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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掉落的珠子

    扶疏调整了望远镜的角度,顺着一楼的窗户,一跃到了门前的花丛间。

    花枝颤抖着发出一声长足的叹息之后,渐渐归于平静。

    扶疏当时站的位置,她能看得清晰的画面,同样被挨着花丛的洋楼中,拿着望远镜的桑绥看得一清二楚。

    她没来由一阵紧张。

    如果说她停下脚步,是因为异常熟悉的声音。

    桑绥又在看什么呢?

    桑绥看着她惊恐的表情,摸着自己耳畔的头发,低声笑道:“吓到你了?”

    扶疏握紧了手里的望远镜,沉默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看这个?

    “这里是我家,我有什么不能看的吗?”桑绥不太高兴地撇撇嘴,从扶疏手里一把夺过望远镜,“他们在这里苟且尚不知道避讳,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

    小小一支望远镜灵活转在桑绥手里,姿态从容。

    这一定不是她第一次站在这里窥探,窥探发生在暗处不为人知的秘密,扶疏想。

    桑绥背过手,挺直了腰板,眼角一撮目光投落向下幽深平静,却寒如白霜,泛着冷意:“他们既然敢做,那就别怪人看呐。”

    “你认得那个女人吗?”

    商桐,当红女明星,想不知道太难了。

    扶疏点了点头。

    “看来她还真是家喻户晓。”桑绥偏过一点头,天真里透出一点残忍的模样,她冷笑道:“荡妇。”

    扶疏吞了口水,莫名觉得她不该来这里,刚想告辞,却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桑绥,你怎么还在这里?”

    扶疏回过头,看见打扮得体的洛江宁,一身暗纹西装,还戴了一副银色的眼镜,眉目低垂间像是换了一个人,温和好脾气的样子。

    桑绥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打了个招呼:“洛教授。”

    桑绥拉着她过去,亲热地介绍着:“这是我的补习教授,他特别厉害,虽然教书教得不怎么样,但他告诉了我很多套分技巧。”

    “咳咳。”不是洛江宁,是扶疏呛着了。

    她憋得气管里有些闷,抬头小心瞄了眼洛江宁。

    洛江宁抬手推了推眼镜,丝毫没客气:“应该的。”

    “这是我今天新认识的客人,扶疏。”

    “扶小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扶疏怔了一下,不知道洛江宁葫芦里这是卖什么药,她还是配合地伸出手道:“您好,洛教授。”

    洛江宁冲她点头示意之后,视线再次转到了桑绥身上:“宴会快要开始了,你爸爸在找你。”

    桑绥似乎觉得意外,她不自觉挑了下眉,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见过我爸了?”

    “嗯。”

    “我爸说什么了?”

    “桑先生问了你最近的情况。”

    桑绥眯起眼睛,不太相信:“就这些?”

    “就这些。”

    桑绥抱着手臂,绕着洛江宁走过一圈,仔细将人从头看到脚,顿了顿她才道:“撒谎,我爸是个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多了。”

    “不过算了,我也不在乎,我们这么一大家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吧。”桑绥哂笑着,将一只手搭进了洛江宁的臂弯里。

    “走吧,看在我爸每月的零花钱从没有少过的份上,我也不能太让他没面子。”

    桑绥挽过洛江宁走到一半,才想起她似的回过头:“哦,扶小姐,今天很高兴认识您。”

    “我也是。”扶疏淡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桑绥冲她笑得甜蜜,挥着手,提起裙摆走了。

    人影渐渐消失在了尽头,扶疏站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过来见楚修然的,连忙抬脚想要下楼,却踩到一颗浑圆的珠子差点摔倒。

    扶疏慌忙中握住了一旁的栏杆,可膝盖还是狠狠砸着磕到了一旁的实木,疼得人想掉眼泪。

    扶疏闭了眼,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忍着疼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珠子,拿在手里仔细看看。

    珠子剔透玲珑,泛着温润的光泽。

    不是什么玻璃珠,是猫眼石和碧玺。

    扶疏看着手心里的珠子,又往下看了一眼。

    或许当时她听见的弹珠,应该是桑绥不小心弄断了手链或者项链之类的首饰。

    看来桑绥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窥探到有人在自己的洋楼附近寻欢,应该吓了一跳吧。

    “你在这干什么?”

    扶疏猛地抬起头,宋寒洲近在眼前,眉目沉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哦,我裙子和手脏了,进来洗洗。”

    宋寒洲朝她走过来的脚步顿了顿,他站在台阶上淡声道:“洗干净了?”

    “嗯,我们走吧。”

    宋寒洲却拉住她的手,限制了她的前行。

    扶疏刚张了张嘴,却见片刻后,他半弯下腰,手拉着她的裙子就要往上掀。

    扶疏慌乱地旁边躲了躲,伸出手阻止:“你干什么?”

    “我看看。”宋寒洲头也不抬道。

    扶疏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己的膝盖连忙摇头,这里是桑氏,而且她见过桑绥,一时难保证这里已经没别的人在看着,万一……到时候场面一定很尴尬。

    她小声且快速地遮掩道:“没什么好看的,磕着碰着也是难免的事,你别看了。”

    “你不疼?”

    扶疏噎了一下,心里不免动了动,声音却克制里带着点清醒:“还好,小事,不疼。”

    宋寒洲却拉紧了她的手,轻轻摩挲过她的手腕骨:“三年前在重京医院里,你不是在若若门外哭了很久吗?”

    扶疏愣了一会儿,她轻轻咬住了唇沿,心想热水不算疼,起了个小燎泡的事,可是你万分珍爱地拉过了穆梨若,嘘寒问暖。

    她才发现自己的存在多余可笑,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不足以打动宋寒洲。

    那时候她甚至想,是不是换做她被穆梨若推下了楼梯,宋寒洲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能够带着穆梨若目不斜视地离开别墅,将她晾在一边。

    扶疏看了眼自己的手,笑道:“我皮糙肉厚……”

    “我站在你身后。”

    “什么?”

    宋寒洲站在她面前,眉眼间揉进了万般不自在,却像是在争辩一件非常重要的玩具的归属,跟个小孩儿似的跟她强调:“简哥给你处理的伤口。”

    “你……”扶疏怔怔看他发红的耳廓,默念着后半句话,是误会了什么吗?

    扶疏想问,可是被拒绝过太多,听过太多否定,她潜意识觉得自己过于高看了自己,一颗心跳得速率发热。

    她只好换了一个说法,“简医生是医生,他给我处理伤口……是天职。”

    宋寒洲忍不住“啧”了一声,掐着她的脸颊,气急败坏里夹着几声咳嗽:“你哭成那样,知道有多……”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