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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你探个屁

    回病房门口的时候,苏宴跟在扶疏身后,表情写满了欲语还休,活像跟在主人身后的小型犬,被教训了一顿。

    “走了。”扶疏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都没有回头就扔了这么一句话,仿佛早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宋寒洲将手里空空如也的纸杯放在一旁的长椅上,偏生方砚卓挥了挥手:“表嫂,慢走啊。”

    扶疏慢了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顺势落在身旁的宋寒洲身上,想吃人却在打量从哪里下嘴。

    方砚卓看得莫名,预料中姐弟相认的温馨场景……好像没出现啊。

    他摸了摸自己耳后,稍稍侧过脸去看苏宴。

    走廊的光疏疏落落,半明半暗,苏宴低着头,下巴挤压着脖子,而一贯会被挤出来奶膘被他从里面咬住了腮肉,陷了进去。

    看来是真难受了。

    怎么会这样?

    方砚卓有心问问,却见身边的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隔开了距离,一副我们不熟的架势,他这才想起在开水房里的对话。

    “这么拖着,宋氏怎么办?你就不怕二叔给你玩散架了?”

    “有人盯着。”

    “顾章?”

    宋寒洲幽幽看了他一眼:“看来恋爱确实会让人降智。”

    方砚卓莫名又被揶揄了一下。

    “说正经的呢。”

    宋寒洲没回答,只是伸手给他搭着往回走。

    方砚卓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

    顾章作为上一任总裁的特别行政助理,知道的事那么多,不被解雇已经算得上是烧了高香了。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要是搁在古代,顾章这样的角色,那妥妥就是皇帝的身边的总管,心腹。

    先帝要是走了,顾章背后没了依仗,能夹紧尾巴做人就不错了,不会得到新帝什么重用。

    说不定,新帝还会找个理由,让他解甲归田。

    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病房的房门正好被打开,扶疏和苏宴走到门口,不知说了什么话。

    “我就是想知道……”宋寒洲压低的声音闷着一口气似的,末了换了一声笑意,“她背后怎么编排我。”

    方砚卓的眼睛光顾着看前面的热闹,宋寒洲的声音悠悠落地,他才觉得南市的冬天格外冷。

    再看向扶疏的眼神从“表嫂”改成了“我敬你”。

    宋寒洲经过苏宴身前,换来了一声冷哼,他倒是不意外,抬脚跟了上去。

    出了医院大门,拉开车门的扶疏忽然侧过身,在坐进去之前,犹豫地停了一下。

    这个停顿的痕迹非常浅,浅到如果看得不够久,不够专注,根本不会注意到。

    她念着一个名字反问:“宋寒洲?”

    带着点迟疑犹豫,还有一点她自己也听不懂的情绪。

    那时候,在穆梨若产检完的医院门口,宋寒洲回了她一个字。

    在。

    站在身后的人莫名心软了一下。

    “嗯?”

    扶疏深呼吸两下,上了车,不再说话,人跟在她一旁,忽然不守规矩,径直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轻轻捏捏,狎昵尤甚。

    “啪”。

    蓦地一惊,扶疏伸手拍掉了这只作孽的手,捂着发热滚烫得酥麻之意的耳朵。

    不是她一惊一乍,而是她的耳垂比较敏感,被人拿捏在手里,吮在耳朵里,无数次的戏弄调教成了碰不得的一块皮肉。

    “你干什么?”扶疏觉得整个人都像发高烧似的昏沉,唯有理智烧得通红。

    “你脸色不好。”宋寒洲收回了手,虚拢在一起,拇指顺着食指磨了磨,笑意抵到了喉咙口,咳嗽了一声,含着点沙哑,像情动之时。

    他笑道:“我探探。”

    扶疏动了动嘴唇:“……”你探个屁。

    倏忽之间,扶疏想起洞房不败的投票中所说的“人间荷尔蒙”。

    网友虽然无聊,但眼光还挺准的。

    扶疏闭着眼消化着情绪。

    宋寒洲看着她耳垂的红色一路蔓延到了脖子以上,还有往上继续的趋势,便大发慈悲地收了手,心想不好再逗弄下去。

    他坐好之后,自然地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在前。

    扶疏被宋寒洲刚才突如其来的举动激得脑子像海绵,哗啦啦挤着往外冒水,坐卧不安。

    等了好久才想起,该开车了。

    扶疏视线往下看了眼手刹,却在扫过这个他坐姿的时候抿了下唇。

    这个坐姿很普通,许多人都会这么做。

    但扶疏对这个姿势印象很深刻。

    那时候宋寒洲在会议室见法国来的客人,她负责安排和招呼。

    会议谈了很久,茶水都凉了,扶疏便到了外面重新等着煮。

    客人来得不少,所以叫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起过来发发文件和做记录。

    当时茶水间挤满了不少年轻靓丽的小女孩,她们兴奋不已。

    “会议里靠左边的小姐姐好优雅好漂亮,这就是先天的基因优势吧。”

    “对,他们负责人也好帅,妥妥小说里描写的雕塑深轮廓大帅哥,东方人种里根本见不到。”

    “你们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格坐在宋总旁边,谈这种大项目,感觉跟做梦一样。”

    “你别想了,我们宋总虽然帅,但花名在外,听说早两年的时候,不知道会在哪一张床上醒来,近年才收敛不少。”

    “是吗?”

    “我不在乎,我又不和宋总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宋总长得好看,我看看还不行?”

    “行!我也觉得宋总好看。”

    人群声中嬉闹,不时传来哈哈大笑的笑声。

    唯有扶疏看着茶壶里渐渐沸腾舒展的茶叶,心从里到外都透着寒意。

    她知道这个人离她太过于遥远,也知道她不起眼,可是亲耳听闻,还是不免备受打击。

    “扶疏姐,你觉得呢?”一个女孩忽然转过头看她,笑嘻嘻地问道:“你跟在宋总身边的时间最久,你觉不觉得宋总每次跷二郎腿的姿势特别性感?”

    “对对对!尤其是脚踝骨!”

    尤其是脚踝骨,清瘦的脚踝骨覆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微微凸起的青筋都像是委婉的勾引,连着跟腱没进笔直的小腿,欲语还休。

    扶疏端着滚烫的茶杯,恍然不觉,心里念着名字,却连说出口都觉得烫嘴,唯恐爱慕不从眼里,却会从嘴里跑出去。

    她道:“嗯。”

    扶疏不着痕迹地伸手擦过一把,薄薄一层热汗连同忐忑没了踪迹。

    她端着茶盘进了门,知道她和那些对宋寒洲心怀绮念,却又被自己束缚裹足不前的女孩子不同。

    她的心思更龌龊。

    如果和其他人表现地太过于不同,她反而成了一个奇怪的人。

    谁都会被好看又能力强的人吸引。

    同龄人之间的玩笑话,却正好成全她想要正视这份心意的心思,以及隐秘地想要炫耀他有多好。

    年少时候的动心,炙热滚烫,好像胸膛都捧不住。

    扶疏怔然良久。

    宋寒洲的声音叫醒了她的痴心妄想。

    “你为什么总叫我这个名字?他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