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黄沙地嘉峪关
江南织造局内，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杨金水正五体投地的跪拜在一名年轻太监脚前听着他宣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制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杨金水即日回京，钦此。”年轻太监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伺候在杨金水身后的小太监手中后便急忙跪倒在地双手扶起了杨金水，用无比驯服的语气对杨金水说道“杨伯伯快请起地上凉，宫里下的急令小的这次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来，没能提前知会还请杨伯伯千万绕了小的。”
杨金水站起了身随手掸了掸身上不曾存在的灰尘，恢复了身为太监却可以出宫并且手握一地财权的另类“封疆大吏”的气度。他并没有顺手将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太监拉起来而是很自然向后坐去，在杨金水似乎要失去平衡的瞬间一只做工精巧的秀墩被一直伺候在他身后的小太监迅捷而准确的递到他的屁股下面。
杨金水直了直腰翘起了二郎腿并没着急问话，他伸出一只手一杯热茶便被递到了手中，他掀起盖碗轻轻吹了吹浅尝了一口，明前龙井的香气在口舌间弥漫开来，杨金水深吸了口气将茶香一丝不漏的吸进肺里随后说了一句在旁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这茶香，第一口最是金贵。”
跪在地上的年轻太监身上轻颤了一下，微微抬起头扫了坐在秀墩上的杨金水一眼，稍微顿了顿看起来仿佛想说点什么却又忍住了没出声，只是深深把头低了下去。
杨金水把年轻太监的种种行径看在眼中心中想到，不够透亮但又不会自作聪明，在宫里最多也就能干个跑腿传话的粗浅活计了。想罢便又开口说道“你管我叫杨伯伯，是谁教给你这到处攀亲戚的本事的呀。”
“回杨公公的话，是小的干爹在小的临行前嘱咐过的，干爹还让小的给您带了封信。”年轻太监从怀中珍重的掏出了一封信，低着头将信双手呈给杨金水。
杨金水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迹，随手将信拿起站起身走到主位上落座随口说道“起来吧，别让外面的人看到，免得有人在老祖宗那嚼舌头说到了我这儿便忘了宫里的规矩。”
年轻太监闻言连忙起身躬身立于一旁，门外站着的四名锦衣卫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却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杨金水看完后从怀中掏出打火机将信点燃随手丢进桌上的空盘中，待其彻底燃尽他对着年轻太监问道“黄锦那憨货身子骨还硬实？”
“回杨公公的话，干爹身子骨还硬实着呢，干爹常跟咱们说起他跟您交情最是深厚呢。”年轻太监向前紧走两步躬身回话道。
杨金水给身旁伺候的小太监递去一个眼神，小太监心领神会快步退至后厅，不多时拿来一个通身光滑如玉的小瓷瓶双手献给杨金水。
杨金水拿过瓷瓶在手中颠了颠随后抛给了年轻太监说道“既然是黄锦的干儿子，那声杨伯伯便没叫错，收着吧就当见面礼了，缓着点吃吃猛了你这小体格受不住这药力的。”说完便朝厅外走去，圣旨要自己即可回京那边丝毫耽误不得。
见杨金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之前为杨金水取药的小太监便从一旁闪出身形抱着拳满脸堆笑的向年轻太监道喜道“恭喜恭喜，哥哥这次走了撞天运啊。”
年轻太监急忙回礼道“还请这位哥哥指教小弟这喜从何来啊。”
小太监有些眼馋的盯着年轻太监手中的瓷瓶说道“这可是干爹亲手炼制的启灵丹，哥哥有福了，等你吃完这瓶丹药定能灵智大增，要是能顺利习得炼丹术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年轻太监眉宇间的喜色一闪而逝，他几乎毫无迟疑的便要将手中瓷瓶的盖子打开倒出药丸分给对方一些，小太监伺候杨金水多年哪能看不出对方的用意，只见小太监赶忙上前一步捂住了年轻太监的手阻止了对方的动作后低声说道“哥哥千万使不得，我见天儿在干爹身边伺候，要是让干爹知道我胆敢揩您的油，小弟会被干爹用炼丹术炼成一团肉泥的。”
年轻太监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珍而重之的将瓷瓶收进怀中，当他的手从怀中抽出来的时候却掌心里暗中捏了一小节金条，随手搭在了小太监手背上。
小太监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异样触感，非常自然的将手反转了一下让金条落在自己手中，随后两人便携手揽腕一同走出织造局的会客厅。
车厢忽然一阵晃动将盖着厚实皮袄的杨金水颠醒了，他刚想开口申斥却猛然想起了自己已经早已不在京城或者江南了。自夏末启程向西而行一转眼已经离京将近一个月了，这一路上的风餐露宿让身处江南锦衣玉食多年的杨金水苦不堪言。秋天到了，若是还在江南的话这时节正是吃大闸蟹品黄酒的好时候啊。一念及此杨金水不禁发觉口舌生津，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在看看这简陋的车厢不禁叹了口气。
杨金水转头一看那个臭小子披着件单衣正在一旁呼呼大睡，看着那小子舒坦的睡相杨金水便气不打一处来，他抬起脚对着正在睡觉的小伙子肚子上狠狠来了一脚，那小子猛地做起了身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后对着杨金水说道“师傅，是要开饭了么？”
“吃饭吃饭就知道吃，跟你那个憨货大伯一个样就知道吃和睡，滚下去看看咱们到哪了。”杨金水对着小伙子骂道。
“唉，知道了师傅。”小伙子一骨碌身来到厚厚的车帘子边上，抬手撩起车帘冷风裹着沙粒猛地灌进了车厢，杨金水扯着嗓子骂道“冷死了，赶紧麻溜的滚出去。”
小伙子赶忙出了车厢随后将车帘掖好，车厢中只剩下了杨金水一人，他用手挡在口鼻前依旧挡不住那细细的沙尘和干冷的空气钻进鼻孔，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才感觉舒服了些。杨金水有时也想要不是有这个自己铁哥们黄锦的亲侄子对自己强行拜师跟着自己一同出塞，恐怕这一路还要更难熬些吧。
不多时杨金水发觉马车的速度降下来了不少，有人敲了敲自己身旁的车窗，随后徒弟熟悉的声音传来道“师傅，前面还有三四十里才到嘉峪关呢，师傅再眯一会吧我在下面溜达溜达。”
“行了，知道了，滚吧......别滚太远我喊你你得应声知道了么。”杨金水没好气的说道。
“诶，好嘞，知道了师傅。”徒弟的声音传了进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杨金水听到这个声音后会觉得安心不少。远离了江南的政治旋涡后杨金水觉得自己变得松懈了不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制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杨金水即日回京，钦此。”年轻太监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伺候在杨金水身后的小太监手中后便急忙跪倒在地双手扶起了杨金水，用无比驯服的语气对杨金水说道“杨伯伯快请起地上凉，宫里下的急令小的这次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来，没能提前知会还请杨伯伯千万绕了小的。”
杨金水站起了身随手掸了掸身上不曾存在的灰尘，恢复了身为太监却可以出宫并且手握一地财权的另类“封疆大吏”的气度。他并没有顺手将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太监拉起来而是很自然向后坐去，在杨金水似乎要失去平衡的瞬间一只做工精巧的秀墩被一直伺候在他身后的小太监迅捷而准确的递到他的屁股下面。
杨金水直了直腰翘起了二郎腿并没着急问话，他伸出一只手一杯热茶便被递到了手中，他掀起盖碗轻轻吹了吹浅尝了一口，明前龙井的香气在口舌间弥漫开来，杨金水深吸了口气将茶香一丝不漏的吸进肺里随后说了一句在旁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这茶香，第一口最是金贵。”
跪在地上的年轻太监身上轻颤了一下，微微抬起头扫了坐在秀墩上的杨金水一眼，稍微顿了顿看起来仿佛想说点什么却又忍住了没出声，只是深深把头低了下去。
杨金水把年轻太监的种种行径看在眼中心中想到，不够透亮但又不会自作聪明，在宫里最多也就能干个跑腿传话的粗浅活计了。想罢便又开口说道“你管我叫杨伯伯，是谁教给你这到处攀亲戚的本事的呀。”
“回杨公公的话，是小的干爹在小的临行前嘱咐过的，干爹还让小的给您带了封信。”年轻太监从怀中珍重的掏出了一封信，低着头将信双手呈给杨金水。
杨金水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迹，随手将信拿起站起身走到主位上落座随口说道“起来吧，别让外面的人看到，免得有人在老祖宗那嚼舌头说到了我这儿便忘了宫里的规矩。”
年轻太监闻言连忙起身躬身立于一旁，门外站着的四名锦衣卫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却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杨金水看完后从怀中掏出打火机将信点燃随手丢进桌上的空盘中，待其彻底燃尽他对着年轻太监问道“黄锦那憨货身子骨还硬实？”
“回杨公公的话，干爹身子骨还硬实着呢，干爹常跟咱们说起他跟您交情最是深厚呢。”年轻太监向前紧走两步躬身回话道。
杨金水给身旁伺候的小太监递去一个眼神，小太监心领神会快步退至后厅，不多时拿来一个通身光滑如玉的小瓷瓶双手献给杨金水。
杨金水拿过瓷瓶在手中颠了颠随后抛给了年轻太监说道“既然是黄锦的干儿子，那声杨伯伯便没叫错，收着吧就当见面礼了，缓着点吃吃猛了你这小体格受不住这药力的。”说完便朝厅外走去，圣旨要自己即可回京那边丝毫耽误不得。
见杨金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之前为杨金水取药的小太监便从一旁闪出身形抱着拳满脸堆笑的向年轻太监道喜道“恭喜恭喜，哥哥这次走了撞天运啊。”
年轻太监急忙回礼道“还请这位哥哥指教小弟这喜从何来啊。”
小太监有些眼馋的盯着年轻太监手中的瓷瓶说道“这可是干爹亲手炼制的启灵丹，哥哥有福了，等你吃完这瓶丹药定能灵智大增，要是能顺利习得炼丹术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年轻太监眉宇间的喜色一闪而逝，他几乎毫无迟疑的便要将手中瓷瓶的盖子打开倒出药丸分给对方一些，小太监伺候杨金水多年哪能看不出对方的用意，只见小太监赶忙上前一步捂住了年轻太监的手阻止了对方的动作后低声说道“哥哥千万使不得，我见天儿在干爹身边伺候，要是让干爹知道我胆敢揩您的油，小弟会被干爹用炼丹术炼成一团肉泥的。”
年轻太监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珍而重之的将瓷瓶收进怀中，当他的手从怀中抽出来的时候却掌心里暗中捏了一小节金条，随手搭在了小太监手背上。
小太监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异样触感，非常自然的将手反转了一下让金条落在自己手中，随后两人便携手揽腕一同走出织造局的会客厅。
车厢忽然一阵晃动将盖着厚实皮袄的杨金水颠醒了，他刚想开口申斥却猛然想起了自己已经早已不在京城或者江南了。自夏末启程向西而行一转眼已经离京将近一个月了，这一路上的风餐露宿让身处江南锦衣玉食多年的杨金水苦不堪言。秋天到了，若是还在江南的话这时节正是吃大闸蟹品黄酒的好时候啊。一念及此杨金水不禁发觉口舌生津，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在看看这简陋的车厢不禁叹了口气。
杨金水转头一看那个臭小子披着件单衣正在一旁呼呼大睡，看着那小子舒坦的睡相杨金水便气不打一处来，他抬起脚对着正在睡觉的小伙子肚子上狠狠来了一脚，那小子猛地做起了身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后对着杨金水说道“师傅，是要开饭了么？”
“吃饭吃饭就知道吃，跟你那个憨货大伯一个样就知道吃和睡，滚下去看看咱们到哪了。”杨金水对着小伙子骂道。
“唉，知道了师傅。”小伙子一骨碌身来到厚厚的车帘子边上，抬手撩起车帘冷风裹着沙粒猛地灌进了车厢，杨金水扯着嗓子骂道“冷死了，赶紧麻溜的滚出去。”
小伙子赶忙出了车厢随后将车帘掖好，车厢中只剩下了杨金水一人，他用手挡在口鼻前依旧挡不住那细细的沙尘和干冷的空气钻进鼻孔，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才感觉舒服了些。杨金水有时也想要不是有这个自己铁哥们黄锦的亲侄子对自己强行拜师跟着自己一同出塞，恐怕这一路还要更难熬些吧。
不多时杨金水发觉马车的速度降下来了不少，有人敲了敲自己身旁的车窗，随后徒弟熟悉的声音传来道“师傅，前面还有三四十里才到嘉峪关呢，师傅再眯一会吧我在下面溜达溜达。”
“行了，知道了，滚吧......别滚太远我喊你你得应声知道了么。”杨金水没好气的说道。
“诶，好嘞，知道了师傅。”徒弟的声音传了进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杨金水听到这个声音后会觉得安心不少。远离了江南的政治旋涡后杨金水觉得自己变得松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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