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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正太所受到过的伤害绝对比她多”

    寿原冬华已经不再往前跑了,她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原地,背对着彭知雨,给人一种正在努力压抑着什么的感觉。

    “很难受对吧?过往不好的回忆重新翻涌出来的感觉?”

    彭知雨一边继续说着,一边迈开脚步向寿原冬华走去,每一步落地,都是那么的轻柔。

    寿原冬华的颤抖更厉害了。

    一时间,宽阔的天台显得无比宁静,只剩下彭知雨走路时的脚步声。风声渐息,校庭无声,随着彭知雨和寿原冬华之间距离的缩短,这份宁静变得越来越压抑。

    在彭知雨缓慢而坚定地朝寿原神华走去的时候,纱泉月希与真夜奈落压低声音交谈了起来。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纱泉月希压低声音感叹道。

    真夜奈落轻轻点了点头,对纱泉月希的话表示赞同,露出了思索之色。

    纱泉月希继续说:

    “还有她那个自我保护的能力,好家伙,那个才是真的变态,明明她就站在我们面前,我们明明就看着她,但却就是不知道她的存在,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大脑直接忽略了她的存在一样。”

    真夜奈落低声补充道。

    人的眼睛只是一个接收器,接收外界事物反射回来的光,在视网膜上成像之后通过视神经传输到大脑中负责视觉的部分,而这些传输进大脑的视觉神经冲动,大脑并不会全部处理。也就是说,你看到的东西是有遗漏、残缺的,总有一些东西大脑自动忽略掉了。

    而寿原冬华的能力,那个『自我保护能力』,其原理就是使看见了她的人的大脑自动忽略她的存在。从物理的角度看,她所反射出来的光确确实实地被眼睛接受并成像了,但在生物学的角度,这份神经冲动并没有被大脑处理,大脑直接忽略了她,也就造成了“明明她就站在那里,可没有一个人发现”的见鬼情景。

    总的来说,就是客观上的存在,主观上的消失。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好家伙,如果我有这个能力的话,以前咏交给我的委托,那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纱泉月希流露出了羡慕之色。

    “你不会想要它的,你忘了刚刚知雨是怎么说的吗?”

    “是啊,所以我也只是感慨一下,真要我换的话,我肯定不干啊。”

    谈话告一段落,真夜奈落看了眼面露可惜与怜悯之色的纱泉月希,接着将视线转移到彭知雨身上,既像是在问纱泉月希,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轻轻开口道:

    “知雨会怎么做呢?”

    “看他的架势,应该是要以伤换伤,虽然很不想提及,但论起过往经历的悲惨和心灵受到过的创伤,知雨绝对不会比那个叫做寿原神华的女孩子少。”

    “是吗?那一定不会好受到哪里去吧?揭自己伤口什么的。”

    真夜奈落低声呢喃道,声音很有些低沉。垂下头,不想让纱泉月希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和眼神。

    纱泉月希安慰地拍了拍真夜奈落的肩膀,随后也将目光投向了彭知雨,不过她的眼中充满了对彭知雨的信心,宠爱,还有几分心疼。

    “是啊,但愿他别把自己伤得太重,虽然知雨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但对自己却一点都不看重和珍惜呢。”

    纱泉月希话音刚落之时,彭知雨已经走到了寿原冬华身边。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眼中满是对这位自我封闭的少女的心疼,以及一定要将她救出来的坚定。

    因为曾经经历过最为黑暗的时期,所以彭知雨深知孤独与恶意的可怖,当他看到有同样深陷于此的人时,想要将其拯救的冲动就愈发强烈。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了解我?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寿原冬华向彭知雨投去困惑和怀疑的目光。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寿原冬华怎么说也变得冷静了一些,自然也就发现了端倪。

    彭知雨轻轻笑了起来,但这抹浅浅的笑容之中所蕴含的,是那段最为黑暗的往事。

    “因为,我和你有着差不多的经历呢。”

    彭知雨的眼中浮现出了哀伤之色,转身看向太阳落山的地方,看着那一轮火红的夕阳。

    “我没有父母,至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是有父母的,但对于我来说,他们跟不存在没有什么区别。”

    平淡的话语,其中的内容却是最为震撼。寿原冬华瞳孔一缩,看着彭知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

    注意到寿原神华的眼神,彭知雨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刚刚说了,我对我的父母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孤儿院的小孩子说起过父母的事,我都不知道人是由父亲和母亲生出来的,所以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换言之,你经受的痛苦要超过我。”

    平淡的话语,却是那么的令人心疼。寿原冬华的心突然被攥紧了,不过她却从彭知雨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词语。

    “孤儿院?”

    “是啊,或者应该叫福利院。嘛,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

    彭知雨眼中的哀伤更浓了。

    “在那里的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二十三岁,每天都要做很多繁重劳苦的工作,可吃的东西却只有稀得像水一样的稀粥,到了冬天只会生起一堆很小很小的柴火,保暖衣物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差不多每过几天就会有人倒下,再也醒不来的那种。不过只要有人倒下,就会有新的人进来。”

    “你……”

    寿原冬华怔怔地听着彭知雨的讲述,一时间,仿佛她也来到了那个孤儿院,那个建立在儿童尸骨上的孤儿院。

    “后来,我被卖到了一户有钱的大户人家手上。当时孤儿院的黑心阿姨说他们是来收养我的,要我好好听话。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但是从他们身上,我只感受到了恶心的欲望,那欲望让我感到害怕,就好像我是被一群饿狼盯上的小羊羔一样。恐惧,极致的恐惧,却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乖乖听话。

    “我偶然发现了那户人家的秘密,那恶心的欲望的具现。我逃走了,沿着公路一直跑,我不在乎我会跑到哪,只要离那户人家越远越好。”

    彭知雨虽然没有明说那“恶心的欲望”是什么,但结合他这副可爱的模样,寿原冬华已经能隐隐约约猜到那恶心的欲望指的是什么了。

    在这一瞬间,寿原冬华发自内心地感到了一阵庆幸,庆幸彭知雨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没有坠入更深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