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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悸动与深渊

    深渊,魔女遁到一处高大宫殿外。看到宫殿,魔女收敛了举止上的轻浮,推开宫殿大门向里面走去。

    宫殿内只有一个巨大的祭坛,上面铺满了白骨,透过白骨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堆积着大块的血肉。数十丈高的人形石像,背对着魔女,双脚插里在白骨与血肉之间。伴随着他胸腔收缩又舒张,白骨深处的血肉一点点消失,露出惨白的骨头。

    魔女看到石像,身体不自主的战栗起来,小心翼翼走到石像前,屈身跪下,将娇媚的面庞深深埋进长发里。

    石像转过身来,没有五官,身体只是一张石皮,里面都是空的。透过胸腔的石皮可以看到里面火红的心脏,砰砰跳动。

    “人呢?”声音传来,在如同幽魂在空旷的宫殿里游荡。这幽魂此刻就匍匐在魔女耳边,咽喉不停的吞咽。

    “本来就要得手了,但那人体内有咒法响起,灼伤了我。那咒法如有意识,想要焚灭我,我不敌,逃遁回来。但……”

    “那就是失手了!”石像的声音变得尖厉。

    未知的力量化作手掌扼住魔女的咽喉,将魔女悬立在半空。

    魔女面色惊恐,长发凌乱。她有感觉,只要手掌轻轻用力,她就会香消玉碎。

    “奴儿啊!那你说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虽然石像没有五官,但魔女仿佛看到了他在狞笑。

    “我在她体内种下了道心魔种,道心魔种会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理智,总有一天道心魔种会控制着他来找奴儿我。道心魔种与魔种主人命运相连,魔种的主人死了,魔种也会消失。奴儿自知办事不力,罪该万死。但惊恐因奴儿死亡,扰乱了主人的计划,恳请主人饶奴儿一命。”空中,魔女艰难的说道,丝丝血液沿着嘴角流下,那血液与樱红的嘴唇一样的颜色。

    魔女明眸是秋水,秋水上此刻生发了许多白雾,脸色惨白。她仿佛一块美玉,即将陨碎。此刻,但凡有些许感情的生灵看一眼内心都要生发一股怜意。

    她盯着石像没有五官的面容,楚楚可怜。面容上满是祈求的意味,内心却十分慌乱。她不确定自己的价值是否与生命等价,自己惹人怜爱的姿态是否打动了石像的内心。

    石像突然笑了,扼住魔女咽喉手掌上的力量轻了许多,缓缓的将她放下。

    “我怎么会杀了你呢?这一片小魔域,主人最喜爱的可是你啊!要不然也不会单留你一个。你看你的其他族人,在哪里呢?在这里!”

    石像指着身旁的白骨说道。

    魔女看着白骨,内心没有愤怒与悲戚,只有胆寒。她们这一族没有情感,即使身处一族,族人之间发生了不快,杀了也就杀了。但看着这么多的族人尸体堆积在祭坛上,化作白骨,她内心只有深深地恐惧。

    她们一族是诞生于深渊里的魔物,世代生活在这里,平时靠引诱生灵坠入深渊,吞食他们的血肉,性灵为生。深渊上与这片深渊连接的区域很小,资源极度匮乏。虽然他们一族弱小,但就像蝼蚁生活在贫瘠的土地上,不会引来强大渊灵的注视,更不会有强大渊灵来这里,而且外面有一层封禁,导致这里与世隔绝。

    数月前,一道黑气突然出现,凡黑气经过的地方,血肉不存。不过半日她的族人全被屠戮,不知道为何,黑气并没有杀她。

    黑气将她族人的尸体带回宫殿,刻画祭坛,将尸体堆积在上面,石像就从血肉中诞生。

    “主人刚才有些愤怒,所以对你小施惩戒。你只要能将那个人到我身边,你就不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命运,懂么!”

    石像伸出一指,轻轻抹去了魔女嘴角的血迹。那血液粘附在手指上,石像面庞撕裂开一道口子,将手指送入,一点一点的吸吮。

    “你走吧。”石像声音传来。

    看到这里,魔女内心更加惊恐,头也不回的冲出宫殿。她知道与自己的柔弱姿态相比,那家伙更喜欢她的血肉。

    她的血液格外的美味,盯着魔女离开的背影,石像喉结一下又一下的吞咽。不像那些低等渊灵,血肉实在另我作呕,不过还不是吃她的时候,再等等,等她将那人带到我面前,那时一切等待都会是值得的。

    它扭转身躯,背对着宫殿门,胸膛再度舒张与收缩,脚下的血肉一点点消失,露出了更多的白骨。

    这里的血肉不多了!它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内飘荡。

    客厅里,随着静心咒的吟诵,白祁感觉自己内心的杂念少了许多。刚才满脑子都是魔女的画面,现在内心已经回归清明。

    与那魔女短短的接触,竟然影响了我的心智。得到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的,推演不出更多的东西。

    不过,如果刚才与那魔女进入她的闺房,没准她就全部告诉我了!

    完了,我脑子又不干净了,白祁悲呼。

    白祁强行将新冒出的杂念压下,思索起在深渊中得到的画面。

    天灾?人祸?

    天灾防不胜防,但发生的几率很小,一切巧合事件的叠加再遇上特定时间出现的人,一场意外即是天灾。

    那看起来不像是天灾,那就是人祸了。他面色阴沉下去。做杀手,最不缺的就是仇人。毕竟,所干的就是拿钱取他人的性命,性命何其珍贵。拿走了,就没有了。取人性命,就是夺人至亲朋友之所爱,是天大的仇恨。每杀一个人,就会多一堆仇人。久而久之,仇人只会越来越多。不过也有例外,杀的人是个混蛋,没人爱,杀了让人叫好。

    师傅说杀手是见不得光的职业,但生命是高贵的,所以有些活可以接有些不能,这是为人的底线。所以他杀的都是些混蛋,毒瘤。也许这些毒瘤也会有人爱,那爱的人不就是一丘之貉么,白祁冷笑。

    我的心悸感来源是她么?

    感性被内心的理智所压下,白祁仔细回想,当时相遇巧合太多了,巧合多了或许不是缘分,而是精心的安排。白祁对那个女孩突然有了戒备,当初接触的时候不能说没有,只不过防备大于戒备,现在是戒备大于防备。

    但愿不是我内心所想的,白祁长叹,他想到了更多。

    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有仇家寻上来。其中一个原因是做事的隐蔽,不留下丝毫的痕迹,让人无迹可查,查不到他的身份。只知道是“白起”挥动死神镰刀收割了生命;另一个原因与一个组织有关,负责与他们这些杀手对接的组织,单字一个“暗”。

    “暗”的出现的时间不可追溯,只知道当有金钱与货物的交易时,伴随着利益的纷争,出现的血与乱,就有“暗”的身影。经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的“暗”是一个藏于阴阳两界的不可窥其全貌的庞然大物。

    “暗”中的杀手有两种,一种依附于“暗”,是“暗”内部人员,或组织内培养,或归附。另一种是白祁这种孤狼,在“暗”的悬赏榜上选取目标,接任务,交任务,拿取佣金,而“暗”抽取总佣金的一定份额,一种自由的雇佣关系。

    “暗”中只有一个人知道白七的身份,世界上活着的人也只有这一个人知道“杀神白起”就是白七,那就是老朱,一个大腹便便,平易近人的中年男子。由于基因的问题,早早的头顶的头发就所剩无几。平时头顶两侧的头发都留的极长,铺盖在秃顶的地方。远远看去,看不出来秃顶,近看就不好说了。

    前一段时间白祁还去看过他,情况有些令人担忧,头顶两侧的头发也快要保不住了。

    老朱与我是莫逆之交,但愿他没有背叛我。

    白祁想着,慢慢的将穿好的衣服换下,又换回了那套古典的西装。西装里面有很多小玩意,每一件在他手中都能杀人与无形之间。

    白祁换好西装,在镜子里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海军蓝色的西装完美的将他的俊逸的身姿呈现出来,深蓝色使他看起来有些忧郁。

    接住白祁转身来到书架,打开隐蔽的暗格,里面有一个保险箱,打开机械密码锁,保险箱里只有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安静的放着一块破旧的怀表,虽然饱经时间的侵蚀,但功能完好。

    师傅消失前,把他叫到跟前,说道:我就要死了,我能感觉到生命在流失。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了,这块怀表陪我了几十年,算是我的铁兄弟。你拿去,你平时一定要带着它,我死后灵魂会依附在上面,保你安全。

    他茫然的接过,身体突然倒了下去。等他再醒来,老人已经不见了。

    老人在怀表上下了神经毒素,当他接过怀表的时候,神经毒素就把他麻痹,陷入昏迷。老人则趁此时间离开,不辞而别。

    除了这块怀表,老人什么也没留给他,哪怕一张照片。

    白祁拿起怀表,表链相互接触,发出金属交碰时的清脆哗啦声。

    师傅保佑我!白祁将怀表抵在额头,闭着双眼默念。

    片刻,白祁将怀表打开,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七分,约会的时间是在八点整。

    是时候离开了,白七收起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