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五色手链
治疗好云二哥，老林头毫不犹豫东去维阳郡救治疫病，听说还取得了不错的成效，当地的百姓对他很是敬重。
临行前老林头本想也让厉苓一同去帮忙，但由于她甩掉了护送她回来的那两个小兵，遭到他们的举报后她遭受了不少盘问，好在她治好了马场的病情，迁来村的云氏一族愿意为她作保，这才躲过一劫。
夏忙过后，人们完成了夏收、夏种有了更多闲暇的时光，每年这个时候郡县或乡里都会庆祝，此时天稷国已近五月间，百花开始凋残零落，民间多会在过节这日举行祭祀花神仪式，饯送花神归位，当地的居民会用新面做糕点，把面点捏成五谷六畜、瓜果蔬菜等形状，然后用蔬菜汁染上颜色，作为祭祀供品，祈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村民平安。
迁来村里原本多是外族，尽管已经融入当地，但对天稷国的节日也多是跟风举行，大部分村民会在节日这天到县里看热闹赶大集，跟着庆祝。
大清早的厉苓就听到了鞭炮声，这种小场面的热闹她提不起兴趣，觉得还没有看书有意思，前几日云泽川又借了几本书回来，是些诗词和话本，那些诗句三五个字就能描绘出一个场景一种心情，让厉苓越读越是着迷。
不过捷儿倒是很想出去玩，厉苓只说不好玩的，不去了，捷儿就去求泽川哥哥，泽川爽快的答应了他会早点收工然后带他去县里。
如今的捷儿已经会说不少人类的言语了，厉苓想着教他说幽冥的言语，但细想故国已不在，再学又有何意义，便放弃了。
临近傍晚泽川才回来，受疫病影响马场少了数十匹马，现在又快到了马匹的繁殖季节，工作量剧增。马场的工作素来杂多，即便过节也忙不完，然而等泽川回来的捷儿已经是望眼欲穿了。
“泽川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小鱼儿他们都到郡县里去了。”捷儿委屈巴巴的说道，小鱼儿是他在村里新交的玩伴。
“我这不赶回来了，走！我骑马带你去！”
“好！”捷儿蹦跶着就要上马，然而泽川却认真的看了看屋里，厉苓还真是不为所动，“这大过节的，就别一直闷在屋里，随我一起到县城看看热闹吧。”泽川建议道。
“我就不去了，我看书呢，你们玩得尽兴啊。”厉苓还在坚持。
“去嘛，厉苓你就随我们一起去嘛。”捷儿也苦苦哀求。
“就随我们去吧，这诗词话本都是来源于现实生活，光看书是不行的，还是要到外面看看。”泽川也继续劝说。
“好吧。”终是经不住他们的哀求最后还是同意了。
待他们抵达县里已经是黑天，大集市已经张灯结彩，人潮拥挤，人声鼎沸。小捷儿吵着要去看花神祭，云泽川满口答应，将捷儿扛在肩上穿行在人群中，厉苓跟在他们身后慢步缓行。
花祭准备开始时，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这儿挤，很快厉苓就被挤到了后边，再也看不到泽川的背影，索性她就退了出来，朝江边人少的地方走去。
这样拥挤热闹的情景很难不让厉苓想起曾经的幽冥庆典，物是人非，最美妖姬的舞台，最骁勇之士的比斗，倾国之力的祭典如在眼前，如今只剩孤零零的自己，望着绵延不绝的江水一股哀愁浮上心头，“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突然她想起了下午的时候读过的这首诗，此刻还真是应景。
不知不觉间花神祭就结束了，厉苓依旧伫立在江边静静地看着江水，她的心事无处说也不能说，只能让其随着流水逝去。忽然泽川消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轻轻的唤起了她的名字：“厉苓。”
她回过身来并未感到吃惊，这么些时日的相处，即便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也能最先分辨得出泽川的脚步和气息，“看完了？”
“嗯，捷儿碰到小鱼儿他们几个去，一起去玩耍了。”
“他还挺闹腾的。”
“男孩子都这样吧。”泽川说着走到厉苓身边，一同看起了这江水，他本还在犹豫，但看到对岸的树下的男男女女，不免心有所动，这样的节日也总是青年男女们出门幽会互诉心事的时候，泽川一直悬着的心跳动得更加厉害了，随即他还是鼓足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递给了厉苓，“送给你。”
“什么？”厉苓不明白这是何意，没有伸手去接。
“节日礼物。”
厉苓听说过在节日里有互送礼物的习俗，这才伸手接过了袋子，“谢谢，不过我没给你准备有。”
“没关系，你收下我的便好。”直到此刻泽川的心依旧还是忐忑的。
厉苓打开了袋子，将里边的东西倒在手心，赫然出现在掌中的是一条五色石手链，在灯光和江波的照耀下，手链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很是闪烁漂亮，“真好看，一定很贵吧。”
“不贵，我从九溪山上捡的石头打磨的，你喜欢就好，快戴上看看吧。”
“有心了。”厉苓说着将手链穿进了手腕，在这低眸的瞬间，泽川这才敢正视她，额头上细碎的发丝，村里女人接济的不合身的衣服，历经漂泊后却依旧细腻的皮肤，总是一脸淡漠疏离的神情，透过厉苓所有的一切外在，泽川依旧难掩喜欢她之情，在打磨这串手链之时，他已经将这份感情放了进去，誓不会收回。
“好看吗？”厉苓抬起手问道。
即便是她眉眼间不经意的一抹浅笑，也很快被泽川捕捉到，“好看的，正好合适你。”
“那我便收下啦。”
她能收下泽川也很开心，正说话间小鱼儿的父母带着捷儿过来了，“可找到你们了，我们要回去了，这小子你们可看好了。”
泽川很自觉的就牵过了捷儿，“麻烦你们了。”
“没事，他俩小伙子就爱一起玩。”
时间确实不早了，花祭早已经结束，出来逛集和游玩的人也少了许多，商贩也走了些许，他们也这就骑马扬鞭打道回去，天上弯月一路上相随，半道上小捷儿就已经睡着了，许是玩累了。
到了家下了马，厉苓抱着小捷儿进屋，捷儿半睡半醒间却嚷着要喝水，厉苓只好把他放在厅里给他倒水，在给他递水的瞬间捷儿却破天荒的喊了一声：“娘亲。”
厉苓当场愣住，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是说了不能叫我娘亲么。”
“为什么？小鱼儿他们也是这么叫她娘亲的。”捷儿一脸无辜的看着厉苓问道。
厉苓并不想隐瞒，尽管她答应姐姐要好好的照顾这孩子，但毕竟这是姐姐的孩子，她迟早得让捷儿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你不是我生的，当然不能叫我娘亲了，你可以叫我姨母。”
“姨母？那我的娘亲呢？”捷儿依旧问得天真无邪。
“你的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把你留给我照顾。”
“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我能找到她吗？”
“能的，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她去了哪里好不好？”
“我想现在就知道，小鱼儿的娘亲对他可好了，我也想要我的娘亲，我好想她啊，厉苓明天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姨母对你不好吗？我也很想她啊，好啦，很晚了，快去睡觉吧。”
“那你明天一定要带我去找我的娘亲。”
“快去睡啦。”
泽川在后头一直听着他们的讲话，直到捷儿回屋里了他这才走到厉苓身边，收留厉苓那么久了他有时也想知道个答案，但又怕勉强到她就一直没提，他想等厉苓主动说起，如果她不说他也不强求。
厉苓很平静的跟他解释：“捷儿确实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我姐姐的孩子，除了我和捷儿，我的家人都被仇敌杀害了，我是逃命到这儿的，我很感激你收留了我们，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明天就走。”
“不，我不介意，你们也没地方去就把这当成家吧，我……我会尽力照顾你们的。”泽川此刻的心情是喜忧参半，厉苓的身世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反正他自己也是孑然一人，但是自从遇到厉苓的那一刻起他觉得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谢谢你了，让我觉得在人间遇见了一个好人。”
“不用老是说谢谢的，你带着孩子也不方便，你要是怕闲言碎语，我可以娶你的。”
临行前老林头本想也让厉苓一同去帮忙，但由于她甩掉了护送她回来的那两个小兵，遭到他们的举报后她遭受了不少盘问，好在她治好了马场的病情，迁来村的云氏一族愿意为她作保，这才躲过一劫。
夏忙过后，人们完成了夏收、夏种有了更多闲暇的时光，每年这个时候郡县或乡里都会庆祝，此时天稷国已近五月间，百花开始凋残零落，民间多会在过节这日举行祭祀花神仪式，饯送花神归位，当地的居民会用新面做糕点，把面点捏成五谷六畜、瓜果蔬菜等形状，然后用蔬菜汁染上颜色，作为祭祀供品，祈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村民平安。
迁来村里原本多是外族，尽管已经融入当地，但对天稷国的节日也多是跟风举行，大部分村民会在节日这天到县里看热闹赶大集，跟着庆祝。
大清早的厉苓就听到了鞭炮声，这种小场面的热闹她提不起兴趣，觉得还没有看书有意思，前几日云泽川又借了几本书回来，是些诗词和话本，那些诗句三五个字就能描绘出一个场景一种心情，让厉苓越读越是着迷。
不过捷儿倒是很想出去玩，厉苓只说不好玩的，不去了，捷儿就去求泽川哥哥，泽川爽快的答应了他会早点收工然后带他去县里。
如今的捷儿已经会说不少人类的言语了，厉苓想着教他说幽冥的言语，但细想故国已不在，再学又有何意义，便放弃了。
临近傍晚泽川才回来，受疫病影响马场少了数十匹马，现在又快到了马匹的繁殖季节，工作量剧增。马场的工作素来杂多，即便过节也忙不完，然而等泽川回来的捷儿已经是望眼欲穿了。
“泽川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小鱼儿他们都到郡县里去了。”捷儿委屈巴巴的说道，小鱼儿是他在村里新交的玩伴。
“我这不赶回来了，走！我骑马带你去！”
“好！”捷儿蹦跶着就要上马，然而泽川却认真的看了看屋里，厉苓还真是不为所动，“这大过节的，就别一直闷在屋里，随我一起到县城看看热闹吧。”泽川建议道。
“我就不去了，我看书呢，你们玩得尽兴啊。”厉苓还在坚持。
“去嘛，厉苓你就随我们一起去嘛。”捷儿也苦苦哀求。
“就随我们去吧，这诗词话本都是来源于现实生活，光看书是不行的，还是要到外面看看。”泽川也继续劝说。
“好吧。”终是经不住他们的哀求最后还是同意了。
待他们抵达县里已经是黑天，大集市已经张灯结彩，人潮拥挤，人声鼎沸。小捷儿吵着要去看花神祭，云泽川满口答应，将捷儿扛在肩上穿行在人群中，厉苓跟在他们身后慢步缓行。
花祭准备开始时，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这儿挤，很快厉苓就被挤到了后边，再也看不到泽川的背影，索性她就退了出来，朝江边人少的地方走去。
这样拥挤热闹的情景很难不让厉苓想起曾经的幽冥庆典，物是人非，最美妖姬的舞台，最骁勇之士的比斗，倾国之力的祭典如在眼前，如今只剩孤零零的自己，望着绵延不绝的江水一股哀愁浮上心头，“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突然她想起了下午的时候读过的这首诗，此刻还真是应景。
不知不觉间花神祭就结束了，厉苓依旧伫立在江边静静地看着江水，她的心事无处说也不能说，只能让其随着流水逝去。忽然泽川消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轻轻的唤起了她的名字：“厉苓。”
她回过身来并未感到吃惊，这么些时日的相处，即便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也能最先分辨得出泽川的脚步和气息，“看完了？”
“嗯，捷儿碰到小鱼儿他们几个去，一起去玩耍了。”
“他还挺闹腾的。”
“男孩子都这样吧。”泽川说着走到厉苓身边，一同看起了这江水，他本还在犹豫，但看到对岸的树下的男男女女，不免心有所动，这样的节日也总是青年男女们出门幽会互诉心事的时候，泽川一直悬着的心跳动得更加厉害了，随即他还是鼓足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递给了厉苓，“送给你。”
“什么？”厉苓不明白这是何意，没有伸手去接。
“节日礼物。”
厉苓听说过在节日里有互送礼物的习俗，这才伸手接过了袋子，“谢谢，不过我没给你准备有。”
“没关系，你收下我的便好。”直到此刻泽川的心依旧还是忐忑的。
厉苓打开了袋子，将里边的东西倒在手心，赫然出现在掌中的是一条五色石手链，在灯光和江波的照耀下，手链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很是闪烁漂亮，“真好看，一定很贵吧。”
“不贵，我从九溪山上捡的石头打磨的，你喜欢就好，快戴上看看吧。”
“有心了。”厉苓说着将手链穿进了手腕，在这低眸的瞬间，泽川这才敢正视她，额头上细碎的发丝，村里女人接济的不合身的衣服，历经漂泊后却依旧细腻的皮肤，总是一脸淡漠疏离的神情，透过厉苓所有的一切外在，泽川依旧难掩喜欢她之情，在打磨这串手链之时，他已经将这份感情放了进去，誓不会收回。
“好看吗？”厉苓抬起手问道。
即便是她眉眼间不经意的一抹浅笑，也很快被泽川捕捉到，“好看的，正好合适你。”
“那我便收下啦。”
她能收下泽川也很开心，正说话间小鱼儿的父母带着捷儿过来了，“可找到你们了，我们要回去了，这小子你们可看好了。”
泽川很自觉的就牵过了捷儿，“麻烦你们了。”
“没事，他俩小伙子就爱一起玩。”
时间确实不早了，花祭早已经结束，出来逛集和游玩的人也少了许多，商贩也走了些许，他们也这就骑马扬鞭打道回去，天上弯月一路上相随，半道上小捷儿就已经睡着了，许是玩累了。
到了家下了马，厉苓抱着小捷儿进屋，捷儿半睡半醒间却嚷着要喝水，厉苓只好把他放在厅里给他倒水，在给他递水的瞬间捷儿却破天荒的喊了一声：“娘亲。”
厉苓当场愣住，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是说了不能叫我娘亲么。”
“为什么？小鱼儿他们也是这么叫她娘亲的。”捷儿一脸无辜的看着厉苓问道。
厉苓并不想隐瞒，尽管她答应姐姐要好好的照顾这孩子，但毕竟这是姐姐的孩子，她迟早得让捷儿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你不是我生的，当然不能叫我娘亲了，你可以叫我姨母。”
“姨母？那我的娘亲呢？”捷儿依旧问得天真无邪。
“你的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把你留给我照顾。”
“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我能找到她吗？”
“能的，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她去了哪里好不好？”
“我想现在就知道，小鱼儿的娘亲对他可好了，我也想要我的娘亲，我好想她啊，厉苓明天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姨母对你不好吗？我也很想她啊，好啦，很晚了，快去睡觉吧。”
“那你明天一定要带我去找我的娘亲。”
“快去睡啦。”
泽川在后头一直听着他们的讲话，直到捷儿回屋里了他这才走到厉苓身边，收留厉苓那么久了他有时也想知道个答案，但又怕勉强到她就一直没提，他想等厉苓主动说起，如果她不说他也不强求。
厉苓很平静的跟他解释：“捷儿确实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我姐姐的孩子，除了我和捷儿，我的家人都被仇敌杀害了，我是逃命到这儿的，我很感激你收留了我们，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明天就走。”
“不，我不介意，你们也没地方去就把这当成家吧，我……我会尽力照顾你们的。”泽川此刻的心情是喜忧参半，厉苓的身世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反正他自己也是孑然一人，但是自从遇到厉苓的那一刻起他觉得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谢谢你了，让我觉得在人间遇见了一个好人。”
“不用老是说谢谢的，你带着孩子也不方便，你要是怕闲言碎语，我可以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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