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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半爬床

    云若清将婢女带到了庄氏医馆,他家老爷子曾救过云若清的爷爷,所以两家来往密切,但凡家里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到庄氏医馆寻医。

    “庄爷爷,庄爷爷。”云若清大声呼喊着。

    “你个小猢狲,声音小些,莫吵到其他病人。”说话的是一鹤发童颜的老医师,本是安享晚年之时,却还是扎根在医馆中救病治人。

    “庄爷爷,我这有个伤者,麻烦庄爷爷给看看。”云若清说道。

    听到有伤者,庄爷爷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招呼药童将婢女接了过来,紧接着开始把脉,灵气顺着婢女的手腕蔓延至全身,片刻后,庄爷爷说道:“此人并无大碍,略微有些轻伤,多加休养便好。”

    “多谢,庄爷爷。”云若清道谢后,便抱起婢女冲了出去。

    “唉,这个小皮猴子。”庄爷爷摇头叹息道。

    云若清把婢女带到了云家,以银针封住了婢女的穴位,使其无法使用灵气。

    大约二个时辰后,门童来报,许家的马车停在了门口,请云若清到门外一见。

    待云若清来到门口后,还是那个满面胡子的马夫,马夫朝着身后说着什么,又冷冷的盯着云若清。

    “许小姐来此是所为何事?”云若清问道。

    “云公子又为何将小女子的贴身侍女掳走?”许小姐的声音依旧空灵。

    “那丫头小爷瞧着喜欢,不如许小姐开个价吧。”云若清说道。

    “云公子说笑了,小蝶跟随我良久,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许小姐说道。

    “哼,这小丫头片子当街对小爷行凶,这事总要有个说法吧。”云若清说道。

    “那小女子代小蝶给云公子陪个不是。”许小姐说道。

    “若想救人,便到府中相谈,若不想,直接打道回府吧。”云若清说罢便转身回府。

    许小姐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下了马车,一身白裙在阳光下闪耀。

    当许小姐坐于云若清对面后,云若清不禁有些恍惚,眼前的许小姐如同画中走出一般。

    “云家,云若清。”云若清介绍道。

    “许安然。”许小姐说道。

    “许小姐,你我未曾谋面,为何你的侍女会当街对我行凶。”云若清说道。

    “云公子,你如此大费周章,不就是想逼小女子相见吗?又为何在此强词夺理?”许安然说道。

    “嗯,许小姐果然聪慧。”被许安然揭开小心思的云若清有些尴尬。

    “那现在云公子得偿所愿了,可否能放了小蝶?”许安然问道。

    “虽是我有意为之,可那小丫头对小爷动手也是事实。”云若清说道。

    “那云公子想要如何?”许安然问道。

    “简单,把你的面纱给摘了,让小爷看看。”云若清饶有兴趣的看着许安然。

    “小女子长相粗鄙,怕是入不了云公子眼。”许安然婉拒道。

    “大门就在那,慢走,不送。”云若清起身便要送客。

    “等等。”许安然说罢,抬手揭开了面纱,刹那间,仿佛人间颜色如尘土。

    “如此佳人,为何遮面示人。”云若清喃喃自语道。

    “望公子说到做到。”许安然没有回答,再次将面纱挂起。

    “自然。”云若清说罢,便招呼着下人将还在昏迷的小蝶送回了马车上。

    看着远去的马车,云若清勾起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许安然!”

    当时间来到深夜,可云家三房依旧灯火通明,依稀可以听到咒骂声,好事的下人偷偷拉开窗口,只见三婶气急败坏的坐于厅上,三夫人身前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奴婢,仔细一看,这奴婢竟然是云若清房里的侍女,她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哭泣。身旁密密麻麻都是瓷片,想是三夫人砸了不少茶盏。

    “你这个下贱坯子,去了那么久,一点用都没有,不要忘了,你的嫡亲妹妹可是在我手里,要是你还不乖乖听话,我就把她卖去勾栏园,那小模样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三夫人尖声威胁后,便离开了厅面。

    留下侍女一人,侍女待三夫人离开,灯光熄灭后,才瘫坐在地,绝望的大声哭泣着。

    ……

    侍女在云若清的房门前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门她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看着床榻上装睡的云若清,心里满是犹豫。紧接着下定决心,褪去了衣裳。

    这婢女是三婶精挑细选出来的,姿色自是上等,体态匀称柔美。想是借着月光,颇有几分出尘。

    只见双目含泪,眉如翠羽,肌如玉脂,腰如束素,宛若无骨,却十分僵硬的躺在云若清身旁。

    晚秋的风带着细雨吹进了房间,可怜的婢女只能缩在床边,不知所措。

    “你可知,进我这屋的人,没有活着出去的。”云若清有些无奈,云家这些人真的是呆板老旧,陷害人的方式也是一成不变,婢女爬床这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只能吓唬道。

    婢女没有想到云若清根本没有睡着,突然出声吓坏了婢女,差点摔落床下。婢女连忙坐起,紧张的看着云若清。

    “我给你个机会,现在,马上,滚!”云若清没有回头,冷淡的说着。

    可婢女非当没有离开,听完云若清的话语后,闭着眼睛,从身后一下子抱住了云若清。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云若清顿时被吓了一跳。

    虽然云若清心中有些不舍,还是起身面向婢女,目光相对,婢女缩着身子,羞红了脸,低下头,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云若清扭过头,把被褥给了婢女,平复好汹涌澎湃的情绪后,缓缓说道:“你此刻离去,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婢女仍然无动于衷,泪眼婆娑的看着云若清。云若清无奈的扶着额头,一时间头大不已,不知如何开口。

    “你在云家许久,或多或少也听过我的传闻,若我告诉你,死在我屋里的那些女子介不是我所为,你可信?”云若清尽可能的用最温柔的声音劝说着:“同你一般,深夜来我房里的侍女也有数十人了,大多都是在地上跪了一夜,翌日便已离世。”

    婢女却哭得更加伤心,不停抽噎着。

    “唉,趁此刻离去,若无人发觉你来过我房内,你便可留下性命,若你仍然执迷不悟,就穿戴好衣物,在屋里跪着吧。”云若清说道。

    “大少爷,求你收下我吧,大少爷我……我妹妹还在三夫人那里,我……我不来,我妹妹就会被卖去勾栏园,生不如死啊!大少爷!”婢女拉开被褥,扑向了云若清。

    云若清也没有避开,任由其环臂抱着,云若清只能轻轻拍着婢女的后背,可没有衣物的阻隔,云若清的手直接拍在了那玉脂般的肌肤上。云若清心中生起涟漪,连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婢女的身体也开始泛起片片红晕。

    就在这时,云若清那不争气的嗓子又开始咳嗽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接过婢女手中的茶盏喝上一口,才慢慢缓和。可见到婢女衣不蔽体的站在一旁,差点被茶水呛个半死,轻咳了一声便扭头不看。谁说古人诚不欺我,什么眼不见心不烦,这种想看又不能看的,隐隐约约的还可以感觉到,才是最让人心烦意乱的。

    而婢女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顿时上蹿下跳,不知道可以躲在何处,只能恼羞着接过云若清的被褥。

    片刻后,见婢女又开始投怀送抱,云若清知道自己受不了这般诱惑,便狠下心来,把茶盏砸下地面,恶狠狠的骂道:“滚,快给我滚。”

    一旁的婢女见云若清如此喜怒无常,顾不得遮羞,连忙跪地求饶:“求求少爷救……”

    “够了,你若再喋喋不休,我现在就叫人把你打发了。”云若清知道不能再纠缠不清了,便说着狠话。

    而婢女听闻此言,就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绝望了,她狠毒的看着云若清,嘴里不断咒骂着,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云若清委屈不已。自己也是迫不得已,自己如今的境地比这婢女好不了多少,婢女想活着,云若清又何尝不是呢?

    婢女这般不分是非黑白的样子让云若清泛起涟漪的心逐渐平静了。冷漠的说道:“你是想穿戴好衣物,体面的走出去,还是我让人把你光着身子拖出去。”

    婢女面如死灰,瘫坐在地,突然手心被地面的碎瓷片划破,婢女看着手心的伤口,眼里多了几分释然,随后攥着瓷片朝脖颈刺去。

    云若清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婢女刺破脖颈。顿时间鲜血淋漓,喷涌而出。云若清看着生机慢慢消失的婢女,不免兔死狐悲,他救不了婢女,也救不了自己。

    在云若清沉浸在复杂情绪时,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是三婶身旁的老妈子,尖着嗓子叫喊道:“哟,清哥啊,你看看你这是做的什么事儿啊!清哥你既看上了彩凤,一句话的事儿,那彩凤哪敢不依的啊!你说你,就是不收着做偏房,清哥你也不能这么狠心啊!灵神在上啊,你看看,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啊!”

    “前脚刚自缢,后脚嬷嬷便寻来了,呵呵。”云若清冷哼一声:“不要再装模作样的恶心我了,赶快收拾完给我滚。”

    “瞧清哥这话说的,三夫人啊,见清哥体弱多病,这才多多派人照看着。”嬷嬷依旧阴阳怪气道。

    “嬷嬷不要忘了,小爷我还是云家长子,嬷嬷可想清楚了……若来日我得势,我那拈轻怕重的三婶婶会保你一生平安顺遂吗?”这嬷嬷听到这话,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陪笑着,招呼身旁的小斯端茶伺候着云若清。

    云若清揉着发涨的双眼,冷声说道:“收拾了,滚!”

    嬷嬷则笑着问道:“哥儿啊,你看这屋沾了血,咱换个屋吧。”

    云若清不耐烦的把茶杯摔向嬷嬷,嬷嬷连忙后退,低着头,手里一直招呼着小斯,很快便打扫干净退出了屋子。

    虽已经打扫干净,但屋子里仍然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视线来到了三婶屋里,刚才的嬷嬷正低着身子添油加醋般的讲着:“清哥啊,可是嚣张了,你可是没有听见啊,说什么,来日方长,有夫人苦头吃呢。让夫人好好等着,唉,可把奴婢气得不轻。”

    “我呸,一个废人,若不是怕痕迹太重,我早给他……”三婶突然警惕的扫了扫四周,给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心领神会,来到房门前向外张望许久,随后朝着三婶点了点头。

    “哼,上次下毒竟没有毒死那混小子,还给他留了半条命,还损失了一颗好棋。”三婶拍着桌子盘算着,紧接着问道:“彩凤那个贱人的妹妹是叫什么?”

    “回夫人话,好像是叫秋月。”

    “人可还机灵?若是像彩凤那个蠢货就早早发买了吧。”三婶继续问着。

    “我瞧着人倒是机灵,想来是个听话的。”嬷嬷回答道。

    “哦,是嘛。”三婶冷笑一声:“那你明儿去她跟前说道说道,告诉她我们的云家大少爷都做了什么好事。”

    “对了,赶快把秋月放去那小混蛋屋里,省得我屋里这个白眼狼看到了,又撒泼打滚的要收偏房了。”三婶想到自己家那不听话的儿子就不由得头疼,无奈的说道:“注意动静小点,不要让下人嚼舌根子。”

    “好嘞,奴婢一定好好说道说道。”嬷嬷满心欢喜的答应着,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

    云若清屋子里的血腥味依旧扑鼻,混杂着落叶的腐烂味,让云若清无法安睡,回想着发生的一切。感同身受的是云若清,无能为力的也是云若清。

    渐渐的天色露白,云若清便来到了酒馆买醉,婢女自缢的那一幕在云若清脑中久久不散,酒壶空了一壶又一壶,云若清很快便醉倒在桌。

    “云兄,云兄。”沈文姝轻轻呼喊着。

    云若清睁开眼睛,正午的阳光已非常刺眼,看到沈文姝后,傻笑道:“你怎么来了?”

    “云兄,发生什么事了?”沈文姝问道。其实沈文姝知道,又一个婢女身死于云若清的房中了,这消息昨天夜里便已经传了出来,沈文姝听到消息后,便来到云若清常在的酒馆。因为沈文姝相信自己认识的云若清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恶魔。

    “呵,能有什么事啊?来,喝酒。”云若清晃了晃脑袋,随后便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

    沈文姝便一直陪在云若清身旁,直至凌晨,在酒馆打烊后,沈文姝只好背起烂醉如泥的云若清朝着云家走去,一路上,云若清迷迷糊糊的说着:“就在……我眼前,我……没能救她。”

    来到云家后,沈文姝小心翼翼的将云若清扶到床边,将云若清的衣物一一褪去,把被褥给云若清盖好后,沈文姝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云若清。最后用手背抚摸着云若清的脸颊。

    这时,房门被推开,沈文姝立马将手拿开,只见一稚嫩的婢女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婢女柔声说道:“公子请回吧,这里交给奴婢便好。”

    “好好照顾云兄。”沈文姝交代完,便离开了云家。

    婢女闻到屋里那残存的血腥味,双眼眼泪直转,吸了吸鼻子,见云若清就怎么平静的躺着。婢女眼中的憎恶与仇恨仿佛要化作实质。

    婢女拿出怀中的匕首,朝着云若清走去,匕首闪着寒光贴在云若清的脖子上,婢女喘着粗气,最后用颤抖的双手往下一摁,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婢女被吓得连连后退,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