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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苦修武道,老将西去

    在秦家习武的日子里,公孙凤又是一番不同的体会。昔日在二仙山修习剑术,讲的是松弛有道,修炼身体的同时不忘修炼心境,而如今修习沙场之术却是纯粹对肉体的打磨,说的残酷点就是,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秦父早年从军伤了条腿,解甲归田后,便开始专心培养儿子秦明。不过终究是受限于腿伤,只能传授招式,无法跟儿子对练过招。如今有了陪练对象,秦明也是兴奋的不行,公孙凤练了半年左右便被他拉着开始过招,结果这厮下起手来没轻没重,也不管公孙凤比他小了很多,武艺刚刚入门,一顿狼牙棒猛砸,直接打的公孙凤几天下不来床,习武之路差点夭折,被秦父严厉呵斥后才有所收敛。

    不过这次对战虽然以公孙凤大败而告终,对于两人来说却都是获益良多。秦明此前从未与人交手,这一战是他第一次实战,虽然对手弱了点,但是对他以后的实战之路颇有启发。而公孙凤就更不用说了,他也是第一次和人如此交手,说好的同门切磋结果被打的跟生死相搏一样,虽然嘴上抱怨了两句,但是内心反而很感激,这一仗让他看到自己如果此时上了战场会是何等结局。

    痛定思痛后,他决定要更加用心,加快成长,自己的身体再过两年恐怕就发育到头了,此时更是筑基的关键时期,如果此时懈怠恐怕以后的上限也会受制。确认自己已经恢复了以后,他立马下了床,投入到修炼之中,不时的和秦明切磋,从单方面被暴打,逐渐也可以还上几招了。不过这样也出现了新的烦恼,两人练的都是狼牙棒,一打起来叮叮当当的,院子里变得越来越吵闹,路人走过还以为这家是个铁匠铺,搞的秦父也是焦头烂额,经常和人解释,我家不是打铁的,以后别来了。

    就这样,两人日复一日的习武对练,公孙凤的身体也逐渐趋于长成,力量和速度都有了巨大的飞跃,已经渐渐可以短时间和秦明打成均势了。对此他倒是不以为奇,毕竟从小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进境,但是秦父和秦明着实惊叹了,秦父暗中甚至感叹,假以时日,这徒弟在武学上的成就,说不定会比自幼习武的亲生儿子还高。

    说起秦父,他自身的情况却是不太乐观。秦父早年在青州从军,一次作战中受了重伤,除了腿部的外伤之外,内伤也是颇为严重,不得不饮恨解甲,回到开州老家,一心教子。本来以他的身体,虽然有暗疾,但是注意休养,活到五六十岁还是没问题的。雪上加霜的是,几年前发妻因病先走一步,着实又一次给了他沉重的打击,整个人更加郁郁寡欢了。如果不是公孙凤来拜师习武,给这个沉寂了许久的家添了点活力,恐怕他此刻已经撒手而去了。

    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近的秦父,也开始考虑起儿子和徒弟的前程了。这一日,他将修炼中的二人叫到跟前,说道:“孩儿们,老夫恐怕时日无多了,今日趁着还能说清楚话,也该安排下身后之事了。”

    秦明和公孙凤均是神色一凛,他二人虽然一个神经大条,一个天性豁达,但都不是无心之人,秦父的状况他们也都清楚,只是这种伤心事他们也不愿说起,只能平日尽孝于膝前,盼着秦父能多活些时日。想不到秦父却自己先提起了此事。

    秦父顿了一顿,抽出一封信道:“我儿,为父过世后,你也不必耗在此处为我守孝,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该在此处埋没你的大好年华,把我安葬好以后,你就带上此信,去青州谋个差事吧。昔日我在青州从军,与上司慕容知府颇有些交情,我这条腿,说起来还是为了救他们家而伤。”

    “当时他把女儿嫁给了端王殿下,护女进京的路上遭歹人袭击,正是老夫带人击退了歹人。不过老夫也身受重伤,伤好了之后无法继续在军中任职,便索性回了开州老家。几年前端王殿下登基,听说他的女儿也摇身一变成了贵妃,如今这厮也算发达了,进京当了官,青州知府留给了他儿子做。你去青州军中,老夫昔日同僚也可照应你,你为人性急,遇事也需多听听老将军们的建议。至于那小慕容,咱们不必挟恩图报,也不必低声下气,这封信也只是个敲门砖,凭咱们父子的本事,去他青州军当个将军,还是绰绰有余!”说到此处的秦父神采飞扬,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秦明眼睛红肿,缓缓接过此信。

    秦父转头对公孙凤道:“徒儿,莫怪师父只顾给亲儿子安排后路,你来此习武,如今也有三年了,咱们自己亲如一家,可是外人却不知晓。小慕容看在我的面上,也许会帮上明儿一把,可你到底只是我的徒弟,你若前往青州,就算你本事惊人,只怕也难以得到重用,白白浪费你的青春。为师看的出,你是个有主见的人,为师想听听,你打算去哪呢?”

    公孙凤方才听了秦父所言,还在想,原来那慕容彦达和秦家有如此渊源,难怪对秦明的出身一清二楚,可这厮居然轻信他人挑拨,杀害恩人之子的家人,属实是忘恩负义,死的不冤。他却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父对他说的话。他思索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师父,我想去西军。”

    “哦?”听得此言,秦父与秦明均是诧异,秦明更是直接问道:“贤弟,我没听错吧?你说你想去西军?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家人是被辽兵所害,如果你想报仇雪恨,去大名府投军,才更有机会和辽人交手吧,为何要去千里之外的西军呢?”

    “秦大哥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和辽兵有不共戴天之仇。”公孙凤道:“我若只想着多杀几个辽兵泄愤,那投大名府也未尝不可。只是如今,朝廷并没有与辽军大战的迹象,去大名府,只怕也没有什么机会去打辽兵。反观西军,却是我大宋最能打的军队,那里才是我辈出人头地的地方。我曾听闻,过些时日,童贯将率领西军与西夏作战。这童贯的为人,朝野之间虽多有不齿,但此番去打西夏人,却也是名正言顺。辽兵与我是私仇,但身为汉人,同是与敌人交战,何分彼此?我去西军打拼,与最凶狠的敌人作战,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将军,我会有自己的一支军,到时若是朝廷想打辽国,我便主动请缨,若是朝廷不想打,我军权在握,谁又能拦我?”他此番话说的已是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屋内两人都是至交,却也不怕入第四人之耳。

    秦氏父子却是被他的一番话所震惊,久久不能言语。此番话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公孙凤年少志大,本事他们也是知道的,怎么听起来都是合情合理。秦父叹道:“为师向来知道你很有主见,却不想你看的已有如此之远。这份见识,为师都自叹弗如。罢了,你若想去西军,那便去吧,只是这一次,却只能靠你自己了,没有人能给你引荐。此去西军路途遥远,为师过世后,家中还有些余财,你和明儿平日习武乘坐的马匹不适合远行,拿着这些钱财,去买两匹好马吧。好马,也是武将的第二条命啊!”

    秦明和公孙凤均是叩头在地,无语凝噎。数日之后,秦父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安静的逝去了。秦明遵照先父遗嘱,把他安葬到了祖坟。而后,便和公孙凤带上行囊盘缠,向着官道而去,准备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