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老余头
他没想到，即使是在B城，也会有强拆的现象存在。
面馆门口，老板正躺在地上，大有想把这面馆拆了就要先从他身上压过去的样子。
一边的工头面露难色，这条街被划入新的规划区，拆了房子好做办公楼，整条街都签字了，就这面馆不愿意，说什么都要守着这里。
上面给来压力，工头也无可奈何，可是现在这样子闹下去也不行，真出人命他们就是顶罪的份。
“老余头，你这面馆没必要死守着，都多少年了，也没什么生意，拆迁能补这么多钱，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放你妈的狗屁，姓赵的，你以前吃老子做的面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他娘的差点就给老子跪下了！怎么？现在有了钱，骨头却软了？！”
乐子仁这才知道面馆老板姓余，而这个工头，赫然是老板曾经帮助过的众多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赵工头被老余头怼的有些无地自容，周围的工头也是乐的看热闹，凑数他们拿手，想让他们干脏活，给的钱还不够！
“老余头，叫你老余是给你面子，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不就是吃了你几碗面吗？老子现在就给钱！”
赵工头恼羞成怒，从身上掏出钱包，丢了二百块钱在老余头身边，还觉得不够，于是又吐了两口痰在钞票上。
“拆迁是多少人盼不来的福分，我看你就是太他妈贪心，拆迁打算给你这么多还不够，还想多要！”
躺在地上的老余头几乎气的脑子要冒烟了，一大堆的话想说出口，想骂人，可是这些话却紧紧堵着他的喉咙，卡的死死的。
他想起了这个面馆曾经帮助过的一个个人，一个个落魄的身影，一个个报餐的满足。
可是这些身影，都化作了一把把捅向他的刀子，他做善事的时候有多少成就感，现在就有多难受！
“老余！我早说了！这破面馆什么用没有，什么传承？什么善事！看看！这就是你救活的白眼狼！”
面馆老板娘拿起店门口的扫帚，高高扬起，拍打在地面上，扬起阵阵灰尘。
“天天就做好人，做好人，你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老娘跟了你这么久，什么苦都吃了，就是没享过福！”
“要孩子孩子要不上，要钱钱也赚不来，赚点钱全给你亏出去了！”
老板娘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扫帚朝着店门口的地上挥舞着，朝着空气发泄着她的不满。
躺在地上的老余头眼角留下一行泪水，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进了灰尘，但是乐子仁猜，应该是被刀子捅了心。
工头看着眼泪直流的老余头也是眉头紧皱，他就是想讨口饭吃，这些狗日的正式工不出面，让他一个外包的过来解决！
当着这么多人面，他知道，今天多半是白来了，面子丢尽了，名声也和狗屎一样臭不可闻。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他现在必须得办成！不然，B城恐怕没有能容他的地方！
一旦没办成，能力被否定，名声也臭了，那么没有任何公司和机构愿意接纳他，但是办成了，他就是一坨有能力的狗屎！依旧有他存在的价值。
“他吗的，面条钱给你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再他妈提面条的事也没用！今天算老子出门没看黄历，我们改天再来！”
赵工头又愤愤吐了口唾沫，上了一旁的小轿车，他再呆下去就要被围观路人戳脊梁骨了！他的手下也是临时工，压根也是为了钱，谁乐意真把事情闹大！
乐子仁自然在围观路人里面，他看着眼前的闹剧，并没有多说什么。
工程队渐渐远去，推土机扬起的尘土把面馆的招牌蒙上了一层灰，让原本就有些破的招牌显得更加沧桑。
周围围观的路人也渐渐散去，老板依旧躺在地上，四面八方的灰尘已经将他掩埋一般，灰头土脸，还带着哭出的泪痕。
老板娘也是把扫帚丢在一边，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无力靠在店门上，缓缓滑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有乐子仁还在这里，他静静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里波澜不惊，人性的丑陋他早不知道经历多少，但是也正是经历了丑陋，才知善良的珍贵。
“老头，怎么办？他们今天走了，明天他们还会再来。”
老板娘语气不复刚刚的撒泼形象，取而代之的是和老板一样的神情——麻木，无奈，怀疑。刚刚的一起表现，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她和老板两个人当时认识就是在这个面馆，当时的面馆老板让她们有口吃的，她和老板因此结缘。
后来她们结婚了，不要孩子是她的决定，她怕有了孩子，她们就不能再继续把面馆坚持下去。
老余头做这么多年善事，后背有她的无怨无悔的支持，老余头自然也知道自己亏欠于她，可是奈何世道变了，今日，赵工头这把刀，狠狠插了他们夫妻的身上。
以往的一切善事，仿佛化作泡影，蕴含在那被吐了痰的二百块钱上。
“这事我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忙，起码，能够帮一点？”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夫妻二人耳朵里，两人抬起头，一张清秀年轻的脸映入他们的瞳孔，正是一直在一边看着的乐子仁。
“你是那个壮汉吃霸王餐的人吧？年纪轻轻的，没事就走开，别在这看我的笑话！”
老余头脸上冷厉的笑，要是以往，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做的善事值得，可是现在，他的希望几乎断绝！
“这是之前的面条钱，一千块钱，刚刚在银行取的，我想大概已经够了。”
乐子仁笑了笑，拿出刚刚取出的一千块钱，递给老余头，上面仿佛还带着血腥味。
老余头一呆，他没想到眼前这小孩竟然能一下拿出一千，用来付之前的面条钱。
正要起身把钱拿过，不料乐子仁却把钱收回，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仿佛秋日的阳光一般。
而老余头则是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这么坏！他都这样了竟然还要戏耍他？！
乐子仁看着老余头，缓缓开口：“这一千我暂时替你收着，我会用这一千块钱为你们面馆做一点事情。”
“虽然这钱不多，但是应该也能成，而且明天说不定就能见效，要是不能成，那你们就得想办法再拖一天，要是后天还不能成，我就再把这一千块钱还给你，怎么样？”
老余听了乐子仁说的话，并没有回答，只是脸上浮现出冷漠的笑，他只觉得身上没有了力气，再次躺了下去，躺在了店外。
乐子仁笑了笑，转身跨上了自行车，离开这这里，这尘土飞扬的面馆。
面馆门口，老板正躺在地上，大有想把这面馆拆了就要先从他身上压过去的样子。
一边的工头面露难色，这条街被划入新的规划区，拆了房子好做办公楼，整条街都签字了，就这面馆不愿意，说什么都要守着这里。
上面给来压力，工头也无可奈何，可是现在这样子闹下去也不行，真出人命他们就是顶罪的份。
“老余头，你这面馆没必要死守着，都多少年了，也没什么生意，拆迁能补这么多钱，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放你妈的狗屁，姓赵的，你以前吃老子做的面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他娘的差点就给老子跪下了！怎么？现在有了钱，骨头却软了？！”
乐子仁这才知道面馆老板姓余，而这个工头，赫然是老板曾经帮助过的众多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赵工头被老余头怼的有些无地自容，周围的工头也是乐的看热闹，凑数他们拿手，想让他们干脏活，给的钱还不够！
“老余头，叫你老余是给你面子，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不就是吃了你几碗面吗？老子现在就给钱！”
赵工头恼羞成怒，从身上掏出钱包，丢了二百块钱在老余头身边，还觉得不够，于是又吐了两口痰在钞票上。
“拆迁是多少人盼不来的福分，我看你就是太他妈贪心，拆迁打算给你这么多还不够，还想多要！”
躺在地上的老余头几乎气的脑子要冒烟了，一大堆的话想说出口，想骂人，可是这些话却紧紧堵着他的喉咙，卡的死死的。
他想起了这个面馆曾经帮助过的一个个人，一个个落魄的身影，一个个报餐的满足。
可是这些身影，都化作了一把把捅向他的刀子，他做善事的时候有多少成就感，现在就有多难受！
“老余！我早说了！这破面馆什么用没有，什么传承？什么善事！看看！这就是你救活的白眼狼！”
面馆老板娘拿起店门口的扫帚，高高扬起，拍打在地面上，扬起阵阵灰尘。
“天天就做好人，做好人，你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老娘跟了你这么久，什么苦都吃了，就是没享过福！”
“要孩子孩子要不上，要钱钱也赚不来，赚点钱全给你亏出去了！”
老板娘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扫帚朝着店门口的地上挥舞着，朝着空气发泄着她的不满。
躺在地上的老余头眼角留下一行泪水，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进了灰尘，但是乐子仁猜，应该是被刀子捅了心。
工头看着眼泪直流的老余头也是眉头紧皱，他就是想讨口饭吃，这些狗日的正式工不出面，让他一个外包的过来解决！
当着这么多人面，他知道，今天多半是白来了，面子丢尽了，名声也和狗屎一样臭不可闻。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他现在必须得办成！不然，B城恐怕没有能容他的地方！
一旦没办成，能力被否定，名声也臭了，那么没有任何公司和机构愿意接纳他，但是办成了，他就是一坨有能力的狗屎！依旧有他存在的价值。
“他吗的，面条钱给你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再他妈提面条的事也没用！今天算老子出门没看黄历，我们改天再来！”
赵工头又愤愤吐了口唾沫，上了一旁的小轿车，他再呆下去就要被围观路人戳脊梁骨了！他的手下也是临时工，压根也是为了钱，谁乐意真把事情闹大！
乐子仁自然在围观路人里面，他看着眼前的闹剧，并没有多说什么。
工程队渐渐远去，推土机扬起的尘土把面馆的招牌蒙上了一层灰，让原本就有些破的招牌显得更加沧桑。
周围围观的路人也渐渐散去，老板依旧躺在地上，四面八方的灰尘已经将他掩埋一般，灰头土脸，还带着哭出的泪痕。
老板娘也是把扫帚丢在一边，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无力靠在店门上，缓缓滑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有乐子仁还在这里，他静静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里波澜不惊，人性的丑陋他早不知道经历多少，但是也正是经历了丑陋，才知善良的珍贵。
“老头，怎么办？他们今天走了，明天他们还会再来。”
老板娘语气不复刚刚的撒泼形象，取而代之的是和老板一样的神情——麻木，无奈，怀疑。刚刚的一起表现，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她和老板两个人当时认识就是在这个面馆，当时的面馆老板让她们有口吃的，她和老板因此结缘。
后来她们结婚了，不要孩子是她的决定，她怕有了孩子，她们就不能再继续把面馆坚持下去。
老余头做这么多年善事，后背有她的无怨无悔的支持，老余头自然也知道自己亏欠于她，可是奈何世道变了，今日，赵工头这把刀，狠狠插了他们夫妻的身上。
以往的一切善事，仿佛化作泡影，蕴含在那被吐了痰的二百块钱上。
“这事我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忙，起码，能够帮一点？”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夫妻二人耳朵里，两人抬起头，一张清秀年轻的脸映入他们的瞳孔，正是一直在一边看着的乐子仁。
“你是那个壮汉吃霸王餐的人吧？年纪轻轻的，没事就走开，别在这看我的笑话！”
老余头脸上冷厉的笑，要是以往，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做的善事值得，可是现在，他的希望几乎断绝！
“这是之前的面条钱，一千块钱，刚刚在银行取的，我想大概已经够了。”
乐子仁笑了笑，拿出刚刚取出的一千块钱，递给老余头，上面仿佛还带着血腥味。
老余头一呆，他没想到眼前这小孩竟然能一下拿出一千，用来付之前的面条钱。
正要起身把钱拿过，不料乐子仁却把钱收回，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仿佛秋日的阳光一般。
而老余头则是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这么坏！他都这样了竟然还要戏耍他？！
乐子仁看着老余头，缓缓开口：“这一千我暂时替你收着，我会用这一千块钱为你们面馆做一点事情。”
“虽然这钱不多，但是应该也能成，而且明天说不定就能见效，要是不能成，那你们就得想办法再拖一天，要是后天还不能成，我就再把这一千块钱还给你，怎么样？”
老余听了乐子仁说的话，并没有回答，只是脸上浮现出冷漠的笑，他只觉得身上没有了力气，再次躺了下去，躺在了店外。
乐子仁笑了笑，转身跨上了自行车，离开这这里，这尘土飞扬的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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