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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从前车马慢

    秦桑枝的形象模糊透过一行陈旧的信纸。

    扶疏依稀还能想起小老太太望向小院子外的风景,仿佛心底里有着无数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

    “扶疏,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年轻的时候做错了很多事,需要慢慢说,我希望你不要像奶奶一样。”

    “我是秦家的养女,但我很幸运,也很聪明,我嫁给了你的爷爷桑鹤年,一开始我们的婚姻幸福美满,可我生下了你的父亲之后,慢慢就发生了改变。”

    秦家做矿产起家,当年经济萧条时期,政府独木难支,寻求企业合作,秦家凭借还算殷实的家底和过硬的关系拿到了矿产开采权,可也成为了一切争夺的导火索。

    秦桑枝虽然是养女,但秦家并没有可待她,她平安争气地读了大学,之后跟着老师开始研究地质,她积攒了相对的了解。

    毕业之后,秦家夺得了矿产开发,一开始还算顺利,可是随着工人下矿,接连失踪之后,项目被迫中断叫停。

    经过勘验之后,矿产位于深山之处,南面有一处断开的裂缝,加上当时遭遇了地震,接连震了好几回,工人遇难,秦家为了安抚家属,给了不少抚恤金。

    但那时候的秦家都相信,只要矿产内的煤油能够进了秦家的腰包,那便能赚得回来。

    不幸的是,地下有一处含着浓度极高的水银层,无法避过。

    如果继续开采,根本不可能完成,但当时国外新研发了一种防护衣,秦家的人都相信能够避过水银。

    秦桑枝并不同意,她拥有开采权,所以她说了算。

    她带着开采权离开了秦家,嫁给了桑鹤年。

    婚姻生活熬过几年之后,桑鹤年的目的也就藏不住了,他开口询问当年的矿产为什么停工,问开采权在何处。

    信中,秦桑枝的字迹娟秀,用词恳切,扶疏看着信里发生的争夺,却像在看一场戏剧,毫无代入感。

    “我与桑鹤年离了婚,避开这些人到了南市一处村落里住下,我成了村落里唯一的教师,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

    “你的父亲很多次联系过我,我知道是桑鹤年企图用亲情来让我妥协。”

    “我回家过几次,也见过你,但我没想到我会意外再村子里见到你,你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牵着四处问,我听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将你带回了家。”

    “我教你读书写字,将你教养成人,希望你不要像你的父亲那样变得市侩精明。”

    扶疏看完信,最后一张是四十年前的矿产开采权。

    虽然如今已经取消了,可当年的承诺不会被收回,它到了如今仍然有效。

    一如爷爷宋鸣礼说的那样,这份开采权价值连城。

    至此,扶疏看着乌木盒子里尘封了数年的信件,她明白了为什么爷爷宋鸣礼会对她百般照顾。

    因为他与桑家是故交。

    桑鹤年。

    爷爷宋鸣礼当年的战友。

    他眼见矿产无望,便与很多人签订了条约发展航运,其实他当时负债累累,可架不住谎话动听,加上财可通神,度过了危机之后,桑氏反而站稳了脚跟。

    可他永远害死了宋寒洲的父母。

    扶疏看着信纸,总觉得哪里好像说不上来的奇怪。

    爷爷宋鸣礼是怎么拿到她奶奶的信,还收在了一起呢?

    她仔细比对了二人的字迹,几乎难辨真假。

    如果拿掉落款,连她都分不出来。

    突然,扶疏有一个大胆、荒谬的猜测。

    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伯父宋钊。

    等了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侄媳妇,你在哪呢?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怎么样了?”扶疏听着宋钊的大嗓门,他似乎心态还不错。

    “你放心,我这个侄子追女孩是一塌糊涂,连带着教坏侄女,但他会赚钱,破产不算什么。”

    “大伯父,等等……”扶疏连忙喊停,直奔主题,“我想问一下宋寒洲的奶奶叫什么?”

    “你说我妈?京大兵工团一枝花,陶姜女士,人美脾气大。”

    扶疏松了一口气。

    “侄媳妇,你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件事来了?”宋钊砸吧嘴,兀自奇怪。

    “我……过两天想去看望爷爷,忽然想起这么久了,好像都快忘了奶奶叫什么了。”

    “奶奶哦。”宋钊笑了两声。

    扶疏怔在原地,讷讷不知该不该改口,她刚想挂断,可是不小心多嘴还是问了一句:“那您有没有听说过秦桑枝?”

    “秦桑枝?”宋钊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嘶”了一声,变得更加好奇,“这名连我妈都不知道,你小小年纪从哪听来的?”

    扶疏沉默了,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好在宋钊没继续追问下去,三下五除二说了个彻底:“我爸初恋情人,也不算……暗恋,暗恋,人家根本都不知道。”

    “我跟你说,我爸跟寒洲那个小兔崽子……要不说一个模子刻的呢,一个两个都喜欢暗着骚,我爸跟着那姑娘练一手儿字,也是为了她努力读书,可惜了,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扶疏低头看了眼两封信,字迹工整一致,她似乎理解了一些诗里说的从前车马慢。

    喜欢一个人的心意含蓄婉转,却能在剖开那一刻,点滴间尝到其中万般滋味。

    但宋钊应该是缺席了宋寒洲的人生太久,不怎么了解宋寒洲的为人了,他什么时候都能骚的起来,不分场合不分地点。

    扶疏取了盒子,出了银行的大门,她打算拐过人行道去打车,却迎面遇见了一个人。

    “扶总,你怎么会在这?”殷白商还是一副精气神不足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背过气,他上下打量了扶疏一眼,“你不会是来办公司的过户手续吧?”

    扶疏无语了一会儿:“还不至于,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殷白商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扶疏想起殷白商整天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埋头画画的样子,也觉得自己问错了人。

    她摆摆手刚要走,殷白商提醒她道:“扶总,你鞋带散了。”

    之前她从桑氏庄园逃跑,扔掉了高跟鞋。

    到了医院之后,借了双拖鞋就赶紧去附近买了一双,运动鞋。

    她心有余悸地想,运动鞋方便逃跑,却忘记了运动鞋需要系鞋带。

    “扶总,我帮你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