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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土四叔

    村长径直带着五人去了他的住处,摆手叫其他人全数散了去,只留下先生一人。

    张筝与意阑珊两人一同回到私塾,刚关上院门,闫少亭再克制不住,语气难掩烦躁。

    “村长那老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筝也没有头绪,只道:“只好先静待其变了,依目前来看,至少村长应该不会三日内驱逐你们离开村子。”

    意阑珊点头,“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和少亭今日在村子后山看到了一些奇异之处,打算明日进山深处打探一下。”

    “奇异之处?”

    张筝疑惑道,“可是村后高白丈的山坡?”

    后山她也曾去过,并没发现任何奇异之处,说是山实则不过是一个稍大些的土坡,生长着各式大大小小灌木大树,郁郁葱葱,高不过百丈,在山沟谷中有一处泉眼。

    先生曾领着学生去后山山泉里打来泉水煮茶,水极为清冽,混着茶的清香,红炉小盏,意蕴非凡。

    意阑珊点头,“确是,我们今日偶然寻见一泉眼,水极清无鱼,寻宝鼠在泉眼周围便显得格外躁动不安,我想着这泉眼恐怕是有些蹊跷。”

    她既如此坦诚,张筝也不隐瞒自己知道的消息。

    “曾听先生提及过,后山泉眼是与地下一条常温暗河相连,至于这暗河所在,先生并未多言。”

    暗河?一般多在地底深处,他们如今灵气封锁,想要探查地下情况难如登天。

    见意阑珊一脸失落,张筝遂出言安慰:“如果有机会,我会试着问问先生有没有什么暗河有关的线索,如果有其他我能帮上忙的但说无妨。”

    如此也好,至少有个可以期待一下的希望,意阑珊感激道:“多谢张道友相助,我们这几日会尽力探查出口线索的,若是那五个上界修士作乱我们定会出手相助。”

    两人相视一笑,天色已晚,日暮西落天际暗,张筝径直回了私塾后的房屋。

    先生还没从村长那儿回来,张筝点上烛火,借着昏暗的烛火,这才注意到书案上昨夜先生看的书卷还静静躺着。

    “玖壹柒陆润纪留书……”

    张筝照着书名喃喃出声,不知为何,只是读着这书名她便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怪异情感,她苦苦琢磨,终于寻出一个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无力”。

    屋外是死一般的寂静,寒蝉不再鸣泣,蛙鸣休止,风静树不止,斑驳树影映在冰裂纹窗上,如一副生动的水墨丹青,招摇摆动。

    这本书是私塾里室书架上的陈列的书卷,张筝曾见过几次,书架上的大多数都是以数字开头,亦有一部分其余书卷。

    先生虽未明确禁止过她翻看书架上的书卷,却也从未说过她可以看。

    怀着一种诡异的复杂情感,随着近来对这个村子怀有的疑心愈演愈盛,张筝终于还是翻开了书卷的第一页,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吾乃植道村玖壹柒陆任先生润纪,此卷于吾任先生一职始作,于末年完作,记吾一生感悟,抒庸人之见,只望后世人可有所浅薄获益便是吾此生之幸。”

    书卷不厚,仅仅数十业,张筝不敢细看,迅速地一扫而过,可越看便越觉得怪异,不是这书中感悟有偏颇差错,而是它的内容与书名给她的感觉两相径庭,完全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

    张筝心念一转,书页哗哗翻到第一页,目光落在第一页与第二页间并不明显的撕裂痕迹之上,远山眉皱成一条线。

    这是被人刻意更改过的书卷。

    为什么要更改?这本书真正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先生知不知道此事呢?

    一连串的疑惑钻入张筝脑中,一股脑全数涌出,挤得脑袋生疼。

    屋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

    张筝连忙将书卷整理好放到原位,转而取出先生与她的那册书卷装模作样地细细阅看。

    “嘎吱——”

    木门推开又阖上,书案倒映着一道修长的影子,张筝这才恍若惊醒般抬起头,莞尔一笑,“先生回来了。”

    先生正对着烛火而立,烛火昏暗照不亮她面容神色,张筝却有种莫名的紧张,仿佛她偷看书卷的事情暴露了一般。

    先生笑着应声:“回来了。”

    不待张筝说下一句话,她径直在书案对侧坐下,拿过那本《玖壹柒陆润纪留书》翻看。

    张筝垂首似看书,实则余光一直注意着先生的动作,看着她翻页的手蓦然一顿,紧接着合上书放回书案。

    先生抬头看向张筝,目光亲切温和不带一丝其余色彩,仿佛是慈爱的父母与孩子随意谈心,“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村长留下那五位陌生人?”

    这是疑问句又是陈述句,张筝稍加思索,还是毅然决然地点头应是。

    “土四叔死了,就在祖地里,落地归根,去村口前我就已将他埋在了祖地。他死前跟我说,让他们留下来吧,他们应该留下来看看他的,不管他们是否能意识到他死亡的原因以及留下他们的原因。”

    先生平静含笑的目光流露出浓重的悲伤,明明嘴角上翘,却犹如哭泣,最平淡无声也最撕心裂肺。

    张筝神情大惊,她没想到土四叔竟被活生生打死了。

    土四叔老实憨厚的面容仿佛还在眼前,他捧着两个烤得香甜软糯的红色番薯,咧嘴笑得一口大牙露了个干净,“来咯,先生还有张丫头的香甜大红薯,最是热和的,快趁热吃。”

    他的音容笑貌,一切宛如还在眼前,可他憨厚的眼睛却已经永远闭上,尸体已经在祖地落地归根。

    鼻头和眼眶有一瞬的酸涩,张筝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翻涌的难受,看来这些日子过得太安宁,不过是死亡就叫她如此难挨的悲哀。

    先生目光一转,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低首不语的张筝,波光粼粼的眼眸里尽是悲哀与同情。

    悲哀的是土四叔的死,同情的是什么?

    这些张筝并不清楚,她甚至没能注意到她这奇怪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