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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木棉的春天

    彭大山莓茶合作社,获得金奖,银奖奖次在山寨中引起轰动,这合作社共有二百户加入,有了这块金字招牌,茶农收入将翻番,持续脱贫增收没有大问题咯。

    好日子有奔头,大山和思粤做梦都发笑。

    一片金叶,撬动了曾经沉寂旳土家山寨,乡里村里新成立了鑫农莓茶文旅公司,大山莓茶作为成员单位,可谓是好事一台连着一台。

    这天早上,彭八月和彭大山正准备采摘今年最后一潮秋茶,采了茶叶,扯最后一次莓茶草。

    “爸,你看请工,还叫木棉妹儿她们几个搞么?”大山问道。

    “肯定呀,她都是扯草王了!咋能少了她。”

    “打个电话,邀一下她,叫上周二嫂子,李三姐,起码二十个人,搞个三天,应扯得完咯。”

    “好咯,叫你屋老娘别岔气生火,听别人是非小话嘛。”彭大月边说也掏出手机,“喂,木棉妹吗?明天早上麻烦你和李三姐她们二十个人帮忙扯莓茶草。”

    那头,木棉妹儿回道:“来不了啰,我到医院检查身体,我喊李三姐带队啰。”

    “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突然生病了,莫大事吧?”彭八月问道。

    “……,莫,小毛病。”

    八月也不好追问,挂了电话:“她来了啦,李三妹明朝儿带人过来扯草。”

    “刚得了最美莓茶扯草人奖金,怎又生病了咯?”思粤道。

    “哎,哎,怎么说的话?吃五谷生百病,哪个一辈子身体不搞个名堂。”

    “没有啊,老爸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呀。那梳子溪的事是真的?!”

    思粤道。

    “鬼丫头儿,老爸有哪个福份?别跟人胡说八道。”彭大山,卷了一支烤烟,夹在左手,打了火机,猛地吸了一口。

    “没有就好噢。”

    第二天天麻麻亮,李三妹和着十五个中老年妇女,三个中年男人,已到彭大山合社门口等候。

    同每次一样,彭大山,供早餐,中餐,吃了饭,带了莓茶水,就可以到寨子梯田基地莓茶园扯今年最后一次秋草。

    “李三姐,这木棉妹儿前几天还好好的咋个病了?”

    “哈哈哈,哈哈,这个,这个女人问题,肚子仔仔都有三个多月了,是他男人搞的呀!”李三姐笑道,吃着糯米糍粑,沾了莓茶红糖汁儿,流了半个下巴,“你倒关心呀。”

    “她有男人了?”彭大山妈,用木盘端出了一大盘糍粑,接过话头:“有男人好,有男人好,省得梳子溪又惹事!”

    “大嫂子,你猜猜他男人是谁?”李三姐抺了一把嘴巴上的莓茶红糖汁儿。

    几个爱听白话儿的妇女,聚了过来,“说嘛,卖什么臭关子,快讲,吃了还要扯草去!”

    “远在天边,近在村里。”

    “哪个嘛,吊胃口会烂嘴巴的。”

    “说,说,说,待我把这块糖糍粑吃完呀!”张三姐加快了速度,“就是那个与他到梳子溪滚澡那个。”

    “你说是八……”哈蟆婆说道。

    “是的,是八万,这个老光棍火力足哟,两个好上了,到梳子溪塘里滚个澡就有了,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八万?”哈蟆婆悬着的心放了作落实,“看不出来嘛,八万三天打不两个屁,老实巴交的,还真把木棉妹儿追上了。这是上天不让他们霍家绝后咯!”

    “是哟,八万老实,到村里修桥补路,好事也得得不少哟,万马归朝菩萨送他一个婆娘呀,哈哈哈哈!”彭八月接过话头。“害得我背大黑锅!”

    “呸,鬼知道你八月瓜安的什么心。”哈蟆婆道。

    “哎,把心掏出来看也信,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彭大月道。

    “黄河太远了,别跳梳子溪就对万马归朝烧高香了。”哈蟆婆笑道。

    ……

    莓茶园的最后扯草,关键是草籽清理好,除去枯残枝蔓,将草抱起放入沤肥坑,发酵,拌上土杂肥进行沤制后,给莓茶开垄撩沟施一次秋冬肥,保证好莓茶过好冬,明年开春季,好采第一潮茶。

    第三天,彭大山给李三姐她们结了扯草余款,又打电话给木棉妹儿,问了好,好取工钱。

    光棍儿彭八万与木棉妹好上了,可是大喜事,前两年,乡里搞危房改造,八万拆了旧木房子,去年才装修住进新房,可谓喜事连连。

    这八万叔,是彭大山同宗堂叔。早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在家喂过蛋鸡,养过羊,堂爷爷奶奶在世上,也张罗了门亲事给他,后来因为性格不合,快结婚时,女的嫌他家穷悔婚,跟一个开手扶拖拉机孙二老跑了。

    这之后,八万叔脑子不好使,听村里人说,一年四季,除了雨天涨洪水外,他几乎要到梳子溪洗澡,村里人都叫他八万癫子。

    八万叔很话不多,在外打过工,去去来来,也挣不了几个钱,他身体好,整地开厢是把能手,干脆回到猴栗坡种莓茶。

    梳子溪,水质清冽,一到夏天,是人们洗澡好去处。梳子溪上游,是女人们洗澡地方,下段转了两岩湾,是男人们洗澡的地方。

    有一年夏天,四个外村的黄毛后生,在梳子溪用手机偷拍女人洗澡,被在下游洗澡的八万癫子看到了,他骂道:“狗x的,偷拍你屋娘!”拾了路上的几块半干稀水牛屎,就往四个黄毛身上砸,牛糊了几个黄毛一身。

    为首的见他只身一人,个子又单瘦,招呼另外三个一哄而上,抱住八万叔就是一顿扭打。一打四,几个回合,大力气八万叔打趴两个,两个跑脱。

    跑在后面那长头发,捡了一石有棱角的石头朝八万砸过来,八万叔闪得,左脸颊还是被击中,顿时嘴血,倒在地上。

    几个家伙见状,怕打出人命,边骂边跑不见了踪影。

    八万叔与木棉儿又有了爱情结晶,大山和思粤打心里高兴。

    种莓茶这些年,在莓茶田起垄,扯草,彼此朝夕相处,爱情的种子在春天早种下,不知不觉已静静萌芽了。

    “思粤,八万叔结婚是两场麦子一场打,到时我给他们洞房写婚联!”

    “就你的水平,切!”

    “不要瞧不起咯,对联我都想好了。”

    “说来听听!”思粤催道。

    “上联:一对新夫妻,下联:两样旧行头,横批:扯出结晶。”

    “哈哈哈哈……你个鬼脑壳,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