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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后院又起火了

    看到他浑身染血,面色苍白的模样,众人纷纷露出关切的表情,五头领图哱罗慌忙上前搀扶住他:“这是遇到宋军了吗?”

    石清泉虽然受了重伤,身体极为虚弱,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没有性命之忧,见到这么多人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不免一暖。

    “无碍,修养几日就好了,将刘文彦压下去由专人看管,剩下的那具尸体,用绳索套住,搬到我的房间里去。”

    他吩咐一声,便自顾自地向屋子里走去,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搞不明白石清泉究竟想做什么,只能各司其职,照着他说的办。

    回到屋内,他插上门稍,随即一头扎到床上,掀开被子盖住头,“呜哇”放声痛哭起来。这些年,他承受的压力,委屈,恐惧,愤怒,悲伤……在此刻统统释放出来

    直到泪水把枕头打湿了,才终于停止哭泣,抬起袖子擦拭掉脸颊上的泪痕,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拿起床铺旁边的一个小纸包,捏起两张宣纸,用茄子叶卷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忽听门口处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随后门帘被撩起,走进来一个俏丽的少女,她身材苗条,五官精致,肤白胜雪,乌发如云,穿着件月白色的裙子,袖子上绣着朵朵桃花,娇艳动人。

    其木格径直走到石清泉身前坐下,笑眯眯地问道:“大头领,您是在哭吗?”

    石清泉抹了把泪,勉强撑起精神,冲对方摇了摇头。

    其木格轻轻一叹,从腰带上取出一块手帕,帮助他将眼睛周围的污渍擦干净,微笑着望着石清泉,柔声询问道:“大头领,您知道我最喜欢您哪一点吗?”

    石清泉怔了怔,低下头,沉默半晌,轻声道:“你的汉语说得越来越好了。”

    其木格噗哧一声笑了出,嗔怪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听也该听懂了

    她伸出玉臂,揽住石清泉的肩膀,靠在他怀里,幽幽地叹息道:“我最爱您不掩饰不爱我的样子。”

    其实她什么都懂,知道对方只是将自己当做一个收藏品,甚至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向着所有人宣布所有权,就算自己不想碰,也决不允许其他人染指。处于这样一个不上不下,尴尬的地位,她也义无反顾地喜欢着这个夺走自己身体的男人。

    石清泉苦涩地一笑,推开她的双臂,坐了起来,摇头道:“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其木格站起身来,坐到石清泉的腿上,搂紧他的脖子,在他耳畔柔声道:“他们不是为您安排的很妥当吗?为什么那么多事情,您还是要亲力亲为呢?”

    石清泉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脸蛋,将她放倒在床上,刚想做些什么,右边肩膀处一阵剧烈疼痛。扭头一看,原本绑扎好的伤口竟然再次崩裂,鲜血如注涌出,将半截衣衫浸透。

    其木格急忙爬起身来,扶着他躺下,从布攮里翻出白布,药粉,为他包扎伤口。

    石清泉闭着眼睛,感觉她温热的嘴唇贴到自己的伤口附近,一股浓郁的草药香味钻入鼻腔,让人昏昏欲睡。

    片刻过后,其木格松开手掌,轻轻吁了口气。石清泉睁开双眼,缓缓将她拥入怀中,问道:“你跟其他人相处的还算……愉快吗?”

    其木格微微一愣,随即抿嘴一笑,伏在石清泉胸口上,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儿,喃喃地道:“翠柳对我很尊敬,大周娘子待我和善,小周娘子……也很好吧。”

    大周娘子指得是周如珍,而这小周娘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周沅芷了,她吃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石清泉也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石清泉静静地凝视她良久,忽然发现她得脸颊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块青紫色的淤痕,急忙问道:“你这是这么回事?

    其木格伸手摸了摸那淤痕,她趴在石清泉怀里喘息了一会儿,强忍泪水,说道:“只是不小心摔得罢了

    石清泉眉毛一挑,“摔的?我怎么瞧着像是被人掐的啊?”

    提到这伤痕的来源时,其木格的神色黯淡下去,低下头呆呆地望着石清泉,显得十分委屈,经过再三追问,这才道出实情:“小周娘子说要给我立立规矩,就动手……也没什么事,我常看女训,正妻训话动手那都是常事。”

    石清泉轻哼一声,啐了一口,骂道:“她算什么正妻?一个出身低贱的卖身奴婢,也敢号称正妻?下次她再动手,你只管去还,给她涨涨教训,我最讨厌后院子里闹得勾心斗角,不得安宁的样子,听明白了吗?”

    正待二人闲谈时突然传来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哟,是谁出身低微啊?”

    石清泉和其木格转头望去,只见周沅芷慢慢踱步进来,身穿红袍,戴着圆顶毡帽,皮裘毛草梳理得整齐而又光洁,保养得很好,褶皱不见丝毫,眼珠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一副威严的模样。

    “你来得正好,我问问你,她这脸上的伤是怎么来得石清泉指着其木格的脸颊质问道。

    周沅芷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她,傲然道:是我打得当如何?不是我打得又怎的?”

    “你!”石清泉气结,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瞪着眼睛道:“半点颜面也不留给我?”

    “留得也留不得,反正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她一甩袖子,大踏步往外走去,临行前狠狠瞪了其木格一眼。

    其木格缩着肩膀,吓得不敢吭声,等石清泉离开,这才怯生生地喊了一句:“是……我错了。”

    周沅芷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理睬,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其木格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抚弄着胸口,低声道:“吓死我了!”

    这领兵打仗,内部政务,石清泉到有几分心得,但要论起对付女人的那点儿花花心思,他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被周沅芷这么一气,胸口闷沉,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躲着她点儿走,等我伤好了,我再去看你。”

    “是。”

    夜晚,屋子里燃起一盏烛灯,其木格端坐寝房,手捧书卷研读起来,她抬眼看着身边儿的老嬷问道:“事情都已经办妥了,那个姓周的是越来越不得宠。”

    老嬷恭敬地应了一声,走到她的身后,为其着肩膀。

    其木格其木格点了点头,继续埋首于书页之间,目光流连在纸张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老嬷的眼眸闪烁,暗自冷笑,周沅芷虽然也是跟着大头领起家,感情到底是有的,可毕竟久不得其位,名不正则言不顺,又喜欢吃醋耍脾气,加以时日,迟早凄凉下场。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您老的循循教导,不然我到现在还是个不经事的孩子呢,哪里知道这么多花花绕绕

    其木格抬起头来,朝着窗外看去,意味深长地说道:“说到底还是多亏了您,不然我到现在还是个不经事的孩子呢,哪里知道汉人有那么多花花绕绕。

    老嬷心里一跳,垂下头,笑道:“您太谦虚了,我哪有这份能耐,全靠主子慧眼识珠,我才得以荣幸服侍您呀,我时刻都记得这份恩德。”

    其木格轻叹一声,放下笔,侧过头去,“您老别总叫我夫人了,听着别扭。我年纪比您小,您对我有恩,以后背地里就直呼其名吧,也显得亲切些

    老嬷受宠若惊,“这怎么使得?您是夫人,我岂敢僭越?”

    “咱们还没成事呢,谈何僭越?只是光凭着斗垮了她一个小周娘子,可没什么用处,看周如珍那个婆娘,能给大头领出谋划策,无论得不得宠,人家都要吃一份俸禄,这才是真本事呢

    其木格摇晃着手中的扇柄,漫不经心地说道:“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哪里有她那份本事?等到人老珠黄了,你我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老嬷眼底精光乍现,笑道:“您这是杞人忧天啦,夫人年不满十四,正是大好年华,且不说日子还长着哩,更何况……

    “哦?”其木格似乎颇为感兴趣,扬起秀丽的脸庞,问道:“更何况什么?”

    她压低声音,凑到其木格耳畔悄悄地说道:“那两名宋军降将,说不准有什么主意,要是借您的口禀报给了大头领,这可是……头功啊。”说完退回椅子旁,低垂着头站立。

    其木格轻轻颔首,目露欣赏地看着老嬷,笑道:“我若为高祖,您就是萧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