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向死
七尺，五尺，三尺……
岳乐一棍搂头砸下，水木乱鬼身体光影曲折，棍子如中败絮般全不受力，穿过水木乱鬼身体直中地面，“哐啷”一声，地上青石蛛网般寸碎。而水木乱鬼的身影也消散在浓雾中。
麻烦了……
岳乐稍一失神，周身传来剧痛，四把刀已插入他身体之中！
四个水木乱鬼……
这隐者眼疾发作痛苦难当，虽对岳乐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以自己现下状态收拾岳乐不易。当下祭起雾隐之术改变环境，又伏下四道分身暗作杀手，自己却使个水月幻身远远遁去，隐匿气息止血疗伤。
水木乱鬼远遁之后，眼中血流如注，体力也随血液流逝而极速下降。当下不管其他，丢下兵刃十指连挥，捏起回生印法。只见他手印初时极快，第二轮便趋缓慢，第三轮更慢。而他眼中的血液也随印法节奏慢慢停止流动，创口更肉眼可见的快速愈合，一盏茶时将过，眼内竟已结痂。只是有眼无珠，黑洞洞的更显可怖。
外伤初复，水木乱鬼长身而起，长刀宗严如受感召跳起落在手中。今日出乎意料遭受重创，水木乱鬼羞怒难当，誓要将岳乐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
蓦地，水木乱鬼察觉宗严似有异动，翻刀查看只见一层淡淡云气覆在刀刃之上。那云气似有如无，在茫茫白雾中毫不起眼，但水木乱鬼是何等人？他一只三角眼随云气流动方向咕噜乱转，只是片刻，惊道：“这是…‘岳’字？”猛地，他记起岳乐那掷来被自己挡开的一棍，震惊无已的向云气指向处寻去，果听见一轻快一沉重两道不同的脚步声向自己狂奔而来！
回说岳乐这边。
四道分身将岳乐合围，水木乱鬼刀法一个确实不行，四个定然不弱。借着大雾隐匿身影，四人悄无声息将刀锋刺入岳乐体内。岳乐出手比痛觉来的还要再快一分，混金棍一晃成三截，左搁右挡堪堪封住周身，四把刀刀刃已刺入岳乐身体半寸，却给他生生抵住。战斗立时变作岳乐一对四角力之局，只要岳乐用力稍逊，必遭四刀分尸之祸。
水木乱鬼受创心神大乱，口无遮拦胡说一气，岳乐有心，终究给他听出了其中要义。
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懂岳礼，也没有人比他更反对岳礼分兵。他并不知晓前途会有何危难，只是平地里岳礼惯爱将一切独自背负，这一次分兵，岳乐自问自保无虞，便隐约猜到岳礼分兵不会如表面简单。此刻岳乐从水木乱鬼话中听出敌首一个叫一心的家伙专程欲与哥哥为难，他终于笃定心中所想，一时间与哥哥相依为命画面自脑海掠过，心激神荡，不管身上血流如注，更不管自己性命旦夕不保，仰天长啸，高声呼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我不要你分兵，你偏要分，要死我们死在一起好了，干嘛每次都是你一个去扛？我好感激你吗？我好感激你……”
忽然一股气劲上冲，岳乐登时话噎在口中说不出来，耳朵也刹那间听不到声音，白蒙蒙的世界变成一片泛着红芒的死灰——刹那之间，五感之中竟有一半全废。他只觉一股熊熊热火似要把自己烧焦烧透，四肢百脉无处不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巨力。那巨力并不受岳乐控制，而是像有生命一般来回冲撞，却有越积越厚之势。
当此时，强敌环饲，内困煎熬，岳乐转瞬已到了兵凶战危的边缘。他有口难言，一身苦痛焦急难以倾泻，直快要疯了去。终于，在他就要扛不住的时候……
腾龙术！
四把刀阻力忽然卸去，岳乐一声龙吟整个人化作血色龙气飞入空中。这一变化来的太快，四分身未及反应，岳乐已又从天而降，携着巨力撞向地面。巨力所及地面崩裂塌陷，四分身立足未稳，一道巨型龙尾环扫，刹那间四分身中招，纷纷跌开在地。
岳乐扛着长棍大步走出，一双眼睛灌血般通红。那腾龙术是七十二散术之一，岳乐机缘得之，是需踏入万象境掌握气之密奥才能初窥门径的前位奇术。
分身望着岳乐，颤声道：“你，你破境了？！”。
修行五境泾渭分明，境境皆有关隘。这耀武境进阶万象境，需破除的关隘唤作“道生一”，即萃取天地元气纳入身体、沉入气海、散入百骸，形成循环。天是一气，地是一气，修行者也是一气，气与气不同，这般融合即“夺天地造化”，而无中生有强行创造一个“一”出来。实是天地难容，神魔忌惮之行。是以举凡修行者要过此关隘，需斋戒沐浴，需祭天祷地，需宁心静气，需宝器灵药傍身，需父母师长相护，需洞天宝地加持，需良辰吉时讨彩……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可见其中凶险。
可岳乐，怎会如此便破境了……
世间哪有平白美事？岳家功法以血培气，乃是将呼吸吐纳的元气萃取炼化之后渗入血中暂作存蓄，待得机缘到时，再炼血取气沉入气海收归己用。此道过程繁复，进境缓慢，但气缓缓入体，血慢慢培育，却是最最温良中正，凶数最小之法。
世间无有百般好。岳乐修行此功已有多日，平地里倒还无恙，此刻兵凶战危，血中蓄积那么多元气却全变成了炸弹。
他被水木乱鬼言语所激，初时还可自制。受伤之后与四道分身角力，定力锐减下，这些蓄在体内元气登时作乱。他浑身霎时血滚如沸，好在血液所行脉络与气脉相近相通，元气冲入气脉，岳乐才不至爆体而亡。但如此一来，他多日积累成空自不必说，气脉遭冲撞伏下多少隐疾更难预料。
但事实上，此刻，岳乐已无法再想这后续的许多事。
痛！
彻骨的痛！
他已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却想：该死的我为什么还能感受到这般疼痛？！但也只是片刻，他又开始庆幸：还好，我还感受得到，岳家铭印还在振动，我还感受得到，很好！我要杀了水木乱鬼，我要救哥哥……
他生自岳家，长在乔家，从小到大所见所听无不是扶桑妖人如何诡异，破招克敌当如何施为。眼见水木乱鬼结印施术，他想也没想便把混金棍向水木乱鬼投去，为的便是在水木乱鬼身上留下岳家铭印，好追踪这隐匿行迹好手。
嗡！
岳乐转身冲进雾中，四分身皆已受伤，挣扎起来随后赶去。
铭印振动停止。
岳乐立即停身。
四分身你眼望我眼，不知岳乐搞得什么名堂。岳乐破境前他们视之如羔羊，此刻却个个颤颤巍巍无一人敢轻乎对待。岳乐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就那么立着，活似整个人僵了去。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一个分身终于忍受不住，大叫一声挥刀砍来……
铭印动了！
岳乐折身右行，分身刀已落至头顶。分身想不到这一刀如此顺利，他眼神的炙热，口中的呼喝，扭曲的笑脸不住放大。忽然，笑脸凝固，分身撞上巨墙般在空中诡异定住，片刻，嘭一声掉落青石地，眼睛已变成一片死灰。岳乐身形早去，三分身抢上来看，只见倒地的分身肋骨断裂，胸前整整齐齐凹进一个拳形深坑，却不知是何时受了岳乐这致命一击。
三分身惊骇无已，其中一分身一咬牙，手捏印法，口中振振有词，将掌心覆在死去的分身额上。噗一声轻响，活着的分身消失，死去的分身却睁开了双眼。分身死而复生，身子仿佛又高大健壮了不少，但他目光无神，面上表情也不似之前细腻生动，充满呆愚古怪之感。另两分身见复生分身的变化，面露惊喜恭敬之色，竟也结相同手印，口唱相同歌诀，齐齐朝复生分身拜下。复生分身毫不客气，一手一个插入二人脑中，噗噗两声二人消失，而那复生分身身体臃肿膨胀，竟又高大了三分。
若岳乐此时心智不损，看到如此奇诡一幕，定然惊掉下巴，即便瞧不明白因由，也会大叫一声：这不是分身术！看破这一层，再徐徐演悟，说不得可寻到致胜关窍。但他此时不但修行走火，亦走远错过这最重要的线索，留给他的生机已然无几。
汹涌的力量在强悍的肉体中不住游弋，巨型分身迈开步子，消失于迷雾之中。
岳乐周折几次，终于锁定铭印位置，迈开大步朝雾深处行去。忽见浓雾里一小山似黑影挡在路心，信手一棍劈去。他此时一身开山破石之力，这一棍已非等闲。棍与黑影相接，想象中黑影破碎的画面并未出现，棍上却传来一股极重反震之力。岳乐意料之外，连退三步才卸掉劲力，却瞧见那黑影竟也退了三步，那小山竟是个活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死而复生的巨型分身。分身面相痴愚，内里却精明。他猜岳乐必是寻本体而去，便提前到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分身退后三步，青石上留下三个又大又深脚印。他这一击用上了十成之力，竟只勉强打个平手，不由又惊又惧，如何也想不明白岳乐破境之后怎会厉害至此。
岳乐不知这奇大如怪的人是谁，隐约见装束与水木乱鬼相似，以为是他受伤之余又布下如此高明守卫，暗想：亏得水木乱鬼瞧我不起，他若倾力相斗，我只怕战不几合。
但，越这样，我才越要杀你！
岳乐大步向前，分身感受气机变化，知避无可避，愤怒长啸也走向前来。二人如同约定好一般行至一点同时出手。
好分身，一拳来鼓声荡气，波波作响。
巧岳乐，一棍来穿云破雨，直捣黄龙。
拳棍相交之时，岳乐棍往斜引，猫身潜跃，间不容发穿过分身封锁，投向铭印振动处去也。
分身失去目标，巨力发出身体失衡撞在道旁。再反身追时，却哪里还赶得上？
岳乐一棍搂头砸下，水木乱鬼身体光影曲折，棍子如中败絮般全不受力，穿过水木乱鬼身体直中地面，“哐啷”一声，地上青石蛛网般寸碎。而水木乱鬼的身影也消散在浓雾中。
麻烦了……
岳乐稍一失神，周身传来剧痛，四把刀已插入他身体之中！
四个水木乱鬼……
这隐者眼疾发作痛苦难当，虽对岳乐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以自己现下状态收拾岳乐不易。当下祭起雾隐之术改变环境，又伏下四道分身暗作杀手，自己却使个水月幻身远远遁去，隐匿气息止血疗伤。
水木乱鬼远遁之后，眼中血流如注，体力也随血液流逝而极速下降。当下不管其他，丢下兵刃十指连挥，捏起回生印法。只见他手印初时极快，第二轮便趋缓慢，第三轮更慢。而他眼中的血液也随印法节奏慢慢停止流动，创口更肉眼可见的快速愈合，一盏茶时将过，眼内竟已结痂。只是有眼无珠，黑洞洞的更显可怖。
外伤初复，水木乱鬼长身而起，长刀宗严如受感召跳起落在手中。今日出乎意料遭受重创，水木乱鬼羞怒难当，誓要将岳乐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
蓦地，水木乱鬼察觉宗严似有异动，翻刀查看只见一层淡淡云气覆在刀刃之上。那云气似有如无，在茫茫白雾中毫不起眼，但水木乱鬼是何等人？他一只三角眼随云气流动方向咕噜乱转，只是片刻，惊道：“这是…‘岳’字？”猛地，他记起岳乐那掷来被自己挡开的一棍，震惊无已的向云气指向处寻去，果听见一轻快一沉重两道不同的脚步声向自己狂奔而来！
回说岳乐这边。
四道分身将岳乐合围，水木乱鬼刀法一个确实不行，四个定然不弱。借着大雾隐匿身影，四人悄无声息将刀锋刺入岳乐体内。岳乐出手比痛觉来的还要再快一分，混金棍一晃成三截，左搁右挡堪堪封住周身，四把刀刀刃已刺入岳乐身体半寸，却给他生生抵住。战斗立时变作岳乐一对四角力之局，只要岳乐用力稍逊，必遭四刀分尸之祸。
水木乱鬼受创心神大乱，口无遮拦胡说一气，岳乐有心，终究给他听出了其中要义。
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懂岳礼，也没有人比他更反对岳礼分兵。他并不知晓前途会有何危难，只是平地里岳礼惯爱将一切独自背负，这一次分兵，岳乐自问自保无虞，便隐约猜到岳礼分兵不会如表面简单。此刻岳乐从水木乱鬼话中听出敌首一个叫一心的家伙专程欲与哥哥为难，他终于笃定心中所想，一时间与哥哥相依为命画面自脑海掠过，心激神荡，不管身上血流如注，更不管自己性命旦夕不保，仰天长啸，高声呼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我不要你分兵，你偏要分，要死我们死在一起好了，干嘛每次都是你一个去扛？我好感激你吗？我好感激你……”
忽然一股气劲上冲，岳乐登时话噎在口中说不出来，耳朵也刹那间听不到声音，白蒙蒙的世界变成一片泛着红芒的死灰——刹那之间，五感之中竟有一半全废。他只觉一股熊熊热火似要把自己烧焦烧透，四肢百脉无处不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巨力。那巨力并不受岳乐控制，而是像有生命一般来回冲撞，却有越积越厚之势。
当此时，强敌环饲，内困煎熬，岳乐转瞬已到了兵凶战危的边缘。他有口难言，一身苦痛焦急难以倾泻，直快要疯了去。终于，在他就要扛不住的时候……
腾龙术！
四把刀阻力忽然卸去，岳乐一声龙吟整个人化作血色龙气飞入空中。这一变化来的太快，四分身未及反应，岳乐已又从天而降，携着巨力撞向地面。巨力所及地面崩裂塌陷，四分身立足未稳，一道巨型龙尾环扫，刹那间四分身中招，纷纷跌开在地。
岳乐扛着长棍大步走出，一双眼睛灌血般通红。那腾龙术是七十二散术之一，岳乐机缘得之，是需踏入万象境掌握气之密奥才能初窥门径的前位奇术。
分身望着岳乐，颤声道：“你，你破境了？！”。
修行五境泾渭分明，境境皆有关隘。这耀武境进阶万象境，需破除的关隘唤作“道生一”，即萃取天地元气纳入身体、沉入气海、散入百骸，形成循环。天是一气，地是一气，修行者也是一气，气与气不同，这般融合即“夺天地造化”，而无中生有强行创造一个“一”出来。实是天地难容，神魔忌惮之行。是以举凡修行者要过此关隘，需斋戒沐浴，需祭天祷地，需宁心静气，需宝器灵药傍身，需父母师长相护，需洞天宝地加持，需良辰吉时讨彩……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可见其中凶险。
可岳乐，怎会如此便破境了……
世间哪有平白美事？岳家功法以血培气，乃是将呼吸吐纳的元气萃取炼化之后渗入血中暂作存蓄，待得机缘到时，再炼血取气沉入气海收归己用。此道过程繁复，进境缓慢，但气缓缓入体，血慢慢培育，却是最最温良中正，凶数最小之法。
世间无有百般好。岳乐修行此功已有多日，平地里倒还无恙，此刻兵凶战危，血中蓄积那么多元气却全变成了炸弹。
他被水木乱鬼言语所激，初时还可自制。受伤之后与四道分身角力，定力锐减下，这些蓄在体内元气登时作乱。他浑身霎时血滚如沸，好在血液所行脉络与气脉相近相通，元气冲入气脉，岳乐才不至爆体而亡。但如此一来，他多日积累成空自不必说，气脉遭冲撞伏下多少隐疾更难预料。
但事实上，此刻，岳乐已无法再想这后续的许多事。
痛！
彻骨的痛！
他已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却想：该死的我为什么还能感受到这般疼痛？！但也只是片刻，他又开始庆幸：还好，我还感受得到，岳家铭印还在振动，我还感受得到，很好！我要杀了水木乱鬼，我要救哥哥……
他生自岳家，长在乔家，从小到大所见所听无不是扶桑妖人如何诡异，破招克敌当如何施为。眼见水木乱鬼结印施术，他想也没想便把混金棍向水木乱鬼投去，为的便是在水木乱鬼身上留下岳家铭印，好追踪这隐匿行迹好手。
嗡！
岳乐转身冲进雾中，四分身皆已受伤，挣扎起来随后赶去。
铭印振动停止。
岳乐立即停身。
四分身你眼望我眼，不知岳乐搞得什么名堂。岳乐破境前他们视之如羔羊，此刻却个个颤颤巍巍无一人敢轻乎对待。岳乐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就那么立着，活似整个人僵了去。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一个分身终于忍受不住，大叫一声挥刀砍来……
铭印动了！
岳乐折身右行，分身刀已落至头顶。分身想不到这一刀如此顺利，他眼神的炙热，口中的呼喝，扭曲的笑脸不住放大。忽然，笑脸凝固，分身撞上巨墙般在空中诡异定住，片刻，嘭一声掉落青石地，眼睛已变成一片死灰。岳乐身形早去，三分身抢上来看，只见倒地的分身肋骨断裂，胸前整整齐齐凹进一个拳形深坑，却不知是何时受了岳乐这致命一击。
三分身惊骇无已，其中一分身一咬牙，手捏印法，口中振振有词，将掌心覆在死去的分身额上。噗一声轻响，活着的分身消失，死去的分身却睁开了双眼。分身死而复生，身子仿佛又高大健壮了不少，但他目光无神，面上表情也不似之前细腻生动，充满呆愚古怪之感。另两分身见复生分身的变化，面露惊喜恭敬之色，竟也结相同手印，口唱相同歌诀，齐齐朝复生分身拜下。复生分身毫不客气，一手一个插入二人脑中，噗噗两声二人消失，而那复生分身身体臃肿膨胀，竟又高大了三分。
若岳乐此时心智不损，看到如此奇诡一幕，定然惊掉下巴，即便瞧不明白因由，也会大叫一声：这不是分身术！看破这一层，再徐徐演悟，说不得可寻到致胜关窍。但他此时不但修行走火，亦走远错过这最重要的线索，留给他的生机已然无几。
汹涌的力量在强悍的肉体中不住游弋，巨型分身迈开步子，消失于迷雾之中。
岳乐周折几次，终于锁定铭印位置，迈开大步朝雾深处行去。忽见浓雾里一小山似黑影挡在路心，信手一棍劈去。他此时一身开山破石之力，这一棍已非等闲。棍与黑影相接，想象中黑影破碎的画面并未出现，棍上却传来一股极重反震之力。岳乐意料之外，连退三步才卸掉劲力，却瞧见那黑影竟也退了三步，那小山竟是个活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死而复生的巨型分身。分身面相痴愚，内里却精明。他猜岳乐必是寻本体而去，便提前到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分身退后三步，青石上留下三个又大又深脚印。他这一击用上了十成之力，竟只勉强打个平手，不由又惊又惧，如何也想不明白岳乐破境之后怎会厉害至此。
岳乐不知这奇大如怪的人是谁，隐约见装束与水木乱鬼相似，以为是他受伤之余又布下如此高明守卫，暗想：亏得水木乱鬼瞧我不起，他若倾力相斗，我只怕战不几合。
但，越这样，我才越要杀你！
岳乐大步向前，分身感受气机变化，知避无可避，愤怒长啸也走向前来。二人如同约定好一般行至一点同时出手。
好分身，一拳来鼓声荡气，波波作响。
巧岳乐，一棍来穿云破雨，直捣黄龙。
拳棍相交之时，岳乐棍往斜引，猫身潜跃，间不容发穿过分身封锁，投向铭印振动处去也。
分身失去目标，巨力发出身体失衡撞在道旁。再反身追时，却哪里还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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