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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案

    又是一道闪电,漆黑的巷子被照的宛如白昼。只是一瞬,赵汉庭与孙不乐同时看到了七个人。

    锦服,墨仪刀,乌沙束冠。

    是六位捕快,为首的一人还提着一个,只见被提的那人瘫软在他手中,不知在喃喃的说着些什么。

    赵汉庭轻声道:“捕快?”

    孙不乐垂着手,没有说话。

    捕头道:“你就是刘海笙!”

    那人痛苦道:“我不是...”

    “啪”的一声,捕头将那人扔在了地上。

    捕头道:“你一定是刘海笙!”

    那人道:“我不是,我真不是,求求您饶了我吧,我是陈家老酒的掌柜,我从未行过恶事...”说着,那人竟哭了出来。

    赵汉庭暗道:他当然不是刘海笙,陈家老酒的掌可是个老实人,怎么会招惹上了官司?

    他刚要挺身而出,却被孙不乐一把拉住。

    “还是不动声色的好。”

    赵汉庭默默的点了点头。

    雨更急,雷声更密,巷中几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出这骤雨并不是打在自己的身上。

    陈掌柜跪在了地上卑微的哀求着。

    除了哀求,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捕头突然抬腿,只听“咚”的一声,又是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这一脚的痛楚,仿佛令陈掌柜说不出一个字。

    捕头又道:“我既然能找到你,就已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了你的名字,你绝对是夜盗千户的刘海笙,错不了。”

    赵汉庭已气的发抖:“狗东西!欺人太甚!”

    这句话他并没有全部说出来,若不是那突来的雷声,若不是孙不乐及时堵住了他的嘴,只怕这两位已经被捕快们有所察觉。

    赵汉庭的话虽没有说出来,可这人的脚却又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陈掌柜的头上。

    这一脚下去,陈掌柜再没有在发出惨叫,也不在哭嚎。

    赵汉庭攥紧了双拳,他的忍耐似乎已到了极限!

    捕头厉声道:“淮南府那桩夜盗一百单八户的案子一定是你做的,你休要在满口胡言!”

    孙不乐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知道了此人是谁。

    若不是为了大案子,这人不会到这济南府,也不会找上这个叫刘海笙的陈掌柜。

    赵汉庭察觉到了异样,轻声道:“这人是谁?”

    孙不乐摇摇头:“这个人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陈掌柜哀求道:“我真不是什么刘海笙,也不是什么盗贼,我求各位官爷行行好,放过小人吧,我就是一酿酒的,我姓陈,叫陈大平我...”

    这句话还未说完,“咚”的一声。

    捕头蹲下身,薅住陈掌柜的头发,令其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狰狞道:“你知道我是谁。”

    “不...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的!”

    他揪住陈掌柜的脑袋往墙上奋力一扔,雨水伴着血液四溅开来,溅了这捕头一脸!

    捕头笑道:“还不肯说实话?”他双齿一咬,面漏杀机!

    这次,陈掌柜是真的怕了,他捂着鼻子,恶狠狠说道:“我说,我说我说,遇见了你王捕头,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王捕头?莫非他就是两江总捕王少安?”

    孙不乐点点头,轻声道:“他是。”

    陈掌柜已年过四十,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的脸,少经风霜雨打,岁数,看起来自然也更年轻些。

    可就是这张未经风霜的脸,现在却变得又红又肿,鼻子嘴角,也都有鲜血不断的流出。

    纵然他已变成了这副面孔,可还是挡不住那双眼睛里所表露出的阴狠!

    这,绝不是一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该有的眼神。

    王少安狞笑道:“你肯说实话了?!”

    陈掌柜咬了咬牙,“你只抓刘海笙不抓别人?”

    王少安道:“你若不是刘海笙,我一会放过你。”

    陈掌柜恶狠狠道:“好!我说!我姓吴!叫吴仁贵!”

    赵汉庭着实的吃了一惊,卖酒的陈掌柜竟然是鸡犬不留吴仁贵?

    王少安笑道:“怎么证明你是吴贵?”

    吴仁贵道:“头两年我杀了人。”

    “你杀了谁?”

    “杀了张员外一家!”

    “哦?你是如何杀得张员外一家?用毒?”

    “我从不用毒,我是用剑。”

    “那个孩子也是你一剑刺死的?”

    “我没刺他,我把他扔在了井里!”

    赵汉庭怔住。

    王少安眼如刀锋,冷视着吴仁贵,“刘海笙可以假扮吴仁贵把孩子扔在井里,而吴仁贵也同样可以假扮刘海笙。”

    吴仁贵道:“你要杀我?!”

    王少安没有说话,他仍在冷视着吴仁贵。

    吴仁贵冷笑,“你杀不了我,因为你知道我不是刘海笙,而刘海笙也没用你想要的东西!”

    王少安道:“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马!那尊红玉汉马!”吴仁贵又道:“不过我若说出来那尊马的下落,你...”

    王少安没有让他说下去,冷笑道:“要我饶过你对吗?”

    吴仁贵道:“是!”

    王少安道:“好!”

    吴仁贵面漏欣喜之色,“说话算话?”

    王少安道:“六扇门,一向是说话算话。”

    吴仁贵笑了,“你不会放过我的。”

    王少安道:“你不信?”

    吴仁贵道:“七年来,你总共销过四十三桩大案,而作案之人全都无一幸免于难。”

    王少安爽朗一笑。

    吴仁贵又道:“不过我却是个例外!”

    王少安道:“哦?”

    吴仁贵缓缓道:“红玉汉马是张员外送给八王爷的寿礼,头两年正直严办,这尊玉马也被八王爷暂且寄存于张员外的家里,我杀了张员外,悉数财宝也被掠夺一空。”

    王少安道:“说下去。”

    吴仁贵冷笑,“与其说找我,不如说是找那尊红玉汉马。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你,因为那尊玉马的确在我手里。”

    吴仁贵直视着王少安的眼睛,狞笑着又道:“不过,八王爷的重托,你岂敢不从?”

    王少安沉默。

    吴仁贵的脸仍是笑着的,由狰狞变成了得意,他知道自己一定能活下来,而且活的还比大多数人都好。

    王少安道:“所以...”

    吴仁贵狞笑道:“所以,我要用那尊玉马换条生路!”

    王少安长叹了口气,“你很聪明。”

    “我一向不笨,不然怎能隐姓埋名数年之久!”

    王少安点了点头,“可惜...”

    吴阿贵惊叱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遇见的是我王少安。”

    吴仁贵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显然已经忘记王捕头的大名是怎么来的。

    王少安叹息一声又道:“带回了衙门做成人彘,养起来。”

    一捕快沉声道:“是!”

    吴仁贵当然知道人彘是一个怎样的下场,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去拿,求王捕头...!”

    “吴朋友,此刻再拿岂不为时已晚?我一定会为吴朋友准备一把快刀,少一些皮肉之苦。”王少安的语声轻柔,眼神却冷如冰霜!

    吴仁贵怔住,“你...你不是为了...”

    王少安轻轻摇了摇头,微微笑道:“不是。”

    “求王捕头给小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我已给过你机会了。”

    吴贵的脸已被吓得惨白,一连磕了十几个响头,“小人知道王捕头的家人是被谁所害!求各位捕爷给条生路!求王捕头给条生路!”

    王少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不动,捕快们也不敢动。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