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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义释严颜

    张飞抻着鞭子,看着细作跟一组的兵士,问道:“今日砍柴,探到什么路径没有。”

    兵士言道:“将军,探得了一条小路,可以绕过江州。”

    张飞点头道:“好,探路有功,重重有赏!严颜老儿坚守不战,现粮草不足,不能与他纠缠,事不宜迟,今夜二更造饭,三更起程,俺与你等军前引路,粮草辎重放在后队,人衔枚,马摘铃。全军随俺,绕过江州,直入巴郡!”

    细作探得消息,半夜偷偷回城,报知严颜。严颜大喜道:“我算定这匹夫迟早忍耐不得,必有此念。自小路而过,须是粮草辎重在后;我截住后路,如何得过?好无谋匹夫,中我之计!”

    随即传令,教军士准备应敌,今夜也二更造饭,三更出城,伏于树木丛杂去处。只等张飞从过小路过。

    ......

    严颜全军尽皆饱食,披挂停当,悄悄出城,四散伏于林中。约三更后,远远望见一将,黑盔黑甲骑黑马,手提丈八矛,边走边摆动武器。严颜看得分晓,自是那张飞。有川将言道:“大人,张飞来了,下令吧!”

    严颜回道:“不,放他过去,等后军粮草辎重来时再杀出去,使其首尾不能相顾。那时看我生擒张飞。”

    去不得三四里,身后粮草辎重陆续而来。严颜见此大喝擂鼓,四下伏兵一起杀出,前去抢夺辎重。正此时,严颜身后一声大喝:“严颜老儿休走,张飞在此等的你恰好!”

    严颜猛回头看,为首一员大将,豹头环眼,燕颌虎须,使丈八矛,骑得黑马,乃是张飞。四下锣声大震,众军杀来,前军也有一个张飞杀奔过来。严颜见了张飞一愣,心想怎么有两个张飞。正愣神时被张飞用力一撞,扯住严颜勒甲绦,把严颜从马上生擒了过来,掷于地下。张飞笑道:“严颜老儿,中了俺老张的计了。用俺的假糊涂,骗了你的真糊涂。假老张后面跟着一个真老张,啊哈哈哈。”

    张飞麾下兵将上前,把严颜用绑绳缚住了。原来先过去的是假张飞。料定严颜击鼓为号,张飞却教鸣金为号。金响诸军一齐杀到,川兵大半弃甲倒戈而降。

    ......

    张飞进江州城,未伤一人。进城先贴出告示安民。全军安顿完毕之后,张飞居中坐于堂上,拍案道:“将严颜老儿押上来!”

    兵士把严颜推到张飞面前。兵士按着严颜让他跪下,严颜不肯下跪,挣扎站立,甩开兵士。昂首挺胸,面无惧色。张飞怒目咬牙大喝道:“本将自入关以来,一路城郭关隘莫不望风而降。你这老朽,怎敢顽抗?”

    严颜全无惧色,回道:“刘备奸贼,无信无义,侵我州郡,毫无羞耻!汝等这群鹰犬爪牙,又何必口出狂言?”

    张飞回道:“你好大胆,立即推出,与我斩首!斩首!斩首!”

    兵士闻言上前便要推出动手,严颜怒视张飞喝道:“哼,贼匹夫,欲杀便杀,愿砍便砍,还怕你不成?我西川只有断头将军,没有屈膝投降之辈!”

    言罢严颜把两肩一抖,转脸向外就走,去找刀斧手杀自己了。

    张飞见严颜如此行事,不怒反喜,站立而起,道:“且慢!”

    张飞来到严颜的面前,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着。而后笑道:“呵哈哈哈哈,俺可不能就这么让你去死。”

    言罢张飞掏出腰间别着的切肉刀向着严颜走去,严颜一愣心说:“这匹夫是要活剐了我啊?”

    就看严颜的表情从愤怒到震惊再到疑惑,感到身上突然就轻了,原来是张飞用刀把绑在严颜身上的绑绳断开了,张飞手一抓就把严颜往屋里带,把严颜摁在主位上,然后对着严颜拱手道:“老将军慷慨忠义,俺早有所闻。今日得见,甚为钦佩。方才言语冒犯,望老将军多多宽恕俺老张,切勿挂怀。”

    严颜见此一脸疑惑地站起,张飞又道:“老将军乃豪杰之士,久事刘璋此等暗弱无能之主,大才难展,壮志难酬,岂不可惜?俺大哥伟略雄才,宽仁爱士,广结天下豪杰,深得民心。将军既身为汉臣,何不趁此良机弃暗投明?俺张飞若能与老将军一同辅佐大哥共立勋业,实乃幸事,望老将军不弃。”

    张飞取来自己的披风披在严颜身上道:“张飞不才,恳望老将军能助一臂之力。”

    言罢,拱手半跪在严颜身前,严颜见此眼含泪光,把张飞扶起,道:“败军之将,安敢受此大礼。将军如此恩义,我严颜何又敢不以死相报!”

    于是张飞传令备酒设宴,给严老将军压惊。酒席宴前,张飞跟严颜商量道:“老将军,俺奉军师将令到雒城去营救兄长。老将军可否指条明路,越晚一天俺大哥就越是危险。”

    严颜回道“,从此取雒城,凡守御城郭关隘,都是我所管,我任巴郡太守多年,皆出于掌握之中。今感将军之恩,无可以报,我当为前部,所到之处,尽皆唤出拜降。保将军不动刀兵,畅通无阻,料无难事。”

    张飞称谢不已。于是严颜为前部,张飞领军随后。凡到之处,尽是严颜所管。每到一城就一招手,守将就来到严颜的马前,三言两语,城门打开,就迎张飞军进城,摆酒设宴以待。有迟疑未决者,严颜就道:“我尚且投降,又何况你乎?”一路城郭关隘四十五处皆是望风归顺,并不曾厮杀一场。

    一日,张飞问手下的将校:“哎,你们来看看,俺最近是不是有些胖了?”

    将校们回道:“将军您是胖了,哪有这么打仗的。一路上好吃好喝,走到哪都设宴款待,不动一刀一枪,能不胖么?”

    张飞笑道“你瞧瞧,你跟俺打仗就这样,混吃混喝,不用担惊受怕啊。”

    将校们回道:“将军说的是啊将军。”

    张飞对严颜拜谢道:“一路之上幸有老将军相助,才得以畅通无阻,这全是靠老将军德高望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