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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他不重要

    他们之间的婚姻是抱团取暖。

    经不起任何风雨的考验,在林宝川入狱、债主上门后,扶嘉的亲生母亲不堪重负跑了,留下扶嘉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那段时间扶嘉身上的新伤旧患从来没好过。

    他倒在路边的巷子里,像一条还在喘气的泥鳅。

    镇上人的同情在涉及自身的利益的时候早就被消磨了个干净。

    扶嘉像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光是他身上破破烂烂和那股很久不清洗的臭味,便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他不幸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营养不良全身长满了溃疡。

    在一个下雨的天气,奶奶把扶嘉带了回来。

    那时候的扶嘉奄奄一息,是奶奶拉着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扶嘉,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扶嘉也和她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扶嘉原名不叫扶嘉,名字是奶奶改的。

    但扶嘉的原名,她不记得了。

    或许是太痛苦,太过于想逃避而被她刻意遗忘了。

    扶嘉的嘉取自《说文新字》,当中曾言:“嘉,美也。”

    奶奶当时用因为皮肤下垂松弛而皱巴巴的手拍了拍她,笑呵呵地这么说:“这孩子生活太苦了,希望他以后能够拥有一切美好。”

    虽然扶疏的心里并不确定,但奶奶慈祥和蔼的笑容使得她不自觉想要去相信,扶嘉总有一天会改变。

    事实证明:人之初,性难证。

    扶嘉的劣根性像与生俱来,他非但没有变好,反而仗着奶奶对他身世的同情和偏爱变本加厉。

    他始终是个男孩子,在经过青春期后如雨后春笋一般的生长。扶嘉迅速抽高了个子,增长了力量和速度。

    扶疏越来越无法从他的手中逃脱。

    她感受到了压力和惧意。

    而最可怕的是日渐相处的过程中,扶嘉爱上了她,爱上了在他游戏里顽强存活下来的生命。

    青春期有男孩子跟她表白或者亲近,扶嘉便会像阴魂一样不散地去折磨人。

    无论是在街头小巷套着麻袋把人关进废旧的工厂,还是趁着落单把人随手推进池塘里。

    他神出鬼没而一一得手。

    如扶嘉所愿,没人愿意再接近她。

    扶嘉把她逼得孤立无援,她不得不向扶嘉妥协,以求来日。

    在奶奶住院的那段日子,扶嘉坐在病床旁再次向她表白。

    扶疏顶着压力,终于点了点头。

    她无法拿奶奶的生命健康去反驳扶嘉。

    扶嘉心满意足,却依旧没有停止他的游戏。

    她知道扶嘉爱她,但更爱她痛苦的表情。

    为了挣脱这样的命运,扶疏远离了南市,将扶嘉带离了奶奶身边。

    她一直在重京读大学,直到遇见了宋寒洲。

    那时候名义上,她是扶嘉的女朋友。

    这一段畸形的关系,除了鹿哟哟,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因为没人能带她幸免于难,而宋寒洲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意外。

    他强大如古希腊的阿波罗太阳神,所到之处像能点亮一切。

    扶疏久在阴影之下,很难不为他心动。

    身处黑暗的人,无论多么习惯,但始终无法抵御对光明和温暖的追逐渴求。

    至少在当时,她确实这么想。

    如愿嫁给宋寒洲之后,她身旁盘踞的阴霾一一散去,扶嘉不再无孔不入,她过上了相对风平浪静的日子。

    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战战兢兢。

    她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了,所以她努力讨好宋寒洲,希望他能一直这么眷顾她。

    如今,不过两年光景。她的下场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扶疏晃了晃脚上的链子,发出清澈的声响。

    宋寒洲问她:“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这个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她从来没爱上过扶嘉。

    可她眼前的施虐者从扶嘉换成了宋寒洲,她的太阳成了拉她入泥沼的恶魔,白色的世界重新陷入了黑夜。

    “你不说就别想离开这个房间!”宋寒洲腾地站起身来,忍不住怒气喊道。

    扶疏在最后一刻,伸手拉住了宋寒洲:“我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

    宋寒洲僵在了原地,转过头看着她。

    “除了你。”扶疏道。

    宋寒洲微微左右了一下视线,像在确认她是否在说谎话。

    转瞬,宋寒洲勾着唇角冷笑:“扶疏,话别光拣好听的讲,你以为我还会被你两句花言巧语蒙骗吗?”

    “扶嘉可是你的初恋。”宋寒洲咬着牙勉强挤出来这句话,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扶疏想了想,解释道:“你才是我的初恋,除了你,我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

    宋寒洲怔了怔,瞳孔里的那根针轻轻落了锋芒。

    他喉结上下滚动,嗓子有点哑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扶疏歪了歪脑袋,确认宋寒洲在动摇。

    她起了身,走到宋寒洲面前,伸手揽过宋寒洲的脖颈,淡声道:“为什么不相信?有了你,我眼里看不到任何人。”

    “那扶嘉呢?”宋寒洲抵在她腰侧,忍不住诱惑般低下头啄吻着她的唇角。

    “他不重要。”扶疏回答得很冷漠,可像是极大地取悦了宋寒洲。

    他掐着扶疏的腰坐上了桌案,东西一落,注定了今天不会有人想在房门口偷听。

    扶疏实在是低估了宋寒洲的禽兽不如,她躺在床上连翻个身都觉得很困难。

    之前躺在病床上那么柔弱的男人,怎么换了张床就那么……

    她叹了口气。

    宋寒洲手搭在她腰上,满是餍足道:“你话还没说完。”

    “什么?”扶疏没明白。

    宋寒洲拉着她揉进怀里:“你和扶嘉的事,你还没说完。”

    扶疏:“……”

    合着她一晚上白辛苦了?

    “你到底想听什么?”扶疏望着窗外的晨曦一点点探出头来,默然道,“我说了我不喜欢扶嘉,他的事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你到底还要我说什么?”

    宋寒洲眯了眯眼睛,他“啧”了一声,撑起半个身子。

    他似乎是想发脾气,但顿了顿,沉声道:“那就说那些不重要的!”

    扶疏悄悄攥紧了底下的床单,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可能会更看不起我。”

    “如果你听完后想离婚的话……”扶疏话还没说完。

    宋寒洲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屁股道:“离什么?”

    扶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