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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我觉得应该可以。

    架子上的书卷沾满了灰尘,看得出已经多日未清理过了,最近几日,洛生突然变得越发蹒跚起来。

    一切本来就那么清楚,那日解开那副棺材机关的血是秦晨的,这都是洛稚与一手策划好的,但她却一心关注这颗心,忽略了细节。

    她还剩秦晨,但是她是否能保住他,她要了两次自己亲生儿子的命,她却浑然不知。

    她翻开架子上的一张书卷,上面写着她第一次来到人间的感受,满脸的褶皱依稀记得她当时兴奋、害怕、紧张的样子。

    她碰见一个年轻英俊的书生时,不知如何与他交谈,她吃第一口饭时不知是好吃还是难吃,她第一次被雨淋时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所有的一切让她恐惧也让她幸福。

    她轻轻合上了书卷,关上了门,秦楚正坐在凳子上看她一次又一次的蹒跚。

    “你动了夏目?”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

    “是。”

    “我动她有何用,我动了她,怎么让她恢复洛稚与的心然后坐享其成再探囊取物。”

    洛生老了,真的老了,她的声音都没了力气,开始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让人着急。

    “你何不去问洛稚与。”

    “她?”

    秦楚一时没有弄懂洛生的意思。

    “你早就知道秦晨是我要找的人?”

    秦楚未作回答,片刻后,他转身走了,洛生笑了起来。

    未然七十七个罐子里的心被公诸于世,除了当时在房间里的那四个人,没有人知道,这个故事更加惊悚诡异。

    那七十七颗心不但是七月七日七时七分出生的处子之心,还是从那些女子身上活生生取下来的,没有任何麻醉和止疼。

    还有那惊悚的密室,里面住着几个二十多岁的美女,不管是否初心是愿意拿未然钱财替未然解闷,但是她们看见警察的那一瞬间,那些已经是他们记忆里无法抹去的阴影和噩梦,只是密室的旁边房子里几十具女尸应该有过和她们一样的想法。

    洛生和洛稚与的受伤将她们成功成为了这件事的受害者,洛生是因为发现秘密被伤,而洛稚与和秦子颜则是刚刚被抓马上要沦为那些密室里的女子时被伤。

    至于秦子颜是在逃跑时被未然所杀,顺理成章。

    未然的事情已成定局。

    秦子颜的葬礼也在那个熟悉的墓园,好像每个人死了之后都要埋在这里似的,然后她们真的被埋在了这里,每次都是阴沉的天气。

    秦善水眼里泛着泪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在一个半月前为了秦晨对她的拒绝而自杀死了,而站在人群里那个跟秦子颜看上去气质相似的洛稚与延迟了他的悲伤。

    秦晨站在人群里,不知这墓里到底埋得是谁,是那个叫洛稚与的女孩儿,还是叫秦子颜的女孩儿,两个人一样的身体,到底应该属于谁。

    到底是死了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他只是很后悔那天不应该将她丢在那里,也后悔不应该拒绝了秦子颜三个月。

    人群里的黑色,让这场葬礼太过正式,让秦晨无法放开思绪,他在洛稚与、秦子颜里来回穿梭,但他的速度还不够快,他没有赶上最后正式的离别现场,他总是很晚,尽管他想要赶上,但是他还是迟了。

    在这种时候秦子颜的画面总是会如约而至,秦晨大概百分之八十确定,秦子颜的魂魄可能真的住在他的大脑里,时而出来活跃一下,保证秦晨不会忘记她。

    这次是一个秦子颜和秦晨彼此伤害的画面,两人不欢而散,谁都胜利了,谁也没有胜利。

    秦晨与秦子颜很多时候的会面,都是生与死的较量,因为秦子颜总是以死相逼。

    那天雨下的很大,去往秦晨家的码头上只站着一个人,秦子颜声嘶力竭的在质问秦晨是不是喜欢洛情,秦晨开始并不理会秦子颜的无理取闹。

    渐渐地伴随着倾盆大雨,秦晨变得烦躁起来,他承认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秦子颜总是能就地取材,为自己制造机会去寻得死亡的路径,在码头能至她于死地的道具只有她脚下那根被削尖的木棒。

    秦子颜的胳膊粗细,末端被削的很尖,秦子颜毫不犹豫拿起那木棒想要刺向自己的腹部。

    “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你如果真想死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死,去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去享受死给你带来的快乐,我们欣赏不来你享受死的这种美。”

    秦晨夺过还没刺进秦子颜身体的木棒,走了几步将木棒丢进了海里,狠狠地丢进了海里。

    秦子颜待在原地静静看着大雨里的秦晨,她不知道秦晨说的到底是不是气话,但她也不敢相信那真的是气话。

    “噗通”。

    故事发生了反转,秦晨跳进了海里,秦子颜心惊的跑到了岸边。

    是她培养出了秦晨和他一样的失心疯,她真是一位好老师,或者是一个好榜样。

    秦子颜在岸边大叫着秦晨的名字,但是没有回应,天上的雨像是要赶着去投胎,急不可待的往下落,海面上除了散落的雨水,什么也看不到。

    秦子颜焦急万分,她不会游泳,但她遇上了一个非要让她舍命的状况。

    她脱下黑色高跟鞋跳了下去,挣扎片刻后,她开始下沉,但是很快她看见了秦晨,她被托出了海面,秦晨在岸上不言不语的看着她,她不敢去看他,她不仅狼狈还很愚蠢。

    秦晨乘着船走了,秦子颜拎起自己的高跟鞋也走了,两个人至今最佳的相处之道终于找到了,就是彼此不要说话,并且不做纠缠的各自离开,和平且温柔。

    从头到尾码头上的那个唯一的观众观看的赏心悦目,尽管仓促了些许,但是绝无枯燥的剧情。

    秦晨总是能及时救起要去死亡的秦子颜,每次他都能赴汤蹈火的去救,可是这次他却连秦子颜是如何死的都不得而知,这成了他心头的病痛。

    下雨了,雨伞在秦晨的手里打开,十几分钟后,船来了,他和那个唯一的观众上了船,他面朝洛稚与曾经站过的地方嘴角弯起了向上的弧度。

    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厚,厚的好像要掉下来,厚的好像要吞噬地上的所有,厚的那么没有重量,厚的那么轻飘飘的,厚的让人感觉到了世界末日。

    秦楚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旁边放着一束白色的满天星。不知何时起,他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坐一天,在这里他感受不到任何人,只有他自己。

    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在雨里那亭子像个朦胧的少女,亭亭玉立,时间褪去了它原本的颜色,却依旧让它青春永驻,屹立不倒。

    它旁边的湖水在接受着雨滴无数的穿心,这样它才会永远碧波荡漾,引人入胜,湖面上飘着许多浮萍,密密麻麻的在保护着下面的鱼群,那里渺无人烟,除了雨声和蛙鸣还有一个黑色留仙裙的女孩便什么也没有了。

    洛生的眼睛连日来没有了往日的光,她坐在木屋外的藤椅上,旁边立着一根拐杖,应该是她刚刚买来的。

    院子里的碧桃树一棵也没有了,地被刚刚翻新过,不知里面撒了什么种子,台阶上的青苔依旧在那里,她一个人想了很多天,日日夜夜的想,她想不通。

    “洛姨。”

    秦晨来了,是洛生昨日打电话让他来的,尽管秦晨不是很愿意见她,但是碍于她还是洛陆的母亲,秦晨还是来了。

    “你最近好吗?”

    秦晨明显感觉到她的声音已经陷入了塌方似的喘息。

    “很好。”

    秦晨脸上无法表露出一些微笑出来,因为这个女人在他眼里让她惊悚。

    “做你的儿子,他能好到哪里去,这种问题你都问的出口。”

    洛稚与来了,所有人以为这个故事已经到了尾声,但是洛稚与却偏偏还要往后演,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嚣张跋扈的来了,再加上后面的乔孟她更加气势恢宏。

    秦晨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熟悉又陌生。

    洛稚与并没有理会秦晨满脸的问号,她走到了洛生面前将一个插着三朵玫瑰花的黑细颈瓶递给了洛生。

    洛生看着三朵玫瑰的颜色明白了洛稚与的意思。

    然后她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乔孟。

    “你终于专程来看我了。你俩是一伙儿的?真是可笑,洛稚与你也不过如此,交的朋友也不是什么高尚之辈。”

    洛生缓慢又别扭的声音想要让洛稚与的心墙掉下几片砖来。

    “高尚?和你?”

    洛稚与将双手交叉抱在怀里轻蔑的笑了笑。

    “和乔孟做生意,你失去的东西远比你得到的多,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洛生比洛稚与更轻蔑。

    “失去?我能失去的东西不都给你了吗?”

    “确切的来说你失去的东西没有给我,而是给了秦楚,然后秦楚又卖给了我。”

    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对哦,是我表达出现了问题,但是我家人的性命,应该不是秦楚卖给你的。”

    洛生保持沉默。

    “如果我时间再多一点,我绝对不会这么仓促的让你难受和局促,更不会让你轻而易举的脱离长时间持续的诛心二字带来的病楚。”

    洛稚与弯下了腰对着洛生亲切地说。

    “你下的了手吗?”

    洛生的声音虽然残喘却拿捏稳当。

    “秦晨吗?我觉得应该可以。”

    她直起了腰走到了秦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