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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法诀

    天色渐晚,大军也停止了行进,在城外北去十余里处寻了片空旷地界,就地扎了营帐。

    在数十座营帐中心,是一方宽大帅帐,外有士卒来往巡视,梁渊与陈将军正分坐大帐两端,进行着一番长谈。

    “道长是世外之人,为何要参与这些凡俗杂事?”大帐之内火光摇曳,映在将军陈法的脸上,显得一阵阴晴不定。

    “陈将军,贫道不过是寻路渡河,遇上大盗也不过机缘巧合。”梁渊闻言轻笑,解释道。

    “哦,可这帛书上所载之法,总与你等有关吧!”陈法拿起身前案几上的帛书一甩,抛向梁渊所在。

    梁渊挥袖一招,将帛书凌空摄落,他执在手中,就此展开观阅。

    见道人手段,陈法也不由肃容以待,他心下思量,这倒是与那些江湖术士不同,或许真是个有修行的。

    梁渊稍一阅览帛书所述,也是有些惊讶,只因其上记录的是一名为南境诸国吐纳法的法诀,与此前在晋国承郡所见之法,当是源于同一篇道法。

    却是不知这些魔修将之分作四方四境又是何用意?这类法诀修习过后绝无入道可能,至多只是得一些微末小术,且运使此术还需消耗元气寿命。

    梁渊看罢抬头说道:“这确实是一些心怀鬼测的修道人所散布,可只是一些微末伎俩罢了,也只能蒙骗你等这些不通法理之辈。”

    “道理虽是如此,可那些官僚却自以为其中有登仙径,都暗自私藏此物,还打算以此传家,”陈法闻言不由一叹,沉声道,“可他们却是不知,无国何以有家!”

    说罢二者均是静默无言,恰在此时,帐外有士兵汇报:“将军,林校尉已是归营,正待交令。”

    陈法回过心神,说道:“且让他再等片刻。”

    “方才道长所见应当只是一拓本,我不知此辈是如何取得我军在南境缴获的法诀,可其中定然牵扯甚广,”说罢他转头看向梁渊,恳请道,“我身负军职,却是不好探查此事,拿下那知府已是逾越,不知可否请道长代为追索此事,我等必将感激不尽!”

    “我本不该掺合凡俗之事,可此事既然牵扯到了修道人,却也算是我等份内之事,”梁渊沉吟片刻,说道,“陈将军,你之所请贫道应允了。”

    陈法闻言也是欣喜,他起身供手致谢道:“陈某在此先行谢过道长了。”

    说罢他挥手招来一名亲卫,说道:“让林恒过来见我。”

    待银甲小将入内,梁渊才得以细观此人形貌,此时其未曾戴着头盔,面容俊秀,与自己有两分相像,只见青年持令上前,向陈法禀告。

    林恒递还令牌,恭声说道:“将军,卑职已然将知府拿下,现下正关押在营房。”

    陈法闻言不由颔首,他接过令牌,挂回腰间,吩咐道:“我再交于你一桩事宜,你且上前。”

    林恒上前附耳,听陈法交代此事详情,听罢他退后几步,拱手应道:“卑职领命。”

    “此间事宜切不可向外透露半分,”陈法沉声交代,他又看向梁渊,说道,“这位梁道长会辅助你完成此事,事有不决,悉听道长安排。”

    ……

    翌日,天方破晓,梁渊与林恒一人一骑,在大军拔营前离了此处,沿着官道,向南疾驰而去。

    梁渊虽是初次骑马,可因幻境一段经历,对此倒是十分娴熟。

    虽说以他之遁法,无需骑马也能跟上,可那就太过惊世骇俗,他们此行是为调查帛书吐纳法在楚地的散布情况,却是不好大张旗鼓,招摇过市。

    他虽接了此事,可大半心神都在留意前方的青年,这是他的同胞兄弟,算来应是自己亲大哥。

    梁渊暂时没有认亲的想法,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他不知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贸然闯入其中只会打破其等的平静生活。

    如今只需静静观察便可,他抚平心绪,回落到眼下局势。

    梁渊心下思量,依吴道人所言自己将成为诱导魔修现身的鱼饵,他不知吴道人将如何布置,才能使那些魔修寻上门,念及此处,他有了些许猜测。

    可他也不会任由吴道人安排,为此还需寻得一些魔修,验证一番他心中想法,倒是可以从眼下所行之事入手。

    ……

    待得日挂天中,梁渊二人已是来到郡城所在,此是楚地与南境卫国交界之地,名为南郡。

    他们来此是为了找寻军中缴获法诀被拓印一事的根源,由此地入手,或许可以寻得一些线索。

    距离知府被擒拿已是一夜过去,若是军中真有内鬼,想必郡城此时已是得知了消息,却是不知此城官僚会如何应对,借知府一事打草惊蛇,想来总有人会按耐不住,泄露行迹。

    梁渊二人在城郊某处军方驿站安置了马匹,他们改头换面,扮做两个初入江湖的侠客,徒步前往郡城。

    待入了城,二人便分头行事,林恒前往酒楼探听消息,梁渊则仗着身法,在各处官员府宅中转悠,看能否寻得类似的帛书。

    直到天色昏沉,二人在客栈会合,见面后具是摇了摇头,林恒说道:“梁道长,南郡乍闻辖地知府被擒拿,想必这一阵会小心谨慎,难以抓到马脚。”

    梁渊闻言说道:“可这也说明在这等官员之上,有个统率,此人规束一府官员行举,却也无形中将自身暴露。”

    林恒听罢不由询问:“道长是说郡守府?”

    梁渊笑而不语。

    林恒又问道:“既是如此,却不知道长有何安排?”

    梁渊说道:“擒拿知府已是逾矩,我等此次却不该再如此妄为,还需另寻个由头,将之拿下。”

    林恒道:“我这便去郡守府附近盯哨。”

    梁渊看着林恒离去,他心知如此行事或许会惊扰幕后之人,可他所求正是为此,借郡守之事惊动此辈,依其等心性,被人搅乱了谋划定是坐不住的,待得那时便可揪出此人。

    不过林恒终究是他大哥,他也得看紧此处,免得其有所损伤。

    ……

    郡守府位于郡城正中,相较于晋国府衙,此处守卫明显更为严密周全。

    府衙议事厅内,有位红袍老者端坐在上,与分坐两侧的官员从事商讨对策。

    却见有位绿袍中年官员起身,说道:“那陈法如此妄为,不过是仗着平乱有功,骄狂自大,定会惹得陛下不喜,府君只需待其自毙便可。”

    在他对手有位青年,此人闻言不由皱眉,起身道:“如此不过是畏惧那陈将军,此人既然欺上门来,我等又怎可置之不理?”

    此言一出,引得堂下众人纷纷出言赞同,那绿袍中年见此也不由住了嘴。

    眼见得争论好似平息,堂上高坐的老者不由开口问道:“依你等所言,又该如何应对呢?”

    堂下众官员闻言,都是低头不语,老者见此不由皱眉,正欲开口训斥。

    却见那青年出口说道:“府君,我可试着寻上那些人,让他们在南边弄些乱子,如此一来陈将军平乱未尽全功,定会遭到陛下训斥,想来那时他也无暇理会我等了。”

    南郡太守闻言不由颔首,他道:“你等先行下去吧,莫从事留下。”

    ……

    一众官员出了郡守府,各自归家。在一旁的茶楼上,林恒通过窗口看着这些人分散四去,他观察一阵,下了楼,寻上一位官员跟上。

    却见此人在东城绕了几圈,才拐入城南的一处破落房屋中。林恒见状,来到屋外墙角,静听里间人谈话。

    “魏先生,郡守没有采纳我的意见,他似是被那莫从事说动,有了其他倚仗。”

    “陈法既是已经率军归境,自然不会再擅启战端,楚地需要安定,这是大势,那郡守妄图违逆此势,想来也不长久了。”

    “那我还需在此潜伏吗?”

    “嗯,你寻个借口,就说告病归乡,再潜到军伍中,试着接近那位陈将军。”

    之后,声音逐渐低沉,林恒也辨听不到了,他静立一会,才悄无声息地离去。

    ……

    梁渊在客栈听了林恒的汇报,也不由沉思,他不管那二人如何计议,这终究与此事无关,他好奇的是那莫从事与知府的倚仗。

    能在已经平定的南境搅动局势者,想必能耐不小,而南境叛军既是肃清,想必也只有潜伏其中的魔修才有如此手段了。

    他倒是没有料到仅是一夜,林恒便可探听到此事,想来在军中应是专职于此,不过接下来情势将涉及到魔修,却是不能再让其再接近郡守府了。

    梁渊拂袖而起,他推开窗,看着远处的郡守府,如今郡城唯有此处未曾仔细探查,想来此行若欲取得一个结果,终得落在此处。

    现下夜色昏暗,魔修也还不曾出现,正好趁此机会前往一探,若是能找到法诀,想必也可由此追根溯源,找到法诀泄露之因。

    至于能否找到潜藏其后的魔修,却需看此行结果了。

    梁渊心绪思定,纵身跃出了客栈,直往郡守府而去。

    ……