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祝福前任
月明星稀，天空清朗无云。元辰错过高铁，来找黎黎，出于道义，黎黎勉为其难地收留了元辰。
家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就那么席地而坐，就着外卖，从认识的那天起，聊到了离婚。气氛轻松，两个人居然把十年来，各自的委屈失望，全都剖白开了。
不同于翻旧账和倒苦水，这一次，两个人都不得不承认，自己都没有努力让生活变得更好。他们故步自封，自怨自艾，谁都没有完全接纳另一半的勇气。
两个年轻人，凭着一腔孤勇和热情，头脑发热就迈入了婚姻，最后能量耗尽，徒留一地焦炭。
良好的亲密关系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糟糕的亲密关系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一段痛苦的婚姻里，容不下任何一个快乐的人。黎黎用手里的汽水碰了碰元辰的，跟她的前夫哥道辛苦了，元辰也从善如流，回她同甘共苦。
“元辰，我们要是一直做朋友就好了。”黎黎不无惋惜地感慨道。
“黎黎，你这脑子里，住了个小白吗？”元辰笑着逗她，“你见过哪个男生无缘无故，就和女生做朋友的？”
“要么怎么说，你写的小言都悬浮呢？”
“前夫哥，别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再废话就把你扔出去。”
黎黎骨子里，就没有低眉顺眼的基因。她的父母，都是争强好胜，不会臣服的性格。如果黎黎天生乖顺，就不会毅然决然地，跟元辰离婚。
她只是夺权的过程中，屡战屡败，最后不得不收敛锋芒，韬光养晦，时间久了，就忘了她也有锋利的爪子。
想到这，元辰弯着眼睛笑了，看来，黎黎的自我意识还有待觉醒。
蒙蒙天亮，黎明降临，月亮淡成一枚光晕，它即将在朝霞中隐没。草地上满是露水，又湿又凉。太阳刚从地平线露出额头，红彤彤的样子，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为了赶最早的高铁，元辰只能现在就出门，黎黎陪他走到小区门口。天气转凉，她的手缩在袖子里，冲着他甩甩袖子，说前夫哥，不升职加薪，就别回来了。
元辰张开手臂，虚抱了黎黎，他的视线落在黎黎身后，嘴角上扬。过了几秒，他松开黎黎，轻轻地跟他说，有点脾气挺可爱的，别再立乖女人设了。
“看了两本心理学，就把自己当知心大哥了是吗？”黎黎闻言，单手掐腰，不耐烦地摆手，“快走快走，一路顺风，前夫哥。”
“行，前妻，祝你幸福。”
出租车司机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态度友好，不免嘴张大了几分。
他见过那么多人，热恋情侣吵架的，小夫妻恩恩爱爱的，就是没见过离婚夫妻这么和谐的。不，他们已经不能说是和谐了，都有点欢乐了。
凭着多年的识人经验，司机迅速地判断出，前妻和前夫，应该就是年轻人新的打趣方式。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等元辰上车，司机饶有兴致地说，老婆和他感情挺好的，还出来送他。
元辰点点头，诚实地说道，确实，离婚之后，感情好多了。
司机看着元辰，张了张嘴，这话没法接。
元辰坐车离开，黎黎也往回家走。她边打着呵欠，边在脑子里盘算，如果不回家，就要天天吃装修的灰，搞不好还腰酸背痛，也睡不好。
于是，黎黎决定，能屈能伸，不过就是挨骂而已，不能这么记仇，得给别人表达歉意的机会。给不给是自己的事，要不要是他们的事。
在父母的问题上，黎黎给自己修台阶的能力，估计都够她修个布达拉宫。
黎黎视线落在远处，她好像看见舒朗站在灯下。他一步一步向前，轮廓越来越清晰，五官也渐渐进到黎黎眼里。
到底是做贼心虚，黎黎昨天刚把人拉黑，今天就被人堵在家门口，也不知道，面对面地该说些什么。
“怎么看见我这副表情，刚才跟别人笑得还挺开心的。”
舒朗似等了很久，连元辰他都看见了。黎黎距离他五六米的样子，她不往前走了，表情也很淡漠。她问舒朗怎么来了，不是去出差了吗。
“因为你把我拉黑了，因为知道你心情不好，因为担心你，理由足够充分了吗。”
舒朗的语气，比刚才那句还糟糕。黎黎虽然心虚，但是强装镇定，她还是刚才那副平淡如水的样子，跟舒朗说，看到了，可以了，请回吧。
寸步不让，舒朗还是挡在黎黎面前。虽然现在街上没什么人，可是不用多久，早高峰一到，鱼贯而出的人们，就会让整条街人来人往。黎黎不想被人围观，她问舒朗，不想走，那要不要跟她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大门，气氛说不上的古怪。黎黎问舒朗到底想说什么，舒朗问黎黎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说的，其实，早就说过了。”黎黎叹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久别重逢，有的都是物是人非。
“你不应该选择我。我亦不想再结婚。”黎黎握了握拳头，她不喜欢说重话伤人，何况对方还是舒朗，“我不想有一天，因为你我，连长辈互相见面，都觉得难堪。舒朗，你比我理智，比我成熟，你应该能明白。”
“不能。”舒朗连夜回来，已经很累了，见了面，听黎黎说这样的话，比想象中还难受。
“有什么不能的？你不懂吗？你，舒朗，从小就优秀。我，黎黎，从小就平凡。”
“就算是正常恋爱，同时认识我们两个的人，都会觉得是我运气好。相爱这件事，其中一个人被说成运气好，你知道潜台词是什么。”
“而我是离婚了，舒律师。你接触过那么多案件，没有人比你清楚离婚女性，在婚恋市场，是个什么位置。”
黎黎深呼吸，她就那么看着舒朗，眼神里都是冷漠。
“舒朗，因为我自身的不足，如果以后，我们有了矛盾，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我，不知好歹，不懂珍惜。”
“不说别人，你能找到我，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我妈和我哥说了什么。舒律师，现实世界的残酷，你比我这个小说写手更清楚。”
黎黎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这些话她想了很久很久。
之前不说，是因为舒朗的坚持和赤诚都让她动容，地理位置的变化，也让她，暂时忘记了闲言碎语的威力。
现在说出来，也是因为现实世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他们之间的差距，也不是十年前的学霸和学渣那么简单。
“黎黎，你为什么把聪明，都用在对付我上。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舒朗眼眶微微发热，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黎黎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过了很久，她才干巴巴地说不是。
家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就那么席地而坐，就着外卖，从认识的那天起，聊到了离婚。气氛轻松，两个人居然把十年来，各自的委屈失望，全都剖白开了。
不同于翻旧账和倒苦水，这一次，两个人都不得不承认，自己都没有努力让生活变得更好。他们故步自封，自怨自艾，谁都没有完全接纳另一半的勇气。
两个年轻人，凭着一腔孤勇和热情，头脑发热就迈入了婚姻，最后能量耗尽，徒留一地焦炭。
良好的亲密关系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糟糕的亲密关系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一段痛苦的婚姻里，容不下任何一个快乐的人。黎黎用手里的汽水碰了碰元辰的，跟她的前夫哥道辛苦了，元辰也从善如流，回她同甘共苦。
“元辰，我们要是一直做朋友就好了。”黎黎不无惋惜地感慨道。
“黎黎，你这脑子里，住了个小白吗？”元辰笑着逗她，“你见过哪个男生无缘无故，就和女生做朋友的？”
“要么怎么说，你写的小言都悬浮呢？”
“前夫哥，别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再废话就把你扔出去。”
黎黎骨子里，就没有低眉顺眼的基因。她的父母，都是争强好胜，不会臣服的性格。如果黎黎天生乖顺，就不会毅然决然地，跟元辰离婚。
她只是夺权的过程中，屡战屡败，最后不得不收敛锋芒，韬光养晦，时间久了，就忘了她也有锋利的爪子。
想到这，元辰弯着眼睛笑了，看来，黎黎的自我意识还有待觉醒。
蒙蒙天亮，黎明降临，月亮淡成一枚光晕，它即将在朝霞中隐没。草地上满是露水，又湿又凉。太阳刚从地平线露出额头，红彤彤的样子，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为了赶最早的高铁，元辰只能现在就出门，黎黎陪他走到小区门口。天气转凉，她的手缩在袖子里，冲着他甩甩袖子，说前夫哥，不升职加薪，就别回来了。
元辰张开手臂，虚抱了黎黎，他的视线落在黎黎身后，嘴角上扬。过了几秒，他松开黎黎，轻轻地跟他说，有点脾气挺可爱的，别再立乖女人设了。
“看了两本心理学，就把自己当知心大哥了是吗？”黎黎闻言，单手掐腰，不耐烦地摆手，“快走快走，一路顺风，前夫哥。”
“行，前妻，祝你幸福。”
出租车司机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态度友好，不免嘴张大了几分。
他见过那么多人，热恋情侣吵架的，小夫妻恩恩爱爱的，就是没见过离婚夫妻这么和谐的。不，他们已经不能说是和谐了，都有点欢乐了。
凭着多年的识人经验，司机迅速地判断出，前妻和前夫，应该就是年轻人新的打趣方式。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等元辰上车，司机饶有兴致地说，老婆和他感情挺好的，还出来送他。
元辰点点头，诚实地说道，确实，离婚之后，感情好多了。
司机看着元辰，张了张嘴，这话没法接。
元辰坐车离开，黎黎也往回家走。她边打着呵欠，边在脑子里盘算，如果不回家，就要天天吃装修的灰，搞不好还腰酸背痛，也睡不好。
于是，黎黎决定，能屈能伸，不过就是挨骂而已，不能这么记仇，得给别人表达歉意的机会。给不给是自己的事，要不要是他们的事。
在父母的问题上，黎黎给自己修台阶的能力，估计都够她修个布达拉宫。
黎黎视线落在远处，她好像看见舒朗站在灯下。他一步一步向前，轮廓越来越清晰，五官也渐渐进到黎黎眼里。
到底是做贼心虚，黎黎昨天刚把人拉黑，今天就被人堵在家门口，也不知道，面对面地该说些什么。
“怎么看见我这副表情，刚才跟别人笑得还挺开心的。”
舒朗似等了很久，连元辰他都看见了。黎黎距离他五六米的样子，她不往前走了，表情也很淡漠。她问舒朗怎么来了，不是去出差了吗。
“因为你把我拉黑了，因为知道你心情不好，因为担心你，理由足够充分了吗。”
舒朗的语气，比刚才那句还糟糕。黎黎虽然心虚，但是强装镇定，她还是刚才那副平淡如水的样子，跟舒朗说，看到了，可以了，请回吧。
寸步不让，舒朗还是挡在黎黎面前。虽然现在街上没什么人，可是不用多久，早高峰一到，鱼贯而出的人们，就会让整条街人来人往。黎黎不想被人围观，她问舒朗，不想走，那要不要跟她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大门，气氛说不上的古怪。黎黎问舒朗到底想说什么，舒朗问黎黎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说的，其实，早就说过了。”黎黎叹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久别重逢，有的都是物是人非。
“你不应该选择我。我亦不想再结婚。”黎黎握了握拳头，她不喜欢说重话伤人，何况对方还是舒朗，“我不想有一天，因为你我，连长辈互相见面，都觉得难堪。舒朗，你比我理智，比我成熟，你应该能明白。”
“不能。”舒朗连夜回来，已经很累了，见了面，听黎黎说这样的话，比想象中还难受。
“有什么不能的？你不懂吗？你，舒朗，从小就优秀。我，黎黎，从小就平凡。”
“就算是正常恋爱，同时认识我们两个的人，都会觉得是我运气好。相爱这件事，其中一个人被说成运气好，你知道潜台词是什么。”
“而我是离婚了，舒律师。你接触过那么多案件，没有人比你清楚离婚女性，在婚恋市场，是个什么位置。”
黎黎深呼吸，她就那么看着舒朗，眼神里都是冷漠。
“舒朗，因为我自身的不足，如果以后，我们有了矛盾，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我，不知好歹，不懂珍惜。”
“不说别人，你能找到我，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我妈和我哥说了什么。舒律师，现实世界的残酷，你比我这个小说写手更清楚。”
黎黎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这些话她想了很久很久。
之前不说，是因为舒朗的坚持和赤诚都让她动容，地理位置的变化，也让她，暂时忘记了闲言碎语的威力。
现在说出来，也是因为现实世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他们之间的差距，也不是十年前的学霸和学渣那么简单。
“黎黎，你为什么把聪明，都用在对付我上。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舒朗眼眶微微发热，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黎黎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过了很久，她才干巴巴地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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