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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开始着想

    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造就了一个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的后背,李氏不敢言语,更不敢去细问,当然其中内情这也只有厉苓自己知道,那一刀一剑不仅刻画在肉体上,更是刻画在她的心里。

    厉苓选择了在夜深人静之时凝神修炼,如此无人打扰更不容易分神。夜间云泽川突然打开了窗,他辗转反侧有些难眠,那晚如银的月色下遇见厉苓,他总觉得是在荒野之中遇见了神女,那般清逸脱俗如空谷幽兰,不染一丝尘埃,还有厉苓第一次叫他“泽川”时,就像烟花绽放于脑中,令他心头为之一震,久久不能忘怀。

    泽川不知该如何形容和处理这种心情,望着窗外那间安静的房间,厉苓那不着脂粉却依旧精致的脸庞萦绕心门久久不散,想着她终于有个可以安枕不必四处飘零的地方了吧,不知道她会不会习惯。

    翌日,云泽川决定教厉苓关于天稷国的言语和文字,这样厉苓如论在哪里都可以与人交流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想和她说说话。

    他选择了先从屋里的物品教起,桌子、椅子、门窗、茶碗等等都是可以教习的日常用品,他试着拿起一件物品或指向一个东西,就会念起拿个物品的名称,厉苓颇有耐心的在旁边跟着学起来,一个词一个句子慢慢地学起来,更有趣的是在学说话的小捷儿也跟着念了起来,泽川一下子变成了教两个。

    当然了,厉苓可是比云泽川想象中还要聪明许多,毕竟她比云泽川年长许多就摆在那里,而且在深华山读的书也不是白念的。他教的东西厉苓一下子就学会了,还能举一反三,这令泽川大为惊喜,捷儿还小就学得慢一些。

    泽川教习几天后,考起厉苓来她也能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云泽川惊叹她的聪慧之余,毕竟教人学习这件事他自己总归学识有限,还去村里教书先生那借了几本学字的书回来,闲暇之时就教厉苓识字读书。

    人间和幽冥的言语和文字相差还是挺大的,厉苓细细辨认着纸上的字,一笔一画照着誊写,为了在人间活下去她必须收起自己曾经的傲世轻物,重新学习起这新的文字和语言,要忘却过往熟知的东西并用新的言语替代她知道这很难,但她必须得这么做。

    对人待物她也完全收起了曾经的傲慢和嚣张,学着心平气和的看待这个新世界。起初,她还想着等伤好了就带捷儿走,远离凡人藏身于荒野中,但看到村里打闹玩乐的小孩子,她就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可以当个孤魂野鬼四处游荡,但捷儿不行,她相信如果姐姐还在,肯定不会将捷儿养成那个样子。

    这天很晚了泽川都没有回家,厉苓有几个字认不清,等着他回来教呢,却迟迟等不到他回来,以往太阳落山后不久他就回来了,而且还总带着好吃的东西回来,现在连小捷儿都开始眼巴巴望着门口了,厉苓恢复了元气可以少吃东西,但小捷儿还在长身体得多吃东西,没办法厉苓只能亲自下厨房了。

    奈何这灶火和锅碗瓢盆她都不会用啊,做菜就更不用说了,泽川给她熬的药她也没喝,除了李氏给她敷过伤口,老林头拿来的药她嫌苦,一次都没有喝过,不是倒了就是一直放在那里。在厨房瞧了一圈后,她就很自觉的出来了,想着泽川这么晚都没回来,肯定是有事耽搁了,她想到村里看看发生了什么,但又想起泽川曾叮嘱不要离开屋子在家待着。

    仅凭几句话是困不住厉苓的,她想出去谁又拦得住呢,她记得泽川曾说过他在马场训马,便决定先去那儿瞧瞧。

    除了被拉去云氏族祠审问那一次,厉苓未再踏足村里任何一个地方,如此乡野之地她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放眼望去皆是差不多的村舍,这里可比幽冥王城差多了,那天去云氏族祠她就看了个大概,再者这里的村民看她眼神怪异,她不想老是遭受别人一副外来者的目光看她。

    此刻已经入夜大部分村民都已各自归家,走在路上能碰上村民的概率很低,厉苓走得也很放松,马场应该是在村外,凭着半妖的体感和嗅觉,直觉将她带出了村外,越走着马粪和草料的气息越是浓郁。

    此处的马场地势平坦草滩成片,一直绵延到尽头的九溪山,有河流从中蜿蜒盘旋而过,繁盛的牧草和良好的水源让迁来村养出的马匹体型均称,粗壮结实,雄健剽悍,速度和持久力俱优,即便是郡首挑剩的次马也具有很好的买卖市场。

    厉苓来到马场一草棚子不远处,就听到了泽川的声音,这使得她加快了脚步过去,只见泽川和两个人正在使劲的拖拽着一匹倒地的马,那匹马看起来很虚弱,口吐白沫,四肢抽搐,鼻孔有液体流出,另一边还有七八匹躺着的马有类似症状,看来这些马生的是同一种病,泽川他们必须尽快在群马中将病马找出来并集中放在一处。

    “泽川!”厉苓并未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略带开心的跑了过去。

    然而泽川在看到她过来的那刻反而是惊慌的,大声呵斥,“不要过来!快回去!”

    厉苓不解,明明是自己好心过来找他,反倒被他凶呢,“我刚来就要我回去……”厉苓说着神色中还带着点委屈。

    “这些马得了疫病,不要靠近过来!”泽川再次大声呵斥道。

    “该不会就是她带来的疫病,她肯定是沁特勒部族里逃出来祸害我们的!”一旁的男子质疑道,因为带厉苓回来的那匹马也病倒了。

    “不要胡说!”泽川让那男子赶紧闭嘴,他知道厉苓没有染上疫病,而是怕厉苓靠近马匹感染上。

    “泽川你不要一而再的包庇她了,如果不是她带来的,我们村好端端的这些马怎么会突然就病倒了,就她一个新来的外人!你看看,你们一起骑回来那匹马也病倒了!”另一个男子也开始帮腔。

    泽川很是不服,村医老林头都给厉苓检查过了,说她没染上就是没染上,“我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疫病要真的是她带来的,最先倒下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而不是这些马!”泽川也据理反驳道,说得他们哑口无言。

    “你们快过来!这里又有两匹倒下了!”那边又有人喊道,让他们快点过去。

    “先回去吧,我晚些再回去。”泽川缓和了些语气对厉苓说道。

    厉苓真的扭头就走,这样的场面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不给他添乱了,不过走了几步她转头还是哼唧了一句,“哼!不识好歹。”

    这一整晚云泽川还是没有回来,厉苓夜里没有睡着一直留意着外边的动静,等到天大亮还是没见他回来,回想起昨晚那些接连倒下的马匹,厉苓也不禁为他担心,那疫病人畜不分都有可能染上,泽川长时间的与那些病马接触,万一染上了可怎么办?厉苓放心不下,决定再去马场看看情况。

    然而横祸飞来,这个一向平安无大事发生的村子,他们最重要的养马事务遭到瘟疫袭击,这再次让村民们对厉苓这个外人实行了攻击,清早厉苓刚开门就有人对她发起了言语攻击,大骂她是瘟神疫鬼,要将她赶出村去,还有人丢石子到院里恐吓她。

    这点小风浪厉苓才不会去在意,她不想跟他们斤斤计较,想必马场那边的情况并不好,泽川的处境亦是艰难。

    不顾门外有人来搅扰,厉苓毅然离开家门去往马场,她不怕自己会变成灾祸的一部分,只想着能不能帮上泽川的忙。

    村里会看病的只有老林头,这些马病倒了自然又是叫他过去看病,甚至他都开好了药,让马场的人强灌进马嘴里。

    然而疫病又岂是平常的马病,厉苓一到就立即阻止了他们,“你们不要给马乱喂药了!这些药救不了它们!”

    “瘟神你还敢来!”又有人责怪起厉苓来。

    厉苓不理会他,转而对老林头说道:“你替人治病在行,怎么如今人畜不分,这个药草是能给马吃的吗!”厉苓指着一堆药草中的一种藜芦质疑道,她虽然不懂什么药理,也不懂这种叫什么草,但她是有着魔族血脉的妖,哪种草马儿不能吃她还是知道的。

    老林头晓得这种草对马儿有一定的毒性,只要控制好药量与其它的药草做好平衡,或许就能救治马匹的病情,这个疫病他此前没有碰到过,开的药也是凭经验,现在就等着给灌了药的马匹能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