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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找到尸骨

    流云哼了一声说:

    “你现在才想起来!我见你迟迟未归,便知道你定是忘了这档子事,就算是你岳丈还能多留你几日,也需你配合才可,我估摸着再有两日,京城那边便传来旨意,只要能拖到那一日,你便不用再回县衙牢房了,你心里有个数。”

    陆凡长出一口气,说:

    “于谦刘能差不多需要六七日才可到京城,但林府的事定是会飞鸽传书,飞鸽传书优点是快,缺点是传不了太多,京城那边暂时怕是不知道详情,会不会这么快让我离开县衙还不一定,若是要等于谦他们到京才能有旨意……那可不是能拖得住的。”

    “想杀你的人或许便是瞅准了这个机会,奈何你被你老丈人接到书院中,只要你老丈人肯想法子拖住,他们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也不知道这般做会不会给山长带来麻烦。”

    “哪来的麻烦?要说将你放出查案那是桥台县开的先例,那时未见麻烦,眼下又怎会有?所以说,你别查的太快……那走失的学子你知道在哪了?”

    陆凡叹了一口气,说:“我倒是希望今日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怎么?已经被人害死了?”

    “应该是,明日要动土,找找尸骨。”

    “谁杀的?”

    “凶犯将所有罪证都销毁了,我又不愿刑讯逼供,只能明日诈一诈了。”

    “那明日我需跟在你身边,诶,你说李姑娘会不会也跟着?”

    陆凡直了直腰身,严肃的说:“她在不在的,都不耽误我威风!”

    流云哼了一声,上了床。

    ……

    转日起身后,陆凡带着流云先去给李学甫问安。

    李学甫面带愁容,严肃的问:“你只用半日时间便看出端倪,我本应高兴才是,但张景月是我书院的学子,在书院遇害,若凶犯同样是书院学子,我,难辞其咎!”

    陆凡愣了一下,他昨晚只是担心自己多留两日会给李学甫惹麻烦,却没有想查明真相才是真的给李学甫惹麻烦。

    还是很大的麻烦。

    白麓书院的学子品性不佳,是谁的责任?自然是教化之责!书院原本是文人敬仰之所,出了这档子事,若是再有人断章取义,大肆宣扬……

    陆凡犯起了难。

    李学甫见陆凡皱眉垂头,忙说:

    “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过而改之,善莫大焉。此事也算是给我提个醒,只看中学业是不行的,千人读一篇文章,所想所悟皆有不同,哪怕师长将释义讲解的再详细也是一样,心中只想着功名,所有准备只为了应试,而忽略了学子们德行的教育,甚是不妥。”

    “若是将此案查明后,书院自行处理……”

    “如何自行处理?书院有教书育人之责,可没有动用私刑之权。”

    “可此事一旦传出,对书院声誉……”

    李学甫摆手道:

    “这不是你要想的,你只需尽快查明此案,让逝者安息,让真凶伏法,其他的我自会应对,我只是有些痛心罢了,家中原本就贫寒,得此机会理应更加勤奋才对,怎会误入歧途,做出伤人性命的事!”

    眼见李学甫痛心疾首,陆凡有心宽慰几句,可组织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来,也只跟着唉声叹气。

    流云见状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要我说这不一定是坏事,至少可警示后人,切莫自作聪明,因小失大!况且眼下还不知道失踪之人因何被害,等查明真相,再自责也不迟。”

    李学甫上下打量了一下流云,又看向陆凡说:“你这护卫不错,你去忙,让他留下与我闲话,待你找到尸骨,咱们再做打算。”

    陆凡赶紧起身离开,头都没有回。

    ……

    陆凡昨日与徐诚聊过之后,脑子里便在琢磨埋尸之地。

    他多想找个张景月还活着的线索,可惜没有。

    眼下看徐诚的嫌疑最大,若是他的话……寒门学子在书院中无需别人说什么,做什么,自己便会觉得矮人一头,这种心里下,徐诚很难将尸体埋在他处,更不会在别处与张景月发生争执或是动手,书院中的巡院可不是个摆设,院规更不是。

    所以案发现场应该就在学舍中,那埋尸地也只能在那个几米宽的小院里。

    可为何学舍中其他人都与徐诚站在一边?

    张景月住的学舍是一排排的跨院,两边有围墙封住,想要走到里面的院子,需要跨门经过别的院子。

    而住在这个区域的学子,大多是家境不富裕的。

    因昨晚有安排,徐诚和他的室友都没有去学堂,连前后院也各留两人,陆凡说要他们跟他一起见证奇迹。

    一共九个人,再加上陆凡李勋和李勋找来准备挖地的,把小院挤得满满当当。

    院子不大,一旁还有梧桐树。

    院中主路是青石板铺路,其他地方都是土地,陆凡找的第一个可疑地点便是梧桐树下。

    陆凡指挥众人朝另一边挤一挤,徐诚同室几人始终垂着头,徐诚更是浑身紧绷,这让陆凡更有信心。

    等腾出位置,李勋便命人开始挖树下的冻土。

    一炷香的工夫之后,陆凡便喊停了。

    他一直仔细的看着被翻上来的土,是成块的,且下面没有松动的痕迹。

    案发是一个多月前,当时利用落叶遮挡住新翻上来土,也利用那两日时间,将当晚没有处理好的全部处理妥当,但泥土却没那么容易处理的如同没有挖过一样,尤其这月余没有雨水浇灌。

    这处确实没有翻动过的痕迹,下面泥土十分夯实。

    所有人又被安排到梧桐树下,那几名下人又开始挖小院的另一侧。

    陆凡看了看徐诚,徐诚依旧垂着头,但身体却不再僵直。

    陆凡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院这一侧土地下面净是些碎石,也无挖过的痕迹。

    李勋将陆凡拽到角落低声问:“要不直接问问徐诚?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许……”

    陆凡苦笑:“没有找到实证,他怎会轻易开口?”

    “可这院中都挖了,莫不是你推断有误?”

    陆凡扭头看了看院中,目光很快盯到主路的青石板上,说:“这不是还有地方没查嘛。”

    听说要将青石板撬开,徐诚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同室的人面色也异常惨白。

    陆凡不见有欣喜的表情,反倒是眉头皱得更紧。

    几名下人合力才将青石板掀开,而后又费力的挖了一会儿,陆凡这次没有喊停,他们只能继续挖。

    “会埋的这么深吗?”李勋低声问。

    “你之前可曾听到有人说学舍这边有臭味?”陆凡问。

    李勋摇头。

    “埋的浅了,尸体腐烂的臭味便遮掩不住,但是你看这里比刚才两处好挖多了,这跟最近没有雨水有关,若是下一场大雨,这里的青石板必定会下沉一些,前面几排小院的人发现不了,但后面小院的人,每日出院回院都要经过这里,这块青石板迟早要换,只要拖到明年换也无事。”

    陆凡正说着,挖地的人同时惊呼了一声。

    尸骨找到了!

    腐臭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

    后面的工作,陆凡不敢假手于人,他找李勋要来昨晚让他准备好的刷子,小铁铲,匕首,帕子……便开始自己清理尸骨。

    那些学子们被李勋带到屋中,着人看管。

    那几个挖地的先去后院歇息了。

    院中陆凡蹲在坑中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尸骨上的泥土,李勋站在上面连连叹气。

    尸骨渐渐地从泥土中显现出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因天气转凉,尸体上还有些腐肉,死者身上那身青袍黏连着腐肉紧紧裹着尸体,陆凡头都没抬问:“这件长袍可是书院中学子的校服?呃,就是书院发下来的?”

    李勋声音发颤的说:“是。”

    “给我一把剪刀。”

    李勋忙说:“好。”

    陆凡依旧没有抬头,很快一把剪刀递了过来。

    死者衣衫被退除之后,陆凡看到了尸骨下的一个包裹,他没着急取出,专心的清理尸骨上的泥土。

    良久之后,一个声音问:“你不嫌臭吗?”

    陆凡下意识的答:“这已经算是不错了,有的现场带几个口罩都没用。”

    说罢,陆凡意识到不对,抬头一看是流云,这才松了一口气,问:“二哥呢?”

    “说是脑袋疼,去前院等着了。”流云像是没听到陆凡之前的话,并没有追问,陆凡又专心的清理起来。

    又过了一会,陆凡说:“找笔墨,我说你记。”

    流云愣了一下,赶紧跑去前院,很快便带着李勋和笔墨回来了。

    “……可清晰的看到颅骨的塌陷,也可见舌骨骨折,锁骨断裂,左胳膊骨折,髌骨碎裂,骨折处有出血,有骨痂形成……你死前经历了什么?”

    李勋忙问:“如今是否可确定凶犯是徐诚?我即刻回去与父亲商议,看看是不是要县衙的人过来一趟……”

    “不是徐诚!”陆凡站起身:“命人将尸骨取出,最好有棺木,也好让他两个哥哥带他回家安葬。”

    “可确定这是……张景月?”李勋问。

    陆凡指了指被他取出放在地上的包裹,里面是一身长衫,一双破旧的靴子,还有日常用的一些物什:“找人认一下,若是张景月生前之物,死者便是张景月无疑了,张景月身高可不矮。”

    “是,比我略高些。”李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像是刚反应过来急忙问道:“你说不是徐诚他们杀的?”

    陆凡从坑中爬上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好在还有腐肉在,不然就需要蒸骨验尸来确定死者身上的伤是生前的还是死后的。”

    李勋迷茫的看向流云,流云淡定的说:“前面要是没听懂,就听听后面的,总有能听懂的。”

    李勋有些惊惧的看向陆凡,问:“你从何处知道验尸的法子?”

    陆凡心内也惊惧,但面上波澜不惊,笑了笑说:

    “这事儿真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说与二哥听,眼下嘛,你看这学舍之间离得如此近,若是这间屋子传出凄惨的喊叫声,会有多少人听到?若是持续有喊叫声呢?能没有学子去找师长或者巡院告状?”

    李勋倒吸一口凉气,问:“你是说张景月死前有过挣扎?”

    “他死前被人暴打,胳膊折了,脑袋被人砸了,锁骨都断了,最后被人掐死,这个过程,他得喊成什么样?”

    “被打?”李勋瞪大眼睛问。

    陆凡点头说:“徐诚他们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流云问:“脑袋被人砸了,或许便晕了过去,也便没了喊声。”

    “被砸的地方不在后脑,”陆凡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上方:“是正面砸下来的,张景月怎会不躲?又怎会不叫?”

    流云又问:“会不会又是用药迷晕?”

    陆凡摆手道:“死者死前若是躺着,锁骨和胳膊不会骨折,这些骨折应是反抗的时候留下的。”

    “那,那为何会被埋在这里?”李勋不可置信的问。

    “是啊,为何会被埋在这里?我只能想到一点,张景月案发当晚没有回来住,转日又缺堂,凶犯知道张景月同室的人必然会找,以至于书院师长会知晓,一旦被人发现张景月找不见了,当时肯定有人知道前一晚张景月去了哪里,凶犯立刻显现出来……”

    “你的意思是,凶犯成心将尸体埋在这里,为的便是拉徐诚他们下水?”流云问。

    陆凡点了点头说:

    “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缘由,将徐诚他们变成同伙,后面便好做多了,是徐诚误导你们,让你们觉得张景月回家了,若张景月的家人没有及时赶来,再过一两个月,我见到的便真的是白骨了,当然,我一样有办法验证是不是生前伤,只要确定是生前遭人毒打,案发地便不会是这间学舍。”

    “徐诚他们怎就如此糊涂,这等事也能应承帮着遮掩?!”李勋恼怒的说。

    “若是一个让他们惧怕或者说敬畏的人呢?”陆凡眯着眼睛看向跨门处角落里的一抹湖色。

    “眼下我是否可以与徐诚谈一谈?”李勋严肃的问。

    陆凡盯着那处湖色点点头说:

    “现将尸骨收殓入棺,而后,倒是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你可以告诉徐诚,今日若不将真凶捉拿,他们几个知道实情的便活不过今晚,那人不会留下活口。”

    “我这便安排!”李勋急匆匆走向前院,刚经过跨门时,蹦了一下怒道:“你怎么在这儿?!吓我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