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吾心安处是吾家
黄昏时分，西城，胭脂胡同。
轻装简从的杨金水跟着小太监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走进巷子深处的一户人家的大门外，小太监轻轻扣响了门环立刻便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让他们进去随后关紧大门将外面嘈杂的人声隔离出去。
待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杨金水深深的呼吸了几次紧紧皱了两下眉仿佛要吧鼻腔中的胭粉味儿都清理出去。
小太监的余光扫到杨金水面上的不悦赶忙解释道“爷爷莫怪，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才选择这里做安全屋的。”
本来心中便不清净杨金水闻言只是哼了一声抬腿便走进了正房中，看了看四周的陈设杨金水撇了撇嘴心中更是别扭，黄花梨的桌椅屏风看工艺还算过得去但四周放金镶玉的摆件是想突出这里是京城某个暴发户在外面养的外室么，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走到近前一看匠气还是太重了，倒是跟房间整体风格很搭。
杨金水回头问带他来的小太监道“这个地方究竟是谁选的址？”杨金水心中料定这种小事定不会是干爹亲自督建便有此一问。
小太监答道“是黄公公选址督建的。”
“黄公公？哪个黄公公？黄锦？”杨金水不可置信般连着几问。
小太监躬身答道“正是黄锦爷爷。”
杨金水顿感胸中郁积了一口恶气，但当着这不入流的小太监面前还不好发作怕损了威严，只得对着他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没等小太监转身杨金水说道“我要沐浴，让后面准备晚宴吧等一会有客来，客人来了就先开席知道了么？”
“是”小太监躬身离去。
泡在热水中的杨金水终于暂时轻松了些，他在脑海中不停梳理着今天面圣时说过的话和干爹告诉自己的那些内情，谋划着接下来自己该如何行动。
想着想着杨金水忽然听到外面门声一响，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走进了自己沐浴的房间。他心知来的定是黄锦便头也不抬眼也不睁继续泡自己的澡。
来的正是黄锦，只见他此时也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常服，配着他那圆滚滚的身材倒有几分富甲商贾的气度，黄锦走到澡盆边用手里拿着的酒瓶轻轻磕了磕盆边对杨金水说道“杨大人从江南水润之地回来适不适应啊。”
杨金水眯缝着眼睛看了看黄锦手中的酒瓶，也不客气打开瓶塞便喝了一口，正式他喜欢的莲花白，柔和、清香。
回味了一阵酒香，杨金水道“要说这宫中十二监、八局、四司这些头头脑脑们除了干爹之外顶数你陪着万岁爷的时间最长，怎么没见你提一提眼界呢，就外面的那些陈设字画你看着就不碍眼？”
见杨金水还泡着，黄锦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妥妥的伺候了皇上一整天，刚下了值又得颠颠到这边伺候你老人家。他从旁边的桌上拿起浴巾扔到杨金水脸上说道“赶紧起来吃饭了，别一会儿跑迷糊了站不起来。”说罢便转身来到外厅坐在桌边看着小太监们将一道道菜端进屋里。
不多时换了一身衣裳的杨金水也来到外厅，正看到黄锦一口就一口菜吃的正欢不禁也觉得自己腹中饥肠辘辘。
杨金水坐到桌边给自己和黄锦的杯中都倒了杯酒，夹起一筷子鱼肉送入口中喃喃说道“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这些好菜啊。”
见杨金水兴致有些低落，黄锦打趣道“夜宵喽。”
杨金水白了黄锦一眼问道“万岁爷的身子骨最近......”
“无碍了，那红石之事更多是皇上面子的事儿，朝臣们每每总说什么我大新国地大物博、沃野千里什么的，而今却连一丁点红石都找不出，唯一的线索还是裕王殿下的。所以那东西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黄锦喝了口酒毫不隐瞒的跟杨金水透露了实底。
杨金水听罢心中稍稍放松了些，最难的任务变得可做可不做的话自己接下便也不必用太过于激进的手段了。心中稳当了胃口也变得好了些，黄锦见杨金水的神色有所缓和心里也高兴了不少说道“需要什么东西都跟我说，我连夜就派人给你预备好，皇上那边虽然没有明说，但你最好别再京里多逗留明天一早就上路吧，早去早回。”
“没什么可准备的，准备的再多也总有用完的时候，不如就轻装上阵了。亚美斯托里斯的地图和西瀚海的路线图给我准备的详细些，还有各地暗哨的切口暗语，再给我准备点盘缠，车我用到保定就让它返回我再自己找。剩下的你看着办就行。”杨金水思索了片刻简单的对黄锦说道，除了地图和暗语其他外物对他这个半步宗师的炼丹术师来说都可多可少、可有可无。
黄锦点了点头，吃了两口菜有些欲言又止。
看着惺惺作态的黄锦，杨金水差点被气笑了，从前黄锦找他帮忙时便是这样到现在还是一样。杨金水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说吧，什么事儿？又缺什么丹药给你家里人了？”
黄锦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说道“不是不是，不是丹药的事儿，是我亲侄子的事儿。”
杨金水闻言一头雾水，自己明天就要出发了，一晚上自己还能帮上什么忙。但黄锦总归是开了回口自己总得听个来龙去脉，能给他出出主意也是好的嘛，想罢便示意黄锦继续说。
黄锦道“唉，说来不怕你笑话，我那在京里做锦衣卫千户的弟弟有三个儿子，那个最小的便过继到我门下了，上个月骑马时摔倒了脑袋休养了半个多月，好了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这不就前两天在街上看到有人调戏良家便出手给人家打了，万没想到那小畜生打的是严阁老家的孙子啊。这几日小阁老几乎天天派人堵着门骂让家里把人交出去过堂，我弟弟三番五次的登门致歉连门都没进去，我也给严阁老小阁老多次赔礼道歉也是无用，我想着让他出去走个三五载避避风头等阁老小阁老气消了再让他偷偷回来。这不是正赶上你回来，我就合计着是不是......”
杨金水听完黄锦的话被气笑了道“你以为我这趟去亚美斯托里斯是去玩的是吗？还想让我带孩子去，你就不怕你那心肝宝贝亲儿子在半路上折了？”
杨金水说完喝了杯酒当他再看向黄锦时，黄锦那原本笑着的肥脸上竟然挂着眼泪。这下把杨金水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只听得黄锦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就这么个儿子，你总不能让我眼见着他死吧。”
杨金水也是没办法了，只得对黄锦说道“总得带来让我看看吧。”
黄锦擦了擦眼泪转身对外面喊道“小畜生给我滚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十五六岁的高挑青年便迈步走了进来低着头对着黄锦恭恭敬敬说道“爹，孩儿来了。”
黄锦指着杨金水对青年说道“跪下，从今天开始这是干爹。”
那青年闻言麻利的倒身下拜对着杨金水咚咚咚的便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爹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杨金水瞪着黄锦满脸你丫玩我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轻装简从的杨金水跟着小太监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走进巷子深处的一户人家的大门外，小太监轻轻扣响了门环立刻便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让他们进去随后关紧大门将外面嘈杂的人声隔离出去。
待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杨金水深深的呼吸了几次紧紧皱了两下眉仿佛要吧鼻腔中的胭粉味儿都清理出去。
小太监的余光扫到杨金水面上的不悦赶忙解释道“爷爷莫怪，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才选择这里做安全屋的。”
本来心中便不清净杨金水闻言只是哼了一声抬腿便走进了正房中，看了看四周的陈设杨金水撇了撇嘴心中更是别扭，黄花梨的桌椅屏风看工艺还算过得去但四周放金镶玉的摆件是想突出这里是京城某个暴发户在外面养的外室么，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走到近前一看匠气还是太重了，倒是跟房间整体风格很搭。
杨金水回头问带他来的小太监道“这个地方究竟是谁选的址？”杨金水心中料定这种小事定不会是干爹亲自督建便有此一问。
小太监答道“是黄公公选址督建的。”
“黄公公？哪个黄公公？黄锦？”杨金水不可置信般连着几问。
小太监躬身答道“正是黄锦爷爷。”
杨金水顿感胸中郁积了一口恶气，但当着这不入流的小太监面前还不好发作怕损了威严，只得对着他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没等小太监转身杨金水说道“我要沐浴，让后面准备晚宴吧等一会有客来，客人来了就先开席知道了么？”
“是”小太监躬身离去。
泡在热水中的杨金水终于暂时轻松了些，他在脑海中不停梳理着今天面圣时说过的话和干爹告诉自己的那些内情，谋划着接下来自己该如何行动。
想着想着杨金水忽然听到外面门声一响，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走进了自己沐浴的房间。他心知来的定是黄锦便头也不抬眼也不睁继续泡自己的澡。
来的正是黄锦，只见他此时也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常服，配着他那圆滚滚的身材倒有几分富甲商贾的气度，黄锦走到澡盆边用手里拿着的酒瓶轻轻磕了磕盆边对杨金水说道“杨大人从江南水润之地回来适不适应啊。”
杨金水眯缝着眼睛看了看黄锦手中的酒瓶，也不客气打开瓶塞便喝了一口，正式他喜欢的莲花白，柔和、清香。
回味了一阵酒香，杨金水道“要说这宫中十二监、八局、四司这些头头脑脑们除了干爹之外顶数你陪着万岁爷的时间最长，怎么没见你提一提眼界呢，就外面的那些陈设字画你看着就不碍眼？”
见杨金水还泡着，黄锦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妥妥的伺候了皇上一整天，刚下了值又得颠颠到这边伺候你老人家。他从旁边的桌上拿起浴巾扔到杨金水脸上说道“赶紧起来吃饭了，别一会儿跑迷糊了站不起来。”说罢便转身来到外厅坐在桌边看着小太监们将一道道菜端进屋里。
不多时换了一身衣裳的杨金水也来到外厅，正看到黄锦一口就一口菜吃的正欢不禁也觉得自己腹中饥肠辘辘。
杨金水坐到桌边给自己和黄锦的杯中都倒了杯酒，夹起一筷子鱼肉送入口中喃喃说道“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这些好菜啊。”
见杨金水兴致有些低落，黄锦打趣道“夜宵喽。”
杨金水白了黄锦一眼问道“万岁爷的身子骨最近......”
“无碍了，那红石之事更多是皇上面子的事儿，朝臣们每每总说什么我大新国地大物博、沃野千里什么的，而今却连一丁点红石都找不出，唯一的线索还是裕王殿下的。所以那东西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黄锦喝了口酒毫不隐瞒的跟杨金水透露了实底。
杨金水听罢心中稍稍放松了些，最难的任务变得可做可不做的话自己接下便也不必用太过于激进的手段了。心中稳当了胃口也变得好了些，黄锦见杨金水的神色有所缓和心里也高兴了不少说道“需要什么东西都跟我说，我连夜就派人给你预备好，皇上那边虽然没有明说，但你最好别再京里多逗留明天一早就上路吧，早去早回。”
“没什么可准备的，准备的再多也总有用完的时候，不如就轻装上阵了。亚美斯托里斯的地图和西瀚海的路线图给我准备的详细些，还有各地暗哨的切口暗语，再给我准备点盘缠，车我用到保定就让它返回我再自己找。剩下的你看着办就行。”杨金水思索了片刻简单的对黄锦说道，除了地图和暗语其他外物对他这个半步宗师的炼丹术师来说都可多可少、可有可无。
黄锦点了点头，吃了两口菜有些欲言又止。
看着惺惺作态的黄锦，杨金水差点被气笑了，从前黄锦找他帮忙时便是这样到现在还是一样。杨金水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说吧，什么事儿？又缺什么丹药给你家里人了？”
黄锦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说道“不是不是，不是丹药的事儿，是我亲侄子的事儿。”
杨金水闻言一头雾水，自己明天就要出发了，一晚上自己还能帮上什么忙。但黄锦总归是开了回口自己总得听个来龙去脉，能给他出出主意也是好的嘛，想罢便示意黄锦继续说。
黄锦道“唉，说来不怕你笑话，我那在京里做锦衣卫千户的弟弟有三个儿子，那个最小的便过继到我门下了，上个月骑马时摔倒了脑袋休养了半个多月，好了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这不就前两天在街上看到有人调戏良家便出手给人家打了，万没想到那小畜生打的是严阁老家的孙子啊。这几日小阁老几乎天天派人堵着门骂让家里把人交出去过堂，我弟弟三番五次的登门致歉连门都没进去，我也给严阁老小阁老多次赔礼道歉也是无用，我想着让他出去走个三五载避避风头等阁老小阁老气消了再让他偷偷回来。这不是正赶上你回来，我就合计着是不是......”
杨金水听完黄锦的话被气笑了道“你以为我这趟去亚美斯托里斯是去玩的是吗？还想让我带孩子去，你就不怕你那心肝宝贝亲儿子在半路上折了？”
杨金水说完喝了杯酒当他再看向黄锦时，黄锦那原本笑着的肥脸上竟然挂着眼泪。这下把杨金水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只听得黄锦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就这么个儿子，你总不能让我眼见着他死吧。”
杨金水也是没办法了，只得对黄锦说道“总得带来让我看看吧。”
黄锦擦了擦眼泪转身对外面喊道“小畜生给我滚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十五六岁的高挑青年便迈步走了进来低着头对着黄锦恭恭敬敬说道“爹，孩儿来了。”
黄锦指着杨金水对青年说道“跪下，从今天开始这是干爹。”
那青年闻言麻利的倒身下拜对着杨金水咚咚咚的便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爹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杨金水瞪着黄锦满脸你丫玩我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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