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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溃败

    “杀!”

    哈剌挥舞着弯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宋军的阵地,身后则是一片喊杀声,马蹄如雷,声势惊人,就像是一群凶残嗜血的狼群!

    王灞旦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更没有见过如此强悍的骑兵冲锋,他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双腿忍不住颤抖,一颗心差点从嗓子里蹦出来,还好身边儿的亲兵们反应迅速,纷纷举起武器,挡在王灞旦的面前,立牌结阵,抵御流矢。

    前营陷入一片混乱,由于事发突然,其余营寨并未有所响应,甚至有不少小将,趁着夜正指挥着士兵组织民夫搬运木材,准备修葺营房,此刻却被杀戮声所惊扰,全都聚集在校场上,一个个呆若木鸡。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嘹亮的尖锐哨音,密密麻麻的匪军以及分作三队的骑兵,从三个方向朝着宋军大营冲杀而来,其中两队以做佯攻,一队主攻,随时轮换,虚晃实攻。

    这种战术极其考验相互之间的配合,指挥全凭借着与旗手的默契,这也是为什么石清泉派遣哈剌亲率的原因,其他人没这个能耐!

    信兵冒死登上高台,拼命地打着求援的旗号,但由于夜色已深,加上懈怠军备,离得远些的营寨根本看不清楚旗号,无法来援。至于离得近些的营寨,则受到了匪军的牵制,自顾不暇,有心而无力。

    宋军从梦中惊醒,自营帐中冲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在骑兵掩护下的弓手分攻两侧,箭雨倾泻而下,死伤无数,宋军仓皇后撤,结队列阵,但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防守严密?很快就被敌军撕裂了防线,眼睁睁地看着一队骑兵直奔大营而来,很快就撞破栅栏,冲杀过来。

    骑兵的本意作为袭扰,寻找机会攻其薄弱处,但没想到宋军竟然全无防备,此乃天赐良机,岂能错失?

    哈剌心中狂喜,仰天大笑,鸣笛号令,他身后的马队立即变换阵列,放弃佯攻,随之加快了速度,宛如疾电。

    他厉啸一声,手中的弯刀劈斩而下,一猩红的血液飞溅而起,一名宋军的头颅腾空而起,落在草丛之中,鲜血喷洒而出,紧跟着步军急进,刀枪齐出,迈着整齐的步伐,如同洪水猛兽般冲入大营。

    一路横扫过去,几乎每个地方都留下宋军的尸体和血迹,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卧在血泊之中。

    此种景象已将宋军吓破了胆,大营顿时乱成一团,一个个拼命向后逃窜,整座营寨刹那之间,便被匪军所攻破。

    宋军败局已定,任凭是岳飞在此,亦无力回天。

    这种情况下,倒是番军迅速整列队行,依托营垒,持步弓还射,阻击冲入营内的骑兵。虽然步弓的射程与威力都远胜马弓,但骑兵相对灵活,番军多以骑兵为主,下马步战并不擅长,再加上没有禁军步卒的配合,很难取得太多的战果。

    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番军虽然多为精锐,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很快便支撑不住,逐渐开始溃散。

    “杀!”

    哈剌纵马追逐着逃跑的宋兵,刀刃挥舞,一颗颗头颅被砍掉,一具具尸体栽整条大道,仿佛化为血腥的河流,血肉横飞,尸首遍地。

    凡目光所及之处,尽皆是宋军的溃兵,丢盔弃甲,衣衫褴褛,朝着后方败退下来。

    各级之间的将领互相之间全然失去了联系,唯有钱勇一人,身站高台,展旗击鼓,将漫无目的地番军集结起编制,勉强凑了这么支千余人的队伍,整列方阵,缓缓推进,向着敌军骑兵反攻,钱勇并不指望着这支队伍能够逆转战局,反败为胜,只是想借由这段空挡,将溃兵组建起来。

    而此刻,石清泉纵马冲杀,身侧的副将紧紧护卫在左右,他身披重甲,手持马槊,这数千名宋军士卒,在仅仅数十余名重骑的追赶下,已经恐惧只凭借本能的逃跑!

    甚至就最为精锐的番军,眼看形势危险,都抛弃袍泽开始崩溃,不再组织防线,而是加入到了逃兵的阵列当中。

    钱勇满腔悲愤,提刀正欲死战,却被亲卫拦下,将其生拽到马上,以其余人断后为掩护钱勇脱离战场,朝着西北方向奔逃而去,总算是勉强保住性命。

    天色渐渐明朗,寥寥几片白云,托着一轮红日自东边缓缓升起,照耀着整个荒芜的土地,也照亮了那些倒伏的尸骨,鲜血汇成了溪流,蜿蜒流淌。

    石清泉并没有胜利而产生丝毫喜悦,相反,他的神情愈发凝重,眉头微皱,眺望着远方的山脉,沉默良久后说道:“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人…”

    身后众人听闻,皆是叹息,石清泉在这些战死的将士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奈和悲哀,上万将士,尽皆葬送在了小丘山,这一切的悲剧都源自宋国皇室的无能。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谁也改变不了现状。

    “走吧!”石清泉收回目光,轻声吩咐道。

    人的悲喜不尽相同,对其余人而言,今晚的战果官丰硕,仅以数十人的伤亡便缴获了数百匹战马,不可计数的军器还俘虏了近万名宋军,光是以军功领赏,就足以时期家眷安享十数年的。

    讹祁对战争早已是习以为常,只知大胜而归,众皆欢心,他这一路回来,手舞足蹈,喜不自胜,甚至向石清泉下跪请愿:“我军大胜而归,缴获钱粮,战马,军器无数,恳请大头领额外加赏赐官,以彰显其天恩隆威!”

    此言一出,引起周围其余将士的赞同,纷纷要求加封追赏。

    这话说得孟浪了,加封官位,犒赏大军,原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这必须由石清泉亲口讲出,毕竟作为大头领,时刻都要维护自身的权威,一旦由其他人开口,那么将士们该领谁的情?

    讹祁自知失言急忙磕头赔罪:“卑职唐突冒犯,望大头领宽恕!”一股从脊椎骨直接爬上脑门,吓得他冷汗涔涔,时不时地就抬眼观察石清泉的动态,生怕降下责罚,在众将士面前难堪。

    但见他面色平静,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站到高台,朗声道:“十山十县都要为此而庆!免路费三月,军中将士原升一级者越级,赏酒肉各一斤,亲属家眷,劳工匠人三倍月俸!”

    一句话让众将士振奋异常,纷纷叩谢大王赏赐。

    “报——!”

    突然一声传讯打破了众人的喧闹,一员斥候策马驰骋而来,翻身下马,抱拳禀报道:“启禀大王,宋国使臣前来拜访!”

    刚吃了败仗就迫不及待地来议和了吗?真不愧为“大怂”啊。

    石清泉眉梢微挑,点了点头,说道:“偏厅奉茶,我稍后便到。”

    “遵旨!”斥候答应一声,旋即匆匆离

    石清泉又吩咐了些事后,过了约半个时辰,这来到偏厅,港一进门,只见客位上端坐一名青俊,穿着朴素,面容憔悴,胡须灰白,脸庞饱经风气质儒雅,颇具文士气度。

    王灞旦见了主人,缓身站起,双脚微分,拱手施礼,淡然道:“见过寨主。”

    若是在往常,这样的贵客石清泉肯定热烈迎接,但是他刚吃了胜仗,难免有些自满傲气,哪里会给予好脸色,只嗯了一声以做回应,径自走到主位坐下,拿起茶壶斟酌,不咸不淡地问道:“此番到此,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