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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重聚

    陆凡嗯了一声说:“前几日一直昏迷,醒了之后也是浑身无力,今日进宫有些累了,在宫中晕了过去。”

    流云担忧的问:

    “你当真无事了?那夜我赶过来时,你只是昏迷,我还以为是发热所致,可不管我们用什么法子你都不醒,后来竟然吐血,且都是黑血,把我吓得,你当时没看到,刘能哇哇大哭,好在探事司前来接咱们的人到了,他们连囚犯都不要了,接了你掉头便走,我和项虎本来想跟着,奈何都是一身的伤,根本追不上,于谦和刘能需照看囚犯也不能跟着,这一路把我们急得呀。”

    项虎又说道:“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却不让我们见你,只说你中了毒,如今已清除大半,性命无忧。”

    流云凑到陆凡面前仔细看了看,说:“我瞧着还行,就是面色太过苍白,司尊对你可还好?”

    陆凡点了点头。

    流云又低声说:“你可还记得凌云寺圆山和尚?在桥台县的时候,你还让我想法子找到他,说是侯爷曾跟你说过遇事可找他。”

    陆凡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竟是将他忘了,你们可有见到他?”

    项虎忙说:“圆山和尚早就等在城外,他看着你被带到这里,他进不来,又没看到我们,便又到城外守着,我们在城外便见到了。”

    流云又说:“圆山和尚不方便与我们一起,我们倒是想自寻住处养伤,可探事司的人不让,他只好先回寺中,说等你好了,他再来。”

    陆凡皱眉问:“他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京,便一直这么守在城外?”

    “他说算着你该回来了,我们也没机会细问,匆匆说了几句便分开了。”流云答。

    “他说不方便与你们一起是什么意思?这和尚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与侯府有牵扯?”陆凡问。

    “好像是这个意思。”流云说。

    陆凡搓了搓脸,刚要再问些别的事,黄药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世子该喝药了。”

    陆凡正想趁着黄义不在与黄药师聊一聊,可进来的却是小太监端着托盘。

    陆凡将药喝了,苦得龇牙咧嘴的问:“黄药师呢?我想问问病情。”

    小太监忙说:“奴婢这就去请。”

    没过多久,黄药师来了。

    流云和项虎拉着黄药师问东问西,黄药师始终温和答对。

    陆凡一直看着黄药师,突然问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药师?”

    黄药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人老了之后,长得都差不多。”

    陆凡请黄药师坐下,又问:“药师可认识我祖父?”

    黄药师捋着胡子说:“有过几面之缘。”

    “我听司尊说,这次我是九死一生,还要多些药师救命之恩!”

    陆凡说着便要站起身行礼,被黄药师拦住,他慈祥的说:“你现在体弱,能不动便不要动,待你病愈,请我吃上一桌樊楼的席面便可。”

    流云忙问:“世子何时能痊愈?”

    黄药师严肃了起来:“世子体内尚有余毒,确实需要一些时日方可清除干净,不可心急,我会时时伴在一旁,等清除干净了,我自会说与你们知。”

    项虎着急的问:“这,这余毒是否耽误要孩子?”

    “嗯?”流云惊讶的看向项虎,他没想过这个层面。

    黄药师显然也没有想到陆凡身边的人会想到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倒是有人问过,皇上问过。

    陆凡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一凉,他是没往这方面想,只要想了他自己就知道结果,怎么可能不耽误要孩子?

    “嗯……最好清除之后再说子嗣的事。”黄药师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答道。

    “你这问题都多余,要孩子之前需先大婚,他眼下还是戴罪之身,若不是这次有功劳在身,又是为了护住案犯伤成这样,他此刻应在牢中,何时脱罪何时才能商议大婚的事,商议好了定下日子再想孩子的事不迟。”流云边说边朝项虎眨眼睛。

    陆凡尴尬的挪了挪屁股,说:“确实想的有点早,有劳黄药师了,只是日日住在司尊府上确实叨扰,我想……若是好些了,能不能换个住处?到时还需药师帮着说话才好。”

    黄药师笑道:“我倒是觉着你就安心住在这里,若是想换地方,我担心是换去牢中,我便不方便在你身旁了。”

    陆凡皱眉道:“不瞒药师,若是可以,我宁愿住到牢中与家人为伴。”

    “你家人都很好,并非如其他囚犯一般,虽说不比侯府舒坦,但也没有遭罪,你大可放心。”

    陆凡身子前探,问:“药师见过我的家人?”

    “见过,前几日还去见过。”

    “谁生病了?”

    黄药师摆手道:“不是谁病了,是每隔半月,我便会去为你家人把把脉,他们很康健,你父亲精神的很,每日读书练字,比之前还胖了些……”

    “药师之前见过家父?”

    “有过几面之缘,你母亲之前不善女红,如今两日可绣个香囊,你几个兄弟嫂嫂,侄儿侄女也都很好,你大可放心。”

    陆凡轻叹一口气,说:“下次药师再见我家人,万不可说我受伤中毒之事,只说我已到了京城,还有些差事没交代完,等完事了,我便去陪他们。”

    “好,我会对他们说你很好,但,之前听闻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可我看……”

    “原本确实不记得了,这两年慢慢的又都想起来了。”

    黄药师点了点头说:“你的身体……在最近一段时间不宜住在牢狱中,你很虚弱。”

    陆凡像是明白过来,嗯了一声。

    黄药师起身说:“世子好好歇息……”

    “药师稍等片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药师帮忙。”

    “你说。”

    “李家或许已到京城,听到关于我的传言必定心焦,可他们与司尊并无往来,想要知道实情还需找人从中周旋,我身边的人眼下怕是难出府,还请药师帮忙找到他们,告知我很好,等能出去了再去拜访,也省得他们担心。”

    黄药师点头说:“好,明日我便打听一下看他们可到京城了。”

    陆凡心中暗道:他知道祖父与谁家议的亲,直到他说的李家是哪个李家!

    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陆凡以此确定这位黄药师必定是对侯府知之甚深的人。

    黄药师走了,流云和项虎也被带下去歇息了,陆凡知道一口不能吃个胖子,他需要时间将今日知道的信息捋清楚。

    刚刚喝下的药中或许是有安神的作用,陆凡刚躺下,困意便袭来,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便睡着了。

    ……

    转日醒来,陆凡觉着有了些气力,想在院中打打拳,被来送药的黄药师拦住,嘱咐他余毒未清之前不要擅自活动气血。

    陆凡喝下药像是随口问了一句:“我在桥台县中毒之后也没怎么调理,便没事了,这次为何这般严重?可是与我动手了有关?就是你说的带动了气血,气血将毒带至全身?”

    黄药师笑呵呵的点头说:

    “桥台县你中毒后,整日都是静处,身上有些余毒自然不碍事,若是没有再中毒,过段时间余毒便会慢慢清除了,这次确实是九死一生,中毒之外你还染了风寒,又动了手,自然会严重些,慢慢来吧,急不得。”

    流云和项虎就在一旁,流云听到这里忙问:“药师知道他在桥台县中毒的事?”

    “怎会不知?京城中知道的人可不少,我记得世子醒来之后说不记得过往了,京城不是还有人前去试探过?”

    “这事儿药师也知道?”流云惊讶的问。

    “行医之人,常在达官贵人家走动,知道的自然多些。”黄药师说着摆了摆手说:“我要出去转转了,午时回来煎药。”

    三人回到屋中,流云低声问陆凡:“这黄药师有些奇怪,他昨晚还与我们说你受不得凉,受不得累,可刚刚咱们在院中说了半天的话,也没见他拽你回屋。”

    陆凡笑道:“你如今也会动脑子了。”

    陆凡刚坐到床上想要歪一歪,小太监在外禀报:“探事司于谦,刘能来了,世子可愿见?”

    陆凡赶紧说:“快让他们进来!”

    刘能是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就说多余问,他还能不见我们?”

    流云哼了一声说:“若是依着我,便应将你打出去!”

    这时于谦和刘能已经走进屋,于谦先是上前看了看陆凡,而后抱拳歉意的道:“那日是我思量不周,连累你遭了不少的罪,我和刘能这几日都自责不已。”

    流云又冷哼了一声,被陆凡眼神制止才闭嘴没有说出难听的话来。

    流云是真的埋怨于谦和刘能,竟是让陆凡一人对敌!他埋怨了一路,分开这几日没处抱怨,今日终于见到,陆凡却不让他抱怨,流云难免面色难看了些。

    陆凡拍了拍于谦说:“我如今不是也没事了吗?那晚即便你们出手也拦不住,最终还是要我动手才行,众逻卒和你们岂不是白白出力,还极有可能受伤。”

    刘能忙说:“你看,与我想的一样,不是咱们看低自己,确实是上去也是受死。”

    流云忍不住了,驳斥道:“你们明知他在发热,却没人跟着一起打,不是贪生怕死是什么?”

    刘能辩解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们赶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和于谦可是站在他身侧的……”

    “那是你们知道他快撑不住了!”

    陆凡摆了摆手说:“是我不让他们上前的,上前也是添乱,要我说都是天意,坐下说话,你们这几日可还好?案子还用你们查下去吗?”

    几人坐下,只项虎一人还挺拔的站着。

    陆凡喊了一声:“上茶!”

    于谦坐下后说:“我们回来后,向司尊回禀了整个案情,又进宫与皇上说了一遍,而后司尊便让我们二人歇息了,说是有什么事年后再说。”

    刘能接口道:“我听说你昨日进宫了,今日便找到于谦,想着你都能进宫了,便也能见客了,我们俩就不请自来了。”

    这时小太监进屋上茶。

    “那晚留下活口了吗?”陆凡问。

    刘能看向流云问:“你没跟他说?”

    “他也没问呀。”流云没好气的答。

    于谦说:“流云他们赶来的时候,正好你晕倒,流云一看就急了,怎会留下活口。”

    刘能说:“那几人也是不禁打,流云身上带伤,只几下便将那几人杀了。”

    “如此简单,怎不见你上去比划两下?”于谦一脸嫌弃的问完又说:“你少说话吧,没人将你当哑巴。”

    刘能悻悻的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流云说:“我们拦下的那些人武功高强,除了死的都跑了,我们也没有追,所以也没有活口留下。”

    于谦劝道:“你如今在养伤,便不要琢磨案情了,这案子不是你我能查的明的,这话是你说的,怎地自己还钻起牛角尖来了?”

    陆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说:“习惯了,总想着或许能想到什么对案情有帮助的线索。”

    刘能忍不住开口道:“要我说你都多余,想明白又如何?你这次功劳多大?也没见皇上说什么,咱也不求赏赐别的,免罪就可……”

    “不是让你闭嘴吗?”于谦很是无奈的说。

    刘能双眉一立:“我说的有错吗?”

    陆凡忙说:“案子没有查明便算不得功劳,如今没让我直接进牢狱,已经算是恩典了。”

    刘能点头说:“这倒也是。”

    于谦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小太监,犹豫了一下,抿着嘴没有说话。

    陆凡看在眼中,对小太监说:“你下去吧。”

    等小太监退了出去,陆凡问于谦:“你想说什么?”

    于谦低声说:

    “我们俩今日之前,先面见了司尊,见你总要司尊准了才行,我见司尊愁眉不展,可我又不能多问,司尊还嘱咐我们俩多陪你聊聊天,说是对恢复有帮助,可等我们出来的时候,见到了六皇子的马车。”

    陆凡双眉一挑问:“你的意思是……六皇子去了探事司?”

    于谦和刘能齐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