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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回京!

    “他们让你们做的便是到旱井村生活?”陆凡问。

    二人点头。

    “这期间没有让你们做过任何事?”

    二人摇头。

    “你们与老道之前可认识?”

    “不认识,一个月前老道找到我们,说是做完这件事,便可领一笔银子想在哪里安家都可。”

    “老道去村中找你们,就不怕被其他村民见到?”

    “他都是晚上来,白天进城,有时候也不回来。”

    “黑驴蹄子是何意?”

    二人愣了愣,相互看了一眼,一人说:“老道说过若是有人来找老朱买黑驴蹄子,便杀了来人,而后进城找他。”

    “你们知道进城去哪里找?”

    “老道曾带二哥和五哥进城,他们知道去哪里找。”

    “进城之后做什么?”

    “杀人,剥皮。”

    韩知县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陆凡和于谦都同时深吸一口气。

    陆凡看了眼流云,流云上前捅咕了两下,老道惨叫着睁开了眼,便看到跪在旁边的二人,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先押下去吧。”

    二人被带走,只留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老道。

    刘能上前一脚踹醒老道。

    陆凡却只当他不在,开口说道:“果真是与沈家和桥台县的案子有关,我说咱们抓住杀蔡医师的人后,他们怎地来的这般快,原来绥安县是他们一个窝点,人手正经不少。”

    韩知县身上的汗毛刚趴下,听了陆凡的话又都竖起来了。

    于谦问:“他们在此地如此频繁作案,那不是不打自招?”

    “他们以为案子查不明,之前沈家的案子确实一直没有查明。”

    韩知县挪了挪屁股。

    “可按照他们的习惯,作案之前都要准备个三五年,那几人是来了七八年了,可老道才来了一个多月。”刘能说。

    于谦补充道:“且周家除了萍儿的爹,各个好吃懒做,莫说到别处谋生,便是在绥安县也不肯出力,与之前的案子……”

    “咱们现在只了解了两起案子,他们这些年可没少作案,不一定每一起都是这个原因,我好奇的是,为何会选周家?是老道你选的,还是不得不选的?”

    陆凡盯着老道,老道听罢闭上了眼,一副什么都不会说的表情。

    “流云,让他感觉一下别样的疼,也好让他清醒一下,如今别人都已招供,只他一人扛着又有何用?周家那两个不是你的孩子,是你兄长的,你想借由怨魂要了周家所有人的命,黑驴蹄子便是你召唤旱井村那几人的暗语,杀了来人,尽快进城,杀人,剥皮!”

    老道白眼一翻眼看又要晕,流云赶紧出手,老道一声惨叫后喊道:“我说,我说!”

    一开始老道收到的指令是在绥安县随意找一户没有根基的人家,再做一起剥皮杀人案,老道想都没想便选中了周家,他与周家无仇,却与自己的兄长有怨,当年离家出走便是因为兄长,这几十年中,老道也曾回来过,只偷偷地看了看,发现家人们有他没他过得都挺好,尤其是兄长,娶妻纳妾生子不说,家中铺子生意也十分红火,唯一的遗憾便是妻妾一起努力,可儿子只一个还是庶出,闺女倒是生了六个。

    老道心里不忿,凭何他漂泊一生,无家无业,害他如此的兄长却活的舒坦!

    刘能忍不住问:“你兄长欺负你,你爹娘不管吗?怎还用得着离家?”

    老道哼了一声说:“他是长子,好处自然都是他的,我与爹娘理论,反倒挨了板子,我不走等着他们将我打死?”

    “你与你爹娘理论什么?”陆凡好奇的问。

    “凭何家中银钱都是大哥再管?我已成年自然也应给家里出力……”

    “行了行了,还是说案子吧。”陆凡摇了摇头:“你选中周家,是因为你至少知道老大是你大哥的,你想着周家全死了,你大哥必定感伤,却只能偷偷感伤,你觉着这便算是报复他了?”

    “我知道老大老二都是他的,当年他那点破事我爹娘也知道,奈何舅舅家看不上我大哥,明知表姐与我大哥有染,却还是为了银钱将表姐嫁给了周家那个傻儿子,我大哥喝多了曾与我说起过表姐出嫁前便已经有了身孕。”

    “你如何知晓老二也是你大哥的?”

    “看长相便知,也就周家那个傻儿子看不出来。”

    “是何人指使你来绥安县作恶?”

    老道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你既然已被抓,想活命是不能了,还是替自己想想,死前少受些罪吧。”

    “给我口水喝。”

    ……

    陆凡几人审完老道,连刘能的面色都异常严肃。

    流云问:“我感觉这三人比杀蔡医师的那人还重要,会不会也被人惦记着灭口?”

    韩知县立刻挺直了腰身。

    陆凡看向韩知县说:“这三人莫要关在牢房中,将旁边的屋子收拾一下,关在旁边,我们今夜守在这里。”

    韩知县赶紧起身去忙乎。

    “只守今晚有何用?”刘能问:“明日,后日呢?”

    于谦说:“之前他们到客栈灭过一次口,当时他们的人受伤的不少,而后在城门口又被抓了几人,如今旱井村安排的人也是抓的抓,跑的跑,想来他们一时半会儿的没有再来县衙灭口的本事。”

    陆凡低头沉思着,没有说话。

    流云说:

    “老道说他年轻时便假装道士行骗,后来被官府抓了,而后被人花银子救出,自此便跟着这人做事,还学了些花拳绣腿,而后命案可没少做,听老道的意思,这人手下着实是不少人,手中掌管的银钱更是不计其数,他几十年也只见过这人几次,只知此人不过是主君身旁的一个随从,这主君又是谁?我怎么听着他们下了一盘大棋。”

    “这还用你说?傻子也能听出来!”刘能急道:“这案子不是咱们能查下去的,眼下逻卒全都押送嫌犯走了,想要等再调人过来,总要十天八天,这几日谁能保证这三人不被灭口?咱们几个难不成一人随身带一个?”

    于谦挠头道:“昨日写好的信,司尊怕是刚刚收到,今日又要写信,等司尊回信发出,才能收到这封信,怕是第一封信的指令也要作废。”

    刘能两手一摊说:“谁能想到这案子牵扯这般广。”

    流云指了指陆凡:“他之前便说过了,是你们的司尊以为事不大。”

    “不是司尊以为事不大,司尊想的是总要查明几起案子才可断定是否是相互关联的,谁承想他只查这一个案子,便拽出了这么多人来……”

    陆凡摆手打断刘能说:

    “不是因为我查明了绥安县的案子,而是你们的司尊选了这起案子,恰巧这里便是他们的一个窝点,眼下咱们人力有限,不能干等下去,我推断这些日子的事情,那位主君也未曾料到,这便是咱们争取来的时间,不能浪费在等待上!”

    于谦坐直身子问:“你这是何意?”

    陆凡站起身说:“带上这三人,让韩知县准备快马,咱们即刻回京城!”

    “可司尊的指令还没到……”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有事我担着!”

    “你拿什么担?自己还一身罪名没洗干净呢。”流云提醒道。

    陆凡没理流云,看着于谦和刘能说道:“这事儿还就得我回去才能讲明白,你们回去只说考虑到兹事体大,不敢有差池,仅是这么多人证被安全带回京城,你们的功劳便不小。”

    刘能还想说什么,于谦拉住他说:“陆凡说的对,眼下不是尊令行事的时候,咱们等在这里,也是给那些人时间想法子应对,尽快赶回京城,重新部署,才能让他们措手不及!司尊若是怪罪,便说是我的主意。”

    刘能重重点头说:“那行。”

    ……

    韩知县知道几人要带着证人离开,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如今绥安县被陆凡说是贼人的窝点,陆凡他们走了,再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陆凡像是明白韩知县的担忧,在上马之前劝慰道:“韩大人可以放心,这几日他们也伤了元气,且一干人等都被带走了,他们便是想做什么也是朝路上的我们使劲,绥安县暂时不会如何。”

    韩知县这才长舒一口气。

    ……

    破晓时分,一行人从策马扬尘离开了绥安县。

    流云带着老道,于谦和刘能分别带着那二人,只陆凡轻松,剩下的逻卒被留在绥安县,有消息随时传送。

    陆凡骑在最前面,他知道老道的重要性,之前那批人比他们早走了多半日,若是快着些,或许能追得上,只要追上了那些逻卒,路上再有偷袭,至少人手够用了。

    只看老道便知,那伙人中有武功在身的或许不少,但高强的没几个,不怕单打独斗,怕的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四人想要护住老道三人基本不可能。

    可陆凡着急没用,只他一人轻快,剩下三人都带着一人,尤其流云还带着浑身是伤,年纪花甲的老道,更是跑不快,若不是有流云的灵丹,老道怕是出城门没多久便会咽了气。

    陆凡心里着急却也知道不能催,只盼着他们天没亮便出了城,那些人赶不及如何。

    果然,陆凡他们一天没有歇息,终于在天黑的时候赶上了投店休息的上一拨人。

    陆凡看着客栈的位置,再感受了一下北风的力度,愁容满面。

    于谦和刘能将老道三人交给逻卒看管,二人坐在堂中一人喝下一壶热茶这才缓过来些。

    逻卒禀报客栈房间不够,嫌犯不能聚在一起,需分房看管,他们原本定好了轮岗,每间房除了看管的逻卒和巡夜的逻卒,其他人便要在客栈堂中歇息,到时辰了去换岗歇息。

    刘能气哼哼的说:“凭何那些嫌犯能美美的睡觉?不让他们睡!”

    于谦盯着门外问:“陆凡怎的还没进来?”

    “他这一路都在担心有人偷袭灭口,这时候更会严查客栈周围,你不让他看他心里不踏实,要我说他是杞人忧天,连咱们自己事前都不知道要回京,他人如何知晓?咱们一路疾行,等他们收到消息安排人追来,咱们怕是已经看到京城的城门了。”

    “你怎知他们是从后面追来的,不是在前面的等着咱们?”

    刘能愣了一下,想了想问:“那陆凡现在看什么呢?客栈里外都是咱们的人,有人靠近客栈定会被盘问,倒是明日路上要小心些。”

    “客栈周围是田地树林,北风刺骨,若是一帮人想要火攻……”

    “你们就是脑子闲的!他们想火攻咱们的人便眼睁睁的看着他攻?除非这客栈提前被他们浇了油,又或者住店的人便是他们的人,不然……”

    刘能话没说完,于谦起身出了去了。

    客栈外的陆凡正站在风口闻味儿,于谦走过来将刘能的话又说了一遍。

    陆凡点头说:“是要查查住店的人,以防万一,尤其是接下来几个晚上,不投店怕是不行,投店定要查清楚。”

    于谦望着远处的黑幕心里连声哀叹,留在城里是等着危险来,可回京这一路危险又藏在何处?

    ……

    这一晚平平安安的过去了,陆凡的心却一直提溜在嗓子眼,他知道这个团伙有多么庞大,若是慌乱之下,临时起意找些人来灭口,陆凡倒是不用担心,怕的就是他们有时间安排。

    于谦也想到这一层,在离开绥安县的时候便飞鸽传书,只靠这些逻卒远远不够,京城若是能尽快派人来接,等遇到的时候他这颗心才能踏实。

    转日上路的时候,流云他们三人无需再带着谁,有四驾囚车在,他们三人也可轻松些。

    所有人都骑马而行,囚车被围在中间,跑不起来,这种行驶速度让陆凡有点担心。

    他骑着马时而走在队伍最前端,时而走在队伍最后面,刘能都看出陆凡的担忧,刻意骑到陆凡身侧,劝慰道:“探事司押送囚犯你就放心吧,谁不要命了敢以身犯险?”

    陆凡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