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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守心

    巴澜又在村子里打坐疗伤,直到远方天空泛红,朝霞涌现,已经过了一夜。

    经过一夜的疗伤,巴澜身上的伤痛好去大半,勉强能继续赶路。正要上路前行,忽见远处数道身影急速而来。

    “该死!还是追来了!”巴澜暗骂,身体却腾空而起,奔南方而去。厘蒙等人来势汹汹,速度极快,还未等巴澜飞出灵泉村,就被赶上包围住了。

    厘蒙喝声道:“巴澜,看在你我同类的份上,只要你交出妖王剑,我就放你离开!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巴澜讥笑道:“你们何时有过好脸色?想要妖王剑,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说话间,一柄石质古剑出现在巴澜的右手中。

    望着古剑,厘蒙等人眼神狂热贪婪,纷纷祭出狼牙棒,将巴澜的所有去路都封死。

    巴澜见状,知道今日不能善了,于是谨慎以对。厘蒙率先挥舞狼牙棒砸向巴澜,狼牙棒夹杂呜咽风声破空而来,巴澜古剑挥动,一道道剑芒四射而出,砍中狼牙棒,将狼牙棒挡了回去,身后却又有两根狼牙棒打来,巴澜连忙回身相挡。如此,夜狼峒五名高手围攻巴澜,一时间倒是难分上下。

    巴澜倚仗手中妖王剑对妖族的压制效果,连连击破夜狼峒五人的杀招,厘蒙几人久攻不下,而自己的狼牙棒在和妖王剑对撞间,隐隐出现了伤痕,本命法器出现损伤,厘蒙心痛不已。望向其他四人,厘蒙暗下决心,五人仰天长啸,身体急剧膨胀变大,显出狼首,“妖血沸腾”妖族特有的秘术,能让妖族力量短时间内提升数倍。

    巴澜见对方使用秘术,不由得脸色凝重,眼神坚定间,也仰天而啸,跟着也施展了“妖血沸腾”,施展后巴澜身形倒是没有变大,只是多了一条紫色的尾巴,口露利齿,模样与狸猫有几分相似。

    双方都用上了自己的绝招,全力以。五根闪着幽芒满是狼牙倒刺的狼牙棒,在空中化作五道硕大的风柱,飞沙走石间,灵泉村本就为数不多的几间还算完好的房舍瞬间化为废墟,木石被卷入空中,卷进风柱内,五道风柱还在不断扩张。

    巴澜望着眼前五根犹如擎天柱一般的风柱,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是最紧要的时刻了,将剑推到身前,双手交于胸前,将元炁不断灌注道古剑之上。随着元炁远远不断的灌入,剑身上的古怪剑纹显现,散发出淡淡的微光,古剑微微震动,响起轻轻的嘀铃声响,像是一只饥渴的野兽,渴望鲜血和食肉。

    古剑隐隐有了失控的趋势,像是一匹狂暴的野马,随时会脱缰而去,巴澜知道自己对于古剑的操控已然到了极限,是故双眼猛然圆睁,娇喝一声:“去!”与此同时双手用力前推,古剑立马化作一束剑芒,如流星一般冲向前面的五道风柱。同时,对面的五道风柱于空中相融,融合成一道无比庞大的黑色风柱,朝巴澜席卷而来,不断吸食着沿途的一切。

    一阵惊天轰响,古剑撞击在黑色风柱上,溅起一阵星火。而后剧烈炸开,恐怖的力量充斥在小山村里,将山村里的废墟石块震成粉末,扬起的灰尘四散开去,将天地间仿佛笼罩在迷雾之中,狂风狂暴肆虐,剑芒阵阵闪耀,尘雾中闷雷滚滚,看不清究竟谁胜谁负。

    待到狂风停歇,尘雾散去,场中只有两人站立着,分别是巴澜和厘蒙,夜狼族其他四名高手都躺在废墟之中,胸口衣物被鲜血染红,面容痛苦,双眼紧闭,不知生死如何。站着的两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嘴角的血迹和惨白的面色,身体轻微摇晃,都表明了两人受伤不轻,但是双眼却是狠狠地盯住对方。

    那柄古剑倒插在灵泉村唯一还挺立着墙面算完好的祠庙的房顶,显得那么朴实无华。

    巴澜想要召回古剑,却发现神识刚碰到古剑,就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努力古剑都丝毫没有反应。巴澜猛然惊醒,大喝道:“屋里有人!”厘蒙显然也发现了这点,灵泉村的屋舍在方才打斗中都成了废墟,甚至化作灰尘,唯有这间祠庙还完好挺立,实在有些怪异,此时听巴澜喊出声,知道庙中躲藏有人,对方黄雀在后,目的不明,而且眼下自己和巴澜拼得双双重伤,这时候出来一人,不得不让人心头一紧。

    喊话之后,久久不见屋内有声响,巴澜有些迷惑,直觉告诉自己,屋内肯定有人,本能驱使下让巴澜没有轻举妄动。而另一边的厘蒙见没人答话,也不见有人现身,望着屋顶的那柄妖王剑,脸色发狠,腾身飞上屋顶,伸手抓向古剑,宝剑近在咫尺,伸手可及,厘蒙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声音炸响,一物从屋内破顶而出,疾如闪电,击中厘蒙伸出的手臂,只听咔擦一声,手臂齐声折断,血肉横飞,断臂抛洒着鲜血飞出好远,掉落在灰尘之中。厘蒙哀嚎着从屋顶摔落下来,捂住断臂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这时屋顶整个炸裂,一人冲天而起,踩落在屋顶山墙之上,挥手一召,妖王剑化作一道流光轻轻落在那人手里,那人轻轻抚摸着剑身,似乎很是陶醉。

    巴澜见对方一息之间就废掉厘蒙的一条手臂,速度极快,摸不清对方心思,于是抱拳说道:“阁下何方高人,躲藏多时而不现身,难道只是为了等我两斗得两败俱伤,你好从中获利?”

    那人抬起头,望向巴澜,巴澜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体形高大,一头白发,赤足身披黑旧长袍,一张脸似人似猿,身后长尾,正是当日在黑水死海岸边捕获金乌的朱厌。

    巴澜仔细打量地方,面色凝重地问道:“你也是妖族?此剑是我历经千辛所得,还请奉还。”

    朱厌面露不屑淡淡回道:“看在你辛苦将妖王剑送来的份上,今日我就不杀你。”

    巴澜见对方摆明是要强占妖王剑,心里大怒,不做多说,祭出双刃,闪身现出多重虚影对着朱厌砍去。朱厌身形不动,只是伸出一指,轻轻点出,一束寒冰之气急射而出,破去巴澜的虚影,眼看就要击中巴澜,惊得巴澜连忙双刀交于胸前,寒冰之气击中双刃,将巴澜整个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寒气入体,巴澜浑身冻得发动,眉间发梢都结出冰霜,哇得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落在地上就变成了冰坨。巴澜惊骇地望向朱厌,颤抖的双唇哆嗦道:“寒冰元炁,你是妖兽朱厌!”

    朱厌将妖王剑收起,却没再理会底下坑中之人,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见。

    看到朱厌离去,巴澜好一会才从坑中爬起,脸色沉重自言道:“凶兽朱厌现世,世间怕是再要起祸乱纷争,我得赶快回莲花峒告知族长,尽早作出准备应对。”望了眼在地上发出微弱哀嚎声的厘蒙,巴澜没有理会,径直朝南方飞去。

    灵云山天元门

    禹脩千里负尸而返会山门时,天元门上下大惊,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当行法堂堂首鲁正阳闻讯赶来时,只见禹脩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脏乱,面容倦怠,双眼布满血丝满是伤情,似乎是经过长途跋涉走回来的。

    禹脩跪倒在白玉广场中央,身前放着两具长布包裹的尸体。鲁正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望着禹脩追问道:“你如果变成这般模样?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其他人在哪?快快说来?”

    禹脩抬起头,泪流满面,痛苦地回道:“其他人。。。都没能回来,都死了!”

    围观的弟子皆是大惊“啊”出声来,鲁正阳也是大惊失色,待要再加询问,却发现禹脩已然昏了过去。鲁正阳连忙吩咐弟子将禹脩抬下去好生照料,让人看着,等到禹脩醒来,立马前往太极殿。鲁正阳小心掀开长布一角,赫然露出方长老惨白的脸庞,鲁正阳咯噔一下,出大事了!抓起两具尸体,直往中天峰飞去。

    不一会,悠长的古钟声敲响,回荡在灵云山各峰之间,这是在召集各峰首座长老议事,今日的钟声显得格外沉闷,远在塔山碑林中的郦老头心里默数着钟声,钟声已然敲了十数下,还未见停歇,郦老头神色一紧,不由说道:“莫非要敲响大行之数,难道出什么大事了”。说话间腾空快速往灵云主峰而去。

    太极殿内,气氛异常严肃压抑,在座的天元门长老首座皆是面色阴沉,还有几分哀伤。当中的天元掌门天玄子端坐,面色不露喜悲,但是微微皱起的双眉,表露出他内心的波动。太极殿中摆放着方长老和无心道人的尸首,经过鲁正阳的确认,两人都是在与人交战时被他人所杀。

    不一会,禹脩在两个天元弟子的搀扶下,进了大殿,跪在殿中,刚拜见了掌门以及各位长老,天玄子伸手示意制止,沉声问道:“禹脩,此次东海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方长老和无心道长会惨死,你如实说来。”

    禹脩经过休息,气色好了许多,于是如实将东海发生的前因后果都详细说了出来。在座众人听后皆是面有怒意。太微峰首座齐正愈拍案而起怒道:“魔教!欺人太甚!这等血仇不可不报!掌门,我们可要为方长老他们报仇啊!”

    天玄子手掌虚压,示意齐正愈冷静先坐下,而后又问禹脩:“如你方才所说,杀害方长老他们的和在镇海城偷袭你的是同一个人,这人必定和我派有着深仇,才会苦心布下这个杀阵,那人的面容你可有看到?”

    禹脩摇头回道:“弟子并未看清,实际上弟子在客栈中被人偷袭从身后打晕,再醒来时就在一口枯井之中,期间所发生的事情,我都是从一名叫做巴澜的妖族女子口中得知的。”

    天玄子问道:“妖族女子?她怎会在那里”

    禹脩回道:“那名妖族女子被人追杀身受重伤,恰好躲在井下,所以才能碰见方长老他们遇害的全过程。”

    天玄子说道:“就是她在地宫拿到妖王剑的吧,九黎神杖、妖王剑、妖族,千百年未露面的东西都在此次出现,看样子得要变天了,今后怕是天下都不得安宁,方长老他们被害,或许只是一个开始,接下去怕是还会有事发生,鲁长老,郦长老,你们前去灵泉村仔细察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其他弟子加强修行,我有一种感觉,有一场大纷争即将来临,我会传书信给其他四派掌门,告知东海变故,相商今后应对之策。”

    郦老头和鲁长老起身答了一声“诺”。天玄子看跪倒在地的禹脩说道:“你既然回山,就好生修养,莫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过错,水苑湖无心道人的尸首我会遣人送去,你舅父的事情,我和各位长老会处理的,你也不要担忧。”

    禹脩向着天玄子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来,说道:“启禀掌门,弟子有一请求,还望掌门能够应允。”

    天玄子问道:“何种请求,但说无妨。”

    禹脩抬起头回道:“弟子要进后山守心洞闭死关!”

    天玄之皱眉说道:“你可知道守心洞是怎样的地方?”

    禹脩回道:“弟子知道,一入守心洞,非超凡入圣不能出,没到达玉清境,弟子也不会出来。”

    天玄子说道:“你如今的修为是知著境上层,离脱凡入圣还很远,修道之人往往要花费数十年乃至一生,或许才能修到玉清境,你如果现在进去,观你的根骨,我怕你需得二三十年才能出关,你可要想好了,进去之后,洞中的法阵影响下就算是我也不能将你带出。”

    禹脩坚定说道:“弟子心意已决,还望掌门成全。”

    天玄子叹道:“守心洞本就是我派弟子为了超凡入圣而闭关的所在,你既然有此决心,我当应允,明日你就进守心洞吧,我会吩咐下去的。”

    禹脩拜谢过天玄子后,就出了太极殿。回到天市峰后,禹脩将自己要如守心洞的事情告知了一众师兄弟,一位师兄说道:“师弟其实不必如此,师傅老人家被魔教抓去,我们一同勤奋修行就是,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打上魔教,救出师傅的,不用非得闭死关,不破不出。”

    禹脩笑着回道:“这次东海之行,我深刻感到一种无力感,同门好友和亲人危难时,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所以我必须变强,将来再遇到危险时也能保护身边之人。”一众师兄弟听罢,知其难以劝动,于是不再多言。

    第二日,果然中天峰弟子前来,领着禹脩去往中天峰后山。山崖绝壁中一个山洞,洞口处刻着石碑,上书:“守心”二字。

    中天峰弟子说道:“禹师弟,这便是守心洞了,我只能引你到此,剩下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

    禹脩拱手说了一声多谢,就毅然越过石碑,走入守心洞。那名弟子看禹脩进洞后,也转身离开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