简单的五感，而凌然所说的‘喜欢’意味着解码要求中包含了情感，无法单单通过虚拟接收器完成。”
“那我们不如直接删了凌然梦境漩涡里的东西吧。”路霏提议。
“不行！”林金龙制止道：“我的人查到凌然上周日曾向一个梦交所博主的工作室寄送过快递，其后，凌然还与那个博主进行过短暂的语音聊天，但是那个博主是莫氏集团的人，我没办法查她，凌然的梦境漩涡里说不定有和那个博主相关的信息，所以不能直接删。”
欧尼萝丝附和道：“是的，尽管凌然和玛丽的记忆都能证实凌然一直以来都很关注那个叫贝尔女神的博主，而且那天的确是那个博主的生日，但我们不能确定凌然寄送给那个博主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对她说了什么，又会不会与凌然记忆回收站里的那两个文件夹有关。”
“那不如等凌然醒过来后，让林子宁去接触他？”路霏再次提议，“等凌然重新喜欢上林子宁，再看看凌然的梦境漩涡的变化不就行了？”
“可是，路总，凌然不是林子宁，他用的脑机芯片是莫氏集团的。”欧尼萝丝面露难色，“莫氏集团对用户的隐私保护得很好，如果在其他设备上登录凌然的绘忆和梦交所账号，他都会收到异常登录的通知，我无法实时监控他的记忆和梦境。”
“那在脑机芯片里装‘后门’呢？”林金龙问她。
我忍不住说：“你们不能这么对凌然！”
“你给我闭嘴！”说着，林金龙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落在我的脸上，震得我脑壳生疼，再难说出一句话来。
只听欧尼萝丝答道：“林总，对莫氏集团的脑机芯片，我最多只能植入一个未被激活的‘后门’以备不时之需，如果直接植入激活状态下的‘后门’，凌然可能会被莫氏集团警告存在隐私泄露风险。”
“算了，关于他的记忆和梦境，我自有办法，而且只要林子宁和他在一起了，就没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了。”林金龙对路霏说，“凌然复苏后的行踪就交给你的机器人手下打理了，还有，那个莫氏集团的博主，你也替我盯着，一旦她有异动，即使是和莫氏集团正面硬刚，我们也要把她除了。”转而，他又吩咐欧尼萝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凌然脑机芯片里和林子宁有关的记忆处理干净。”
半年后。
盛大的婚礼在江城最奢华的餐厅隆重举行。
新郎是扮作我哥哥林霄的林金龙，而新娘则是扮作路新的路霏，我则为他们所迫前来，目的是为了接近凌然。
这是去年教师节前夜一别后，我再一次见到他。
我的身份已不再是申江一中的钢琴老师，而是再造科技新媒体部的事业部副经理。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凌然的那句“能梦到你是我的过人之处”而设置的。
林金龙本就希望以蓝海科技和再造科技为平台建立自己的新媒体社交软件，从而进军新媒体行业，与莫氏集团抗衡，但苦于没有用户基础，所以，他计划先在莫氏集团的社交媒体平台上捧红一批他旗下的博主，然后由这批博主将莫氏集团掌握的大数据资源引流向再造科技和蓝海科技的新媒体社交平台，而凌然正是即将被再造科技“选中”的博主之一，而且将凌然吸纳为再造科技的博主，再造科技的团队成员就可以要求凌然分享他的所有梦境，这样就可以突破欧尼萝丝无法监控凌然梦境的技术壁垒，对林金龙来说，可谓一举两得。
我之所以会同意，不仅仅是为了凌然的安危，更是出于一种私心——凌然为我做了这么多，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林金龙的计划，实现凌然成为梦境剪辑博主的梦想。
婚礼行将开始，我作为亲友团的一员，一直都在迎宾处帮忙引导宾客。
远远地，我看到路霏带着一个人往我这边走来，我还听到那人推脱着说：“不用，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
他的声音……！！
“你跟我都是老熟人了，跟我客气啥！”路霏的语气格外亲昵，“而且，凌然，我们什么关系，怎么说我也得把你招待好了。”
我循声望去，视线落在了凌然身上——他依然是过去的模样，而今天他这一身西装礼服，更是衬得他格外英俊，但却毫不张扬，与生俱来的沉静气质在他清澈的眼眸间流淌。
怪不得他会帮我，我心想，他看上去这么可靠，就像是会帮助任何一个需要他帮助的陌生人。
“林子宁，这是凌然，我高中时的好友。”路霏随后将我介绍给了凌然，“凌然，林子宁是林霄的妹妹。”然后，她对我使了个眼色，并说，“子宁，你引导他入场。”
我对凌然挥手示意，邀请道：“请跟我来。”
“谢谢！麻烦了。”凌然向我道谢后，回头对路总说，“路新，新婚快乐！”
路霏将他往我这边推了推，并说，“好了，快进去坐好吧。”
凌然依然和过去一样，并没有因为林金龙害得他失去了父母双亲，而对我心生抵触。
礼堂内，人流熙熙攘攘，五彩斑斓的灯光流淌在温暖的热闹气氛中。
凌然入座后，对我客气道：“您如果外头忙的话，就去忙吧。”
“不要紧，外头的事我差不多都处理好了。”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解释道，“我也是新郎新娘亲友这桌的。”
我知道路霏将他介绍给我的目的，也知道接下来我应该刻意接近他，让他喜欢上我，这样，我做出的事才能触发他的梦境。
“嗯，好。”凌然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并将视线转向了别处，似被礼堂里正在播映的婚纱照集锦所吸引。
我能感到他有一丝局促，就和在轻轨上一样，他似乎不喜欢和我对视。我记得那个时候，一旦他的视线被我发现，他总会第一时间将视线转向别处，假装被车窗外的巨型霓虹虚拟投影广告所吸引，就像现在这样。
气氛逐渐尴尬起来，我很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但小时候，由于林金龙担心我会把他对我做过的事说出去，所以我的行动一直受到他的限制，也从未有过自己的朋友，这直接导致我的社交技能几乎为零。
半晌，我才堪堪问出一句：“我听路总说你是学法律的？”
“对，你呢？”凌然问我。
“我是读艺术的，之前在申江一中教钢琴。”
“申江一中？”凌然吃了一惊，突然说，“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去年校庆的时候弹奏校歌的那个老师呀？”
纱帘外，初升的太阳在天边洒满充满希望的金辉。
我凝视着躺在我身边熟睡的男人。
凌然，我们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的呢？
接下来，我们又将走向何方？
记忆回溯至那天夜里。
“因为能梦到你，是我的过人之处。”凌然说完这句话后，便失去了意识。
“凌然！凌然……”我惊慌失措。
他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珍视我的存在的人，我绝不能失去他！
林金龙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随即，他的机器人手下就将凌然从我的怀里夺走了。
我质问他：“你要对他做什么？”
但林金龙却不答反问：“他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下意识地反抗道，“你不告诉我你要对他做什么，我是绝不会告诉你的！”
闻言，林金龙一挑眉，直接打通了一个电话，并说：“欧尼萝丝，告诉我凌然最后对林子宁说了什么？”
我垂下头去，为自己无畏地抗争而感到好笑，是啊，我的记忆对林金龙来说就是透明的，即使有欧尼萝丝在，这么短时间内，她根本不可能帮我隐瞒什么的。
“好的，欧尼萝丝，我知道了。”林金龙挂断了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并吩咐，“去查一下凌然的绘忆、记忆回收站和梦交所的软硬件缓存，还有他近期的通讯记录，总之把他最近的所有行踪都报告给我。”
蓝海科技的顶层密室里不见天日，我在这里待了很久，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而之前躺在这里的被他们叫做“玛丽·李”的陌生女性也早已不见了影踪。
此刻，林金龙正在一旁拿着一个麦克风状的机械装置，好言劝我：“只要你对着这个虚拟接收器说‘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我就可以放你出去。”
路新模样的路霏和欧尼萝丝则在他身后，查看着凌然的脑机芯片、绘忆、记忆回收站和梦交所资料。
“放我出去？”我冷笑一声，“学校的工作你不是已经替我辞了吗？我出去了又能干什么？”
“林子宁，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声纹模拟的你的声音不起作用，我会来求你？”林金龙威胁道，“你想清楚了，凌然现在还在医院里。”
路霏在一旁补充道：“林子宁，凌然对你说的话里有他提前设置好的文字引导词，他的脑机芯片被引导词触发，转存、删除了不少他提前选定的记忆，这对他的大脑造成了一定的损伤，所以，我劝你还是配合你爸，不然我可难保凌然能活着出院。”
我很清楚他们的意思，无奈道：“好吧，你们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吧。”
林金龙闻言，满意地将虚拟接收器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只要我说出那句引导词，被凌然藏起来的记忆就会浮出水面，这对他究竟是有利还是不利？
“你放心，有我在，只要你乖乖配合，凌然就不会死。”路霏安慰我。
我虽然不太相信路霏，但也知道，如果我现在不说，恐怕更不利于凌然的安危，于是，我便对着那个虚拟接收器说：“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随即，欧尼萝丝便说：“叶总！凌然的记忆回收站果然向绘忆复原了一些记忆。”她将这份记忆文件投放到了全息屏上——正是那个包含着“实际控制”和“技术造假”文件的文件夹。
见状，我心里凉了半截。
“凌然对林子宁说的话里的确暗藏玄机啊。”林金龙看着这些文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不对，人脑不可能记得如此精确。”
“是的，叶总。”欧尼萝丝答道，“凌然应该是把记忆回收站当移动硬盘用了。”
林金龙喃喃：“我本以为他会把玛丽发给他的警告视频藏起来。”
“玛丽是上周六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才发视频警告凌然的。”欧尼萝丝说，“但凌然昏迷前不知道说的哪句话是引导词，已经触发并删除了他上周六下午三点至昏迷前的所有记忆，而且我也没在他现有的记忆里查到玛丽的警告视频。”
“那能不能从绘忆里复原被删除的记忆呢？”路霏问。
“不能，除非转存记忆回收站，直接从绘忆里删除的记忆是复原不了的，不然，莫氏集团也没必要推出记忆回收站功能。”欧尼萝丝分析，“但凌然一定还对自己脑机芯片做了别的事，因为根据我的经验，只是删除了两天左右的记忆，是根本不可能像他那样晕过去，甚至产生可逆的脑损伤。”
“路霏，看来你说的是对的，的确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凌然处理掉，还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什么后手对付我们，毕竟他的梦境漩涡里有很多上周一新增的乱码文件。”林金龙问欧尼萝丝，“你能查出来凌然删了哪些记忆，又转存了其中的哪些记忆吗？”
欧尼萝丝如实道：“叶总，我这边恐怕没有办法识别，尤其是转存的记忆已经被彻底删除的情况下……”
林金龙思索片刻，暗自分析：“凌然说让林子宁做一些他喜欢看的事，他就能梦到她，是说在凌然的梦交所里也有一旦满足触发条件就能梦到的梦境吗？”
“莫氏集团最近推出的梦境漩涡或许能实现这种转化。”欧尼萝丝说。
林金龙眼前一亮，说：“这也许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凌然的梦交所梦境漩涡里会有这么多乱码文件，欧尼萝丝，这些文件也能用虚拟接收器触发吗？”
欧尼萝丝摇了摇头说：“虚拟接收器目前只能处理简单的五感，而凌然所说的‘喜欢’意味着解码要求中包含了情感，无法单单通过虚拟接收器完成。”
“那我们不如直接删了凌然梦境漩涡里的东西吧。”路霏提议。
“不行！”林金龙制止道：“我的人查到凌然上周日曾向一个梦交所博主的工作室寄送过快递，其后，凌然还与那个博主进行过短暂的语音聊天，但是那个博主是莫氏集团的人，我没办法查她，凌然的梦境漩涡里说不定有和那个博主相关的信息，所以不能直接删。”
欧尼萝丝附和道：“是的，尽管凌然和玛丽的记忆都能证实凌然一直以来都很关注那个叫贝尔女神的博主，而且那天的确是那个博主的生日，但我们不能确定凌然寄送给那个博主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对她说了什么，又会不会与凌然记忆回收站里的那两个文件夹有关。”
“那不如等凌然醒过来后，让林子宁去接触他？”路霏再次提议，“等凌然重新喜欢上林子宁，再看看凌然的梦境漩涡的变化不就行了？”
“可是，路总，凌然不是林子宁，他用的脑机芯片是莫氏集团的。”欧尼萝丝面露难色，“莫氏集团对用户的隐私保护得很好，如果在其他设备上登录凌然的绘忆和梦交所账号，他都会收到异常登录的通知，我无法实时监控他的记忆和梦境。”
“那在脑机芯片里装‘后门’呢？”林金龙问她。
我忍不住说：“你们不能这么对凌然！”
“你给我闭嘴！”说着，林金龙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落在我的脸上，震得我脑壳生疼，再难说出一句话来。
只听欧尼萝丝答道：“林总，对莫氏集团的脑机芯片，我最多只能植入一个未被激活的‘后门’以备不时之需，如果直接植入激活状态下的‘后门’，凌然可能会被莫氏集团警告存在隐私泄露风险。”
“算了，关于他的记忆和梦境，我自有办法，而且只要林子宁和他在一起了，就没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了。”林金龙对路霏说，“凌然复苏后的行踪就交给你的机器人手下打理了，还有，那个莫氏集团的博主，你也替我盯着，一旦她有异动，即使是和莫氏集团正面硬刚，我们也要把她除了。”转而，他又吩咐欧尼萝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凌然脑机芯片里和林子宁有关的记忆处理干净。”
半年后。
盛大的婚礼在江城最奢华的餐厅隆重举行。
新郎是扮作我哥哥林霄的林金龙，而新娘则是扮作路新的路霏，我则为他们所迫前来，目的是为了接近凌然。
这是去年教师节前夜一别后，我再一次见到他。
我的身份已不再是申江一中的钢琴老师，而是再造科技新媒体部的事业部副经理。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凌然的那句“能梦到你是我的过人之处”而设置的。
林金龙本就希望以蓝海科技和再造科技为平台建立自己的新媒体社交软件，从而进军新媒体行业，与莫氏集团抗衡，但苦于没有用户基础，所以，他计划先在莫氏集团的社交媒体平台上捧红一批他旗下的博主，然后由这批博主将莫氏集团掌握的大数据资源引流向再造科技和蓝海科技的新媒体社交平台，而凌然正是即将被再造科技“选中”的博主之一，而且将凌然吸纳为再造科技的博主，再造科技的团队成员就可以要求凌然分享他的所有梦境，这样就可以突破欧尼萝丝无法监控凌然梦境的技术壁垒，对林金龙来说，可谓一举两得。
我之所以会同意，不仅仅是为了凌然的安危，更是出于一种私心——凌然为我做了这么多，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林金龙的计划，实现凌然成为梦境剪辑博主的梦想。
婚礼行将开始，我作为亲友团的一员，一直都在迎宾处帮忙引导宾客。
远远地，我看到路霏带着一个人往我这边走来，我还听到那人推脱着说：“不用，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
他的声音……！！
“你跟我都是老熟人了，跟我客气啥！”路霏的语气格外亲昵，“而且，凌然，我们什么关系，怎么说我也得把你招待好了。”
我循声望去，视线落在了凌然身上——他依然是过去的模样，而今天他这一身西装礼服，更是衬得他格外英俊，但却毫不张扬，与生俱来的沉静气质在他清澈的眼眸间流淌。
怪不得他会帮我，我心想，他看上去这么可靠，就像是会帮助任何一个需要他帮助的陌生人。
“林子宁，这是凌然，我高中时的好友。”路霏随后将我介绍给了凌然，“凌然，林子宁是林霄的妹妹。”然后，她对我使了个眼色，并说，“子宁，你引导他入场。”
我对凌然挥手示意，邀请道：“请跟我来。”
“谢谢！麻烦了。”凌然向我道谢后，回头对路总说，“路新，新婚快乐！”
路霏将他往我这边推了推，并说，“好了，快进去坐好吧。”
凌然依然和过去一样，并没有因为林金龙害得他失去了父母双亲，而对我心生抵触。
礼堂内，人流熙熙攘攘，五彩斑斓的灯光流淌在温暖的热闹气氛中。
凌然入座后，对我客气道：“您如果外头忙的话，就去忙吧。”
“不要紧，外头的事我差不多都处理好了。”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解释道，“我也是新郎新娘亲友这桌的。”
我知道路霏将他介绍给我的目的，也知道接下来我应该刻意接近他，让他喜欢上我，这样，我做出的事才能触发他的梦境。
“嗯，好。”凌然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并将视线转向了别处，似被礼堂里正在播映的婚纱照集锦所吸引。
我能感到他有一丝局促，就和在轻轨上一样，他似乎不喜欢和我对视。我记得那个时候，一旦他的视线被我发现，他总会第一时间将视线转向别处，假装被车窗外的巨型霓虹虚拟投影广告所吸引，就像现在这样。
气氛逐渐尴尬起来，我很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但小时候，由于林金龙担心我会把他对我做过的事说出去，所以我的行动一直受到他的限制，也从未有过自己的朋友，这直接导致我的社交技能几乎为零。
半晌，我才堪堪问出一句：“我听路总说你是学法律的？”
“对，你呢？”凌然问我。
“我是读艺术的，之前在申江一中教钢琴。”
“申江一中？”凌然吃了一惊，突然说，“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去年校庆的时候弹奏校歌的那个老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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