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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星期三女孩的“简单爱”

    故事的最后,风停了,人散了,我走了,你遇见了,我没能释怀,你早已心念他人

    有的女人,表面温柔,内心更温柔。还有的女人,表面暴力,内心却脆弱无比。

    我在高中的时候认识了“周三”,她本名叫朱雯汐,因为“雯汐”读起来像“Wednesday”,所以外号周三。

    这姑娘的家谱蛮奇怪的,老爹广东的,老娘四川的,爷爷奶奶定居上海,但这家伙户籍上写着云南。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家伙身份证时,我们的眼神就像在问:“姑娘,麻辣火锅里涮煲仔饭是什么味?”

    周三在高中有段令我和她同时心碎的暗恋。

    高三那年,她暗恋隔壁班一卷发哥,当时我们两个班不在同一层,而每一层都有独立的男女厕所,她便硬是“不远万里”爬楼上厕所。还几乎每节下课都去。就为了往人家班里瞟一眼,而且在同一节下课里,第一次看不到,还有第二次;第一次看到了,也可能还有第二次。为啥?没看够。

    这种近乎于精神病的偷窥行为,为什么就没有女生对我实施?

    某日下课,周三少见的不尿频,“啪”的一屁股坐在我桌上,居高临下的问我:

    “张老师,你觉得我留长发怎么样?”

    我认真的想了想背着拖把的鸡蛋,认真的说:“丑。”

    然后,老蕾拖着我去医务室。

    又隔了几天,周三又问我,又是坐在我桌上。

    “你们男生喜欢长发还是短发?”

    “随便,只要是在你身上,楼上那家伙肯定被你迷死。”

    啪!

    我顶着老蕾的巴掌印,心中将她俩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当天晚上一点半,正值夏季,外面响起了不知从何传来的蛙鸣。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披头士老旧的《Lititbe》刺耳的响起。

    我接通电话,吼道:

    “他妈的哪个傻逼,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是我,有意见?”老蕾银铃般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我:“嘛事,说。”

    老蕾:“你在生气?”

    我:“要是你三根半夜就为这事,那我挂了。”

    老蕾:“谁叫你嘴贱。”

    我急了:“那你要我怎么回答!和她说‘我爱你’是吗?一个星期里被俩女的打,我他妈是不要面子了是吧,你都不知道我有多......”

    “周三和李泓表白了”

    老蕾打断了我的暴怒。

    李泓就是卷发哥的名字。

    “卧槽!”我用同样的感叹号说出惊讶的语气,“被拒了?”

    “差不多,李泓有女朋友,就是你那个心上人。”

    “我日他二大爷,操!”

    我挂断电话,任凭老蕾发了380多个愤怒的表情包,我都没再理会。

    时间像场电影,在秋天肆意凋零,把想说的话说给云听,然后把所有的烦琐都看轻。

    往后的时日,我们仨之间没再提起此事。

    周三的头发越来越长,随着时间慢慢流淌。就在快触及外貌红线时,我们走出了高考的考场。

    周三去了BJ邮电,老蕾去了清华,而我留在了南京,时不时会接到俩人废话连篇的电话。

    2014年端午节,本来放假,宿舍里6个人准备去外地好好玩一把,深夜2点多抢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张都没抢到。

    困在校园里,宿舍里一片寂静,偶尔会有人放个屁证明一下自己还活着。我的手机铃声过了4年还依然是《Lititbe》,还是依然刺耳的响起,屏幕上写着:Wednesday

    接通电话,下床,走到阳台,天色昏暗。

    从近日情况到明星八卦,我用“哦,嗯,是吗,所以呢”敷衍。不知不觉中,话题被她引到了高中,就在她长篇大论怒骂当代教育的“黑暗”时,我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当年是不是和那个李泓表白了?”

    周三顿了一下,说:“是。”

    我说:“被拒了?”

    周三又顿了一下,说:“算是吧。”

    我假意安慰:“没事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张老师,你知道李泓去哪儿了吗”

    周三打断了我。

    我说:“上次听一哥们讲他毕业后去了福建,哪所大学我们也不知道。你要干嘛?和人家旧情复燃?你们也没燃起来过啊。”

    周三说:“随便问问而已。”

    短暂的停顿。

    “张老师,毕业后我估计就要去上海了。”周三的话里带着点风。

    “怎么,去大城市深造?”

    “没有,家里算是拖了点关系吧,找了份工作。”

    “不是吧,这位姐姐,你这学历都要靠关系找工作,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痛饮西北风去?”

    “我那是家里以前就安排好的。”

    “听上去蛮身不由己的,”我讽刺地说道,“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很久以后吧。”

    “那祝你节哀顺变,早生贵子。”

    “滚!”

    周三挂断了电话,那一年我大二,那时我还很幼稚的认为,谈离别太早,未来还很久远,但转眼,就到了离别。

    时间就像一场电影,我们匆匆忙忙的进场,还没理解剧情就要离场,想要重温,却发现早已无法返场。

    2017年我从南医大毕业,进了家私人口腔医院,待遇一般,但也能平常过日子。去年年底东拼西凑借了点钱,按揭买了套两室一厅的小房。使我成为所有朋友里唯一有房的人。老蕾进了家外企,人家现在是高管,和我们这些贫下中农不一样,那是大大滴资本家。周三顺从家里安排,去了上海,头几个月还会打个电话,抱怨两声,但随着时间慢慢割开了距离,手机里几乎不再见到那个备注星期三的女生。

    11月的寒冬,使南京浸没在了零下3度中。

    借着出差的名义,周三回来“探亲”。

    定了晚上8点到的火车。

    我翻箱倒柜的找出电磁炉,在家里架起小锅。

    有选择困难症的九月准备调料,可直到开涮,他还在对着一群油盐酱醋大眼瞪小眼。当然,也许他还在犹豫用碗还是碟子来装。

    丫头在厨房洗菜,当看到没抖干净的泥,她会拿着钢丝球一遍遍的搓,待到搓完一层皮,或是只剩个菜心,才肯罢休。洗的时候还在唱歌,厨房里一直在传来“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老蕾坐等着蹭饭,我搬来的一箱纯生已经被她开了6瓶,看着茶几上堆成一堆的啤酒瓶盖,我陷入了沉思:“她很缺钱?她要是算穷,那我算什么?穷得体无完肤?”

    唯一正常点的栗子,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着他,我欣慰的感慨道:一头猪懒是懒了点,但等会儿宰了,好歹是顿肉。但凑近一瞧,妈的,在泡妞。

    我怎么会有这么一群智商堪忧的朋友,可能因为我也智商堪忧。

    8点一刻我们摆好了桌,8点半的时候周三到了,本来说是一个人,但打开门后发现她笑盈盈的搀着一哥们,那头上的自然卷立马勾起了我的记忆。

    周三不好意思的说道:“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李泓。”

    我震惊了,老蕾震惊了,九月震惊了,丫头震惊了,栗子坐在沙发上,手机扔在了地上。

    本来挺好的一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周三极度殷勤的给我们几个倒酒夹菜,当时特他妈后悔为什么不直接对瓶吹,为什么吃的不是自助餐。

    老蕾在吃到一半的时候把我拽了出来,面色凝重的说:“周三那个,你怎么看?”

    我回头瞄了几眼,说:“这个嘛,先不说那个李泓,周三是挺奇怪的,你说她这是要干嘛?”

    “先回答我的问题,OK?”

    “我能怎么看,吃着瓜看呗,其实就刚才的表现来讲,这俩人还行吧。”

    “你就看不出半点不对劲吗?”

    “拜托,你要是觉得哪里奇怪就直说行吗,绕一圈你才表明主题。”

    “你看那男的,一顿饭下来,眼睛就没离开过丫头和我,把自己女朋友晾一边去偷瞄其他女生的,不是人渣是什么。”

    “有吗,我咋没看到,再说了你要说看丫头我可能还会信,你?认真的吗?”

    “滚蛋,说正经事呢。”

    “好好好,但说句实在话,就我站在一个雄性生物的角度,我看不出任何问题,再说了,要是真有问题,大家都是成年人,周三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对吧?所以咱就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

    “不是,我说你这人,还‘走一步看一步’,等走到那步了,那还看得过来吗。我看就直接和他摊牌,他要是真能顶的过和我们当面对峙,那就算他牛逼。要是顶不过,咱就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这位姐姐,敢情我刚才说的话你就只听到了后半段?我都说了,周三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女,能有什么事,李泓要真是个人渣她怎么滴都能察觉到一点,对吧?而且她既然把他带过来,就说明周三是有信心的,你要在这时候上去插一脚,万一把人家小两口玩崩了,你负责啊。所以,咱有什么事,等吃完饭,把李泓支开,咱们一群人单独和周三聊聊。把话都说开了,行不?”

    老蕾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静了?”

    我傲娇的说:“什么叫变得,哥一直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只是无处施展而已。”

    老蕾白了我一眼,重新回到饭桌旁。

    晚上11点多,饭局结束,本来周三是要和李泓去酒店住的,但老蕾按计划编了个无理取闹的理由,硬是把周三拽去了她家。

    12点左右,我和九月敲响了老蕾家的门。

    老蕾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丫头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周三坐在椅子上,姿势端正。

    我和九月看到这一情形,头顶直冒冷汗,同时想到:栗子逃走是对的,我也应该编个“晚上要找小姐”的理由开溜的。

    关于周三的审问外加批斗一直持续到凌晨4点。战果异常明显,老蕾和丫头在周三的“义正严词”下,被策反了。

    我以为风会吹向我,但我忘了,在冬天它是寒冷的,在夏天它是炎热的,它没有一个季节是适合我的,即使在那凉爽的秋天,它也不是吹向我一个人的。

    2019年年初,周三和李泓分手。

    分手的原因令所有人惊叹:周三出轨。

    听老雷说那时的情况是:周三和李泓在一起近一年的时候,被李泓的朋友看见和公司的男同事从酒店走出来,据说在某种意义上是被抓了个现行。

    但其实那位男同事是和周三一道出差的,所有出差的人都住同一酒店,所以分手的理由找得很牵强。

    后来听说周三去解释过,但都能找出这么奇葩的理由分手,那估计解释就和放屁没什么区别了。

    分手后一个月,李泓他妈的结婚了,对方竟然是和他交往4年的“女朋友”。

    我们脸色铁青,老蕾准备夺门而出大闹婚礼现场,但在我和九月的“劝说”下,暂时被固定在沙发上。

    栗子直接一脚把椅子踢碎,我看到差点昏过去。

    九月算比较正常的,在地下车库狂喊:“李泓我X你妈。”

    再往后,周三在南京“闭关”一个月,给我们丢下一句话:“我喜欢他,喜欢了9年,一直喜欢到2019年3月11日中午11点21分。喜欢过他,就是永远喜欢过他。但我的世界很大,一定容得下另一个他。”

    茫茫的人海掩过了爱你的曾经,起风的后来吹散了爱你的遗迹,互相爱过。最后只希望你我都能过好。

    周三跑到上海,向公司递交了辞呈,拖着个行李箱奔回南京。而我们,都没再提及那些事,就像高中时那样。

    也许对周三来说,闭嘴比安慰更有用。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就这样,南京—BJ—上海—南京,周三用一个奇怪的三角形,框出了她简单的爱情。

    2022年夏,周三结婚,简单的办公室恋情,简单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