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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交友

    祁誉本来坐在桌前看书,看见京墨提着水桶进屋,忽然起了坏心,托着下巴打趣道:“墨哥,这热水挺烫的噢。”京墨没吱声,开始往热水里兑凉水,调适温度。

    祁誉看京墨不理她,走了几步凑到跟前又说:“都把我墨哥的耳朵烫红了。”京墨瞟了眼祁誉还是没吱声。

    祁誉把书放下装作回想的模样:“诶不对,不是热水烫红的,好像是南星夸你那会儿才红了。”京墨急忙把水桶放下往外面瞅了瞅,压低声道:“你乱说什么呢!”

    祁誉嘿嘿一笑:“我瞎说的瞎说的,墨哥你别急。”

    京墨拎着祁誉颈后的衣服:“不准告诉南星,你要是敢告诉她我就把你惹的事全跟大师兄说了。”

    祁誉连忙点头:“明白明白。”

    备好洗澡水后,京墨转身出了内屋,走到屏风又返回来:“不准跟南星讲知道不?”

    祁誉无奈道:“知道知道,我都懂。”京墨抬头拍了祁誉脑袋一下笑着说:“小屁孩你懂什么。”

    祁誉洗去一身疲惫,披着外衫站在窗口发呆。南星进屋来拿祁誉换下的衣服,见她头发未干就站在窗口吹风,把她拉开关上了窗:“就不长记性,多少回风寒都是这样。”

    关上窗后,南星拿着火折子点起了屋里的灯。

    “天还亮着别点了,我能看见。”

    “那就先点这两盏,你要是看不清楚了就再点。”

    “好。京墨人呢?”

    “他说去澡堂冲个澡就回。”

    “嗯。”

    “明日我和京墨下山采购,咱们缺的不多,一次给补全。你知道食堂在哪儿吧?要按时吃饭哦。”

    “知道,我想吃小米糕别忘记买啊。”

    “好,记住了,我回屋把单子再清点一下。”

    “行。”

    南星走后,祁誉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了一会儿,倍感无聊。一路上的新鲜感到了书院好像都消散了,刚到第一天就和两波势力结了仇,以后还怎么过啊。

    祁誉觉得屋里闷得慌,起身推开后窗,看着窗外绿丛丛的山林,想起在藏堰谷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往山林深处跑,跑到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待到天黑师父总能找到自己,用一双温热的手带自己走出去。

    抬头看了看天,天际已经铺上一层霞光,祁誉决定去后山转转,留下纸条打开院门就进了后山。

    走入山中深吸一口,五脏六腑通畅了不少。顺着水流的声音来到一片草地上,找了块舒服的地方一躺,望着天边的晚霞,一层叠着一层,祁誉感叹:好像慕斯蛋糕啊。

    正做着白日梦,恍惚听见有什么声响。立马坐起来观察四周,悄悄地往声音处走了几步。

    只见一颗粗壮的桐树,根旁还立着一块大青石,石头一侧露出一角白色的衣袖。

    祁誉认出了这是书院的校服,正在纠结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忽听石头后面传出:“谁?!”

    祁誉觉得很是耳熟,正欲躲避,就看到马文才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嗨,马公子,好巧啊。我忽然想起来医舍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祁誉转身就要溜之大吉。

    马文才长臂一伸拽住了祁誉背面的衣领,祁誉往前跑跑不动,低头一看糟了,自己洗完澡没有束胸,平常衣服宽大了些,再加上年纪小发育的晚看不出来,现在这背后一扯,确实有点明显了。

    立马停下后退两步,没想到马文才往前走,这下直接退进了他怀里。

    祁誉心里彻底凉透了:我怎么这么点儿背啊,我当初就不该出谷,如果我不出谷,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

    “你还想在我怀里待多久?”声音透着隐忍的怒气。祁誉觉得耳边有热息吹过,立马弹开,谁知道动作太大撞上了马文才的下巴。

    两人都“诶呦”一声。

    “你到底想干什么!”马文才捂着下巴冲祁誉怒吼。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祁誉一手护着前胸一手揉着头,连声朝马文才道歉。

    “你最好别犯我手上!”

    “马公子你没事吧,我刚才有这么大劲儿吗?都给你下巴撞流血了。”祁誉紧走几步,抬头想看清马文才用左手捂着的下巴。

    祁誉走近才发现好像不是下巴流的血,是从手上纱布里滴出来的。

    祁誉伸手想查看马文才的伤口,被马文才嫌弃一挡,退后一步:“别碰我!”

    “你手上的伤要好好处理。”祁誉继续坚定的往前走。

    马文才更为恼怒:“我说了你别碰我!不准再往前走!”

    祁誉立在原地,一脸认真的说道:“马公子,我知道今天咱俩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一码归一码,我是个大夫,不能看着你的手受伤不管啊。”

    马文才不耐烦道:“这是我的手,关你何事!”

    祁誉见他情绪稳定下来,觉得有戏:“我是可惜那么好的弓箭,等你手废了,我一定高价买回来,天天在你面前射着玩。”

    马文才一听更加恼火,上前钳住祁誉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休想,我就是把它毁了也不可能落在你手上。”说罢甩开祁誉走入林中。

    祁誉踉跄几步稳住身形,眼看天要黑了,暗道糟糕,自己有夜盲症晚上看不清道路,赶紧叫着“马公子”紧追上去。

    马文才不堪其扰,阴狠地瞪着祁誉,抬起右手食指着那纤细的脖颈威胁道:“不要跟着我,不然下次我的金箭射准的就是你的喉咙。”

    祁誉咽了咽口水,伸手握住了马文才的右手:“那我也得先把你手治好,你才能拉弓啊。”

    说罢拉着马文才的手腕在山中狂奔,要趁着天完全黑透赶回医舍啊。

    天边的云霞已经褪去,慢慢被暗蓝色浸染,两个白色身影在树影中奔跑。

    马文才忽然回过神,发现自被祁誉拉着在山林小道中奔跑,自己的右手手腕被她握住,和下午的触感相同,细腻、冰凉,一时竟忘了甩开。

    “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医舍啊。”

    她的发丝吹到了自己的脸上,发梢带着药香,痒痒的。

    到后院门口的时候暗蓝色刚好浸染了整片天空,推开医舍后门,马棚里的子皿正要嘶鸣,祁誉低声道:“别叫是我。”子皿一口气堵在嗓中,忍不住打了个醒鼻。

    关好门松开马文才,取出身上的火折子,借着亮光进屋点上所有灯盏,看到亮光才长舒一口气,觉得安心多了。

    “没想到你还怕黑?”语气中尽是嘲笑。

    祁誉不搭茬,拉着他来到前院山泉旁。院中的灯火都已点亮,京墨和南星待在侧厢,看窗户纸上的倒影——南星在书桌前清算单子,京墨好像是在擦拭武器。

    祁誉拉着马文才蹲下,轻轻解开手上的纱布,借着灯火看见药粉糊在伤口上,和血混在一起看着十分骇人。

    “忍着点,我得先把伤口上的药粉擦掉。”祁誉轻声说道,马文才失神的点点头。

    祁誉撩起山泉轻轻的擦拭,这才看清楚伤口,手指上的两道还浅一些,手掌上的那道有些深了。祁誉抬头看了一眼马文才,清俊的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走吧回屋,我给你重新上药包扎。”祁誉拿起地上沾血的布条起身回屋。马文才看着灯下这个瘦削的身影微微皱眉,右手虚握了一下,也跟着进了屋。

    祁誉从药柜里拿出纱布棉签和一堆瓶瓶罐罐,先拿出帕子将手擦干,再用干纱布给马文才沾手上的水和血。

    “这谁给你处理的也太不靠谱了,手心上这么深的口子,可不是只撒了药粉就行的。”祁誉嘴上埋怨着,手上继续给他涂药。

    “马统包的。”

    马文才盯着祁誉一双手出神,擦拭,涂药,包扎。怎么她人这么瘦小,一双手倒是嫩白圆润,伸开后手背上还有一个个肉窝。

    目光慢慢从手移到了脸上,这小子认真起来还挺好看的,睫毛浓密,眼睛颜色很特别,身上的药香也没那么讨厌了。

    “好了!”祁誉的声音打断了马文才的思考。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想要伸展两下,祁誉紧忙按住:“别动,五天内这只手都不能动。你应该不是左撇子吧?”

    马文才摇头避开了祁誉的手。

    “那就好,也不耽误你写字。等会儿我再给你开服药,消炎止痛的,对你的伤口有好处。”祁誉起身锤了锤腰,走到桌前开药方。

    “喂,为什么?”马文才背着身冲祁誉扬了扬手。

    祁誉抬头道:“害,这要不好好处理回头还得找我,费事的还是我,还不如提前给你治好,我也省事。”

    马文才一拍桌子起身:“你!”

    祁誉赶紧起身把他按回凳子,冲着马文才“嘘”了一声:“你动静小点儿。”然后低头查看他的手,“刚从说的啥你都忘了?伤口又裂开了,你不知道疼吗?”

    祁誉心里默念不气不气,我是最有耐心的人。

    看着祁誉探身给自己认真包扎的样子,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问:“你为何不想与我结交?”

    祁誉往后扯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无奈道:“我先给你把手包好。”

    马文才眼睛死死盯着祁誉,慢慢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祁誉活动一下手腕继续包扎,接着又去药柜抓药,在药包上写下服用剂量和次数,整理过后递给马文才。

    “换药的时候就像我刚才做的那样,瓶子里的药汁在伤口处薄涂一层即可,药粉也不要上太多。这个药,要想快点好一定要喝。还有不可动手,要不我医术再高也是回天乏术。”祁誉念叨完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

    “我自己换不了药。”

    “你不是有书童吗?”

    “他手……唔,我之前的手就是他包的。”马文才把那句“他手没你软”生生咽了下去。

    “那你拿着这个药包,记得按时喝,这几天晚饭过后来这儿换药。”

    祁誉把药包递给马文才,取了架上的灯笼,想起他手上的伤,心中哀叹自己这是找得什么事啊。

    送他到医舍门口,祁誉将手中灯笼递过去:“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马公子切记不可动手。”

    “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你为何不想与我结交?”

    祁誉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个问题少年,挠挠头反问道:“你认为什么样的关系才是朋友?是当你的跟班溜须拍马,言辞行为上的无条件支持者,还是入仕升官的垫脚石?”

    马文才垂眸思索,从小到大好像还没有谁配跟自己交友,一时找不到参照,急得鼻尖冒汗。脑海中忽然闪过今天在书院门口,梁山伯倒下后祝英台着急的模样。

    “当然是和梁山伯祝英台那样,甚至比他们还要好!”

    祁誉心头闪过一个霹雳,又看他一脸笃定不似浑说,急切反驳:“你莫要瞎说!不可能的,我不会跟你当那样的朋友!”

    马文才一把握上祁誉软乎乎的手,药包和灯笼掉落在地:“为何?你觉得我马家不配?”

    祁誉急忙挣脱,心慌嘴更慌:“不……不是,我那个……是吧,我那啥……”

    马文才双手禁锢住她的肩膀,语气更加咄咄逼人:“那是为何?堂堂七尺男儿,吞吞吐吐的作甚!是我家世配不上还是文采武艺配不上?”

    祁誉脑袋已经懵了,看着马文才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忽然从马文才袖子下面逃了出来。

    “那个马公子啊,天色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宿舍吧,交朋友这事急不得,咱们日后再议,日后再议哈。”

    说着捡起地上的灯笼和药包,一个塞到他的右手中,一个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匆忙关上了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祁誉长舒一口气,京墨闻声出屋查看:“我还以为进了贼,阿誉你刚出门了?”

    祁誉摆摆手讪笑道:“不是,刚帮学生处理了伤口,没事的,回去吧。”

    京墨点点头:“回去早点休息,今天累坏了吧。”

    “嗯,你和南星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早下山。对了,你的伤还没好,明天别累着。”

    “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