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浮云掠影 天地呼吸
直至深夜,诸人方才返回家里,吃了点素菜喝了点素汤,焚香祷告,祭奠灵位,为逝去之人守夜。
第二日还要立下衣冠冢,将灵位放入英雄祠,诸般事宜,繁琐异常。
但所有之人,皆无半点不耐,只有心中伤痛。
至于石大义,第二日凌晨便与诸多剑谷修士背着行囊,带着建木之叶与亲人的思念,于桃源渡口,顺大江南下。
石白与慕容玲玲等四人为其挥泪送别,直至那一叶扁舟消失在茫茫江面,再也不见,方才满心担忧的向家返回。
而石白便径直去了天剑道院,求见师尊,从他口中方知,缥缈宫有三十七位弟子下山,带领着三家道院的大部分教习以及年过二十,娶妻生子,更修为已达先天苦海境的诸位师兄,于天还未亮时,乘做龙首云鲸大船南下了,比石大义他们更早一些。
听到此处,石白内心深处方才松了一口气,毕竟缥缈宫盛名北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一个缥缈宫弟子入世,便代表着群魔辟易,将又一处人族脊梁站起。
北境六大雄关之镇魔将军,有四人是出自缥缈宫,另外二人,一人同样来自与缥缈宫齐名的云台群岛之“水月洞天”,另一人虽出生草莽,却天资卓越,仅仅以三十九岁之年纪便修得一枚大日金丹!刀法通神,虽然元神还未入主丹丸,但比得近神之境的其余五人却是半点不差。
“阿白,这俩日修行可有懈怠?”
石白摇头说道,
“弟子并未有半分懈怠,虽然心中悲痛,也为人族未来担忧,但弟子自己深知自哀自怨只是无用,还不如多加努力修行,将来在战场之上多杀几只妖魔,以祭奠我剑谷诸多英魂。”
“你有这种想法是极好的。”
古稀老人李修灵抚须长叹,
“可惜时不待我,黑山覆灭,只会令整个北境被拖入泥沼,甚至百年也难以恢复元气。”
“甚至一不小心整个北境都有覆灭之灾。”
“刚才也亦告诉过你,缥缈宫出动了三十七位弟子提前下山,他们皆是这世间少有的良才美玉,本来皆是需要修行到先天金丹之境界方才准许下山,可如今,他们方才凝丹不久,积累尚未足够,整体修为在战场之上并不算十分凸出,便被分配到战线缺口周边的所有或中或大型城池,一旦被妖魔围杀,缥缈宫所耗费的无尽资源便打了水漂。”
“虽说这些资源本来便是要使用的,可关键的是天才的死亡!”
“要知道,这些缥缈宫弟子都是有机会达到近神的境界!要是英年早逝,北境青黄不接,只怕未来十年,或者数十年,北境定将活在妖魔阴影之下!”
老人李修灵轻声一叹,对着石白说道,
“你的资质悟性是不差的,但不可骄傲自满,更不可心生懈怠,要知道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并不是什么天才,死去的天才也只不过是废柴罢了。”
“是!弟子知道!”
“今日,我要教你一套身法。也是缥缈宫所传的最精妙身法之一。”
“它叫:‘浮云掠影’。”
“这套身法虽然不禁修行,真武和黄庭俱皆有收藏,但大多真正修行所在却是需要在云烟之城的缥缈峰之上,因为只有那里,才能真正领悟‘天地万物之呼吸’,因为呼吸便是这套身法的基础,但你不同,你已经察觉到了这‘风的呼吸’,也是因此,我才会打算教你这套身法。”
说罢,老人李修灵便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的旧书,递给了石白。
石白翻开来看,只见开篇便是一幅身着长衫的男子,而他脚下居然生着两缕云气。
第二篇依旧是同样的负手男子,但他脚下的云气仿佛在不断向前涌动,似乎直欲破纸而出,石白仔细看了片刻,却完全不懂其意思,只得翻开第三篇。
这第三篇却有了极大改变,却不是那男子,而依旧是他脚下的云气,这第三篇的云气,居然改变了方向,但这方向似乎太过模糊,似前,似左,似右,又似后,向上,向下,仿佛又不动。
石白挠了挠脑袋,直觉得画这图的人是不是脑袋有病,画的模模糊糊便也罢了,居然连一点文字解释都没有,非要让人去悟,去想破脑袋,难不成只有让人看不懂,才是最精妙的武学吗?
一想到师尊李修灵说自己悟性不差,石白便真想脸红,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不由暗暗嘀咕道:
“师傅呀,你弟子悟性真的不是高,也没有谦虚的意思,我只是想请您老先解释下先。”
但这丢脸的话,石白终究没说出口,只得按耐下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翻开了第四篇。
“咦?”
石白一惊,这第四篇开始到最后一篇,那男子全身便没有了衣物,只是赤裸着身子,内里有真元运行的复杂路径,且发丝飞扬,仿佛有风正在吹拂,而他脚下的云气方向变了又变,似乎是与那风相呼应。
可奇怪的地方便是在这里,缠绕在那男子身上的风在不断加大,方向一直在变,可是他脚下的云气变化却越来越平缓,最终却仿佛不动一般。任由周围风声卷涌,那云烟却依旧不动如山。
石白又将这手抄本翻至第一页,对比一下最后一页,却蓦地发现,除了身上那套衣裳,和两边卷起的狂风,两幅画几近一模一样。
“风无常势,云无定型。”
石白喃喃自语,眉头紧皱,把这本手抄本翻了又翻,
“可为什么,这风在变,这云却逐渐不变?为什么这风不动,而云自动?”
“除非这风不是风,云不是云。”
“可那又会是什么?”
“假象吗?”
“不,不可能,这是身法,哪有身法也是假象一说。”
石白闭上双眼,仔细在脑海之中模拟那画中的人物动作,可是无论石白怎么模拟,这风不吹来,云不动,风一吹来,云气自散。
忽然,石白心中一动,猛地想起了师尊李修灵之前所说:学会风的呼吸,才能真正理解和学会这门身法。
于是石白断灭思绪,静心守一,而灵觉心眼则缓缓散发出去,用心眼去查看这方世界。
周围数丈距离,都纤毫毕现,无论是飞舞毛虫身上的毛刺还是空气之中微小的灰尘,他皆可清晰看见,甚至连身边周围空气的流动,他亦是能清晰感知。
他轻轻抬了抬手,气流卷舒之间,他已经捕捉到了风的轨迹,也感受到这股风的气息。
正当石白在气流之中不断玩耍之时,忽然平地刮起一阵疾风,带来了远处清凉的空气,以及林间花朵的芬芳,也吹散了石白手边惊起的微风,却也让石白明白了这云与这风之间的关系,明白了这“浮云掠影”的真正含义,去听那风的呼吸,去掌控风的轨迹。
云之所以不动,并非不会动,而是因为那男子脚下本就无风,一如龙卷的风眼,一如风与风之间的间隙。
故而,云之动与不动,随乎一心。
风之轨迹若何,但且随意。
而这正是这“浮云掠影”身法的核心要旨。
听完石白解释,白发老人李修灵放声大笑,直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自己看家本领后继有人云云。
第二日还要立下衣冠冢,将灵位放入英雄祠,诸般事宜,繁琐异常。
但所有之人,皆无半点不耐,只有心中伤痛。
至于石大义,第二日凌晨便与诸多剑谷修士背着行囊,带着建木之叶与亲人的思念,于桃源渡口,顺大江南下。
石白与慕容玲玲等四人为其挥泪送别,直至那一叶扁舟消失在茫茫江面,再也不见,方才满心担忧的向家返回。
而石白便径直去了天剑道院,求见师尊,从他口中方知,缥缈宫有三十七位弟子下山,带领着三家道院的大部分教习以及年过二十,娶妻生子,更修为已达先天苦海境的诸位师兄,于天还未亮时,乘做龙首云鲸大船南下了,比石大义他们更早一些。
听到此处,石白内心深处方才松了一口气,毕竟缥缈宫盛名北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一个缥缈宫弟子入世,便代表着群魔辟易,将又一处人族脊梁站起。
北境六大雄关之镇魔将军,有四人是出自缥缈宫,另外二人,一人同样来自与缥缈宫齐名的云台群岛之“水月洞天”,另一人虽出生草莽,却天资卓越,仅仅以三十九岁之年纪便修得一枚大日金丹!刀法通神,虽然元神还未入主丹丸,但比得近神之境的其余五人却是半点不差。
“阿白,这俩日修行可有懈怠?”
石白摇头说道,
“弟子并未有半分懈怠,虽然心中悲痛,也为人族未来担忧,但弟子自己深知自哀自怨只是无用,还不如多加努力修行,将来在战场之上多杀几只妖魔,以祭奠我剑谷诸多英魂。”
“你有这种想法是极好的。”
古稀老人李修灵抚须长叹,
“可惜时不待我,黑山覆灭,只会令整个北境被拖入泥沼,甚至百年也难以恢复元气。”
“甚至一不小心整个北境都有覆灭之灾。”
“刚才也亦告诉过你,缥缈宫出动了三十七位弟子提前下山,他们皆是这世间少有的良才美玉,本来皆是需要修行到先天金丹之境界方才准许下山,可如今,他们方才凝丹不久,积累尚未足够,整体修为在战场之上并不算十分凸出,便被分配到战线缺口周边的所有或中或大型城池,一旦被妖魔围杀,缥缈宫所耗费的无尽资源便打了水漂。”
“虽说这些资源本来便是要使用的,可关键的是天才的死亡!”
“要知道,这些缥缈宫弟子都是有机会达到近神的境界!要是英年早逝,北境青黄不接,只怕未来十年,或者数十年,北境定将活在妖魔阴影之下!”
老人李修灵轻声一叹,对着石白说道,
“你的资质悟性是不差的,但不可骄傲自满,更不可心生懈怠,要知道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并不是什么天才,死去的天才也只不过是废柴罢了。”
“是!弟子知道!”
“今日,我要教你一套身法。也是缥缈宫所传的最精妙身法之一。”
“它叫:‘浮云掠影’。”
“这套身法虽然不禁修行,真武和黄庭俱皆有收藏,但大多真正修行所在却是需要在云烟之城的缥缈峰之上,因为只有那里,才能真正领悟‘天地万物之呼吸’,因为呼吸便是这套身法的基础,但你不同,你已经察觉到了这‘风的呼吸’,也是因此,我才会打算教你这套身法。”
说罢,老人李修灵便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的旧书,递给了石白。
石白翻开来看,只见开篇便是一幅身着长衫的男子,而他脚下居然生着两缕云气。
第二篇依旧是同样的负手男子,但他脚下的云气仿佛在不断向前涌动,似乎直欲破纸而出,石白仔细看了片刻,却完全不懂其意思,只得翻开第三篇。
这第三篇却有了极大改变,却不是那男子,而依旧是他脚下的云气,这第三篇的云气,居然改变了方向,但这方向似乎太过模糊,似前,似左,似右,又似后,向上,向下,仿佛又不动。
石白挠了挠脑袋,直觉得画这图的人是不是脑袋有病,画的模模糊糊便也罢了,居然连一点文字解释都没有,非要让人去悟,去想破脑袋,难不成只有让人看不懂,才是最精妙的武学吗?
一想到师尊李修灵说自己悟性不差,石白便真想脸红,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不由暗暗嘀咕道:
“师傅呀,你弟子悟性真的不是高,也没有谦虚的意思,我只是想请您老先解释下先。”
但这丢脸的话,石白终究没说出口,只得按耐下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翻开了第四篇。
“咦?”
石白一惊,这第四篇开始到最后一篇,那男子全身便没有了衣物,只是赤裸着身子,内里有真元运行的复杂路径,且发丝飞扬,仿佛有风正在吹拂,而他脚下的云气方向变了又变,似乎是与那风相呼应。
可奇怪的地方便是在这里,缠绕在那男子身上的风在不断加大,方向一直在变,可是他脚下的云气变化却越来越平缓,最终却仿佛不动一般。任由周围风声卷涌,那云烟却依旧不动如山。
石白又将这手抄本翻至第一页,对比一下最后一页,却蓦地发现,除了身上那套衣裳,和两边卷起的狂风,两幅画几近一模一样。
“风无常势,云无定型。”
石白喃喃自语,眉头紧皱,把这本手抄本翻了又翻,
“可为什么,这风在变,这云却逐渐不变?为什么这风不动,而云自动?”
“除非这风不是风,云不是云。”
“可那又会是什么?”
“假象吗?”
“不,不可能,这是身法,哪有身法也是假象一说。”
石白闭上双眼,仔细在脑海之中模拟那画中的人物动作,可是无论石白怎么模拟,这风不吹来,云不动,风一吹来,云气自散。
忽然,石白心中一动,猛地想起了师尊李修灵之前所说:学会风的呼吸,才能真正理解和学会这门身法。
于是石白断灭思绪,静心守一,而灵觉心眼则缓缓散发出去,用心眼去查看这方世界。
周围数丈距离,都纤毫毕现,无论是飞舞毛虫身上的毛刺还是空气之中微小的灰尘,他皆可清晰看见,甚至连身边周围空气的流动,他亦是能清晰感知。
他轻轻抬了抬手,气流卷舒之间,他已经捕捉到了风的轨迹,也感受到这股风的气息。
正当石白在气流之中不断玩耍之时,忽然平地刮起一阵疾风,带来了远处清凉的空气,以及林间花朵的芬芳,也吹散了石白手边惊起的微风,却也让石白明白了这云与这风之间的关系,明白了这“浮云掠影”的真正含义,去听那风的呼吸,去掌控风的轨迹。
云之所以不动,并非不会动,而是因为那男子脚下本就无风,一如龙卷的风眼,一如风与风之间的间隙。
故而,云之动与不动,随乎一心。
风之轨迹若何,但且随意。
而这正是这“浮云掠影”身法的核心要旨。
听完石白解释,白发老人李修灵放声大笑,直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自己看家本领后继有人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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