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宋星语始终记得她说的“在商言商”四个字，这次她身上又有什么她想要的呢？
不用猜，一定与华麒有关。
“我只是想让华麒一起来跟我做这个心理卫生机构。机构的推广可以和你们奥深继续合作。这是三赢的事，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我感觉您像在劝我出卖朋友。”
“换个角度想，华麒这孩子有爱心，又热衷公益。缺的只是一个努力的方向，我想给他一个机会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你也不想看他废掉。对吗？”
白雨珍这话说到点上，华麒的问题是没有人生方向，如果他能真正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事里，做不做出成绩两说，至少对他的病情会有帮助。
但经过上次的事，华麒拍着胸脯说再不会信他们一個字。要说服他，可不是件容易事。
“那如果之后再有上回的情况发生你会怎么办？”
“商业决策上我不可能都以你们的意见为重，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先跟你们商量再做决定。”
见白雨珍的态度诚恳，宋星语体谅她作为母亲的苦心，答应一试。
“我会去劝他，但作为华麒的朋友，我僭越说一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们母子之间的隔阂，未来还需要你花更多的时间和心思去弥补。”
“我知道，谢谢。”
宋星语下午快五点才回公司，本来是打算拿个外套就下班。瞿智就坐在她办公室守株待兔，宋星语一进来看到一团黑西装坐在黑沙发上融为一体，给她吓了一大跳。
“哟。老板，您不坐您那海景大办公室，窝我这干嘛呀？”
瞿总看了眼手表，“我这不看看你究竟几点回嘛。怎么着？拿外套准备下班了？”
“对啊。朝九晚五，超过一分钟您是要付加班费的。我怎么好意思。”宋星语嬉皮笑脸，弄得瞿智更加气短。
“我看你蛮好意思的。早上迟到一小时，中午应酬半截开溜，下午直接翘班。我看你这班是不想上了！”
见一向和颜悦色的瞿总这回像是真动了气。宋星语赶紧上软的。
“秦祎那人什么德性您中午也见着了。我不跑怎么办？咱们奥深是正经公司，您总不能真看我折火炕里吧？”
“别胡说八道。有我在，能让你折？伱这脾气也真是，喝杯酒又能怎么样？”瞿总待她，多少是有些看女儿一样的心思，教育归教育，态度缓和不少。“再怎么说，把老板撂在那算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开惯大单，秦祎是不算什么。但你刚把华景的项目推给张宾，你不接点活，想让你们组的人今年跟着你喝西北风？”
“您也太小瞧我了。没有秦祎，我也不可能让我们组的人喝西北风。”
“那你下午翘班又是去干嘛了？你也马上奔三的人，别跟我说你是为了这么点小事，情绪崩溃才跑出去的。”
“那不能！”宋星语从大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您看看，这是什么？”
瞿智扫了一遍，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华景追加的合同？”
“嗯。这个心理卫生机构属于华景新成立的附属机构，所以他们的推广费用不在主合同里，下午让他们新拟了个附加合同。够抵几个秦祎了吧？”
别的不说，合同上这个数字让瞿智很满意，兴师问罪变成了嘘寒问暖：“你不是说打死不和华景再合作？怎么又想通了？”
宋星语只模糊回答：“我干嘛跟钱过不去。”
“这就对了！你总算长大了。”
“对了，老板，跟你商量个事。华景那边希望和‘不留’合作，为临终关怀中心的病人及家属做免费心理咨询，同时进行跟踪拍摄宣传。所以我这段时间要申请外出办公，会经常不在公司。”
“只要能为公司赚钱，你就算去外星上班都没问题。”瞿智爽快答应，指了指玻璃窗外大办公区的人，“你看看外面这些人天天耗在公司里能为公司赚一毛钱吗？真是气得我脑瓜疼。”
“老板，那我先走啦？晚高峰地铁挤得要死。”
“等等。”瞿智把自己车钥匙抛给她，“我最近要出差，你把我车拿去用吧!大小也是个总监，还老挤地铁。”
“您这可是豪车，我如果刮了碰了的，可赔不起。”
“只要你别给我开报废了就行。我说小宋，你考虑考虑买辆车吧。总不能为了网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挤一辈子地铁。”
瞿智也知道当年那场风波，对眼前这个女孩是有一分心疼的。
宋星语摩挲着手里的车钥匙，脑中莫名想到邵惟。
如果是他，会喜欢什么样的车呢？
宋瑜术后恢复得不错，宋星语开着瞿总的车提早了两天接她出院。
“这是谁的车啊？看着就很贵。”
“我们老板的，他出差借我开两天。”宋星语把行李扔后备箱，一个手势后备箱门自动合上。
宋瑜打量着自家女儿，不轻不重地提点她：“你们老板越是对你好，你就越要有边界感。不要给人留下话柄。知道吗？”
“你想什么呢。他儿子女儿都可以打酱油了。再说虽然你女儿是美若天仙，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要喜欢我的。你别太自恋了。”
宋瑜被她逗笑，“行，我说不过你。其他男人我不知道，我们中心可有个男人真心喜欢你。”
“你说华麒啊？他就是公子哥玩票。你信他真心呢？”宋星语挥挥手，压根不当回事。
“我说的是邵医生。”
宋星语不说话了，宋瑜眼见着她的耳朵一点点红起来，知道戳中了她的心事。
“我是不懂你们年轻人那么多小心思，但这次人家为了救我，放弃自己大好前程。这份情义我们不能辜负。如果你对他也有这个心思，不如趁早说清楚。如果没有，也一样。”
“他是医生，换个人，他一样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话你就自己骗自己吧。”
空气中有一丝酒气钻进宋星语鼻孔，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想。酒后那个吻到底代表什么？她一直在等邵惟给她一个答案，可是邵惟好像忘记这回事，完全没有任何解释。
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那人家没主动跟我说，我总不能死皮赖脸去缠着他吧？”
“你知道邵医生的病。他没有感知，不会表达。最重要的是看一个人怎么做，而不是听他怎么说。”
宋星语摸了摸鼻头，仔细思索母亲的话。
看他怎么做，而不是怎么说。他做了什么呢？
遇见小混混时，他为她挺身而出。她失眠时，他陪她一起看星星。她熬夜时，他为她准备维生素。她母亲生病时，他赌上前途与理想保住了她母亲。
如果这还不是答案。她还在找什么答案呢？
不用猜，一定与华麒有关。
“我只是想让华麒一起来跟我做这个心理卫生机构。机构的推广可以和你们奥深继续合作。这是三赢的事，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我感觉您像在劝我出卖朋友。”
“换个角度想，华麒这孩子有爱心，又热衷公益。缺的只是一个努力的方向，我想给他一个机会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你也不想看他废掉。对吗？”
白雨珍这话说到点上，华麒的问题是没有人生方向，如果他能真正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事里，做不做出成绩两说，至少对他的病情会有帮助。
但经过上次的事，华麒拍着胸脯说再不会信他们一個字。要说服他，可不是件容易事。
“那如果之后再有上回的情况发生你会怎么办？”
“商业决策上我不可能都以你们的意见为重，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先跟你们商量再做决定。”
见白雨珍的态度诚恳，宋星语体谅她作为母亲的苦心，答应一试。
“我会去劝他，但作为华麒的朋友，我僭越说一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们母子之间的隔阂，未来还需要你花更多的时间和心思去弥补。”
“我知道，谢谢。”
宋星语下午快五点才回公司，本来是打算拿个外套就下班。瞿智就坐在她办公室守株待兔，宋星语一进来看到一团黑西装坐在黑沙发上融为一体，给她吓了一大跳。
“哟。老板，您不坐您那海景大办公室，窝我这干嘛呀？”
瞿总看了眼手表，“我这不看看你究竟几点回嘛。怎么着？拿外套准备下班了？”
“对啊。朝九晚五，超过一分钟您是要付加班费的。我怎么好意思。”宋星语嬉皮笑脸，弄得瞿智更加气短。
“我看你蛮好意思的。早上迟到一小时，中午应酬半截开溜，下午直接翘班。我看你这班是不想上了！”
见一向和颜悦色的瞿总这回像是真动了气。宋星语赶紧上软的。
“秦祎那人什么德性您中午也见着了。我不跑怎么办？咱们奥深是正经公司，您总不能真看我折火炕里吧？”
“别胡说八道。有我在，能让你折？伱这脾气也真是，喝杯酒又能怎么样？”瞿总待她，多少是有些看女儿一样的心思，教育归教育，态度缓和不少。“再怎么说，把老板撂在那算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开惯大单，秦祎是不算什么。但你刚把华景的项目推给张宾，你不接点活，想让你们组的人今年跟着你喝西北风？”
“您也太小瞧我了。没有秦祎，我也不可能让我们组的人喝西北风。”
“那你下午翘班又是去干嘛了？你也马上奔三的人，别跟我说你是为了这么点小事，情绪崩溃才跑出去的。”
“那不能！”宋星语从大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您看看，这是什么？”
瞿智扫了一遍，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华景追加的合同？”
“嗯。这个心理卫生机构属于华景新成立的附属机构，所以他们的推广费用不在主合同里，下午让他们新拟了个附加合同。够抵几个秦祎了吧？”
别的不说，合同上这个数字让瞿智很满意，兴师问罪变成了嘘寒问暖：“你不是说打死不和华景再合作？怎么又想通了？”
宋星语只模糊回答：“我干嘛跟钱过不去。”
“这就对了！你总算长大了。”
“对了，老板，跟你商量个事。华景那边希望和‘不留’合作，为临终关怀中心的病人及家属做免费心理咨询，同时进行跟踪拍摄宣传。所以我这段时间要申请外出办公，会经常不在公司。”
“只要能为公司赚钱，你就算去外星上班都没问题。”瞿智爽快答应，指了指玻璃窗外大办公区的人，“你看看外面这些人天天耗在公司里能为公司赚一毛钱吗？真是气得我脑瓜疼。”
“老板，那我先走啦？晚高峰地铁挤得要死。”
“等等。”瞿智把自己车钥匙抛给她，“我最近要出差，你把我车拿去用吧!大小也是个总监，还老挤地铁。”
“您这可是豪车，我如果刮了碰了的，可赔不起。”
“只要你别给我开报废了就行。我说小宋，你考虑考虑买辆车吧。总不能为了网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挤一辈子地铁。”
瞿智也知道当年那场风波，对眼前这个女孩是有一分心疼的。
宋星语摩挲着手里的车钥匙，脑中莫名想到邵惟。
如果是他，会喜欢什么样的车呢？
宋瑜术后恢复得不错，宋星语开着瞿总的车提早了两天接她出院。
“这是谁的车啊？看着就很贵。”
“我们老板的，他出差借我开两天。”宋星语把行李扔后备箱，一个手势后备箱门自动合上。
宋瑜打量着自家女儿，不轻不重地提点她：“你们老板越是对你好，你就越要有边界感。不要给人留下话柄。知道吗？”
“你想什么呢。他儿子女儿都可以打酱油了。再说虽然你女儿是美若天仙，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要喜欢我的。你别太自恋了。”
宋瑜被她逗笑，“行，我说不过你。其他男人我不知道，我们中心可有个男人真心喜欢你。”
“你说华麒啊？他就是公子哥玩票。你信他真心呢？”宋星语挥挥手，压根不当回事。
“我说的是邵医生。”
宋星语不说话了，宋瑜眼见着她的耳朵一点点红起来，知道戳中了她的心事。
“我是不懂你们年轻人那么多小心思，但这次人家为了救我，放弃自己大好前程。这份情义我们不能辜负。如果你对他也有这个心思，不如趁早说清楚。如果没有，也一样。”
“他是医生，换个人，他一样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话你就自己骗自己吧。”
空气中有一丝酒气钻进宋星语鼻孔，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想。酒后那个吻到底代表什么？她一直在等邵惟给她一个答案，可是邵惟好像忘记这回事，完全没有任何解释。
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那人家没主动跟我说，我总不能死皮赖脸去缠着他吧？”
“你知道邵医生的病。他没有感知，不会表达。最重要的是看一个人怎么做，而不是听他怎么说。”
宋星语摸了摸鼻头，仔细思索母亲的话。
看他怎么做，而不是怎么说。他做了什么呢？
遇见小混混时，他为她挺身而出。她失眠时，他陪她一起看星星。她熬夜时，他为她准备维生素。她母亲生病时，他赌上前途与理想保住了她母亲。
如果这还不是答案。她还在找什么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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