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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扬州刺史(十七)

    听见那声巨响,孟静秀拉着夜灵犀躲在了一件斗篷下面,夜凌绝低头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视线看向窗外,斗篷下面也探出两个脑袋往外瞧。

    不知看见了什么,孟静秀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那是人还是鬼?”

    夜灵犀看到那个披头散发四肢着地的怪人,面上也添了几分骇然之色。

    只见对面楼上窗户破开,地上躺着袁罗的一名手下,肩前的衣裳被鲜血染红,像是被一股蛮力从楼上扔下来的。旋即那个怪人从破开的窗户中一跃而下,张牙舞爪地凶猛扑向地上的人,眼看这名年轻的皇城司守卫即将丧命,一根竹竿飞来正中那张披头散发的脸,一个身影迅速出手制服怪人,将其拖回楼中,同行的另外一人过去查看那名年轻守卫的伤势,紧接着又从楼中出来一名皇城司守卫,两人合力将人抬到了对面的茶馆,旋即一名茶馆的伙计飞奔着去请大夫。

    对面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茶馆里的客人,众人对那个怪人议论纷纷。

    有的说是害了疯病,有的说是撞邪了,还有的说是得了鸡瘟,更有甚者说是妖怪现行了……

    见到伤者进门,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那名皇城司守卫握了握腰间的挎刀,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都缩了回去。

    将伤者安置好后,另一人便离开茶馆往对面的斗鸡场去了。

    “灵犀妹妹,你看晏哥哥也进去了。”

    夜灵犀一直看着那个墨色的背影进了对面楼里,孟静秀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凑过来悄悄说道,“是不是很担心你的晏哥哥?”说到你的两个字时特意拖长了一下语调,还冲她挤了挤眼,夜灵犀顺势答道,“是啊,我天天对晏哥哥牵肠挂肚,茶饭不思,连觉都睡不着。”

    “灵犀。”夜凌绝的声音在两人头顶落下,两人都抬头看向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等着后文,过了几秒,见没有后文,两人再次将视线投向对面的斗鸡场。过了会儿,孟静秀悄悄问道,“殿下是不是生气了?”夜灵犀悄悄回道,“二哥哥脸皮薄,听不得那些卿卿我我的话。”孟静秀哦~了一声,悄悄说道,“我大哥脸皮也薄,一点也不开窍,母妃说大哥太正经了,都是父王平时管得太严了。”

    夜灵犀一面看着对面的斗鸡场一面悄悄问道:“孟伯伯平时很严厉吗?”

    孟静秀悄悄回道:“父王管大哥管得严,大哥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打拳,上午要听夫子讲课,下午要练骑射,晚上还要做功课,其实我小时候挺怕大哥的,大哥又不爱笑,又不爱说话。”说到这儿,她问道,“你怕不怕我大哥?”

    夜灵犀道:“孟哥哥是外冷内热。”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从对面传来,像是火药被引爆了,一股浓烟蹿了出来,直上云霄。

    孟静秀被那声巨响吓得怔了一下,等转头看时,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她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夜灵犀跑向门口的背影,夜凌绝也提步离开了,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也没意思,便也匆匆跟了出去

    茶馆门口挤满了向外张望的脑袋,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刚才的爆炸声和那股黑黢黢的浓烟。

    夜灵犀凭借娇小的身躯轻松从人群中挤出来,飞快跑向对面的斗鸡场。

    楼里的人都撤了出来,其中几人灰头土脸。

    夜灵犀径直跑到其中一个灰头土脸的人面前,掏出自己的小手帕给对方擦脸,“晏哥哥,你没受伤吧?”“没事。”宴斐弯着腰道。

    另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走过来啧啧了两声,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夜灵犀问道:“大叔,发生什么事了?”宴江一面拍打身上的黑灰一面说道,“被人算计了。”

    一刻钟前。

    宴斐进入楼中后,袁罗的一名手下带他去了后院,宴江正蹲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研究那些死鸡,等他起身时,袁罗询问他有何发现,宴江沉吟片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结论,然后说道,“没有发鸡瘟。”袁罗沉默了一秒,然后称赞道,“将军果然是见解独到。”宴江道,“我看这些鸡长得还挺肥的,不如咱们分分,拿回家去当下酒菜。”袁罗道,“将军既然喜欢就都留着吧,在下平日里也不饮酒。”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看来袁大人是还没遇到知己。”

    “酒逢知己确实是人生美事,将军交友甚广,不知可否为在下引荐一二。”

    “我那儿都是些酒肉朋友,袁大人高风亮节,想必也看不上。”

    “将军过谦了,将军深得皇上器重,在下才是自愧不如。”

    宴斐对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也不感兴趣,视线都放在那栋小楼之中,地板上躺着一个人,身下染着一大片粘稠的血迹。

    “那也是楼里的打手?”宴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之前他擒进楼中的那人也是这斗鸡场的一名打手,手臂上纹着虎头刺青,这虎头刺青是楼中打手的标识,这些打手也是虎爷的保镖,如今保镖都成了这副模样,虎爷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将军要进去看看吗。”袁罗询问道。

    宴江让宴斐留在外面,他和袁罗走了进去,原先充斥在楼中的那股腥臭味已经散了不少。当时宴江还没见后院便闻到了一丝腥臭味,眸光沉了一下,像是熟悉这种气味,等走进后院时,他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从容轻笑的模样。

    到了那摊粘稠的血迹面前,宴江停住脚步看了一眼那张七窍流血的面孔,然后提步往里走,袁罗跟在身后问道:“将军可曾见过这样的死状?”

    “这下面会不会有什么密室?”宴江答非所问,像是自言自语。

    话音刚落,他又蹲下身,手指在地上摸索一圈,旋即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用刀锋沿着地板之间的一条细缝撬开,只听吱呀一声,一块地板被翘了起来,同时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从里面冲了出来,他手腕再一发力,整块地板都被撬开了,那股腥臭味铺天盖地而来,两人都往旁边让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