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生变
城南巡捕司内，杨雄风尘仆仆而归，却发现巡捕司内气氛有点诡异。
沿途所遇探员皆以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
“什么情况？”杨雄大手揪着颚下的络腮胡子，目光中一抹探究之色一闪而逝。
行至三楼，办公室内凌若虚难得的没有穿制服，而是穿着一身颇为正式的藏青色官袍。
他正襟危坐，面上作为伪装的银白胡须，早已不知所踪。
一直不曾离手的白瓷缸也放置一旁，手中则掂着一瓶只在国宴上出现过的高档白酒。
杨雄胡拉了两把有些扎手的寸头，不确定的开口问道：“凌老今日可是有何喜事，居然有兴致饮酒？”
凌若虚翘着兰花指对着茶几对面的沙发一指：“确实有件喜事，来与我同饮一杯。”
杨雄撇了撇嘴，呲着满嘴的大牙，一屁股坐到凌若虚对面，口中笑着打着哈哈：“哈哈，既然凌老有此雅兴，杨雄奉陪便是。”
凌若虚往前欠着身子，为杨雄斟满一杯琼浆，感慨道：“老朽与杨老弟相识，也有近十个年头了吧？”
杨雄伸出大手，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来回数了两遍，点点头：“嗯，距今怎么也有九年又七八个月了。”
“想想时间流逝真是无情，老朽现在依然记得，当初老朽初来东武，还是杨老弟为老朽办的接风宴吧？”
杨雄面上神色不动，眼角的弧度却悄悄拉伸了几分，他轻轻掂起酒杯，与凌若虚轻轻一碰，随后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重重哈了口酒气，沉声夸道：“好酒！”
凌若虚放下酒杯，再次拿起酒壶为其斟满，“一直未有机会与杨老弟对饮，今日才知杨老弟好酒量。”
杨雄原本窝在沙发里的身躯，微微坐直，翘起的二郎腿也悄然放下。
他神色凝重的望着对方的眼睛，轻声叹息：“是啊！只可惜，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凌若虚放下酒壶，指尖陀螺似的摩挲着杯沿，“这酒还是当初陛下评定叛乱之后，龙颜大悦，于宣功殿之上亲赐。
老朽厚颜，愧对陛下信任，所以存放至今一直舍不得喝，没想到这一放，距今已经四十六个年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柔的抚摸着瓶颈，神色甚是恭敬。
“所以，凌老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呢？莫非是陛下感念你这些的功德，想要再次召你进京？”
杨雄盯着眼前的美酒，却并未酒杯。
倒也不是说他对这酒无感，因为酒的确是好酒，毕竟是陛下御赐的皇酒，自然算得上是大虞酒中之最。
他一直不动这酒的原因，是有些摸不准这老太监的命脉。
正所谓无功受禄，若酒是好酒，宴就必不是好宴。
凌若虚伸手，习惯性的想要捋一把胡须，却摸了个空，他有些遗憾的挥了挥手，“杨雄，其实我一直都挺看好你的，你的能力、心性、乃至于说你的武学天赋，即便是帝都之中的那些豪门贵族，你这一代中也少有人能够匹及。”
杨雄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老者：“省去这些寒暄，直接说但是吧！”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是前虎威军副帅——杨彻之子。”凌若虚也缓缓起身，佝偻的身形，此刻站的笔直：“四十六年前，虎威、凤鸣、螣蛇等四军谋叛，祸乱京师。
那场叛乱水虽被镇压，可惜却逃了匪首杨彻。
这些年来，杨彻不死，陛下一日不得安宁。
苦等四十六年，如今老朽终于可以对陛下有所交代了。”
杨雄侧耳听着屋外刀剑出鞘、枪栓上膛的声音，自知今日已经难以幸免。
于是他轻叹一声，又悠悠然的坐下：“所以，你从开始就是为了我杨家父子而来？如此说来，这些年你们倒是有心了。”
只是他说完这话，却又露出疑惑，虚心请教道：“既然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发现我的破绽，如今又是怎么确认的呢？
还有，你们都已经等了这么些年，如今为何又等不下去了，要知道我父亲至今可还未曾露面。”
凌若虚端着酒杯，走到杨雄原先的工位，从桌上拿起那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你杨雄又何曾不是在防着我呢？
我入东武的第二天，这照片就开始摆在这里了吧，为的就是迷惑我这个老头子？
若非如此，我怎么能被你骗得十年之久？
杨老将军曾被誉为帝都最为年轻之副帅，看这照片却不及其年轻时之十一。”
说完，他举杯对着杨雄遥遥一点：“说起来，这事还要感谢贵公子。”
“杨素？”杨雄端起酒杯，脸露惊诧。
凌若虚点头，语带感慨：“若要说此事，却是不得不让你认识一位朋友。”
他说着，轻轻拍了两下巴掌。
办公室里间的门轻轻打开，一道有些瘦弱的身影，笑容可掬的对着杨雄点了点头。
杨雄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是你？局里最近来的那位新人？”
来人优雅的笑着：“自我介绍一下，科理会东武分区执事——林文海，见过杨探长。”
“科理会的人？”杨雄霍然转头，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凌老太监。
凌若虚未语，只是低头继续打量着照片中的老者。
林文海慢步走到杨雄跟前，伸手拿起酒瓶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放在鼻息间轻轻嗅着：
“前些时日，有人寻我们科理会做笔买卖，让我们出手对付一个小娃娃。
这事也是凑巧，正巧那几日我闲来无事，于是就探了探这件事的底细。
谁知道这一查才发现，原来那人要对付居然正是杨探长的爱子。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若是有人出大价钱让我们出手多付你杨探长，我毫不意外。
可是对付你杨探长的公子，居然要让我们科理会出手，这事就变得有意思了。
恰巧昨日杨公子受伤，林某本着不节约就是浪费的原则，就将杨公子的血样送去分部做了个化验，你猜怎么着？”
他自问自答着：“这一验居然发现，贵公子的体内血液居然蕴含着神性，所以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杨雄全然未曾理会林文海的解释，只是将目光锁定在凌若虚身上，“皇室什么时候跟科理会这群疯子搅合到一起了？”
林文海摇着头，反驳道：“杨兄误会了，要知道科理会也好，大虞皇室也好，为的都是我人族之未来。唯一的区别就是，做事的方法有所不同罢了。”
杨雄嗤笑：“你所谓的为了人族之未来，就是屠村灭镇，灭绝人性？”
林文海悲天悯人的叹息着：“为人族之存续，难免会有流血牺牲。便如此时之杨兄，还望为我人族大业，莫要令我与凌老为难才是。”
“呵呵！”杨雄轻蔑的笑着：“你科理会信奉无神，可你知大虞皇室，所做之事是为何嘛？”
凌若虚捏着照片的手微顿，林文海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随即笑着化解道：“有神无神，唯心而已，文海却也并非那般死板之人。若真有新神出世，心向的是我人族，我科理会也是可以承认这等存在的。”
杨雄笑着，端起桌上斟满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果然，口字两片唇，一张一合，道理全是你们的。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摔杯为号了？”
凌若虚这才放下照片，惋惜道：“陛下毕竟惜才，若是杨老弟此刻甘愿认罪伏法，去往京师在陛下面前请罪。老朽也是愿意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杨雄面露讥讽，重重的将酒杯往桌上一掷，“凌若虚，你也休要假惺惺的再在杨某面前卖乖。
今日杨某纵然身死，他日我父归来，也自会去帝都寻那狗皇帝替我复仇。”
“呵呵！”林文海轻声笑着：“杨探长恐怕还不知吧？杨老将军身处的那座西山，最近不算太平，杨老将军若想回归，恐怕是回天无望了。”
杨雄闻听此言，面色顿时大变，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二人，涩声发问：“西山之事，是你们做的？你们应该知道，西山之下封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探长多虑了，东武百万血食，想来足以弥补那位苏醒的代价了。”林文海笑着，诡异的瞳子瞥了瞥身旁的老太监，不顾对方警告的目光，挑明了此事。
“你们，你们……”杨雄一时哑然，许久方才颤声说道：“他们可都是我大虞子民啊！”
凌若虚怒极，重重的哼了一声，极力训斥道：“哼！一群不念陛下恩德的罪孽之后，要来何用？只要捉住你等，陛下延寿成功，再造十个东武也不在话下。
况且，这座城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你杨雄也不知道吗？”
杨雄怎能不知？
可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无从反驳。
正午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凌太监的话，犹如寒夜里最刺骨的风雪，险些冻僵他的思绪。
身为那位陛下最为信任的内臣，他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几乎代表的就是那位的意志。
没想到，如今他为了自己活命，居然已经有了想要献祭一整座城池的念头。
真不知道，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事已至此，再多说任何一个字都是无用。
那就唯有——战！
沿途所遇探员皆以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
“什么情况？”杨雄大手揪着颚下的络腮胡子，目光中一抹探究之色一闪而逝。
行至三楼，办公室内凌若虚难得的没有穿制服，而是穿着一身颇为正式的藏青色官袍。
他正襟危坐，面上作为伪装的银白胡须，早已不知所踪。
一直不曾离手的白瓷缸也放置一旁，手中则掂着一瓶只在国宴上出现过的高档白酒。
杨雄胡拉了两把有些扎手的寸头，不确定的开口问道：“凌老今日可是有何喜事，居然有兴致饮酒？”
凌若虚翘着兰花指对着茶几对面的沙发一指：“确实有件喜事，来与我同饮一杯。”
杨雄撇了撇嘴，呲着满嘴的大牙，一屁股坐到凌若虚对面，口中笑着打着哈哈：“哈哈，既然凌老有此雅兴，杨雄奉陪便是。”
凌若虚往前欠着身子，为杨雄斟满一杯琼浆，感慨道：“老朽与杨老弟相识，也有近十个年头了吧？”
杨雄伸出大手，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来回数了两遍，点点头：“嗯，距今怎么也有九年又七八个月了。”
“想想时间流逝真是无情，老朽现在依然记得，当初老朽初来东武，还是杨老弟为老朽办的接风宴吧？”
杨雄面上神色不动，眼角的弧度却悄悄拉伸了几分，他轻轻掂起酒杯，与凌若虚轻轻一碰，随后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重重哈了口酒气，沉声夸道：“好酒！”
凌若虚放下酒杯，再次拿起酒壶为其斟满，“一直未有机会与杨老弟对饮，今日才知杨老弟好酒量。”
杨雄原本窝在沙发里的身躯，微微坐直，翘起的二郎腿也悄然放下。
他神色凝重的望着对方的眼睛，轻声叹息：“是啊！只可惜，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凌若虚放下酒壶，指尖陀螺似的摩挲着杯沿，“这酒还是当初陛下评定叛乱之后，龙颜大悦，于宣功殿之上亲赐。
老朽厚颜，愧对陛下信任，所以存放至今一直舍不得喝，没想到这一放，距今已经四十六个年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柔的抚摸着瓶颈，神色甚是恭敬。
“所以，凌老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呢？莫非是陛下感念你这些的功德，想要再次召你进京？”
杨雄盯着眼前的美酒，却并未酒杯。
倒也不是说他对这酒无感，因为酒的确是好酒，毕竟是陛下御赐的皇酒，自然算得上是大虞酒中之最。
他一直不动这酒的原因，是有些摸不准这老太监的命脉。
正所谓无功受禄，若酒是好酒，宴就必不是好宴。
凌若虚伸手，习惯性的想要捋一把胡须，却摸了个空，他有些遗憾的挥了挥手，“杨雄，其实我一直都挺看好你的，你的能力、心性、乃至于说你的武学天赋，即便是帝都之中的那些豪门贵族，你这一代中也少有人能够匹及。”
杨雄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老者：“省去这些寒暄，直接说但是吧！”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是前虎威军副帅——杨彻之子。”凌若虚也缓缓起身，佝偻的身形，此刻站的笔直：“四十六年前，虎威、凤鸣、螣蛇等四军谋叛，祸乱京师。
那场叛乱水虽被镇压，可惜却逃了匪首杨彻。
这些年来，杨彻不死，陛下一日不得安宁。
苦等四十六年，如今老朽终于可以对陛下有所交代了。”
杨雄侧耳听着屋外刀剑出鞘、枪栓上膛的声音，自知今日已经难以幸免。
于是他轻叹一声，又悠悠然的坐下：“所以，你从开始就是为了我杨家父子而来？如此说来，这些年你们倒是有心了。”
只是他说完这话，却又露出疑惑，虚心请教道：“既然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发现我的破绽，如今又是怎么确认的呢？
还有，你们都已经等了这么些年，如今为何又等不下去了，要知道我父亲至今可还未曾露面。”
凌若虚端着酒杯，走到杨雄原先的工位，从桌上拿起那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你杨雄又何曾不是在防着我呢？
我入东武的第二天，这照片就开始摆在这里了吧，为的就是迷惑我这个老头子？
若非如此，我怎么能被你骗得十年之久？
杨老将军曾被誉为帝都最为年轻之副帅，看这照片却不及其年轻时之十一。”
说完，他举杯对着杨雄遥遥一点：“说起来，这事还要感谢贵公子。”
“杨素？”杨雄端起酒杯，脸露惊诧。
凌若虚点头，语带感慨：“若要说此事，却是不得不让你认识一位朋友。”
他说着，轻轻拍了两下巴掌。
办公室里间的门轻轻打开，一道有些瘦弱的身影，笑容可掬的对着杨雄点了点头。
杨雄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是你？局里最近来的那位新人？”
来人优雅的笑着：“自我介绍一下，科理会东武分区执事——林文海，见过杨探长。”
“科理会的人？”杨雄霍然转头，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凌老太监。
凌若虚未语，只是低头继续打量着照片中的老者。
林文海慢步走到杨雄跟前，伸手拿起酒瓶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放在鼻息间轻轻嗅着：
“前些时日，有人寻我们科理会做笔买卖，让我们出手对付一个小娃娃。
这事也是凑巧，正巧那几日我闲来无事，于是就探了探这件事的底细。
谁知道这一查才发现，原来那人要对付居然正是杨探长的爱子。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若是有人出大价钱让我们出手多付你杨探长，我毫不意外。
可是对付你杨探长的公子，居然要让我们科理会出手，这事就变得有意思了。
恰巧昨日杨公子受伤，林某本着不节约就是浪费的原则，就将杨公子的血样送去分部做了个化验，你猜怎么着？”
他自问自答着：“这一验居然发现，贵公子的体内血液居然蕴含着神性，所以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杨雄全然未曾理会林文海的解释，只是将目光锁定在凌若虚身上，“皇室什么时候跟科理会这群疯子搅合到一起了？”
林文海摇着头，反驳道：“杨兄误会了，要知道科理会也好，大虞皇室也好，为的都是我人族之未来。唯一的区别就是，做事的方法有所不同罢了。”
杨雄嗤笑：“你所谓的为了人族之未来，就是屠村灭镇，灭绝人性？”
林文海悲天悯人的叹息着：“为人族之存续，难免会有流血牺牲。便如此时之杨兄，还望为我人族大业，莫要令我与凌老为难才是。”
“呵呵！”杨雄轻蔑的笑着：“你科理会信奉无神，可你知大虞皇室，所做之事是为何嘛？”
凌若虚捏着照片的手微顿，林文海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随即笑着化解道：“有神无神，唯心而已，文海却也并非那般死板之人。若真有新神出世，心向的是我人族，我科理会也是可以承认这等存在的。”
杨雄笑着，端起桌上斟满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果然，口字两片唇，一张一合，道理全是你们的。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摔杯为号了？”
凌若虚这才放下照片，惋惜道：“陛下毕竟惜才，若是杨老弟此刻甘愿认罪伏法，去往京师在陛下面前请罪。老朽也是愿意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杨雄面露讥讽，重重的将酒杯往桌上一掷，“凌若虚，你也休要假惺惺的再在杨某面前卖乖。
今日杨某纵然身死，他日我父归来，也自会去帝都寻那狗皇帝替我复仇。”
“呵呵！”林文海轻声笑着：“杨探长恐怕还不知吧？杨老将军身处的那座西山，最近不算太平，杨老将军若想回归，恐怕是回天无望了。”
杨雄闻听此言，面色顿时大变，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二人，涩声发问：“西山之事，是你们做的？你们应该知道，西山之下封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探长多虑了，东武百万血食，想来足以弥补那位苏醒的代价了。”林文海笑着，诡异的瞳子瞥了瞥身旁的老太监，不顾对方警告的目光，挑明了此事。
“你们，你们……”杨雄一时哑然，许久方才颤声说道：“他们可都是我大虞子民啊！”
凌若虚怒极，重重的哼了一声，极力训斥道：“哼！一群不念陛下恩德的罪孽之后，要来何用？只要捉住你等，陛下延寿成功，再造十个东武也不在话下。
况且，这座城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你杨雄也不知道吗？”
杨雄怎能不知？
可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无从反驳。
正午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凌太监的话，犹如寒夜里最刺骨的风雪，险些冻僵他的思绪。
身为那位陛下最为信任的内臣，他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几乎代表的就是那位的意志。
没想到，如今他为了自己活命，居然已经有了想要献祭一整座城池的念头。
真不知道，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事已至此，再多说任何一个字都是无用。
那就唯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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