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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肯定会,你绝对会。

    第二日

    “稚与。”

    秦楚穿着一身黑衣,从那青石小路迎面走来。

    “秦楚。”

    洛稚与依旧一身黑衣,或许上面绣了什么图案但是不细看,也未必看得出来,更难看出其实这件已不是昨日那件。

    “你昨日看见那些花了吗,就在这林子里?”

    秦楚打过招呼便要继续往回走,洛稚与突然发问。

    她今天来时那些花已经不翼而飞,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林子变成了本来的样子,事实上,它本来的样子也很美。

    “有。”

    “可是很奇怪,只过了一夜,它们便不见了。”

    她的脸上泛起了稚气,果然她和她名字里那个稚字一样。

    “是啊。”

    秦楚一面回答一面注意到她身后的丫鬟一直扯着洛稚与的衣袖。

    “你有没有觉得它们像青楼名妓。”

    洛稚与接着问。

    “怎么......”

    秦楚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竟不知说些什么,或许她本就该说出这些话。

    洛稚与似乎陷入了这个谜团,却没有在意秦楚说了什么。

    她从十三岁便总来这里已有五年光景,从未见过这种花,她独自一个人沉浸在那花到底是什么情况的世界里,竟不知自己脸上悄悄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丫鬟小言看她如此拉了拉她的衣袖,两人只好草草东西而过。

    洛稚与又看了一遍那城里的景色,在悬崖边坐着想了一会儿那花为何莫名消失。之后,她便又按原路返回了,只是今天又有另一番景色。

    光线较为暗淡的林子里,装满了数不清的蝴蝶,在苍翠的树木、花草间穿梭着,盘旋着,翩翩起舞着,像油画,画面凌乱却绮丽妖艳,像绸缎,颜色深却熠熠生光,像微风,声音喧哗却庄重奢简,像从天而降的一场大雪,密密麻麻,色彩斑斓,缓缓坠落,纷纷扬扬,整个林子浮现出了它有生以来最浪漫的场面。

    她悄悄走了几步,那些蝴蝶便似乎是她的一样,在她所在的地方为她而起舞,在她所在的地方为她而出现,在她所在的地方为她而雀跃,它们飞在她的全世界,让她一人独自受宠。

    但是随着吹来的一阵微风,它们像魔法一样便烟消云散了,只留下了一只黄色带着蓝色圈点的蝴蝶和一只紫色翅膀点缀满了红的、绿的、黄小斑点的蝴蝶,它俩一路跟着洛稚与,直到她进了屋子。

    晚上,洛稚与躺在床上细细回忆白天的场景一切都很美,遇见秦楚,看见满天的蝴蝶,但是一切又很怪异,突然消失的花,突然消失的蝴蝶,但她还是不经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

    她曾幻想过漫天蝴蝶该是多么美的画面,也曾在一本书上看到两只黄色和紫色的蝴蝶,她回家翻开了那她做了记号的书,与今天跟她回家的那两只大径相同,这是出现了什么逃逸的魔法正好被她见到了吗。

    洛稚与觉得她比昨天还要快乐。

    第三日

    洛稚与今日一个人上了山,山上依旧冷冷清清,秦楚今日没有来。

    因为今天的天气格外阴沉似乎很快要下雨,不适合外出,但是洛稚与似乎对这片林子有了期待,她一天也不想落下来这里。

    今日林子里似乎没什么异样,她在那青石小路上来走了好几个来回,等待天上飘起了细雨也没有出现什么不一样的景致,洛稚与舍不得走,便又徘徊了几次。

    然而,雨点慢慢大了起来,没有拿伞的洛稚与只好离去。

    刚下了山,雨就像算盘上的珠子一样滚了下来,洛稚与加快了脚步将衣袖挡在了头顶。

    没跑几步,她便突然感觉似乎雨停了下来,地面好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包括她的全身都笼罩着一层红色的影子,她放下衣袖抬头,头顶排满了满满当当的红油伞。

    它们相互叠放在一起不留任何缝隙让那雨滴有机可乘,它们就排在洛稚与回家的那条小路上,刚好遮住那小路的全部。

    洛稚与在伞下欣喜的仰头看着那一把又一把的红油伞,上面的图案简单而精美,是一只正在飞舞的墨色蝴蝶,占据了伞的四分之一大小。

    她得逞了,现在的这一切根本就不现实,这三天都不现实,但它很美,或许诡异离奇,但它很妙,或许不是件好事,但总比整日的平乏好上千倍,她厌烦了整日穿梭在家和山,这是她整日想的与众不同。

    笼罩在伞下她想到了红油伞的制作过程,一把油纸伞,从号竹到泡竹、蒸竹、晒竹、刨竹、刻竹、钻孔、拼架、穿线、串联、裱伞、曝晒、翰花、油伞、晒伞要经过八十一道工艺,十五天左右的制作周期才可完成。

    它们在短短的十五天经历了很多,最终以最美的样子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而人们只需两个动作便可以将它玩转在自己的手中,或许它更适合观赏。

    黑色广袖裙变得没那么黑,脸色变得没那么白,回去的路变得没那么无聊。她在伞下移动,四下里廖无人烟,只有伞外的大雨滂沱却湿不了她的衣摆。

    红色是深颜色的浪漫,这些红伞便是深颜色的浪漫,它们悬浮在半空蔓延在这条小路上,为这黑衣女子遮风挡雨,每一根油伞的竹子都支撑着那望尘莫及浸润着喜悦的油纸。

    那油纸不惧风雨,任由珠盘上的珠子打在它的身上,它们有生命,坚韧而倔强,它们不知从何而来,但它们美不胜收。

    然后,洛稚与在几十步后遇见了秦楚,他穿着黑衣,似乎是为了和洛稚与没有违和感,他们相向而行,然后驻足。

    “你知道这是多少把红油伞吗?”

    “不知道。”洛稚与摇了摇头。

    “这不会是你........”

    “是我,我爹是花神的掌事,我娘是蝴蝶的掌事,所以我从小便有点灵力,玩弄一下这些小东西,你喜欢吗?”

    “所以,前天和昨天是你弄得?”

    洛稚与似乎有点兴奋。

    秦楚点了点头。

    “你还想要看其他的吗?”

    “不要,每天遇见一件美妙的事情就可以。我明天还能看到你吗?”

    洛稚与在大雨滂沱里娇羞了起来,油伞映出的红色正好盖住了她红透的脸颊。

    “不见不散。要不要陪你走出这红油伞路?”秦楚并不比洛稚与成熟。

    洛稚与点头,两人默默无语挂着微笑并肩而走,似乎走在一条宽宽的红丝巾上,一帧一帧清晰而仔细,黑色的外衣让每一个画面都独一无二,浮想联翩。

    或许是鬼魂谈情说爱,又或许是匪徒风花雪月,再或许是妖精洞房花烛,每一副画卷都在浪漫和暗黑里蠢蠢欲动,待到油伞尽头,才发现只是聊表心意。

    “稚与,你喜欢画卷吗?”

    秦楚在临别时问洛稚与。

    “喜欢。”

    洛稚与像个轻快的小梅花鹿,立即作答。

    “明日好吗?”

    洛稚与努力的点头,努力的将自己内心的喜爱和欣喜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四日

    如约而至,走过林间小路,树林未曾有变,在林间出口看见期待已久的秦楚,一身黑衣清风随意,不加修饰的微笑和语言正和她意,秦楚往左移动三步,一座长木廊在洛稚与的头脑里印下深深记忆。

    长木廊镶嵌在红色枫叶林最恰当的位置,它像一个娉婷玉立的少女,穿着精致剪裁的广袖裙在大自然里须臾缥缈,当你动手去摸它时它会融化消失,而当你收回指尖时它又跃然出现,它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触不可及。

    木廊不知有多长,只是你走到尽头后便知晓了,木廊两边也没有手扶栏杆,需要经过的人小心翼翼,木廊的廊顶一根根木头呈现着三角形的支撑状态,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地板每一块木板错落有致,整整齐齐,每一寸木头散发着书香气息夹杂着岁月痕迹,所有的画卷被摊开挂在了不见尽头的木头长廊里,随风飘荡,洗涤着每一张画卷的灵魂和意义。

    但是没有一缕微风能带走任何一张画卷的故事和水墨,尽管阵阵微风吹旧了张张画卷,但是它们依旧流光溢彩,饱腹经纶。

    洛稚与轻而易举发现画卷是一个完整的故事,黑白的颜色勾勒着一个未曾读过的情节,至于是什么内容大概要走出这木廊才会有个结果。

    “是你画的吗?”

    “嗯。”

    第一张画卷便是一男子站在广袤无垠的花海里,一女子含情脉脉站在旁边周围有许多的蝴蝶。第二卷便是一枝玫瑰和螳螂,第三卷则是玫瑰和螳螂幻化人形,第四卷又是玫瑰和螳螂拿了一块石头.........

    洛稚与扶正了每一张画卷仔细联系着这个故事,秦楚跟在身后一同观看,时而帮洛稚与扶正画卷,时而注意着洛稚与不会掉下这长廊去。

    洛稚与的专注竟让一沧海的红枫树林黯然失色,不知它们用了多少的染料和时间才生出这般景色来,却在这单薄枯燥的黑白色之间没了存在感。

    同时,洛稚与脸上透露出的幸福成了这沧海里永远都不灭的光,一个黑衣女子在这里像皮影戏里的纸人,在白布上在烛光下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万物似乎在说,我希望你永远发光。

    “那个女孩会原谅他吗?”

    看完最后一张画卷洛稚与问秦楚。

    这个故事似乎讲的是第一卷上画的那男子追杀螳螂和玫瑰然后受了伤,他的孩子想方设法救他。与那螳螂做了交易,他得到螳螂的一样东西,那螳螂则挖取了他带去的一女子的心,但那女子没死,最后一张画卷是那男子乞求女子原谅。

    “你觉得那?”

    秦楚的表情和语气变得有点严肃。

    “不知道。你会吗?”

    洛稚与只做了须臾的思考便回答了秦楚。

    “不会吧。”

    秦楚低下了眉眼似乎他就是那乞求原谅的男子。

    “你肯定会,你绝对会。”

    洛稚与不知走了多久才到这尽头,尽头还是红树林,无穷无尽的红树林,白纸黑画已经丧失了它的魅力,红枫林升为主角。

    “稚与,那男子走投无路。”

    “应该是吧。秦楚这个故事从何而来。”

    洛稚与收起了自己的愉悦问。

    “听我父亲讲的,他就讲到这里了,下次他讲了下面的章回我在讲与你听。”

    突然,眼前的画卷一扫而光,随着红枫林和长廊不知去向。两人依旧站在了那树林的出口处,露珠打湿了洛稚与的黑色月华裙。

    “你觉得我为什么总穿黑衣?”洛稚与的思绪似乎跳跃性很强。

    “因为你会发光。”

    洛稚与抿起嘴笑了起来,这个秘密从秦楚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不再是诡异,却变成了最美丽的章节。

    “明天老时间好吗?”

    秦楚轻轻问她。

    “好。”

    洛稚与仰了一下头笑的像园子里刚开的小向日葵。洛稚与努力点头,她的眼神像一湾湖水包容了很多,够深沉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